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黑
洗漱,選擇穿著,上妝,一切顯得那麼自然協調。
準備就緒的她對著鏡子露出笑容,但笑意未曾達到眼底。
夜晚,對有些人來說,正是一天的開始,晚風習習吹拂人面,白天的燥熱彷彿盡數散去,行人多了起來,五彩斑斕的燈也一盞盞亮起,各大餐館人滿為患,好不熱鬧郎。
駕車來到豪運客來的時候已是六點55分,將車停好后,就有服務生將蘇荷迎了進去。
「您好小姐,請問幾位?」服務生抱著菜單彬彬有禮的詢問鐦。
蘇荷掃視了一圈,發現譚耀陽並沒有來,隨意的揮了揮手:「兩位,但是我要等的人還沒有到,先不點單。」
「好的請隨我來。」服務生將蘇荷領到一個兩人桌前,端來一杯冰水:「需要點單的時候請按鈴。」
蘇荷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了,眯眼靠著等候著。
這是一家頗為雅緻的西餐館,格調很吸引人。
第九章、當年的隱情
有的周末還會有小提琴手在這拉琴,客人點什麼樂曲,那個小提琴手都能彈得來,這家店的服務員也是特色之一,無一不是帥男靚女,男生帥氣幹練,女生甜美可人,想必這也是吸引客源的方法之一吧。
因為這些,雖然這家店才開張不久,但每日的客人都不是一般的多,有時甚至需要提前預定才能有座位,不然要等很久,這次也算是運氣好吧,剛來就有。
蘇荷曾見過有小女生專門為了某個服務員而來,差點沒把臉埋進菜單里,紅的就和熟透了的蘋果似的,若一旁有人還會發出善意的笑聲,那樣的歲月離自己彷彿過去了太久,後來見到那樣的場景,蘇荷也就笑笑不以為意。
四下都是情侶或者是一家人前來用餐,蘇荷啞然失笑不知道自己這算什麼。
七點整的時候,譚耀陽到了,蘇荷揮手示意他過來。
服務生同樣端來一杯水,這次卻是遞過菜單,拿出小本子準備隨時記錄下蘇荷和譚耀陽要點的食物。
蘇荷接過菜單翻看著,不一會兒開口:「黑椒牛排謝謝,七分熟就好。請來再杯雞尾酒。」說完遞給譚耀陽,譚耀陽搖頭,對服務生吩咐:「和這位小姐一樣的就好。」
蘇荷挑眉,不明所以的看著譚耀陽。
服務生微微彎腰就離開了。
「喂我說,讓女人等候可是很沒有禮貌的?」蘇荷往椅子上一靠,雙手交叉放於xiong前,女王范十足。
「抱歉,我可不像蘇小姐你那麼閑呢。」譚耀陽無辜聳肩:「況且沒有遲到不是么,是你先到了而已。」
「算你有有理,說吧三年前究竟是怎麼回事。」蘇荷懶得與他費口舌,直奔主題。
「蘇小姐還真是急不可耐?」譚耀陽說著玩笑話,但臉上神情可是異常嚴肅:「白天見面的時候,蘇小姐提到提到奕南有腦淤血,但看樣子並不知道我說的對吧?」
蘇荷下意識的點頭。
「那麼蘇小姐應該記得三年前,和好友一起去購物,卻碰到商店裝修,巨~大的廣告牌墜~落?」譚耀陽挑眉,他不信蘇荷能忘了這樣的事。
果然,蘇荷將臂抱得更緊,心有餘悸,她一直不敢想這件事,那種感覺過於可怕,她可不想再次經歷,索性有人把她推開了,這才挽回一命,而當時的她太過於驚慌,沒有看是誰救了她,就和夥伴一起離開了那個地方,如果換做現在的她,肯定會去看是她救了她。
「本來那個廣告牌會砸到你,但是你被人推開了……」譚耀陽喝了一口水,欣賞著蘇荷臉上的表情。
蘇荷一愣,從剛才起她就覺得不對,譚耀陽沒理由會知道這件事,除非……除非,有個不好的預感讓她非常的不安。
「如果我說推開你的人是陳奕南,你會如何?」譚耀陽此刻覺得自己異常的滿足,他太喜歡對方這時候的反應和表情了。
「啪!」
一個沒注意,蘇荷將水杯打翻在地,服務生忙來拾起碎片,蘇荷想著幫忙,卻不小心被鋒利的玻璃片劃破了手。
「小姐你沒事吧?」服務生忙問道,蘇荷搖了搖頭,這疼痛感正好可以讓自己清醒下。
吸允著流血的手指,蘇荷重新做好,但臉上的狼狽之意被譚耀陽盡數看了去。
「有必要這麼驚訝?」譚耀陽淡淡開口。
蘇荷沒有回答,她記憶中的陳奕南和譚耀陽說的簡直就是兩個人,陳奕南會救人?呵別開玩笑了,自己遇見的他分明是一個魔鬼。
「嘖那時候的奕南可還是一根根正苗紅的好孩子啊。」似是料到蘇荷的想法,譚耀陽繼續說了下去:「如你所想,廣告牌擊中了奕南的後腦勺,當場就不省人事,被送到醫院后直接進了手術室,當時情況十分緊急,診斷結果是腦補受到大面積的傷害,失憶都有可能,等待手術結束的時光是漫長的,當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完了的時候,他偏偏ting了過來,雖然落下腦淤血這個後遺症,最有意思的是,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問你怎麼樣了……」
蘇荷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竟然真的是陳奕南救了自己。
「你們當時為什麼會在哪……」蘇荷感覺自己的嘴巴有些干,嗓音愈發的嘶啞。
「市場調查啊,當時那家公司剛與奕南的公司談協議,奕南才會拉著我一起去實地勘察,說老實話我最煩那些了。啊這個工作對你來說應該是十分熟悉的吧。真搞不明白你當時在想什麼,那麼大的呼喊聲都聽不清,還要人過去救你,嘖蘇荷我不會告訴你,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礙眼。因為你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著別的地方,我當時尋思著這不會是要自殺吧,賴上我們可不成。」
蘇荷只覺得自己腦海里如原子彈爆炸一般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對了當時的自己是在做什麼呢,蘇荷覺得那好像離自己很久一般,需要費力思考才能想起來。
啊被人發現了不堪的事迹,趕了出來,心情不爽拉著朋友去購物,卻意外的發現那人有了新歡吧,正唏噓感嘆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回過神來就發現身邊遭遇了那樣的事。
簡直就和做夢一樣。
蘇荷覺得餐館里的溫度有點低,假裝張望服務員有沒有送餐過來,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其他餐桌都是一排其樂融融的景象,她心中卻浮現了要逃離這個地方的想法。
「難以接受?」譚耀陽實在是太喜歡此時的氛圍了,饒有興趣的將雙手交叉在一起,欣賞著這一切,如果有攝影機的話他真想錄下來,方便以後無聊時候的娛樂。
「想多了,怎麼不繼續了,你想告訴我的應該不止這些?」蘇荷聽到話,忙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恢復以往的模樣,不屑的冷哼一聲。
「真是不可愛,真不知道奕南是迷戀你什麼。」譚耀陽也不在意蘇荷的態度,開口:「其實我沒想過你們還會見面,奕南看到你的時候明顯也愣了一下,但看你的樣子似乎不記得當時的事。三年後的現在你們還住在一起,一開始什麼都在異常的發展之中,後來我更是漸漸發現不對了,很少見到奕南那樣對待一個女人,以至於讓我產生錯覺,你們會一直走到白頭也說不定,但是事實告訴我我想多了,蘇荷你背叛了他,他已經是你的小叔子了,乾的還真是漂亮啊。」他的眸子半眯,透露出危險的氣息,用審視獵物的目光打量著蘇荷。
「背叛?」蘇荷揚了揚漂亮的眉毛,聲音下意識的提高了:「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況且你覺得他那樣對我是很好?」該死自己印象里只有陳奕南如何摧殘自己的畫面,如同吸血鬼一般要把自己的所有都榨乾,拉著自己永遠墮入地獄。
「呵,你說奕南知道你這麼說,會不會一拳打碎玻璃。」譚耀陽再次覺得陳奕南以往做的那些都不值得,蘇荷這樣的女人沒有心。
「放心他不會這麼脆弱,再難聽的他都聽過。」蘇荷反唇相譏,想到自己和陳奕南的那些相處,覺得他的承受能力還是可以誇讚一番的。
這時一位服務員將餐布和餐具端了過來,掛著笑容將之一一排放好,動作優雅利落,令人賞心悅目。
「對他還是有一定的了解嘛,那麼你知道奕南都做了什麼么,會特意去注意你的喜好,觀察你的習慣,你說過什麼他都會牢牢記住,你的一個皺眉一句不喜歡,他都可以為你摒棄一些事物,只想你能開心的和他在一起,會盯著和你有關的東西傻笑,會在去一個城市的時候,尋覓你喜歡的小掛件,然後猶豫不定的問別人你會不會喜歡那些,又該用什麼方式送出,你一旦出了什麼事,他都是第一時間出現,然後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你,平常男性不一定能做到的事,身為陳家公子的他,為了你都做到了,甚至變得不再像自己,這些都不滿意的話,我想知道你的要求究竟是多高。」譚耀陽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他的聲音變得高亢,引得更多的人紛紛側目,對這邊指指點點,不知是在議論什麼。
自知失態的譚耀陽,整理下衣服,咳嗽幾聲,帶著幾分歉意的表情向那些客人示意,客人們這才收回好奇的目光,繼續之前的話題,這樣雅緻的餐館內,也是考驗個人素質的時候。
蘇荷不可置信的聽著那一切,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陳奕南?當年被他包~養不假,每當放學便會去他家給他做飯,幾乎每晚都會被他吃掉一次。
一直以來自己都以為對方只是貪戀自己的身體,就和其他男人一樣,無非是一場交易,各取所需罷,偶爾給些禮物之類,倒不如說是在施捨那些東西,無非就是像逗chong物一般。
記憶中的陳奕南總是一副拽上天的模樣,擁有著帥氣的容顏,修長的身材,殷實的背景,雖然脾氣還是那麼糟糕又霸道,但還是想說造物主果然是不公平的,和他們這樣的人談感情未免過於可笑。
後來她遇到了應天堯,對自己很好,如果陳奕南沒出現,這一切會發展的將是多麼美好,但沒有假如,重逢的時刻蘇荷就意識到未來的走向會變得曲折不堪,果不其然陳奕南三番五次的來撥弄她,刺激她,甚至毀了她的新婚之夜。
想到這些的蘇荷臉色一沉,雖然不止一次的和男人發生關係,但她的心裡還是對新婚抱著一絲絲的美好與期待,但陳奕南讓這些都成了泡影,從這個男人身上自己只感受到了佔有慾,別無其他。
譚耀陽突然笑了:「就知道你不會信,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譚耀陽的眼中散發出一種幽芒,帶著淡淡的星輝的色彩,一圈一圈的向外散去,蘇荷被這目光惹的一驚,卻仍是不願避開這目光,她不信,她不信自己對陳奕南有什麼背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陳奕南自己造成的,與她何關。
他們是你情我願的對價關係,她獲得自己所要的金錢,而他索取自己所要的肉慾,那是他們最後一場交易,交易結束后,他們各奔東西,她怎麼會知道陳奕南對她動了真情。
呵,什麼真情?不過就是譚耀陽這麼一說罷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重要,怎麼會不重要,我與靜怡也好久沒敘敘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可是很想和她好好聊聊。」蘇荷的眸子微微斂起,裡面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一絲無情,又或者是,對真相的渴求。
人,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渴求真相,哪怕那些真相遠遠不是自己所期望的,哪怕那些真相會毀掉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人總是不會放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像蘇荷,她也不會放棄這些蛛絲馬跡,既然譚耀陽已經和她挑明了,那麼她就要問個清楚。
「靜怡?你以為你還能唆使靜怡再次逃離我嗎?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孩子了,她懂的自己所要的東西。」譚耀陽伸手拿起邊上的雞尾酒,血紅的顏色印襯著他的手指,尤為的狠戾煞氣滿滿。
「怎麼?你真的以為自己把一切都掌控住了?你真的以為這次靜怡回來沒有和我說任何事情?你真的以為自己了解靜怡?你真的……」就在蘇荷要繼續念叨下去一層一層的刺激譚耀陽的時候,他猛地將手中的雞尾酒潑到蘇荷的臉上,那白凈的臉頰上頓時染上了血的顏色,像是斷層一般,一點點分裂開來,最後留在臉上的,只有眼角的血色。
那就像是一朵血紅的玫瑰綻放在了蘇荷的眼角,看起來那般的妖艷奪人,帶著點點的嗜血與不近人情,蘇荷將身子朝前湊近暴怒的譚耀陽。
「你真的覺得靜怡不會再次離開,永遠的離開你的視線嗎?」蘇荷的手指上還殘留著一絲血色,是剛剛揩去臉上酒水時沾上的色彩,鮮艷而刺目。
「蘇荷!你不要以為自己是陳奕南喜歡的人我就不敢動你!」譚耀陽「騰」的一聲就站了起來,伸手揪住蘇荷的頭髮,直接將她整個拉住,蘇荷感受著頭髮拉扯著頭皮的痛楚,卻越發的露出了諷刺的笑。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譚耀陽這般,陳奕南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蘇荷傲骨不減,她揚起自己的臉,倔強的看著譚耀陽,譚耀陽怒極反笑,他鬆開了自己的手,手指縫間留著蘇荷的幾根頭髮,他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將手中的「髒東西」去除,隨後又捏起蘇荷的下巴。
「那和我們這麼近的你,又是什麼東西!」譚耀陽生冷的大笑兩聲,轉身就要走,可蘇荷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她想要知道的東西還沒有知道。
「譚耀陽,說話說一半算什麼男人,你倒是把這背叛給我說清楚了,不然我蘇荷是不會服氣的。」蘇荷橫著眉,冷冷的盯著譚耀陽寬大的後背,像是要將那後背給盯出一個洞一樣,她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般狼狽。
譚耀陽的腳步頓了頓,乾脆的轉身大步走到蘇荷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蘇荷:「想死的明白那我就給你個明白,陳奕南為了救你昏迷在醫院的時候你就一個人離開,不知道死哪裡去了,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怎麼?這樣都不算背叛?就算你們的關係不得見光,你也不用跑的那麼快吧,你知道奕南醒來之後,是用什麼樣的眼神看著我們的嗎?他在恨我們沒有把你留住!」譚耀陽說到激動之處,又不由自主的伸手提起了蘇荷的領子,蘇荷也顧不上疼痛,她只是飛快的在腦子裡理著譚耀陽和她說的東西,一條一條,將其串聯在一起。
這麼說來……三年前,她看到陳奕南在與她的關係結束后,就與其他女人混在一起,之後,發生了那麼一幕,廣告牌下的驚險場景,是陳奕南救得她,而她卻以為陳奕南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自己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重新尋找了生的希望。
「說話啊?你不是很能說嗎?」譚耀陽的手終於鬆開蘇荷的領口,憤憤的看了一眼不再言語的蘇荷,大步流星的朝店外而去。
陳奕南……做兄弟的,已經幫你把事情都做到位了,看就看這個女人還有沒有那麼一丁點兒的良心了。
蘇荷愣在原地許久,久到餐廳的服務生對著她問候起來:「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也許服務生問過她許多遍,她才回過神,看到的就是服務生那帶著生硬笑容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不耐,她抱歉的對著服務生擺擺手。
「不用了。」剛下意識的說完,蘇荷又想起了什麼,「等等,給我來一份水果沙拉。」
服務生還是秉承著良好的服務宗旨,對著蘇荷綻放了一個專業的笑容,隨後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下。
窗外的天已經有些陰沉下來,蘇荷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黑壓壓的顏色壓的她透不過氣,也不知是被譚耀陽給扯得還是心理的壓力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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