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爸爸[16]
給麻衣換好睡衣把她放到床上去蓋好被子,赤司用挽起了袖子的手臂擦了擦汗。他自言自語道:「還真是不容易啊。」小丫頭那麼軟,赤司總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弄疼她,所以小心翼翼的,而且還擔心動作太大弄醒她。鬆了口氣,赤司將終端從口袋裡拿了出來,從剛才開始已經震動了好幾下,拿出來一看,原來是雲雀他們發來的簡訊。
「不要因為她太可愛所以什麼要求都答應,蛋糕一天最多吃兩個。——雲雀恭彌」
「赤司先生,這麼晚了打擾您真是不好意思!麻衣醬很不喜歡吃青椒,請您務必看著她多吃一點,不要因為她太可愛就默許她挑食的壞毛病。她的作息比較規律,晚上九點睡覺早上七點起床,毛巾一定要買很軟的那種,牙膏要買草莓味兒的。拜託您了,赤司先生!——庫洛姆·髑髏」
「請限制她每天的糖分攝入量,如果她用十分可憐的眼神看著你也務必要忍住。——宗像禮司」
「其實他們說的那些,自己都做不到。——淡島世理」
失笑地看完簡訊內容,赤司把手機放在了一邊,然後在床上坐下,赤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麻衣的臉。
莫名其妙地就做了爸爸呢。赤司在心裡感慨。而且,自己的生活還是被這個小丫頭搞得亂七八糟,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生氣,那雙墨綠色的澄澈的眼睛讓他的心都軟了下來。伸手將麻衣額前的劉海瞥到一邊,赤司靠著床頭,輕輕地托起了麻衣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地捻著。小孩子的手很軟,也很溫暖。
突然,麻衣翻了個身,嚇了赤司一跳,還以為她要醒了,然而麻衣只是砸吧了下嘴,嘴裡嘀咕了一聲之後就又接著睡了。
而赤司的目光在聽到麻衣嘀咕的那一聲之後變得幽深起來。
麻衣叫了一聲:「媽媽。」
給麻衣掖了掖被角,赤司就走出了房間。
下樓之後,赤司看到望月正在和家裡的執事長田中先生說話,見他過去,兩個人都低下了頭。田中恭敬地問:「少爺,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嗎?」
「你們在說什麼?」赤司和氣地問道。
田中回答道:「我在跟阿嵐說,讓她去木下先生那裡幫忙的事情。」木下是赤司家的廚師。
赤司擺了擺手:「不必了。」
雖然心裡疑惑,但是田中絕不會問出來,主人的命令高於一切。
望月低著頭也不說話。
瞥瞭望月一眼,赤司淡淡地說:「從明天開始,望月就負責照顧麻衣吧。」
「麻衣?是少爺今晚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嗎?」望月依然沒說話,開口的是田中。
赤司點了點頭,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以後,她就是我的女兒。我說的話,你能明白嗎,田中先生?」
田中倒抽了口氣,好半天之後才點了點頭訥訥地說:「知道了,少爺。」
「很好。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跟望月說。」說罷,赤司就沒再看田中,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終都低眉垂首的望月。
田中鞠了鞠躬:「是,祝您晚安,少爺。」
目送著田中離開,赤司轉過頭來,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語氣輕鬆地問望月:「蛋糕吃了嗎?」
「還沒有,因為田中先生在交待事情,我本來打算拿回房間和鈴木一起吃的。」望月低聲回答道。鈴木是和她住同一間屋子的女僕。
赤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哦……是嗎?」他走到桌子旁邊,將蛋糕盒子打開,一邊切一邊說,「一起吃吧,正好我也餓了。」
望月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人真的有在聽她剛才說的話嗎?
但是人家現在是金主,話不能不聽。她已經聽到隱身的弗蘭在嘲笑她:「行情很好哦嵐姐,需要me向boss彙報一下嗎?啊咧,那個暴躁的boss會不會從瓦利安殺過來把赤司宅夷為平地呢?」
忍著煩躁,望月低低地應了一句:「是。」
吃著蛋糕,赤司像是閑聊似的問望月:「望月,你是什麼時候來赤司家的?」
「十一月份左右吧。」望月回答道。
「哦……為什麼想要來做女僕呢?」赤司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
望月想也不想地回答:「因為窮。」
弗蘭在一旁嘚瑟:「嵐姐,你的存款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望月直接一把叉子朝著弗蘭丟過去,然後在赤司驚愕的眼神中無辜地解釋道:「我眼花了,還以為看到蟑螂了。」
被扎的弗蘭:???
赤司笑了笑:「看來家裡需要除蟲了。但是這麼冷的天氣,害蟲會願意出來嗎?難道不是早早地準備好了食物過冬嗎?」
咬著叉子想了想,望月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也不清楚,改天我問問們它吧。」
赤司先是一愣,隨即搖著頭笑了起來:「不錯的想法。」他把一張折起來的紙條推到瞭望月面前,然後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解釋道,「這些是照顧麻衣需要注意的事項。我不在的時候,麻衣就麻煩望月你照顧了。」
望月慢吞吞地展開,耳邊是弗蘭不停的絮叨:「哇,很詳細啊,話說,嵐姐你能照顧好麻衣醬嗎?如果是me的師姐的話還能讓人放心。」他說的師姐是望月的好基友庫洛姆。
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望月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忍耐。強笑著抬起頭,望月順從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嚴格地執行的。」一天只能吃兩個蛋糕?糖果的話不能超過五顆?做夢呢吧!麻衣去瓦利安的時候他們都快捧著上天了,要什麼給什麼,還不讓吃?信不信老娘一刀劈了你啊!
然而赤司卻笑著說:「不需要。」
「咦?」
「從雲雀君他們發來的簡訊來看,這種制止的行為基本都是失敗的。」赤司微微地有些無奈,「他們都說,不可以因為她太可愛所以就忍不住滿足她的願望……大概就是一些失敗者的告誡吧。」
眼神變了變,望月聽到弗蘭說:「是這樣沒錯哦,只要麻衣醬賣萌,雲雀先生就束手無策了,連me的師父那種鐵石心腸的菠蘿怪都會滿足麻衣醬的要求呢。」
「比如?」望月隨口問道,結果收穫了赤司疑惑的眼神。她乾笑著說,「我的意思是,比如哪些方面的告誡呢?吃蛋糕和糖果嗎?」
赤司點了點頭:「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弗蘭手舞足蹈地說:「麻衣醬讓me的師父帶她玩舉高高,還抓了師父他老人家的鳳梨葉子呢。」
無視弗蘭,望月戳著蛋糕認真地說:「小孩子嘛,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願望都是可以滿足的。」她都這麼大了,有什麼想要的她老爹還給她買呢,反正最後會找個理由讓總部的綱吉報銷。
思索了片刻,赤司同意瞭望月的觀點:「你說的沒錯。」
「啊,我吃飽了。」放下叉子,望月雙手合十,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雙黑眸彎了起來,「謝謝少爺,蛋糕很美味,這是我聖誕節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弗蘭在一旁哇哇地抗議:「嵐姐,me大老遠從西西裡帶來大家給你的禮物難道還比不上一塊蛋糕嗎?」
被望月的笑容晃得微微出神,赤司愣了一下才笑著說:「那麼,望月你沒有什麼禮物要送我嗎?」
「誒?」頗為意外地眨了眨眼,望月想了想,把掛在脖子上的一條項鏈摘了下來。項鏈是鉑金的,上面綴著一個字母「m」,是望月的羅馬音首字母。右上角還有個小小的王冠,看起來精緻又可愛。她認真地說,「這是我老媽送的,等我找到了更好的禮物再換回來吧。所以少爺請稍微將就一下。」
赤司凝視著躺在掌心的項鏈,在燈光下折射著耀眼的光。他握起拳微笑著說:「我會保管好的。但是,望月你剛剛不是說自己很窮嗎?這條項鏈看起來價值不菲呢。」
望月嘴角抽了抽,語氣認真地吐槽:「少爺,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我好心地提醒你一句,有的時候,裝傻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眯著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望月,赤司緩緩地開口:「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少爺。」望月對著赤司鞠了一躬,等他走了之後也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弗蘭還在她耳邊,用平板的沒有起伏的聲音說著:「嵐姐,me也回去睡覺了哦?明天再來。」
「你好煩。」
「嵐姐你是不是不愛me了?」
「滾。」
「是誰取代了me在你心裡的位置?」
「你信不信我發動作戰隊長召喚大術?」
「me走了,嵐姐拜拜——」
停下腳步,透過窗戶望著外面,望月微微地嘆了口氣。
赤司把麻衣帶回來了,明天赤司征臣一定會看到。很快,佐佐木那邊也會有動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是個未知數。
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灑滿大地,望月雙手合十閉上了眼。
「神啊,請你保佑麻衣,她是最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