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關係

少司，好久不見。

顧少司的臉色幾乎是在一瞬間變得陰暗無比，他只在原地停留了幾秒，就拉起夏禾的手往外走——卻不想，會議室的門早就被關上了，幾個保全站在門口，把門擋得嚴嚴實實。

「少司，你真的不打算與我好好談一談嗎？」寧洛桑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沒有什麼好談的。」

「少司，我想你應該認得在場的這幾位，走出這道門，意味著你將會失去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需要你承諾什麼，只不過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你又何必拒我於千里之外？」

這下，顧少司連反駁的話都懶得說了，他直接向門口走去，對著幾個保全道：「讓開。」

「少司！」寧洛桑的聲音氣急敗壞起來，「你知道我為了這一次機會耗費了多少心血？你現在這樣糟蹋自己的多年經營，究竟是在報復我還是報復你自己？！你要知道，你現在只要再踏錯一步，在這圈內就會徹底混不下去！」

顧少司的腳步微微停滯，卻沒有回頭，只是淡道：「你處心積慮利用衛碧事件，不就是為了今天的結果么？」

寧洛桑沉默。

顧少司冷笑：「你就只有這麼一點可以威脅人的？」

「你……」

顧少司冷眼盯著保全：「讓開。」

幾個保全並不是專業的保鏢，他們不過是現場的工作人員，看到顧少司的臉已經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之前模樣，面面相覷之後稍稍讓開了一條道。顧少司就從那一小條道穿行而過，離開了片場。

夏禾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她茫然看著顧少司，還來不及開口，就對蜂擁而上的媒體衝擊地鬆開了顧少司的手——

「顧先生，聽說您已經被se雪藏，請問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顧先生，據傳您之前已有合約的幾個廣告和代言都已經取消，請問這是否是您最近參加《娛樂寶鏡》的原因？」

「顧先生，關於廣美事件，您一直沒有給出回應和致歉，您是否有什麼話想說？」

「顧先生……」

夏禾被人狠狠推了開去，再也鑽不進瘋狂的記者圈內。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被那麼多的記者包圍著，長槍短炮，五顏六色的話筒幾乎要戳到顧少司的臉……這是一種很差的體驗，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又用力鑽進了包圍圈裡，用自己的身軀去阻擋記者的攝像機——「請讓一讓——少司現在並不方便接受採訪，對不起，請讓一讓——」

人群相互推擠著，忽然有記者喊出聲來：「她是夏禾！」

或許網友們早就忘了夏禾是何許人也，不過作為專業的娛記，所有人都對這個不久之前腥風血雨的名字還有著記憶。

話音剛落，所有人反應了過來，有一半火力就集中到了夏禾身上。

「夏小姐，您今天是以什麼身份陪同顧少司來的？」

「夏小姐，您先後背叛了兩個東家，是否是se的公關行為？」

「夏小姐，網傳您買賣新聞，請問是否屬實？」

夏禾從來沒有被這麼多記者圍堵過，閃光燈幾乎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並不是職業的明星，一下子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獃獃看著攝像機。「我……我沒有收錢……」她想要盡量遠離話筒，結果卻是越躲越多。那些記者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個會回答的，哪裡肯輕易放過？

「夏小姐——」

忽然，她的手上一暖。她詫異地低頭，發現自己的手被顧少司握在了手中，然後被牽引著，緩緩地舉了起來。

所有的記者當場愣住。

夏禾已經嚇得完全不敢動彈！

顧少司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一改往日的高冷，看了看發獃的禾苗，抬頭朝圍觀的記者露出了一絲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下一秒，他俯身在她的眼角輕輕吻了一記。

攝像機靜靜運作著，下一瞬間，無數閃光燈亮起！

所有人還來不及開口，只看見顧少司忽然拽起了身旁的小個兒女生，突破重重阻礙，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奔跑了起來！

「顧先生——」

現場的狗仔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大新聞啊啊啊！

可是兩個主角早就穿越片場重重障礙，怎麼追都已經追不上了——

記者中有人手忙腳亂追了上去，扛著攝像機的幾位已經放棄，停留在原地，過了好久，才有人幽幽道：「我說哥們，我好像有點看不明白這發展啊……」

*

這發展的確很囧啊！

夏禾這輩子的運動量都花在顧少司相關了，被他搶相機的時候跑，為他擋緋聞的時候跑，現在這奇形怪狀的時候又跑！

她跟著顧少司在鬧市區的小巷中七彎八繞，終於甩脫了所有的記者，她才發現顧少司的臉色並不好。剛才那一秒鐘的春風化雨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替代的是蒼白和猙獰。她頓時心虛地想撓牆。

「對不起，這個節目是寧洛桑主動找的我，我不知道……」夏禾斟酌用詞，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不知道她和你有仇？可寧洛桑用的明明是「故交」。

「扯平了。」顧少司淡道，「我一不小心，也把你拉入漩渦了。」

夏禾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她知道，他指的是剛才那一吻。對付娛記最好的方法並不是解釋，而是「放料」，他們就像是一群喂不飽的倉鼠，只要不斷有新鮮的勁爆消息傳出，馬上就能忘記舊事。不過，顧少司這樣的方式……還真的是陸箏所說的「破罐子破摔」，她幾乎可以想象今晚的微博上會炸開來了，陸箏估計會想殺人……

「沒關係的……只要能幫助你，以後澄清也……」夏禾想了想，輕聲說。

顧少司卻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道：「我沒有後悔，也不打算澄清。夏禾，我對你很認真。」

這一次，夏禾真真切切地聽懂了。

她在顧少司的眼底看到了一點很溫柔的光芒，心跳一瞬間亂了節奏。

「我……」她想要告訴他她的想法，電話鈴卻不適時宜的響起。

她面紅耳赤掏出電話，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一愣——寧洛桑。

「您好，我是夏禾。」她小心接通了。

「小禾，你能把電話給少司么？」電話那頭，寧洛桑的聲音透著疲憊。

夏禾小心地看了一眼顧少司，還來不及有所動作，電話就被顧少司拿了過去。然後，他按下了揚聲器。

「節目我不會參加，寧總還有什麼事？」

寧洛桑的聲音有些暴躁：「少司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意氣用事！」

顧少司淡道：「這與寧總並沒有關係。」

電話那頭的寧洛桑久久沒有說話，就在夏禾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忽然出了聲。「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怨恨，甚至因為我在環球而不惜加入se。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發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掘墳墓，必要時，我不介意用特別手段。你什麼時候想通了，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是我作為母親對你的期許與責任。」

顧少司在這一刻掛斷了電話。

夏禾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寧洛桑……和顧少司是……是母子？！

怎麼可能呢？

所有的新聞與記載都顯示寧洛桑未婚啊……

「這就是我的秘密。」顧少司輕聲道，「夏禾，這是我的過去。」

夏禾紅著臉握緊了他的手，忽然覺著這個世界實在有些太過美好。顧少司，他把他的過去交到了她的手裡，這是一份未來的邀約。

*

與美好情感相反的，是現實的慘淡。

不出意外，夏禾與顧少司的牽手吻照迅速佔據了各大論壇榜首。半個小時后，陸箏曼徹斯底的電話吼出了新境界。

那時，顧少司正抱著吉他在沙發上調試著弦音。

夏禾等陸箏吼完了，小心問他：「陸大哥，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嚴峻嗎？」

陸箏的聲音滿是疲憊：「如他所願，他快把自己給玩死了。se運營已經不再給他安排新的宣傳方案，連新機會都已經另換他人。我手上原本有幾份不錯的合約，對方都已經毀約，剩下一堆不入流的邀約，我並不打算替他安排。國內娛樂圈關係盤根錯節，他這一次又是得罪廣美，要是再敢作死，真的要玩完了。」

夏禾沉默。

陸箏道：「不過，最近還有一個機會。國內機會不多，倒有一個國外的機會。」

「國外？」

「你知道andrew·lee么？聽說他這一次來，並不只是為了牧之帆的新戲。」

andrew·lee……

李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