第十章 防狼藥水
?顧鵬飛坐在車裡,行駛在回津城的路上。
今天他的心情不太好,今天是他妻子二十周年忌日,按照慣例,他去公墓祭掃了。
當年慘烈的情景,就像車窗外飛駛而過的行道樹,一一從他面前閃過,他心口隱隱作疼。
這場雨越下越大了,望著車窗外迷濛的水霧,顧鵬飛讓自己深陷在回憶里。
「老爺,那個女人摔倒了。」司機說。
剛才路邊爭執抓扯的那一幕,一絲不落的入了他的眼。
他遠遠就看見了那個在路邊招手攔車的女人。因為下雨,車行十分緩慢。
心情極度不好,不想停車,不想讓陌生人來打擾自己的悲傷。更何況是個女人!
他的悲傷只屬於自己,他這樣的男人不想讓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見自己的脆弱和蒼老。他老嗎?也許是吧,他已經53歲了,年齡也許還不算太老,但也不年輕。
是的,老了,心境蒼老。一個心境已然蒼老的老者自然對任何充滿生機的事物毫無興趣。
可是,那女人居然大聲放著一首老歌,好像滿天滿地都是她的麻花辮,都是她的憂傷。
那懷舊的歌曲深深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們在深海里浮沉,懷舊是他們唯一的救生圈。
清風無意過荷塘!同是天涯淪落人!
顧鵬飛深深的被打動了,懷舊是一種病吧,而這種病,很容易傳染嗎?
那女人,楚楚可憐。
他吩咐司機靠路邊停車,準備讓那女人搭車。
可是,他正要開車門下車的時候,另外一個女人走到了那女人的面前。
懷舊的感傷被女人的爭吵代替。
於是顧鵬飛靜靜地靠在車裡,既不下車,也不離開。
老爺不開口,司機自然不敢動。
真是奇怪,剛才還懷舊的女人,還那麼哀哀欲泣,在另外那個女人的刺激下,像只刺蝟般的,滿身的刺豎立起來了。
一會兒爭鋒相對,一會兒雲淡風清,一會兒又魅惑柔媚。
顧鵬飛相信,那吊梢女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直到那女人被推倒,摔在泥濘里,磕碰在石頭上。她默默承受著疼痛,獨自在泥濘里掙扎著,沒有叫一聲,也沒有哭泣。剛才她不是哀哀欲泣嗎?
是時候露面了。於是,顧鵬飛下了車。伸出了他的手。
可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卻一臉戒備,一臉的不信任。甚至還做好了逃跑的姿勢。她還跑得動嗎?
「小姐,你準備逃跑嗎?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否則對你腿上的傷口很不利!」顧鵬飛果斷地說道,「看清楚!我像是你認為的那種壞人嗎?我是顧氏企業的董事長,顧鵬飛。你不相信,我可以把身份證給你看。來,把手伸出來!」他不容置疑的伸手拉起了何芷晴。
哎喲!好疼!!何芷晴叫出了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滿頭大汗。也不知是雨還是汗了。
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何芷晴身體一歪,顧鵬飛馬上扶起她。挽住她的胳膊,她還是站不起來。
可這個倔強的女人還在努力。企圖想掙脫他的摟抱。
「你這腳恐怕骨折了!得趕快進醫院!」顧鵬飛低下頭,不等何芷晴開口,就將她一把抱起。芷晴趕忙用雙手摟住他的頸項。
將何芷晴小心翼翼地放進後座,再拿個靠背給她,讓她可以躺得更舒服一點。顧鵬飛吩咐司機:「開車,馬上去津城醫院。」
「來,喝杯熱水,」顧鵬飛遞過來一杯熱茶,說,「這是上好的暹羅茶,這是我的杯子,今天沒有預備多餘的茶杯,你不介意吧?」
何芷晴搖搖頭,迎接他關切的神情,含笑說道:「我怎麼會介意呢!」她接過杯子,啜了一口。
熱茶下肚,心裡好受多了。
「我是何芷晴,今天非常感謝你,顧先生。可以借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何芷晴沒有忘記爸爸對她的擔憂,那麼久了,爸爸不知道急成怎麼樣了。
「芷晴啊,你在哪啊?爸爸差點就要報警了啊!哦,你在同學家啊?今天不回來,好的。那你早點休息啊,明天早些回家。」聽到爸爸慈愛的聲音,芷晴舒了一口氣。
對爸爸撒謊,她覺得很抱歉。可很多時候,又不得不撒這樣的慌。這是善意的欺騙。
與其告訴親人真相,讓親人提心弔膽,還不如撒謊。
「你父親很擔心你,你為什麼這麼晚還在外面流連?是去了夜店?」顧鵬飛責備的話顯示出他對何芷晴撒謊的不贊同。
這個女人,真看不出,外表一片清純,仿若剛剛入學的大學生。沒有想到撒謊卻面不改色,順理成章。
想到剛剛她和那吊梢女人露骨大膽的對話,顧鵬飛不禁微微皺眉。
這一絲不快被芷晴捕捉到了。
於是她選擇了沉默。她不想解釋。也一向不屑於解釋。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誰也不願意揭開這層密閉的凝重。
「阿嚏!」何芷晴被冷得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她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全身都濕透了。
幸好今天穿的是牛仔褲,不然就全被他看完了。可是,還是露出一半春光。上身的那件薄紗襯衣,被雨淋濕了,就完全顯露出了裡面穿的紫色蕾絲胸罩。那胸罩濕潤潤的,緊貼著她的渾圓,準確的勾勒出她胸部的形狀。還有她的鎖骨,也顯現出來了。
糟糕,顧鵬飛正在看向她的胸部。怎麼掩飾呢,芷晴連忙抱起手臂遮住春光乍泄的胸部。
她的羞澀和窘迫被他看進了眼裡,顧鵬飛微微地笑了。這些年,雖然妻子離去,他身邊挑逗的女人很不少,什麼樣的女人他沒有看見過!
「真是個小女生!」這樣的羞澀似乎和她和那吊梢女子爭執時露骨的言辭判若雲泥。
「有趣的女人!』』顧鵬飛含笑望著她,拿了一件披肩,給何芷晴披上,又替她攏了攏。
顧鵬飛微微的氣息吹在芷晴的臉上,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衣服的氣息。這樣的親密距離讓芷晴多少有些窘迫,好在這樣的近距離接觸很短暫。
他真是細心而又溫存。
「這是什麼?」忽然顧鵬飛注意到了車上的一個小紅瓶子。
「哎呀,糟糕,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芷晴在心裡嘀咕。
「不香,一定不是香水。藥水?」顧鵬飛詢問的眼神望向她,擺弄著那小瓶子。
「還給我!」芷晴笑而不語。
「別打開!」顯然,她的阻止遲了半秒。一股液體直噴而出。
防狼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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