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西門若雪的春天

218 西門若雪的春天

轉眼,已去五載。

貝貝已經是個五歲的漂亮小姑娘,她不像兩個哥哥,整日在江湖中遊盪,而是陪在爹娘身邊,當一件溫暖又貼心的小棉襖,幫爹爹處理政務,幫娘親製藥,並與宮中及朝中上下的關係都處得極好,深得人心。

西門若雪於三年前傳皇會於柳雲鶴,享輕福當太后,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諸葛睿也一直待在西鶴國沒有離開,陪著西門若雪聽聽戲,下下棋,練練劍,沒有絲毫要離去的意思。

這日,貝貝替娘親給祖母送補身體的葯,來到祖母宮中,見祖父摟著祖母,羞得小臉通紅跑了回去。

向晴見女兒拿著葯又回來了,不解地問:「貝兒,你未尋得你祖母嗎?」

「尋著了,只是祖父在,還摟著祖母……」小貝兒雪白的小臉通紅。

向晴眨了眨眼,不是吧,光天化日的摟摟抱抱,兩人都一把年紀了還出自皇室,是不是太不成體統了?

她拉過女兒的小手哄道:「羞著了吧?老人家太不正經,母后幫貝兒教育他們。」

「祖父和祖母是夫妻是可以摟摟抱抱的,父皇也經常摟母后呀,母后不用教育他們了!」貝兒搖搖頭道。

向晴張嘴就說:「祖父和祖母不是夫妻。」

「不會吧?可是所有人都說他們是夫妻呀!」小貝兒有些混亂,大人的事情為什麼這麼複雜喲?

向晴一愣,立即解釋:「他們以前是夫妻,現在不是了。」

「是離婚了么?」母后以前說過的,以前是夫妻,後來不是了就是離婚。

向晴想了想,答:「差不多吧!」

「好可憐哦,祖父祖母很配般的,怎麼就離婚了呢?」小貝兒爬到椅子上坐著,撐著下巴一臉惋惜。

向晴見她認真的神色有些好笑,走過去坐她旁邊,問:「貝兒想祖父和祖母在一起嗎?」

「想啊,父母不是應該在一起的嗎?這樣孩子才會快樂成長,這是母后以前說的,貝兒都記得。」小貝兒一本正經地說。

向晴揉揉女兒的頭,笑著點頭:「貝兒說得對,父母就應該在一起,母后和你父皇說說,讓他去問問你祖母的意思,要是你祖母同意,就讓他們……復婚!」

「真的嗎?太好啦!」小貝兒跳起來,高興極了。

柳雲鶴正好走進來,聽到女兒的歡呼,笑問:「什麼事讓朕的寶貝公主如此開心?」

他身後跟著張闕,拿著一瓶新制的藥丸來給向晴看。

「父皇,貝兒剛剛看到祖父和祖母摟在一起,娘親說要讓祖父和祖母復婚,貝兒好高興。」小貝兒立即跑到父親面前笑嘻嘻地告訴他。

啪!

藥瓶子砸落在地。

一家子看過去,見張闕僵在了那裡。

向晴眸光閃了閃,打趣道:「張神醫,你也太不小心了,可是你研製出的新葯?」

柳雲鶴也複雜地看著他。

張闕回過神來,忙去拾葯,卻不小心割傷了手,擰了擰眉道:「罷了,也不是很名貴的葯,我再回去制來便是。」握著血流不止的手指轉身走了。

「父皇,神醫爺爺怎麼了?」小貝兒奇怪地問。

柳雲鶴和向晴相視一眼,哄了貝貝幾句,讓她獨自去玩了。

夫妻倆坐下來,向晴道:「連貝貝也看出張闕的異常了。」

「嗯,張闕對母后的心思我一直明白,但他一直不說。」柳雲鶴握著她的手把玩著。

向晴看了他的動作一眼,微微搖頭,這麼多年了,還這麼喜歡玩她的手,她想了想道:「母后的意思呢?」

「不知。」柳雲鶴搖頭:「以前母后與張闕關係極好,可是近年來,兩人的關係卻有些疏遠,母后倒與父親的關係越發親密了。」

向晴眨了眨眼睛:「要不我去問問母后心裡中意誰?」

「是得問問了,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張闕也老大不小了,再耽誤下去可就真像你說的一樣,成老光棍了!」柳雲鶴贊同。

向晴點頭:「好,這事交給我去辦。」

張闕回到太醫院,按著血流不止的手指呆坐在椅子上,腦中渾渾噩噩,不能思考。

呂明軒走進來,見此一幕,詫異問:「張神醫這是怎麼了?」手受了傷也不止血,呆坐在那裡走神。

「沒事。」張闕回過神來,獨自去處理了傷口,魂不守舍地呆坐了一整天。

入夜又沒睡好,第二天沒精打採的,連西門若雪的平安脈也是讓的呂明軒去請,自己仍舊在太醫院發獃。

呂明軒請了平安脈回來,張闕抬起頭看他一眼,問:「如何?」

「太後娘娘身體康健!」呂明軒笑著說罷,走到他面前道:「張神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啥?」張闕面不改色,對他而言,哪還有什麼好消息?

呂明軒道:「剛剛我去太後宮中,皇後娘娘和南太上皇也在,皇後娘娘正詢問二人心意,欲給他們二人舉辦婚事。」

「什麼?」張闕心頭一緊。

呂明軒道:「你也很驚喜吧?」

「太后怎麼說的?」張闕木納地問。

「太后自然是答應的,很快宮中就有喜事了,這皇宮自兩年前皇上登基后,就再沒什麼喜事,平靜但也有些泛味兒,終於有喜事了……」

呂明軒絮絮叨叨地說著,張闕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自他說了太后答應后,他的意識就崩塌了,徹底陷入在自己悲痛的世界中,與外界隔絕了。

日夜交替,轉眼過了三五天,張闕也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每天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覺,他渾然不知,只知道自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要再一次嫁給別的男人了,他的心已經死得透透的,覺得活著已經毫無意義。

哪怕他名揚天下又如何?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再努力也是白搭。

張闕病了,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看他,但他卻不知道來了哪些人,只是知道每天都好吵,吵得他煩不勝煩,便謝絕一切探望,每日貓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出門。

這日,他起床小解,聽到門口有人在說話。

「明天就是太后與南太上皇成親的日子了,張神醫一直不清醒,這可怎麼是好?」

「對呀,太后可是說過,希望張神醫參加她的婚禮,這一直不醒豈不是達不成太后心愿?」

張闕拿著夜壺半天也尿不出來,明天,他的公主就要出嫁了……

太后成親前一晚,張闕醒了,卻仍舊不願見任何人,獨自提了兩罈子酒在亭子里喝,喝著酒,想著這些年的事情,心裡塞塞的,酒便灌得越發大口。

喝完一罈子有些微醉,他啟了另一壇繼續喝,這時向晴來了,他忙站起身:「皇後娘娘。」

「聽說神醫醒了,我來看看。」向晴不請自來,不請自坐,不請自倒了酒喝,才擺手讓張闕坐下。

張闕道了謝,坐下來,不出聲。

向晴打量他,見他雙眼深深凹陷,臉色憔悴,如同老了十歲,想必這些天雖然昏睡著,卻也深受折磨,她嘆息一聲,醫術高明,長得也不賴,卻偏偏要活得像鴕鳥一樣,遇事就將頭往地里埋,永遠不知道面對,真是讓人失望,受罪也是活該!

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給他也倒了一杯,端起杯子一碰:「干一杯。」

「是!」張闕端起杯子喝了。

向晴咂嘴:「好酒!」

張闕卻沒有半絲感覺。

「睡了這些天,就沒有什麼話和我說說?」向晴見他像據了嘴的葫蘆,一直不坑聲,心裡很是不暢快。

在她心裡,男人就該頂天立地,敢作敢為,所以當初柳雲鶴不顧一切搶親,她願意幫他收拾爛攤子,她最看不起縮頭縮尾的男人?

張闕道:「說什麼都沒用,何必說?」

「你怎麼知道沒用?你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就知道沒用?」向晴反問。

張闕眉頭微動,張了張嘴還是什麼也沒說。

向晴心裡那個火啊,站起身惱道:「張闕,你這個扶不起的阿斗,我看錯你了!」甩袖離去。

張闕被這句話激得豁然起身,借著酒勁,沖向晴吼道:「我不是扶不起,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消想什麼,我的身份早就註定一切都是奢望,我不願去做些無謂的舉動,徒添旁人的煩擾!」

「什麼沒有資格,什麼身份,什麼不願,你是不敢吧?」向晴轉過身看著他,火道:「張闕,你可是四大名醫之中的神醫,名動天下,救人於水火,多少人崇拜你,視你為恩人?你身份低嗎?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做男人該做的事情,不要縮首縮尾,扯那麼多幌子光借口,讓人看不起!」

張闕紅著眼睛道:「就算我名動天下,就算我是神醫又如何,我始終是江湖中人,如何配得上高貴的她?」

他不是出身世家,哪怕現在是太醫院之首,亦無法抹去他出身民間的事實,他若真的說出自己的心意,只會讓人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英雄不問出處,真情無關身份,你若真的愛她,就不會如此自賤自卑,我看你根本不愛她!」

「誰說我不愛她,在我心中,她比我的命還重要,自我第一次見到她,我就愛上了她,她高貴,漂亮,率真,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公主,哪怕她和諸葛睿生下了孩子,我亦從未介意過,仍舊覺得我配不上她……」張闕拽緊拳頭,大聲地說。

向晴嘆息:「張闕,你會因為你的自卑失去你最重要的人,難道在你心中,還有什麼比失去心愛的人更重要的事嗎?」

張闕心頭一痛,抓起桌子上那罈子酒猛地灌進嘴裡,待酒罈子空了才重重放下,悲痛道:「來不及了,明天她就要嫁給別人了……」說著,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白凈的臉泛紅,眼神透著哀傷,他仰頭望著天空中的孤月,眸中盛滿了淚水,不一會兒就淚流而下。

認識張闕將近十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神色,亦是第一次看到他流眼淚,心裡很是觸動,她走到張闕身邊蹲下:「張闕,只要你敢面對自己的內心,敢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什麼時候都不晚!」

「真的嗎?」張闕抹了把淚,將這份感情埋藏了幾十年,真的要他說出來,他真的有些提不起勇氣。

向晴點點頭:「說出來,哪怕不能得到你心中所想,至少沒有辜負你愛了這一場!」

向晴走了,張闕坐在亭子里反覆琢磨著她說的話,一夜無眠,終是在天明時刻做了決定,哪怕最終一無所獲,他也要將心裡埋藏了多年的感情說出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他離開西鶴國,反正西門若雪若真的嫁了人,他也沒必要再留在西鶴國了。

見太陽慢慢爬起來,他猛地站起身跑回了房間。

再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后,他一陣風似地颳去了西門若雪的寢宮,到了寢宮卻得知西門若雪已經裝扮好去與諸葛睿行成親之禮了,他顧不得其它,趕緊追上了去,終是在半路上追上了西門若雪。

「公主!」張闕氣喘吁吁地攔下喜轎中的西門若雪。

西門若雪下得轎來,一身大紅喜服,美艷動人,她看著張闕,見他颳了鬍子,一張臉俊美非凡,微微詫異:「張闕?」

「公主,是我。」張闕用半個時辰將自己收拾乾淨,鬍子颳了,頭髮束得整整齊齊,錦衣玉帶,一身朝氣,他唯一能勝諸葛睿的便是年紀,所以他才以最好的一面出現在西門若雪面前。

西門若雪眸中自然有驚艷,沒了鬍子的張闕與年輕時候沒有什麼差別,而她也保養得當,兩人站在一塊就像青年男女一般。

她問:「你病好了?」

「好了。」張闕點頭,眸中炙熱。

西門若雪笑道:「那便好,如此就跟我去參加婚禮,你是我的老朋友,你能來我的婚事才能圓滿。」

「不,公主,我不是來參加你的婚禮的,我有話要對你說!」張闕認真道。

西門若雪眸光一閃:「你說。」

張闕深吸一口氣,看著西門若雪,認真而嚴肅道:「公主,張闕心中一直深愛著您,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如果不說我會後悔一輩子,公主,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你知道,無論何時何地,張闕心中永遠愛著公主,至死不渝!」

宮人們都驚呆了。

西門若雪瞪大美眸:「張闕,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自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就愛上了你,這些年這份愛一直沒有變,反而越來越深刻,公主,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我配不上你,如果你生氣了,我馬上就走,我離開西鶴國,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張闕說完,轉身就走。

可是剛走了兩步,後面便有人衝過來摟住了他,他猛地僵住:「公主?」

「張闕,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表露心意等了多少年了?」西門若雪摟著張闕又是高興又是委屈道。

張闕轉過身:「公主,你說什麼?」

「張闕,我也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西門若雪含淚說道。

張闕欣喜若狂。

「可是你一直不說,難道讓我一個女人來主動嗎?」

「都怪我不好,公主,我不知道你心裡有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說了……可是現在怎麼辦?你和南太上皇……」

「孤同意你們在一起。」這時,諸葛睿走了出來,笑道。

張闕詫異。

柳雲鶴和向晴也走了出來,還有貝貝小公主。

小公主嘟著小嘴,不滿意:「神醫爺爺你好挫,讓我們等了這麼久!」

「你們……」張闕似乎明白了什麼,又是驚訝又是歡喜。

向晴笑道:「沒錯,這不過是我們商量好的一場戲,就是想你將心裡話說出來!」

「當初來到西鶴國若雪便告訴孤她的心意,朕對男女之事也看談了,所以願意成全她,這些年一直想激勵你表白,哪知道你一直不說,反而與若雪疏遠了,不得不出此下策,逼你一逼,老小子,你可真沉得住氣!」諸葛睿道。

這些年來,他們都急死了,可西門若雪和張闕這兩個當事人卻半點不著急,真折磨人。

張闕一喜,原來西門若雪心中喜歡的人一直是他,這些年也是為了讓他表明心意才與諸葛睿演戲的,所有人都在演戲,包括了貝貝這個小丫頭,他簡直被耍得團團轉,不過是他活該,他半點也不怨,他還希望他們早點耍他,那樣他就能早點知道若雪的心意了。

「公主!」張闕握住西門若雪的手,說不出的激動。

西門若雪嗔道:「還叫什麼公主?」

「讓他叫!」柳雲鶴道:「害我們等了這麼多年,母后你不能嫁給他!」

張闕一驚。

向晴笑道:「沒錯,不能嫁!」

張闕急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你們別搞破壞呀!」

「我們不搞破壞!」柳雲鶴等人道。

張闕不解:「那……」

貝貝笑嘻嘻道:「你嫁給祖母,當王夫!」

「啊?」張闕驚呼一聲,轉而妥協:「只要能和公主在一起,嫁和娶都無妨!」

西門若雪感動不已,湊過去吻住了他。

張闕心頭一震,而後大膽回應,因為他的自卑和膽小,他們錯過了幾十年,他再也不會再退縮了。

西門貝貝捂住眼睛:「唔,好羞羞噠!」

「哈哈哈……」眾人高興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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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價棄婦娶一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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