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盾縣奶爺
女人還真是煩。
一個話題難分上下,又馬上啟動新的爭論,只不過這次的焦點卻是回到了遲度身上。。。。。她們終於意識到,大庭廣眾之下自爆**似乎太兩敗俱傷,於是不約而同,藍玉和靈兒分別抓住遲度的左右臂膀,生拉硬拽,逼他用行動表態,「上我的車!」
「嘣」。
一聲非常輕的玉器破碎聲,在靈兒和藍玉的互不相讓中,遲度將手中剛剛求來的玉佩,活生生掰斷了,殷紅的血順著手指流淌滴落。玉碎的聲音並不大,鮮血的顏色也不刺,卻好似鳴金收兵的鑼響,又似罷手回師的令旗,一下子讓正鬥氣的拽妞和佳人齊齊閉嘴,收了手怔怔望著遲度。
玉佩脫手而落,遲度將手指在唇間自行吮吸了一口,淡淡道,「這兩輛車都不屬於我,但我的腿還姓遲。在落入邯鄲學步,最後卻連路都忘了怎麼走的境地之前,我自己的路,還是自己走的好。」
說完,遲度邁步就走,踏上車來車往的柏油路,在巨樹濃蔭中迎風步行,留給二女非常決絕的背影。
這結果讓很多圍觀的人大出意料。哄然一笑,人群散去中,有人譏笑著阿姨搶不過靚妹,有人學著遲度的話陰陽怪氣地念叨,顯然,他們覺得這深含哲理的話,很裝逼。
藍玉靈兒卻不覺得遲度是裝帥耍酷,氣歸氣,可從各自比遲度高的背景地位出發,兩人都覺得遲度這是蔑視權門、自尊自貴的傲氣!!
「我是不是讓他很受傷?」靈兒細膩得很女兒家,喃喃自問一句后,就伸臂讓司機趕緊開車,追遲度去了。
而藍玉卻被靈兒這對手的喃喃自問弄得一呆。
拽妞性格極剛烈,對遲度此刻表現出來的硬氣不禁惺惺相惜,來時候的怒氣其實早已經發泄了大半。剩下的憤然,也因女人年齡不可瞎說,大多遷怒在牙尖嘴利誣陷自己「二十九歲半」的靈兒身上,自然她就有了些猶豫,猶豫是否應該放過遲度算了。
然而,同性相斥。人都看不慣同性身上擁有自己曾想擁有,卻沒擁有的特質,特別是結識過程不太融洽和諧的同性之間。
見靈兒的護士服動起來頗顯妖嬈,那喃喃自問的模樣,又飽含了溫柔,正是家人朋友屢次取笑藍玉所缺乏的那種小女人性,不由得,藍玉對靈兒是舊怨新妒,百般不爽,馬上發動了本田車追了上去。。。。她可以欣賞遲度逞硬氣走回去,也可以原諒遲度走不動了鑽自己車上,卻絕對不能接受遲度上了靈兒的車~~~這可是兩種女人性格的魅力之爭啊!
於是乎,車比人快,水火不容,沒完沒了。
本田超了計程車一個車身,藍玉連頭都不側一下就大聲笑道,「省省吧小丫頭,他把你們的定情配都掰碎了,還是不要賴在這裡求人家負責了吧。呵呵,倒不如求阿姨我啊,求得好,求得誠,阿姨說不定心一軟。。。。。」
「軟你個頭!都快走,再不走,我就殺人滅口。」
藍玉的話沒說完,遲度爆發了,勃然大怒地停了腳步,又猛然快衝兩步,在計程車和那本田車上狠狠踢了兩腳,真抓狂到恨不得殺人滅口的地步了,吼道,「你們有完沒完!在鎮上吵吵鬧鬧也就算了,怎麼著,還想吵到城區裡面,非要弄得滿城風雨,非要婦孺皆知,讓人家說一個縣委BOSS的千金,一個女公安局長的衙內,為了小小警察爭風吃醋PK?還讓我活不活?不讓我活,明說。」
古書說,匹夫之怒,衝掉帽子也威風不出五步。遲度就算氣得把大蓋帽衝掉在地,人家兩個女孩兒也是不怕他的,因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靈兒是BOSS千金,藍玉就是女局長衙內,會怕你?
殺人滅口說得嚇人,在鎮上怎麼不滅圍觀群眾的口啊!
所以,遲度踢車和發火的功用很有限,有限到車子不僅都沒走,反而停了下來。藍玉和靈兒全都下來,瞪大了瞳孔上下打亮著對方,顯然,她們倆被遲度的「另類介紹」所震驚,這才曉得對手都來頭不小,卻又同時在臉上浮現了相似的表情~~~這表情就叫,不服。
服不服,不關遲度的事情,他只想離開這兩個女孩身邊,避開這多半會為自己肇禍的「無情三角戀」。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見有一輛紅色出租順著國道緩緩行來,他立刻就伸了手,叫停了這輛明顯是已經有個乘客的的士,準備逃之夭夭。
然而,女人掐起來就是那麼黏人。儘管遲度的急欲遁走還傷不了她們單人的自尊心,可互掐焉能沒有觀眾,放遲度走了,誰輸誰贏又有誰個認識的人知道啊?又一次,遲度被她們拽住了胳膊,拽得遲度再也不想紳士,也不回頭地望著詫異於被攔下的的士司乘人員,氣笑道,「還拉?莫非要我收你們都當二奶?!」
好強悍的警察,居然還養得起兩個二奶?新來的士上的司機和乘客都是三十多歲的男人,倆人聽得面面相覷。
不料,如此具有不堪味道的氣話,那藍玉也不曾把矛頭轉向遲度,「真到了那地步,就算她是縣書記的女兒,也只能三奶!」
「遣到一邊玩去,阿姨你也不過是公安局長的妹妹,加起來,你們也只有四奶!」靈兒滿臉通紅,牙尖嘴利到了刻薄的地步。
鬥氣斗瘋了。。。。。。變態!
她倆如初中女生炫耀家境一般的賭氣中,倒吸了不知道多少口涼氣的的士司乘人員,越發目瞪口呆起來,遲度卻不敢再逗留半分,猛地震臂甩開藍玉和靈兒,扯開的士前門就坐了進去,一句快開便把她倆丟在了國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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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出去老遠一段距離,車速上來,窗口的風吹得很猛,讓人一陣舒心。
遲度從甩了黏膏藥的興奮中醒悟過來,看了看帶著墨鏡,嘴巴張得老大的司機,再看看觀後鏡中那後排乘客也一樣,就知道自己絕對該要說些什麼解釋的話。。。。。要麼否認藍玉和靈兒的身份,要麼得想辦法封住這兩男人的嘴巴,不然傳到了城區之內,也是很不妥的。
當然了,別以為什麼人都怕警察,不管是那種辦法,遲度都需要斟酌一下方法的。他閃了一眼車盤上司機的資質告示牌,想要看看他的牌號和身份,然後再對症下藥,不曾想,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看的遲度心中疑竇叢生。
偵查員可不是蓋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方面異於常人,遲度一下子就覺得有好幾處不太對頭。
首先,這車牌很有些印象,稍一回憶,赫然便是去往梅香鎮途中,不時在遲度原包那輛的士後面出現的一台車,遲度略微還有些模糊的印象。其次,憑遲度長期按照片認人的眼力,他能對比資質牌認得出,這司機雖然帶了墨鏡咧著大嘴,卻絕對不是註冊司機!再說了,按照一般人的反應來說,碰到警察攔車,和碰上二女爭拉的奇事,司機和乘客就算不表示詫異地調侃搭訕,起碼也會問問自己坐車去哪裡吧?可他們卻沒問!而最最不好解釋的是,自己剛才在觀後鏡里看後面的乘客之時,那乘客似乎是滿頭大汗,神情不對呢。
遲度瞬間就警覺了起來。尤其是車經幾個村公路岔道口的時候,那司機都左右張望,似乎想轉彎拐道,又略微側頭看觀後鏡后搖頭晃腦的猶豫,遲度越發懷疑,車和人有問題!
摸索了一下口袋,遲度裝作風沙迷了眼睛,也掏出衣兜里的水銀墨鏡駕在了鼻樑上,在反光中集中視力看那後排乘客,當座位底下露出的半個釣竿包映入眼帘的時候,遲度心中大凜。。。。。。莫非有銃?不會是合夥劫車的悍匪吧?不會是跟蹤報復的殺手吧?
但不管是哪一種,遲度都是要趕緊離開險境再言其他的。恰好前面有個人來人往的集市,遲度十分平靜地笑道,「呵呵,到了,師傅,多少錢?」
嘎吱一聲,計程車停得很猛,司機轉身過來,望著後面的乘客默然不語,果然不像個職業的的哥,後面的那男人苦笑了一聲,「警察搭個順風車,給錢的你恐怕是第一個吧?唉,想必你也看出來。。。。。明人不說暗話吧,哥們,這活兒兄弟我本就不想做的,可我們鄉鎮上的班子被壓著抓鬮,抓到了我頭上,不幹的話我只怕也混不了。。。。。」
真有人要教訓我啊?!遲度一面心驚於那人的坦白,一面滿肚子的不解,在確定這兩人不會再動手的安全性之後,他下車在窗口問道,「說一就不怕說二,誰要眠了我?」
「是誰你也猜得到吧。反正不是想眠了你,只是要綿條你!」
眠和綿條,這都是當地的黑話。眠,就是說有人想殺了遲度,而綿條,則是一種報復,卻不僅僅是報復,還帶了警告將來的教訓意味,和一般的結怨暴力報復不一樣,多適用於能給某些勢力製造麻煩的公務人員,讓他們在以後的日子裡汲取教訓,好好做人,別像擋路石般又臭又硬。。。。。。
而遲度一猜就猜到了可能是誰,何況這乘客說得這麼明。
想他一個工作日子不長的年輕刑警,之前主要是依託集體力量打擊刑事罪犯,而真正的罪犯很少會把被抓的恨意全集中在某個個人身上的,仇怨方面根本談不上,除非是剛剛惹了的班組勢力,否則,誰會要教訓自己綿條。雖然郭靖在八大班組中排名老末,可自己孤身擒拿了他,還在街頭造勢一場,足以顯現「剛正不阿」的風骨,足以讓其他班組心生「兔死狐悲」,那其他的班組都敢於去醫院耀武揚威恐嚇郭靖閉嘴了,又哪裡可能介意警告一下自己?
任誰得知自己被人盯上了,也難免心頭震動不安的,遲度也不例外,只是做警察的要是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做個屁的警察。遲度迅速地整理了心頭的不安,滿臉都是大無畏的神色,「一銃就能回去交差的事情,為何跟了一上午都不動手?」
那人也很光棍,「誰說不想動手?你像個冬瓜一樣矗在路邊攔車的時候,我們就準備給你吃鉛坨坨的呢!可我這小弟說,若能把你弄到岔路僻靜處打,更安全些,你這才躲過去呢。。。。。。至於後來我又決定不打。。。。。。。我叫關扳子,在長溝鎮混的。。。。」
暈,後面為什麼不往岔路上拐,說話說清楚啊。遲度聽得糊塗,他今天遭遇的事情實在太多失落,心情很是浮躁,現在關扳子反正已經沒條件「綿條」自己了,遲度便也不客氣,猛一拳重捶車頂,追問之色很是嚴厲。
哪曉得,關扳子被這一捶嚇了一跳,完全不像是個敢開銃打警察的人物,叫道,「奶爺,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遲度惑然不解,「你。。。。你剛才叫。。。。叫我什麼?奶爺?」
關扳子都差點哭出來了,「你說說,游書記的千金和藍局長的妹妹,在你面前都要爭做幾奶的名次了。。。。。你不是我們盾縣的奶爺是什麼?有他們撐腰,我哪還敢開銃打你奶爺?」
。。。。。奶爺。。。。。
遲度完全傻眼了。想不到,藍玉和靈兒幾近變態般要強之爭,居然幫他暫時擋過了班組的綿條行動!
那一刻,遲度感覺到滿嘴巴都是苦味。先不說所謂的盾縣「奶爺」必有穿幫,或者內部崩潰的一天,就是眼前,這「奶爺」之名遲度也是非常的介意。。。。。。。遲爺,度爺,這麼多好聽的不叫,偏偏叫我個大男人為奶爺?
靠,知道的會贊我「魅力」大到足以擁奶無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可以擠出奶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