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縣太爺內聖,要奶爺外王?
縣委一把手點名要見遲度,局辦的江主任非常重視,電話中催得很急。
咱們的遲警官卻有些磨蹭,在看守所更衣室中對了鏡子反覆擺著POSS。
去年夏天,他曾經跟隨了刑警大隊長曾靜文去過一回人大,應召向人大的陸主任彙報一件案子的進展。曾靜文和陸主任之前並不熟悉,見面的情況與今天遲度面臨的也很類似,但大隊長對於見面時的禮儀處理得非常到位,絕不像很多局領導那樣,要麼裝作誠惶誠恐,要麼裝作受寵若驚,要麼強裝「自來熟」,而是端了警帽持在右臂,堅持立正回答和彙報,滿口都是請您指示。老曾的這「不卑不亢」之態,這「正氣肅然」之貌,這「聽指揮服調度」之表,貫穿了整個會面的始終,讓陸主任非常的欣賞,後來連續幾次召見過曾靜文,據說頗有將曾大隊收入門下的可能性呢。
所以,以前還沒有上過大檯面,年紀輕閱歷淺的遲度,自然也想要有樣學樣,希望能給游則原書記一個好印象。。。。。那游則原不是號稱是「有原則」么,咱不帶一絲官痞氣的清新做派,保管比老曾那套還要純天然原生態,還拿不下你?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倍殘酷。
遲度趕到縣委的時候,電視上常常上鏡的游書記正在大門口等著他呢。最關鍵的是,也不知道是否在作秀,書記這丫居然扶著一輛二八型載重自行車,在看見了遲度之後,連手都沒握一個就蹬車開路,還一邊騎一邊示意遲度上後座坐好。這讓遲度那不卑不亢的形象設計立即胎死腹中。。。。。暈,就算是縣委書記的車,可它也還是自行車而已啊,串街走巷裡,如果遲度在後面挺了腰脊端持警帽而正襟危坐的話,不僅會被路人甲乙丙丁之流大笑一句「毛病」,而且搞不好會因無法保持平衡而車倒人摔的。而最最鬱悶的是,老游若騎車在前,自己擺了POSS在後,給誰看啊!
在中國,下級不僅應該為尊者諱,而且還該為尊者代勞。咱們的遲度終究是小警官,何況還是個青壯年,焉能好意思讓縣委書記當騎車載自己的人力車夫?所以他趕緊上去稱述了自己的意見,一是表示對書記的代步工具深表欽敬,一是強烈要求自己來當人力車夫。
卻不料,剃了一頭寸短平頭的游則原卻堅持要當駱駝祥子,拒絕道,「只要是有空閑時間,我就喜歡去展江邊上的大排檔吃晚餐,順便騎車作為鍛煉,你一個長期有室外活動的小夥子,還要搶我的鍛煉機會么?再者說,即使是在其他日子,我這車後座上也絕對不會是空的~~~你看到院子中的那一堆碎石沒,我每次去江邊,都會駝一麻袋這用剩了的石子兒,呵呵,咱們展江是多汛型河流,我能力所能及的多拉一麻袋石子去,等到防汛有用處的時候,軍民就能少張羅一袋,所以,駝你也是一樣的。磨蹭什麼,上來,今天咱們在飯桌上聊聊,我很想見識一下滿城讚譽的英雄的風采呢。」
還有這樣的縣委書記?
遲度聽得目瞪口呆,一面依命上了後座坐好,一面在心頭震撼有加。。。。這游則原顯然不是在作秀,因為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就不值當得堂堂縣委書記在自己面前作秀!
他這廂後座上正瞎自揣摩,自行車很快到了展江邊上,兩人上了老城區邊上的江堤,來到一家顯然是游書記熟地頭的排檔,在紅藍白三色塑料布圍成的「包廂」內,點了幾盤小菜,三四瓶淡啤酒。游則原一邊點菜,還一面嘮叨著喜歡來這裡吃飯的道理,什麼可以親民啦,什麼觀察水情啊,什麼了解普通市民的街頭巷語,更邪乎地是說能夠通過會否碰上搶劫和或者*的來透視治安,諸如此類。
場面親和至這等地步,遲度很是機敏善猜,不敢妄自尊大地自我YY,知道能有機會和書記共進晚餐的緣故,絕對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己那小小英雄名頭,而是與游靈兒肯定脫不了干係。。。。多半啊,藍玉和靈兒互掐的事情被老游知道了,一時間憤然難平,來找自己算賬的。
所以,遲度也不入座,率先打開天窗說亮話道,「游書記,您讓我自慚形穢了,其實不止是你,靈兒姑娘也讓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對不起,若是我處理不當,讓靈兒姑娘清名受損,讓您為女兒擔憂,我願意為我的孟浪誠摯道歉。我會做好藍玉的工作,讓她不再胡攪蠻纏,同時也決不會同靈兒姑娘見面,我向您保證!」
「。。。。。。」游則原沒有馬上說話,臉上也沒有為藍玉這名字而表現出驚訝,顯然正如遲度所猜那樣,縣太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好半天,游則原才點了點頭,表情嚴肅,拗頭後仰著看了遲度幾眼,「我相信你的保證,這事情希望你能處理好,但今天找你來,卻不只是為了這個。實話告訴你,事情最開始並不是我那丫頭告訴我的,而是馬市長和江副書記笑談的時候,是我秘書無意間聽到的,我惱羞成憤后才逼得靈兒吐露實情。。。。你不覺得很蹊蹺嗎,我的盾縣奶爺?」
見縣太爺親口叫出奶爺之名,遲度窘迫得滿臉通紅,再次埋了頭致歉之後,方才聳然動容地醒悟過來,驚道,「您。。。。。您是懷疑馬查信市長和江審授副書記。。。。他們和班組上有些聯繫?!」
游則原盯著遲度目不轉睛,反問著來排除不懷疑他倆的理由,「我女兒不會傻乎乎地宣揚一時的憤言,藍玉也不可能那麼傻,難道是你在馬江他們面前說的不成,你不會這麼傻吧?」
遲度啞口無言了,忽地想起了藍瑜和一班同事猶還在苦苦追尋誰是班組橫行的保護傘,哪曉得游則原這邊已經從另外一個側面管窺了誰是懷疑的對象。。。。只不過,這保護傘未免也大得太邪乎了吧,竟然囊括了縣裡的二把手和剛剛兼任了政法委書記的副書記,縱使是游則原這一把手想要收拾他們,在沒有如山鐵證的前提下,也絕對的力有未逮!
游則原顯然早就對場所安全有過安排,見遲度很快轉身在左右「包廂」機警掃視,也不像他那樣擔心隔牆有耳,嘴角略微一撇,「給你說這個,只是讓你心頭有些兒準備。若你還是嚴記扞衛法律的警察,自然會時刻注意著這份情報,去努力盯住他們倆尋找證據;而如果你本就是他們的人,嘿嘿,你轉告他們的時候別忘了說一聲,我游則原是在代表盾縣百萬人民,給他們倆下戰書!」
鐵言錚錚,擲地有聲。
遲度大為感奮,有欽佩的光暈在眼眸中流動,啪一聲立正敬禮,「您放心,我是好是壞不打緊,看我的行動最重要!我始終牢記我是個警察,也想當個不吃乾飯的警察,而警察也屬於百萬人民。」
游則原一笑,顯然他也傾向於遲度是正義警察,要不然人家班組還「綿條」他個屁啊?!當即,游則原剛要擊掌勉勵遲度的這句表白,不曾想,遲度接下來的話卻讓老游一下子呆若木雞。
「況且,即使不從法律的神聖和肩負的責任出發,即使咱們警察全都是壞人,我們也不能允許班組橫行霸道過了頭,否則的話,全讓混混們發飆逞威風去了,那我們這些壞警察豈不是也無法橫著走了?」
。。。。。這是什麼狗屁道理?!魔鬼詞典?無語中國?腦筋急轉彎?
游則原傻眼了,眼神上下打亮著遲度,臉上陰晴不定,待想要駁斥這小子,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人家遲度的話也是正反兩面全都說了,滴水不漏得無懈可擊,辯證唯物法活學活用,哽得老游這「馬列」,差點兒沒被噎死。
老半天過去,老遊方才意識到菜肴再不吃就涼了,遂一指對面的塑料圈椅,乾笑道,「年輕人很有意思啊。。。。來,坐下吃吧,咱們或許能交個朋友。。。。。」
誰知道,遲度卻推辭道,「古話說,人無欲則無求,人至聖則無畏,游書記,您讓我很是敬佩,也很是自慚形穢,這說得都是真的,並不是誇譽溜須之詞。我。。。。。我還需要好好努力,也很想凝聽您的耳提面命,不過家裡今天。。。。。。」
嗯?遲度傻了不成,敢這麼不識抬舉?!
可實際上,遲度的不識抬舉卻是自有他道理的。在坐在車後座的時間之內,他遲度除了感慨駱駝祥子書記很馬列的同時,腦筋也沒閑著,早就暗自在不停揣摩起作為上級N次方的游則原的隻言片語。這一揣摩不打緊,一揣摩之後讓遲度有驚喜也有擔憂:驚喜,源自於下級的敏感。。。游書記說,「駝自己和駝碎石是一樣的」,這似乎是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著,他期望自己這個警官某一天也能像石子那般,在某地上看似毫無用處,挪窩易地之後卻能派上用場,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好像頗有些對自己寄予厚望的勉勵意思哦!
但擔憂也是拔涼拔涼的。。。。。從這一件駝碎石的小事上就能看得出來,游則原是真心愛民持德守正的嚴剛型幹部,堪稱是新時代瀕臨滅絕的「馬列」,自己若真的是和他這樣的人物走近了,固然有可能前程貌似花團錦簇,卻也蘊藏著巨大的風險!自己那不刻意避諱隱形收入的世俗生活態度,定當為克己奉公的游則原所不容,雙方走的越近,這種不容的可能性就越大越快,還不如互不相識呢!而倘使要遲度這生在新時代長在拜金中的傢伙,完全甘受清貧日子,那還不是在要他的老命?
所謂距離產生美,就像看孔雀開屏一樣,倘使距離近到了全方位觀察,人們就會既看到美麗的尾羽,卻也很可能看到醜陋的屁眼呢。
所以,遲度寧願不識抬舉,寧願被老游認為傻愣,也很希望和游書記保持一些距離。。。。。反正按照「馬列」的一般性格特徵來說,他們這種人應該不會太記恨自己的不識抬舉的。
然而,遲度猜對了游書記的馬列肚量,卻忽略了作為游則原作為普通人的好奇心。。。。游則原聽遲度說出了「人至聖則無畏」,結合剛才那通辯證唯物法歪理,立刻對遲度產生了新的不可遏止的強烈興趣,咔咔爽笑著起身握手道,「嚯,小遲你是不是學過哲學啊?哈哈,我就是哲學系畢業的,還曾經在學報上發表過一些論文呢,來來來,家裡電話給我,有什麼事情我都能幫你解決掉的。你小子撓到了我的癢處哦,啊,不談談哲學問題,我怎麼肯放你走?」
遲度真是無奈了,嘴上雖是編造家中媽媽囑咐早回的理由搪塞,心中卻是暗自鄙視不已。。。。。想要進一步了解和考察我這個你託付了偵查馬江兩人任務的警察,你就明說好了!偏偏扯個什麼哲學,我那道理算什麼哲學啊,不過是道聽途說來的市面笑語罷了,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吹牛?
但是,等游則原幫他給鄢雨靜去電話之後,坐下來品酒吃菜中,遲度卻被游則原在哲學上的造詣所折服。
「小遲,你只是說了人至聖則無畏兩句,你真正想要推辭我的原因卻是下面的三句,只不過你沒說出來罷了。是的,後面還有『人至察則無朋』,『人至刻則無友』,『水至清則無魚』,呵呵,你是不是被我的潔身自好給嚇住了,怕我也對你像對自己一樣要求?」
游則原咂著啤酒的苦香,一語道破了遲度的真實想法,卻在遲度的訕笑否認中大為批判,「其實你錯了。要知道,一個真正學過哲學的人,他必定會將自己的哲學體系價值觀,融入自己的日常生活,普及到一言一行,讓自己本身就成為一部活著的哲學經典。。。。古今中外,孔子,孟子,老子,莊子,柏拉圖、蘇格拉底、尼采,大哲學家莫不如此。我游則原正是以此為榜樣,將自己的身體力行視為著書立傳一樣的使命。但是,這僅僅是我自己的休養要求,不強求,也不強加給別人。。。。。。小遲,只要國法容得你,只要國情容得你,只要世俗容得你,我游則原就能容得你!」
遲度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游書記的意思已經大致上說明白了,一是寬了遲度的戒備心態,二則是非常明確地表明了「三個容得」的底線,很顯然,在老游看來,涉嫌保護傘的馬江兩官僚,他才容不得!
「您真是學者風範啊。。。。我敬您一杯。」遲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把酒杯一端。
游則原嘻嘻爽於遲度的這個評價,咕咚一聲一飲見底,卻在遲度為他續酒的時候,又笑道,「不過,我主修的哲學是中國傳統哲學。嘿嘿,小遲,你只怕並不了解中國傳統哲學的精髓是什麼吧?當代大哲學家馮友蘭先生曾指出,自古以來,中國的傳統哲學有兩個核心精神。第一就是既出世又入世,也就是說,一個學了中國哲學的人,內心中以寧靜淡泊悟道為修行,外事里則以積極匡扶世務為己任。而第二個精神則是第一條的高度濃縮,總結起來就只有四個字,『內、聖、外、王』!」
遲度對這個學術上的玩意還的確是外行,馮先生的第一個精神,遲度能理解,可后一個就難免懵懂了,楞道,「就算是孔子,他也只是聖人不是王者啊。。。。游書記,你。。。。你說你要身體力行,不會是想當王吧?」
游則原顯然誨人不倦,沒注意到王后不能加吧字的諧音,眼睛一眯著又是一杯啤酒下肚,笑道,「內聖外王的意思,並不是說他一定要有當王的野心,一定有當王的本事,和一定當得了王的機遇。其本意只是說,哲學家在修行的時候,內在上要不斷完善天人合一的人格慧心體系,同時在外在上,又要孜孜不倦地充實自己的智慧技能水平。。。。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內聖是男人的睾丸和女人的卵巢,外王嘛。。。。呵呵,你明白的,總之,外王只是準備在要用的時候有得用的一個追求過程,實際上用不用得上呢,看看那些和尚和尼姑你就知道了。」
「哦。。。」遲度這回真的理解了,也是的,有器官的人確實也有未必排得上用場的,「您的意思,按照我們刑偵學上來說,那就是動機和實施的辯證關係,動機是本質,實施才是達成最終事實的途徑。。。。哈哈,套用廣告慈贊您一句,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貢獻。」
游則原很可能是多年混跡污濁官場,沒有遇到一個在本學術領域可交流的同僚,同故友同窗談這個哲學問題呢,又人人精通得無需他來解說,乍然間遇到遲度這樣的哲學菜鳥,當然頗有成就感,雖然不太習慣於遲度的低級馬屁,老游也沒有太介意,興奮地夾取了幾片滑藕,嘎嘣嘎嘣嚼著佐酒。他灌酒中,遲度卻心頭好生疑惑。。。。。咱們活在一個浮躁又現實的時代里,又不是東晉時代的清談名士,老游幹嘛要和我談哲學這種玄乎其玄的玩意?
「所以,外王其實就是要務求做事的本事上有力、有利、有效,縱使有些不擇手段,只要不是核心的干礙國法,也能用黑貓白貓理論解釋過去的。」
游則原放下了杯筷,最後解釋一遍外王的「權術」本質含義后,卻話題猛然一轉。
「你這盾縣奶爺當得到底爽不爽?你想不想繼續當下去?你認不認為有奶爺身份有利於掩護你的秘密偵查?如果爽,如果想當,如果有利於,我可以成全你繼續當這個奶爺!」
遲度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膝蓋帶動得飯桌都差點翻了,但他須臾之間就懂了老游的意思。。。。。。
對手很強大,如果想要抓住馬江兩人的保護傘鐵證,除了打入其內部卧底這個不現實的辦法之外,除了公安局內部緩慢而且掣肘與抵制都重重的正途偵破以外,還有一個挑明了和他們斗的辦法,那就是通過遲度展開並不刻意掩飾的秘密偵查,逼得他們只能在應付中疲於出招,在疲於出招中最終露出破綻~~~辦法好是好,卻將遲度置於了危險處境之中,很可能面臨了兩官僚的爪牙班組的暴力襲擊,奶爺虛名的佑護,或許有些許嚇阻的作用啊。
游則原見遲度臉色發白,桌子也隱隱微微顫抖,便知道他有些畏懼,無奈道,「沒辦法,誰讓你既有警察身份,有恰巧混了個奶爺的誤會在身,還偏偏已經在街上演了一出班組剋星的大戲,唉,三相疊加,不由你來給他們以心理上的震撼和逼迫,你讓我還找誰去?你放心,你父母親的安全我馬上做安排,他們倆最遲幾天之內,就會被文化局派到北方去出長差,呵呵,關鍵是看你這邊的進展如何,總之,夏天到了,他們就在北國避暑,冬天到了,他們就會去春城賞花,保管不會讓她們有什麼危險。」
夠誘惑啊,這是出差還是專職旅遊?
遲度卻還是不肯上縣太爺的當。。。。。爸爸媽媽或許安全,可自己呢?
他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游則原之所以要和馬江兩個干,其中除了為盾縣百姓打滅黑官的責任心之外,恐怕還另有出於個人仕途考慮上的原因。。。。。盾縣治安不靖事關政績要務和百姓民生指數,尤其是傳言「警匪勾結」嘩然一片之後,公安部門的內部清算歸公安部門,在縣裡的黨政層面,是不是也應該有人為此負責呢?也許,此刻的縣裡市裡甚至省委組織部那邊,早就進行著一幕幕逼宮和反逼宮的明爭暗鬥呢。。。。。是誰說「馬列」就不渴望權柄了,政治理想難道不需要權柄在握來實現?
不過,遲度推卸任務的辦法很好笑,他苦笑道,「繼續當奶爺,我也不介意勉為其難的。但很可惜的是,我現在就算想要當奶爺也當不成了。您可能並不知道,藍玉今天和她的愛慕的人重逢了,肯定不會來爭二奶三奶的了,光剩下靈兒一個,最多只能讓我成為您的准女婿而已,也是不中的,咱們還是想其他的辦法聲張正氣清除官蠹吧。。。。。。」
主意是游則原的哲學腦袋想出來的,遲度怕他以為自己瞧不起這主意,只好苦笑得非常真摯,極盡推諉不擔責之能事。
可惜在老游的眼中,卻把遲度的苦笑誤解為了深深失望后的解嘲苦笑,眼珠而一轉就笑道,「你暗中和藍瑜局長提一下這件事情和主意,但不要說是我出的主意,她很是正派嫉惡,一定會幫你拉皮。。。。。做她妹妹的思想工作的,絕對不會讓你沒人爭搶。」
遲度這下子徹底啞火了,悶悶點頭,兩人合力吃完殘菜剩酒,他學著游書記一樣珍惜糧食,幾乎一粒米飯菜葉也沒敢遺落。
之後遲度終於忍不住問道,「游書記,我人微言輕,藍局長只怕未必會信我,這麼英明高妙的主意是您出的,您何不去藍局那裡給她親自面授機宜呢?」
游則原一面推載重自行車,一面眼珠兒一翻道,「少扯,這是不是英明高妙的主意,你當我不知道啊。要我去藍瑜那裡說,說我為了還盾縣一片青天朗空,主動連女兒的名聲都。。。。誰信啊?謠言可以日後破除,我出面就換了性質,人言可畏起來,你讓我老臉往那裡擱?哼,再忘了告訴你,內聖的最高境界,那就是要高潔如返璞歸真的嬰兒寶寶,施德不語,寵辱不驚。。。。」
書記就這麼走了,遠遠的留下他從自行車上飄來的聲音,「。。。。。當然,那境界其實我也還沒有達到。」
遲度送了幾步,中指卻又痒痒起來。。。。靠,你追求「高潔」的內聖也就罷了,卻要我去執行「權術」的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