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包青天篇
方慕的話音剛落,狂風驟起,而後碧藍的天空中直直落下一霹靂,將手執利刃走在最前頭的那個青衣人劈成了焦炭。他手中的那把長刀劃出了一道極不合常理的軌跡,咣當一聲落在了方慕跟前。
所有人都懵逼了。
飛燕等人: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青衣人:這特么是什麼鬼!
這些青衣人光天化日之下血洗京郊繁台本就是抱著必死之心的,可他們從未想過遭天雷劈這種死法啊。是,他們是殺手,可殺手就不能有信仰嗎?!他們就是信這些神鬼之事怎麼辦!
周、楊兩家的女眷在一瞬間的恍惚過後,飛快的抱著家中幼童朝方慕的身後靠攏,人擠人,心貼心。周家和龐家不睦?楊家和龐家有舊怨?這算個球啊,保全性命才是最要緊的事。
仙人,求罩!
方慕感覺壓力巨大,她解釋道:「我,我不過是隨便說說,一切只是巧合。」
周、楊兩家人:騙人!
這年月,說實話倒沒人信了。
就在這六個殺手躊躇不前的時候,稍遠處的一青衣人朝他們打了個手勢,這幾個殺手的神情瞬間就變了,他們的眸子中只倒映著一個字——殺!
「仙人,救命呀!」
「仙人,快招雷劈死他們呀!」
……
此時,衝到最前頭的青衣壯漢已然舉刀劈砍下來,以方慕的臂力自然不能硬碰硬,便用了避實就虛、四兩撥千斤之法,巧妙地化解了他那勢不可擋的殺招。而後方慕的手腕翻轉,泛著寒光的利刃便擦著青衣壯漢的長刀劃開了他的手腕,鮮血瞬間噴濺了出來。
而就這一瞬間的鬆懈,飛燕的短匕便投入了這人的胸膛,那高壯的身子轟然倒地,他手中的長刀也歸了飛燕所有。
剩下的那幾個青衣人見飛燕和方慕完全不似看起來那般柔弱,便齊齊攻了上來,招式也愈發地狠辣。
飛燕雖將一把長刀舞動的密不透風,方慕亦將借力打力,以柔克剛之術發揮的淋漓盡致,可架不住青衣殺手人數眾多,又都發了狠,寧願用些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
「小娘子,你再試試,試試!」包興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旁人不曉得,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在定遠的時候,小娘子說話就特別准,回回都應驗了的。
方慕也是醉了,她挪步躲開其中一人的攻擊,長刀一橫,又擋住了另一把利刃。逼退了這輪攻擊,方慕才勉強分出些心神來回應,「試甚麼?我說叫天雷劈他們,就會真的落雷劈他們嗎?!」
話真不能亂說!
又一道驚雷落下,將方才圍攻方慕的那兩人劈得頭頂直冒白煙,健碩的身直挺挺地砸在了青石之上。
方慕也是一臉懵逼,這一點也不科學!
都親眼見著黑白鬼差,還有劉世昌的魂魄了,方慕還能堅持自己的科學觀,也是不容易。
「我就說肯定有用!」包興言語時便帶了兩分得意之情。
先前給這幾個殺手打手勢的領頭人見此情形,極難得流露出了兩分驚懼之色。不過這樣的軟弱只出現了一瞬間,領頭人很快便整理好的繁亂的心緒,準備親身上陣,將方慕這個對他們以後行事有莫大威脅的人給除去。
不過他沒機會了,永遠都沒這個機會了!
此時手執飛星劍,衣擺浸血的龐統已縱身躍到了繁台之上,所有膽敢擋在他面前的青衣殺手全都死在了他的劍下。他那張俊臉上布滿了叫人看著膽顫心驚的殺氣,眸底一片冰寒,活脫脫一尊煞神。
在龐統之後,展昭、張龍以及其他各府郎君並若干護衛也都登上了繁台,餘下的那些青衣人抵抗不能,一口將嘴裡含著的毒囊咬碎,瞬間毒發身亡。
領頭人還想再掙扎一下的!龐統的飛星劍雖快,可他至少在倒下之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長刀擲向包方慕,以他百步穿楊的本事,這一擊八成不會落空。
龐統的身影出現后,飛燕、包興等人都因為看到了救命而稍有鬆懈,只有方慕的警惕心一直都在。在領頭人朝她擲出長刀的那一剎那,方慕便反應過來了,以她的速度,躲開這一擊並不成問題。只是動身躲閃的那一剎那,她選擇了停下,用手中的這把長刀硬拼。她不是不知道這樣很有可能造成她的虎口、手腕和臂膀受傷,可她只能如此。若是她閃開了,後頭的人要怎麼辦?
直到兩把長刀咣當墜地,躲在方慕身後的周五娘才反應了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那張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兒上已沒什麼血色了,雙眸濕漉漉的,淚意盈盈。
「你,你的手流血了!!」周五娘撲倒方慕身旁,小心翼翼地捧起方慕那雙滴血的手,心疼的淚流不止,她帶著哭腔道:「都怪我,害你受傷了!是不是很疼,我,我給你吹吹!」
飛燕心裡頭萬分不爽:「你當你能吹出仙氣來不成?還吹吹呢!」
「你懂如何處理傷口?」帶著一身血氣大跨步而來的龐統冷聲道。他的視線掠過一副梨花帶雨模樣的周五娘,動作極輕柔極輕柔的將方慕的手托起。
「不懂。」周五娘又想嚶嚶嚶了。
「不懂還留在這裡做甚麼,添亂么!」龐統的聲音裡帶了點厭惡之意。
其實龐統覺得自己已經夠客氣了,他眼見著方慕為了這姑娘傷了手,心疼得直想毀天滅地,沒對她說滾滾滾已經是看在方慕的面子上了。現在她還捧著方慕的手,還要給方慕吹吹,呵呵,簡直是痴人說夢!
周五娘本就被嚇破了膽,這會兒聽浴血煞神一般的龐統冷言冷語的斥責,更是怕的不得了。於是,她又朝方慕身側挪動了兩步,白嫩小手怯怯地揪住方慕的衣袖,美眸含淚好似梨花帶雨,著實惹人憐愛。
在方慕扭頭看她的時候,她怯怯的說:「我,我怕!」
「莫怕,一切都過去了!」方慕見她形容可憐,便柔聲安撫道。
周五娘被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安慰了,心中甚是滿足,慘白的小臉蛋兒上還浮起了兩小朵紅暈,一雙美眸更是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方慕。
別說龐統了,就是飛燕看了都覺得糟心。她將染血的長刀往地上一丟,邁著小碎步朝方慕走去。飛燕慣愛舞刀弄槍的,那力道可不是周五娘這等嬌弱小娘子能夠抵擋得住的,不著痕迹地擠開周五娘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得逞之後,飛燕學周五娘說話的腔調,捏著嗓子道:「阿慕,我也好怕!」
龐夫人的臉上儘是憐愛疼惜的神色,她伸手輕輕附在飛燕的額頭上,嘆道:「果真有些發熱!這些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畜生,都把我的飛燕嚇糊塗了,連腔調都扭曲成了這樣子!」
飛燕:我只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周五娘險些笑出聲來,她用帕子掩住明顯翹起的唇角,心道:呵呵,東施效顰,手段拙劣!
方慕見飛燕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怎麼忍心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便道:「莫怕,莫怕,有龐大哥和展大哥他們在,我們便不需要擔憂自身安危了。」
此時,展昭和張龍等人也來到了方慕跟前,他們的眼力極好,一眼便看到了方慕手上還未包紮完畢的傷口。
「方慕,你手上的這傷……可有塗金創葯?是不是疼得厲害?」展昭自懷中掏出一青白瓷瓶來,說道「我這裡還有半瓶你親手配製的金創葯,麻煩龐兄給方慕塗藥。」
「我這裡有,且已經給阿慕塗抹上了。」龐統道。
「我家三哥現在如何?公孫先生如何?王朝、馬漢幾位哥哥可是留在那兒保護他們呢?」方慕拋出一連串的問題來,眼下她只想知道包拯那邊的情形如何,手上的這點傷已被她忘到腦後去了。
「方慕且安心,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只是受了些驚嚇,此時正由王朝、馬漢他們護著朝這邊趕來。」展昭忙安撫道。
「是我們考慮得不周全,竟叫這群兇徒鑽了空子,害得你們受驚又受傷的……」張龍用力錘了自己兩拳,自責道。
「今日之事,十分突然,誰能料想的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暴徒膽敢在京郊行兇,擊殺文武百官及眷屬。」得知兄長和公孫先生他們俱是安全的,方慕那顆懸著的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她道。
待去梁園賞景、應酬的大小官員齊聚繁台之後,兵部的秦侍郎一個踉蹌,踩到了一半遮著面的青衣人的屍身,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便蹲下來細細看了這人的容貌,而後大驚失色道:「這人,這人怎麼瞧著有些像遼人啊?」
「可不是,這樣貌輪廓還真是像極了!」有人附和道。
「我就說,我就說怎麼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洗繁台與梁園,原來竟是遼人,他們,他們竟然如此喪心病狂!」有家眷在這場禍事中丟了性命了,此刻雙眸已然血紅一片,恨得咬牙切齒。
「可恨,可恨!」
這些平日里最注重文雅風流形象的文臣此刻髮髻散亂,衣冠不整,更因恨意盈滿胸膛,叫他們的身子抖動如篩糠。
「這,這怎麼會?!」檢查屍身的秦侍郎驚道。他手中拿著的這塊自青衣人懷中掏出來的令牌上頭刻著極明顯的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