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巴赫會戰和呂岑會戰

羅斯巴赫會戰和呂岑會戰

羅斯巴赫會戰·呂岑會戰

菲特烈大帝屬於一種獨特的君主,彷彿是古代暴君或文藝復興時代的義大利王子,而不像他這個時代中行將崩潰的**帝王和正在興起的立憲君主。

他既是文人也是軍人,並且把哲學與戰爭結合起來----在他的許多著作中充滿了自我表現和矛盾,很難發現其真正個性。比如說很少有偉大的軍人像他這樣鐵石心腸,敢於挑起戰爭,但是也很少有人能像他對戰爭具有如此徹底的認識,知道用這種手段來達到目的是如何沒有希望。在《軍事條令》中,他曾經這樣寫道:「如果不是對勝利者和對於失敗者具有同樣致命的危險,那麼憑藉這樣的部隊(他的部隊),就足以征服世界。」在他所的許多詩句中,對戰爭曾經有如下描寫:「這個銅頭巨怪,戰爭之魔,一心只想飲血和毀滅。」雖然如此,他卻堅持說:「我們不應該譏諷戰爭,而是應該剷除它,好比醫生剷除熱病一樣。」

雖然在他內心深處是譴責戰爭的,但他對於和平的觀念也非常具有諷刺意味。從各種資料來看,他確實承認戰爭是一種「原罪」。有一次當他與教育部長舒爾茨談話時,舒爾茨對他說,過去大家都相信人性是惡的,現在卻又相信它是善良的了。菲特烈的回答卻是說:「啊!我親愛的舒爾茨,你並不認識這個該死的人類!」對國王的身份而言,他心胸廣闊,熱愛自由。他說:「我同我的人民已經獲得了一個雙方滿意的諒解。他們說他們所想說的話,我做我想做的事。」他對所有的宗教派別,都一律大度包容,因為他相信每個人都可以「經由他自己的道路進入天堂」。他開放言論自由,取消嚴刑逼供,發展科學研究,免費給窮人供食,為數千名老婦開辦養老院,但是卻不讓她們白吃,而是讓她們從事紡織,這可以表現出他講究經濟的個性。雖然如此,有時他會十分野蠻。有一次他說道,獲得情報的最好方法,就是抓住一個富人,給他換上窮人的衣服,將他送往敵國去,同時威脅著他說:「如果在一定時限之內不回來,就燒了你的房子,並把你的妻兒砍成幾塊。」

他有如一個由普克和馬基雅維里混合形成的怪物,由雷神之槌在火神的鐵砧上鍛煉成形。

除了亞歷山大----可能的話再加上查理十二世----以外,在古今所有名將中,菲特烈是最具有進攻意識的。科靈在他的《戰爭的演變》一書中作了如下評論:「菲特烈二世所呼吸的空氣中只有進攻精神;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在任何作戰中,即使面對優勢的敵軍,他也總是採取攻勢。他自己就是後續力。」有一次他說,凡是不主動進攻而坐以待敵的軍官,他都要加以處罰。他總是採取攻勢,而且幾乎總是先下手為強。他說:「我們部隊的整個力量完全寄托在攻擊上,如果沒有真正的理由而放棄攻擊,那才真是蠢蛋。」

他不喜歡長期戰爭,不僅因為成本太高,而且軍人的水準也會日益低落,我們應該了解在十八世紀,攻勢成功的主要基礎就是士兵在操場上的技巧(也就是運動的技巧)。此外,他也認識到因為戰爭足以決定國家的命運,而建軍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要使士兵吃得飽肚子。所以補給才是一切作戰的基礎。戰事拖得越長,補給就越感困難。雖然如此,但因為他也跟查理十二世一樣,總是不顧一切地進攻,結果常常遭到慘敗,大有得不償失的味道。

拿破崙對菲特烈大帝的評價是很有意思的,他說:

「越是危急關頭,越顯示出他的偉大,這是我們所能說的最好的讚譽之詞。」

「使菲特烈顯得傑出的,不是他的運動技巧,而是他的膽大妄為。他所做的事情,有很多是我所不敢做的----他會放棄他的作戰線,有時好像完全不懂戰術。」

「在七年之間,普魯士憑一國之力擋著歐洲三個最強大的國家。這不是普魯士的陸軍力量,而是菲特烈大帝一個人的功勞。」

當我們探討他的歷次戰役時,發現使他成為如此偉大的將才的原因不僅是他的勇敢精神,而且他對當時的戰術條件也具有超乎常人的認識,同時知錯能改。他認識到那個時代的戰術,是如此遲緩和笨拙。自從他開始其畢生事業時起,他就決定以機動和迅猛的火力來作為他的戰爭體系的基礎,這也是當時的戰術所缺少的因素。他曾經說過:「一個普魯士的步兵營,就是一個活動的炮兵連。他們的裝彈速度極高,使其火力可以比其他任何部隊都高出三倍以上。僅此一點就使普魯士軍佔了三比一的優勢。」雖然有此說法,不過在他早期的作戰中,他更多的是倚重刺刀,但他不久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所以在後來各次會戰中,都是全力發展槍炮的威力。

他是一個偉大的炮兵專家,曾經首創第一支真正的騎炮兵部隊,從1759年以後三十年中,在歐洲只有普魯士擁有騎炮兵。因為奧地利人總是採取守勢,他們的火線常常位於山頂,而預備隊則在山後方,所以他也主張更多地使用榴彈炮。奇怪的是,他從未認識到訓練有素的輕步兵的價值,尤其是在科林會戰中,使他遭受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奧地利的輕型步兵,這就使人有些疑惑不解了。

以他的小戰術為基礎,菲特烈又進一步發展其特有的大戰術。過去,由於兵力的調動異常遲緩,所以總是進行正面交戰,這也是十七和十八兩個世紀中的通病。不過菲特烈卻認識到一個重要的因素:如果自己一翼的機動性遠比對方優越,那麼等對方慢慢把兵力部署好之後,就可以立即轉向它的一個側翼,重新展開攻擊敵軍,使對方來不及調換正面。以上所說的就是其大戰術的精華,說起來好象非常簡單,似乎很容易模仿,但事實上除非攻擊方具有優越的機動性,否則不易成功。因此拿破崙說:「他的『斜形戰鬥隊形』只是對於不善運動的敵人才有效果。」

菲特烈對這種戰鬥隊形作了如下解釋:「你面對敵人縮回一翼,並增強準備進攻的另一翼。利用後者的兵力,盡量對敵軍的一翼進行側翼攻擊。十萬人的大軍,如果在側翼只受到三萬人的攻擊,也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擊潰。這種部署的優點可以概括如下:(一)一支規模較小的部隊可以與較強大的敵人作戰,(二)它在一個決定點上攻擊敵軍,(三)如果你被擊敗了,那只是你兵力的一部分,你還有四分之三的完整兵力,可以掩護你撤退。」

為了獲得最高度的機動性和迅猛的火力,菲特烈主要的就是靠操練,有關這一點曾經有過許多無稽之談。雖然那是非常的嚴格,甚至有點野蠻,但是菲特烈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把它作為一種達到目標的手段。不過他對於那個時代的軍人,也的確不太尊重。在他的《軍事條令》中這樣說道:「一支軍隊的大部分都是遊手好閒的人,除非將領們不斷監視,否則這個由人組成的機器就會自動崩潰,於是所謂紀律之師就只剩下一句空話了。」他又說:「如果我的士兵都開始自己思考,那麼就沒有人肯當兵了。」此外,他還說:「軍人所應做的就是要具有『團隊精神』,就是承認他自己的團隊是舉世無雙的。因為軍官總是要領導他們走向最危險的地方,而他們這些人又不受榮譽感支配,所以必須使他們害怕軍官有甚於眼前的危險。」

雖然他發表了這些高見,可是他對他的部下卻並非不慈愛,有時他的態度也是很友善親密的。有一次,一個逃兵被押到他的面前。國王問他:「你為什麼要離開我?」這個擲彈兵回答說:「陛下,說老實話,我們的情況太糟了。」於是菲特烈開玩笑說:「好吧,今天讓我們再打一仗,如果我失敗了,明天我們大家一起逃走好了。」隨後就把這個逃兵送回原來的部隊並且不加處罰。

雖然後來這種普魯士式的操練法被人當成一種戰爭藝術,可是菲特烈本人卻從未如此解釋。拿破崙曾經說過:「有一次在波茨坦宮前閱兵時,當他看到法國、英國和奧地利的年輕軍官對這個斜形戰鬥隊形的運動非常感興趣,不禁掩口而笑。」事實的真象是這樣的,除非有菲特烈的精神,否則這種菲特烈式的操練並無用處。只要從他的《軍事條令》一書中摘錄出幾條意見就可以知道他並不只是一個操典專家:

「我們注意的主要目標應為敵人的軍隊」(原書四十九頁)

「在戰爭中,狐狸皮有時也和獅子皮同樣的必要,因為當實力失敗時,狡計卻反能成功。」(原書第五十二頁)

「這是戰爭中一條永遠的公理----確保你自己的側翼和後方,而設法迂迴敵人的側翼和後方。」(原書第一○一頁)

「你的騎兵的得勝的一翼,不要讓敵方騎兵能夠再度集合起來,而應保持良好秩序以向他們追擊。」(原書第一一八頁)

「如果毫無理由地讓士兵流血,這是非人道的屠殺。」(原書第一二○頁)

「雖然對傷患應該立即加以幫助,但卻不可忘記殺敵的責任。」(原書第一二一頁)

「如果還有任何事尚未完成,那麼你就不可自以為一切都已經完成了。」(原書第一二二頁)

「我的錯誤是對我的軍官有利的,因為他們可以確信,我一定會竭盡一切努力來加以改正。」(原書第一二六頁)

「對於會戰有一條定理,那就是強迫敵人作他本來不想做的事,因為你的興趣剛好與他對立。凡是他不想做的事也就是你最希望他做的。」(原書第一二六頁)

雖然菲特烈需要和平,而且在埃克斯-拉-查佩里和約簽訂之後,他也曾經說過:「從今以後,除非為了自衛,我連一隻貓都不會加以攻擊。」可是他卻沒能認識到他這個獲得成功的侵略行為的含意。它使奧地利懷恨,法國畏懼,於是兩國捐棄舊嫌準備採取聯合行動。對於菲特烈而言,這是很不幸的;特蕾莎的首相考尼茨親王卻能認識到這一點。他認為菲特烈的侵略已經使法奧之間的對立傳統過時了,所以他向女王建議設法要求法國協助收復西里西亞,而以奧屬日德蘭作為報酬。特蕾莎採納了他的建議,於是考尼茨開始遊說法國宮廷。第一點,他指出如果法奧兩國繼續爭鬥,那麼只會使菲特烈一人得利。第二點,由於俄國女皇伊莉莎白非常想吞併東普魯士,而只要用馬德堡為代價,就可以收買薩克森,用不來梅也可以收買瑞典,所以如果以奧屬日德蘭為交換條件,而法國同意支援奧地利的話,就可以組成一個七千萬人的大同盟,從而把普魯士和它的四百五十萬居民從地圖上抹掉。雖然這個建議與法國的傳統政策相違背,但是法國宮廷中的真正有權勢的幕後人物龐巴杜夫人----曾受過菲特烈的侮辱----竭力幫忙。但是在未獲最後同意之前,英國人卻採取了一個行動,使危機急轉直下。

當英國正在與法國忙於進行「不宣而戰」的殖民地戰爭時,因為擔心漢諾威的安全,不惜出重金收買俄國,要他們把重兵集中在西部邊界以保障漢諾威的安全。

菲特烈一聽到考尼茨談判的風聲,他馬上就企圖拉攏英國,表示願意保障漢諾威的領土完整。英國政府立即接受了他的好意,因為與俄國女皇談判的協定尚未批准,所以英國政府中途取消了這個談判。接著在1756年1月,英普兩國締結了一個同盟,因為那是純粹防禦性的,所以並不影響菲特烈對於法國的條約義務。雖然如此,菲特烈卻早已認識到一旦有戰爭發生,侵入漢諾威必將是法國計劃的一部分。最後在5月,為了對抗這個「西斯敏斯特條約」,法奧之間也簽訂了一個「凡爾賽條約」,這也是防禦同盟的性質。因此,到1756年夏天,歐洲就分化成了兩個敵對陣營:一面為英國和普魯士,一面為法奧兩國,外加俄國、瑞典和薩克森的支持。

對於奧地利而言,考尼茨計劃是一個勝利,但是對於法國而言,這卻是一個喬裝的災難。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已經證明了法國海外殖民地的脆弱地位,在海地和印度,英法之間早在進行著「不宣而戰」的殖民地戰爭。所以如果歐洲再爆發新的戰爭,那麼法國必然是主要成員,於是它的海外帝國的大部分就會化為烏有。後來果然如此。菲特烈從他的間諜方面獲得消息,得知俄國女皇正鼓動特蕾莎加強她的軍事準備,他認為如果等她準備好了再開戰,對普魯士將大為不利,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他說:「讓我的敵人罵我是一個侵略者,這是小事,但卻不能讓整個歐洲先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人。」

雖然普魯士的地理位置使菲特烈採取的內線作戰方式在這個環境中非常有利,但普魯士卻缺乏可供防禦的邊界,而且面對著敵軍,他的兵力處於一比三的數量劣勢。在南面,如果奧地利人與薩克森人攜起手來,他們距離柏林就只有四十英里;在北面,如果瑞典軍集中到斯塔爾松德,相距就在一百三十英里以內;在東面,如果俄國人渡過了奧德河,相距將只有五十英里;在西面,如果從哈里附近進入普魯士,那麼法軍到柏林也只有一百英里之遙。不過其間卻有一個薄弱環節:這些國家的軍隊還停留在不同的準備階段中,奧軍尚未與薩軍合作;俄軍還沒有越過波蘭的荒原,瑞典人也還沒有渡過波羅的海,法國人也沒有渡過萊茵河。

7月,菲特烈要求維也納保證在波希米亞境內集中的奧軍不是用來對付普魯士的。結果只得到一個閃爍其辭的答案。於是菲特烈決定不再等候,他留下了11,000人防禦瑞典,26,000人防禦俄國,37,000人防守西里西亞,而親自率領70,000人,於1756年8月29日,突然不宣而戰侵入薩克森。9月10日佔領了德累斯頓。於是菲特烈封鎖住皮爾拉,10月與奧軍在洛博西茲遭遇,接著也將他們擊敗。

菲特烈入侵薩克森,使歐洲各國大為震怒,認為他不講道義,於是帝國會議一致同意廢除菲特烈。同時,同盟國決定出動五十萬大軍以擊碎侵略者。

一等到道路已經沒有積雪阻礙,菲特烈就進到了布拉格,在那裡又與奧軍遭遇,於1757年5月6日將他們擊敗。他一面圍城,一面繼續向南前進,6月18日他在科林魯莽的攻擊道恩元帥所指揮的奧軍,對方兵力差不多要比他多兩倍。菲特烈遭受了一次慘敗,在33,000人的兵力中損失了13,000人,結果被迫解除布拉格之圍,並撤出薩克森。

道恩的勝利使同盟國大感興奮,於是決定從四面八方圍剿菲特烈。他們的計劃如下:薩克斯-希爾德堡豪森的約瑟夫親王指揮帝國陸軍33,000人與蘇貝斯元帥所率領的30,000人會合起來以收復薩克森。恩斯特斯元帥和黎塞留公爵共同指揮100,000人,攻擊在漢諾威的庫伯蘭德公爵;俄軍17,000人已經佔領了梅美爾,預定侵入普魯士;瑞典軍17,000人,在斯滕納伯格伯爵指揮之下,預定在不來梅登陸;而100,000奧軍,在查理親王和道恩元帥指揮之下,繼續攻擊菲特烈在科林的殘部。這樣一總算起來,差不多有390,000人集中起來對付他,不過菲特烈並不害怕,他面對道恩撤出了他的25,000人,跑了一百七十英里的路程趕到艾爾弗特去威脅蘇貝斯。

1757年5月1日,法王路易十五與特蕾莎簽訂了第二次凡爾賽條約,允許每年給與她以三千萬「利弗」(法國古銀幣)償付俄國人,作為支援的代價。

6月間,恩斯特斯開始行動,7月26日,他在漢斯滕貝克偶然地擊敗了庫伯蘭德公爵,因為本來雙方主將都已下令撤退,可是有一個支隊沒有奉命行事,結果使法軍獲得了一次意外的勝利。隨後,黎塞留公爵代替恩斯特斯,他與庫伯蘭德私自簽定了一個條約,條件是允許英法兩軍整裝回國。幾星期之後,英法兩國政府都不肯批准這個條約,而黎塞留卻不去與蘇貝斯會合,反而依照法軍的老習慣開始洗劫普魯士。蘇貝斯也是一路走一路洗劫直到馬德堡,這是普魯士的一個重要兵工廠,此後就以向柏林進攻為意圖。

這時,俄國也已經進入普魯士,其野蠻行徑聞所未聞。為了阻止他們,菲特烈命令列瓦爾特元帥率領25,000人,從大亞格恩多夫向俄軍八萬人進攻。8月30日,他發動了攻擊,但是卻遭到了失敗。於是到柏林之路已經暢通無阻,可是和通常發生的情形一樣,俄軍因為缺乏補給,自動的逐漸「融化」掉了。雖然如此,到10月份,菲特烈的地位實在已經危殆不堪,連他自己都認為戰爭已經輸定了。

雖然認識到自己的機會已經非常緲茫,但是他卻不能坐以待斃,所以他決定還是向法軍進攻。他留下貝文公爵率領41,000人在魯薩提亞對抗查理親王的112,000人,他自己在8月25日出發前往德累斯頓去集中他的兵力。從德累斯頓他又前往艾爾弗特,於9月13日到達,而蘇貝斯則退往埃森納赫。菲特烈於是把十萬「薩拉」付給黎塞留,賄賂他按兵不動,自己一路尾追著蘇貝斯,肅清了戈薩,並留下了塞德里茲將軍在那裡監視他。9月19日,蘇貝斯和希爾德堡豪森進往戈薩,但在遭遇塞德里茲之後即匆匆撤退。

當菲特烈作戰之際,貝文被逐回到了布雷斯瑙,而哈迪克伯爵則率領了3,500名奧軍,攻擊到了柏林。10月16日,哈迪克進入普魯士首都,在獲得了三十萬薩拉的黷金之後才離開。聽到哈迪克突襲的消息,菲特烈馬上留下七千人,由凱斯元帥率領,負責防守薩爾河,自己親自趕去救援他的首都;但到10月20日,他才知道已經太遲了,於是決定趕回來。而當菲特烈不在的時候,蘇貝斯已經獲得了增援----布羅格列元帥所率領的15,000人----開始侵入薩克森,10月27日,到達威森菲爾斯,在那裡他要求萊比錫的凱斯投降,但遭到斷然拒絕。

回來之後,菲特烈又與凱斯會合在一起,使騎兵增加到大約22,000人,蘇貝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上退回到薩爾河上。10月30日,菲特烈離開萊比錫,第二天進入威森菲爾斯,並立即攻擊法軍前哨,但卻發現橋樑已被破壞。凱斯也發現在梅爾斯堡和哈里的橋樑都已被破壞。雖然現在菲特烈的地位很危險,可是蘇貝斯卻愚蠢的放棄了薩爾河之線退往莫亨。菲特烈修復了這三座橋樑,於11月3日渡過薩爾河,在莫亨附近的布勞恩斯多夫宿營。他命令塞德里茲率領騎兵1,500人去突襲敵營,並決定次日進行主力攻擊。可是這個突襲卻促使蘇貝斯乘著黑夜撤到另一個比較穩固的陣地。菲特烈發現這個營地十分堅強無法攻克,於是在11月4日撤營前往羅斯巴赫。

蘇貝斯的懦怯使他的軍官們大為不滿,其中包括包爾色特----他在1744年到1747年間的戰爭中享有盛名----他認為菲特烈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所以建議蘇貝斯繞過菲特烈的左翼,從而切斷他的退卻線。此外,如勞易德少將所指出的那樣,因為聯軍的人數對菲特烈的兵力幾乎佔有二比一的優勢,所以他們趾高氣揚,蘇貝斯和希爾德堡豪森決定在第二天上午進攻,並準備用一個衝鋒就解決這個戰役,因為他們的部下已經十分疲憊,似乎不願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一旦決定之後,對包爾色特的建議根本未作執行的準備。直到11月5日,當有些聯軍的部隊已經出外搜劫之後,蘇貝斯才從希爾德堡豪森方面獲得如下通訊:「對敵軍的攻擊已經不能再浪費一分鐘時間,他昨天的行動很明顯表示他並不准備攻擊我們,而似乎是想切斷我們與弗萊堡之間的交通線。所以我主張我們立即前進,佔領希芬羅達高地,並從那裡攻擊他。」直到這個時候,蘇貝斯才開始準備。

雙方準備交戰的戰場是一個寬廣開闊的平原,缺少樹木,羅斯巴赫村位於一個低緩的小丘上,從那裡可以清楚地看見聯軍營地。在羅斯巴赫與梅爾斯堡之間,有一條小溪流過,在溪流南面,就是雅努斯和包岑兩個小山。卡萊在《菲特烈的歷史》中形容道:「這種鬆軟的沙泥只有拉車的馬可以感覺到,而走路的人則感覺不到,因為他們很少見到如此平坦的山地。」平原的南面是薩爾河,在數英裡外有威森菲爾斯小村,位於羅斯巴赫的東南方。收到希爾德堡豪森的通訊后,蘇貝斯就派了部分法國騎兵,由聖戈曼伯爵率領,前進到羅斯巴赫以西三英里處的格羅斯特去監視敵營,並且保護法軍的左翼。蘇貝斯命令他的部隊在上午十一時拆營,成三個縱隊前進。前衛是奧地利和帝國騎兵,中央為法國和帝國的步兵,後衛為法國騎兵。在佩特斯塔德,前衛暫停下來與法國騎兵會合,在舉行了一次將領會議之後又繼續前進,並向萊因哈特斯韋本的方向作了一個左向的旋轉。他們的行動異常遲緩,軍樂悠揚,旌旗招展,彷彿勝利遊行一樣。

菲特烈一直嚴密監視著敵軍的運動。他在位於羅斯巴赫的高屋頂上派了一位軍官----高德上尉,並且派出許多巡邏隊,有些一直深入到了法軍所放棄舊營地之內,並從農民的口中獲悉蘇貝斯已經選擇通過威森菲爾斯道路,但是他卻無法判斷敵軍的正確方向:(一)可能向弗萊堡前進,因為他們缺乏補給;(二)可能向威森菲爾斯前進,但又似乎不像,因為那裡的橋樑還未修復;(三)可能向梅爾斯堡前進,以切斷菲特烈在薩爾河上的交通線。兩點鐘左右,正當國王用膳的時候,高德衝進房間,報告說敵人已經到達佩特斯塔德,並正向普軍的左翼旋轉。菲特烈親自爬上屋頂,看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敵人是想從側面和後方來攻擊他,並驅使他離開自己的交通線。下午兩點三十分,他下達了命令,這個命令的執行是那樣迅速,所以有一位法**官形容說:「好像是在歌劇中變換布景一樣。」

到下午三時,營帳都已拆卸裝車,部隊紛紛開動。當此之時,三十三歲的塞德里茲將軍,率領三十八個中隊的騎兵,首先疾馳而去。他前進到羅斯巴赫溪流上,除右翼方面留有少數騎哨外,其餘毫無掩護地直取雅努斯和包岑兩個小丘,緊跟其後的就是步兵和十八門重炮;菲特烈命令將重炮陣地放在雅努斯山上,右方為步兵,而左側是塞德里茲的騎兵。在羅斯巴赫留下了七個中隊以監視聖戈曼。

儘管運動如此迅速,但蘇貝斯卻產生了一種相反的錯覺,似乎普軍是在全面退卻。所以他命令他的前衛趕緊向雅努斯山前進,他如此匆忙地下達了命令,因此對於如何部署兵力竟完全沒有指示,也沒有命令戰鬥人員留下他們的包裹和營具。這些步兵以三個綿長的縱隊前進,領先的是法國的皮德蒙和梅里兩個團。在右縱隊的前面和側翼是兩個團的奧地利裝甲騎兵和帝國騎兵;預備隊為十個中隊的法國騎兵,另有十二個中隊保護左翼。對於地形完全沒有進行偵察,也沒有前衛,全軍完全是在盲目前進。

現在戰術情況又發生了變化:蘇貝斯和希爾德堡豪森是想迂迴菲特烈的斜形攻擊隊形。他們的理由是:既然我們在數量上佔了優勢,而他也已經喪失了主動,現在我們所要做就是繞過他的左翼攻擊他,於是勝利就屬於我們了。可是實際情形卻完全不同。到下午三點三十分,他們就正好暴露出一個側翼----前進縱隊的頭部----讓菲特烈加以攻擊----因為這時他的位置恰好適合這種進攻。使聯軍的情形更糟糕的是到了這時,他們還是認為普軍處於全面撤退之中,所以蘇貝斯又把布羅格利所率領的騎兵預備隊也放到前面,從而使普軍的攻擊目標更加明顯。

此時,塞德里茲率領著他的四千名騎兵,正在包岑山地後面監視著聯軍縱隊緩緩地接近。當他們靠近之後,他不等命令就率領部下衝上前去。幾分鐘后,他把自己的煙斗在空中搖了一下,這是發動攻擊的訊號。據當時參戰的法國騎兵軍官卡斯提斯記載說:

「我們還來不及布列成陣形,普軍的全體騎兵就衝上來了,彷彿一堵堅硬的牆壁,以極高速度推進。他們的右翼攻擊奧地利騎兵,這時在縱隊中能夠立即應戰的人員還不到三四個中隊。他們的左翼則向我們(法軍)進攻。」好比一把鋒快的鋼刀,普國騎兵在這一大堆尚未展開的敵軍中來往衝突了四次,驅逐敵人向弗萊堡潰退。最後,塞德里茲收回了他的部下,在塔格維本的谷地中休整。

當戰鬥正在進行的時候,雅努斯山上的炮兵也同時向潰逃中的聯軍步兵開火,在這個強大火力的掩護下,普魯士的亨利親王率領七個步兵營快步前進,攻擊領先的敵軍以支援騎兵。他這個攻擊是具有決定性的,正如一位沃爾騰堡的龍騎兵所說的那樣:「那些炮火使我們整行地被撕裂,普魯士的火槍兵成了可怕的劊子手。」

聯軍步兵被逐回后,前後擠成一團,於是塞德里茲又抓住這個機會,再度從後方打擊他們,迫使他們落荒而逃。至於普魯士炮兵,狄克爾在《七年戰爭》一書中有如下評論:「我們可以有把握地這樣說,這一天的成功是屬於炮兵的。如果他們也像在科靈會戰時那樣消極無所事事,那麼敵軍可能已經展開前進了,他們的失敗也就不會如此徹底,而騎兵的成功也就不會那樣卓絕。」

到下午四點三十分,會戰的勝負已經完全決定了。

菲特烈的右翼在倫德斯塔特,左翼在萊因哈特斯韋本,在火炮掩護之下全面向崩潰中的敵軍攻擊。聯軍的退卻變成了潰敗。聖戈曼說:「在周圍四十英里之內,到處都是我們的士兵,他們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事實上,在整個戰役中,法軍的紀律都非常惡劣。雖然普軍並未追擊,原因是由於黑夜已經降臨,而菲特烈又急於趕回西里西亞,但由於紀律廢弛,卻使他們自己變成了烏合之眾和驚弓之鳥。

普軍損失為死165人,傷376人。聯軍方面為死傷3,000人,被俘5,000人,其中包括8位將軍和300名軍官。另有火炮67門、7面國旗、十五面軍旗和許多行李。從政治上來說,很少有其他會戰能比這一戰具有更重要的意義。差不多一百多年以來,自從紅衣大主教黎塞留帶著法國加入三十年戰爭之後,向東對日爾曼擴張一直都是法國人的目標。巴拉廷曾經累次遭到入侵和蹂躪,可是正好比鳳凰從自己的灰燼再生一樣,日爾曼的民族精神興起了,而羅斯巴赫戰場上的菲特烈則是他們的代表人物。雖然歐洲人不能預測羅斯巴赫一戰對未來的影響,可是整個歐洲卻突然認識到法國陸軍已經**透頂,它那不可擊敗的神話已經破產。坦波霍夫將軍在他的《七年戰爭史》中說:「在整個戰爭歷史中,沒有一個會戰可以像羅斯巴赫會戰這樣產生特殊強烈的印象。無論敵友,無不恥笑聯軍的將領。當蘇貝斯失敗之後不久,路易十五居然升他為法蘭西元帥,於是大家就笑得更起勁了。」

英國人聽到菲特烈勝利的消息之後,到處都放焰火表示慶祝。英國國會在1757年,只是很勉強地通過給與菲特烈164,000鎊的軍事援助;而到1758年,卻自動增加到1,200,000鎊。從金額的增加上即可以反映出英國人的思想。雖則如此,這個會戰的成果卻極為有限,因為蘇貝斯和希爾德堡豪森的潰敗,只不過表示菲特烈的工作剛剛完成了一半,而西里西亞的情況仍然危險到了極點。

為了整補部隊,菲特烈停留了一個星期;11月13日,菲特烈率領13,000人從萊比錫出發,於11月28日到達了170英里以外的帕赫維茲。此時,施維德-尼茲要塞已於11月14日向奧軍投降。貝文則於11月22月在布雷斯瑙被擊敗,並已放棄該城。在帕赫維茲,菲特烈命令傑森將軍去指揮貝文的敗軍,並命令他們於12月3日集中在該城。同一天,菲特烈前進到紐馬克特,用一個輕騎兵的突襲將它佔領了。在紐馬克特,他獲得確實的情報,知道查理親王和道恩元帥都已離開他們在洛赫的營地,並且進到了利薩,其右翼靠著尼配恩村,左翼則在薩格舒茨村。菲特烈的迅速前進使他們大吃一驚,因為他們以為他在羅斯巴赫之戰以後一定會宿營過冬。

12月4日,查理和道恩把重炮留在布雷斯瑙,匆匆渡過施維德尼茲河,在該河以西佔領陣地。全軍共有84個營,144個中隊和210門火炮,總人數在六萬到八萬之間,分成兩個部分:右翼由羅切斯率領,得到尼配恩泥沼的掩護;中央位置在呂岑,左翼由納達斯特指揮,位於薩格舒茨後方,戰線向後綿延,並有鹿角保護。右翼騎兵位於古克維茲,左翼騎兵則在呂岑。單以防禦而論,這個陣地是很堅固的,不過卻太長了一點,兩個側翼之間的距離達五英里半。面對著這樣一個巨大的陣容,菲特烈只集中了36,000人,其中24,000人為步兵,共分四十八個營;另有12,000名騎兵,分為128個中隊。他一共有火炮167門,其中重炮61門,還有十門是超級重炮。戰場是一個開闊的平原,菲特烈曾在此地進行過演習,所以對於地形早有充份認識。

12月5日上午五時,普軍從紐馬克特前進,菲特烈一馬當先。在行進到距呂岑一半距離時,他命令全軍暫停,把他的將領們召集到一棵樺樹下,對他們作了如下訓示:「如果我讓奧地利人佔領了西里西亞,那麼我將一無是處。現在我要告訴你們,我決定違背一切戰術規律,向查理親王發動進攻,儘管他的兵力差不多要比我們強三倍。我必須冒險採取這個步驟,否則一切都完了;而且我們必須擊敗敵軍,否則就全部死在他們炮火之下。這是我的想法,這也是我的做法。現在大家回去,把我所說的話向各團轉達。」

菲特烈計劃向前直進,達到布雷斯瑙道路,在奧軍的右翼方面作佯攻,然後利用敵人陣地過分延伸的弱點,橫越過其正面前進,打擊聯軍左翼,將他們趕離交通線。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決定把全軍都放在帝**的左翼,用他的右翼進行最有力的打擊,而將左翼縮回。有了這種預防措施,就不會重犯布拉格會戰中的錯誤,也不會像在科林會戰中那樣遭受重大損失。

在部隊休息完畢之後,菲特烈命令繼續前進,直抵波尼村。前衛共為十個營和六十個中隊----菲特烈親自領先----主力分為四個縱隊在後跟進,各團的軍樂隊一路吹奏。軍人們開始高唱軍歌,歌詞如下:

我要盡忠職守,

我的地位是您賜與,

我要快樂而勇敢的工作,

我這樣工作,一定能成功!

有一位軍官問國王是否應命令他們停止唱歌。菲特烈回答說:「絕對不必,有這樣的部下,上帝在今天一定會賜給我勝利的。」

在波尼與敵軍發生了接觸。天剛拂曉,地面上還罩著一層薄霧,透過霧幕可以看見一長線的騎兵橫越著大路展開,左端消逝在霧中,已不可見。最初他們以為是奧軍的右翼,但是為了更有把握起見,普軍同時從正面和側翼發起衝鋒,才發現那是羅斯提茲將軍率領的五個團----它立即被擊潰,有八百人被俘,包括身負重傷的羅斯提茲將軍本人在內。接著又暫停了一下,不久曉霧全部消除,於是看見整個奧軍戰線,從尼配恩一直延伸到薩格舒茨,看得是那樣清楚,幾乎連人數都可以數得出來。

波尼村的喪失對於奧軍的最後失利是一個重要因素,因為菲特烈從那裡可以望見聯軍的全部部署,而這個高起的地形卻使奧軍看不見普軍主力正分為四個縱隊向該村前進。在他們行將到達之際,菲特烈派出前衛中的騎兵去追擊羅斯提茲的殘部,也就是說向奧軍的右翼逼近,這一方面是由羅切斯伯爵指揮的,他看到普軍接近,以為這就是主力的攻擊,於是立即要求道恩元帥給以緊急增援。於是道恩將他的騎兵預備隊和左翼騎兵的一部分送往這一面。這時,普魯士軍主力的四個縱隊合併成為兩個縱隊,到達波尼之後,就在高地掩蔽之下,向右作了一個旋轉,然後向南面前進。坦波霍夫這樣說:「不可能看到比這更美麗的景象:各縱隊前鋒彼此平行,相互間的距離又如此一致,彷彿閱兵一樣,只要一聲口令就可以變成橫隊。」

行軍序列如下:右翼在前,傑森率領四十三個中隊,莫里斯親王率領六個營,前衛為威德將軍率領的三個營。左翼在後,由雷佐將軍率領,包括其餘的步兵,側衛為德雷森將軍所率領的四十個中隊。每一支騎兵各有十個中隊的輕騎兵提供支援。後衛由沃爾騰堡的尤金親王率領,包括二十五個中隊。

由於菲特烈的部隊突然失蹤,站在弗貝爾維茲的磨坊上的查理親王和道恩元帥,就以為敵軍全面退卻了。道恩說:「普軍已經走了,不必干擾他們!」可是正午不久之後,又看到普軍的先頭部隊在洛勃迪茲與薩格舒茨之間出現了,從那裡他們威脅到奧軍已經減弱的左翼。

突然面對著擁有壓倒優勢的敵軍,納達斯特立即向查理緊急求援。不過已經太遲了,大約在下午一時,威德在六門火炮支援之下,由莫里斯追隨在後,開始突擊薩格舒茨的防線。同時,納達斯特也向傑森的先頭騎兵中隊衝鋒,把他們向南面驅趕,一直追擊到六個支援營的附近,他們的火力阻止了奧軍騎兵,於是傑森脫離了險境,扭轉頭又向納達斯特衝鋒,把他逐入拉德勒森林。

到一點三十分,納達斯特的這一翼已被擊潰,在薩格舒茨與呂岑之間的戰場上,遍野都是逃兵,而普魯士的輕騎兵則在後面追擊,再后即為成雙線前進的步兵。右面為威德,中央為莫里斯,左面為雷佐,全部都有重炮兵的支援,用縱射打擊飛逃中的奧軍。

當普軍前進時,查理才知道已經受到突然打擊,匆忙召回去增援羅切斯的騎兵,在等候他們的同時將步兵分別投入戰鬥。雖然呂岑的防禦很弱,但奧軍卻決定在那裡堅守,利格尼親王是當時奧軍中的一位上尉,對此有很生動的記載:

「我們拚命逃跑。我們的中校幾乎最先被擊倒。接著我們喪失了少校,最後軍官只剩下三個人。混亂之中,我只好暫代指揮官,把所有人員集中起來,最多不超過二百人。我們退到風磨所在的高地上。」

呂岑鎮中的擁擠情形,和布倫海姆的情形一樣糟糕,因為部隊實在塞得太多,縱深從三十列到一百列。雖然如此,但是據坦波霍夫的記載:「激烈的戰鬥還是繼續不停,敵人在失望之餘困獸猶鬥,一營又一營的兵力開上去,都不能成功。於是國王決定使用他的左翼。最後,這些近衛軍在其資深的長官(現在為莫倫道夫將軍)率領下以無比的勇氣向前推進,經過半小時的激戰,終於迫使敵人放棄了的陣地。」

現在的問題是怎樣從村子里出來,因為奧軍已經把一個炮兵連撤到北面的山嶺上,在他們的火力掩護下,步兵重新展開,正好與原有正面形成直角。菲特烈命令他左翼剩餘的兵力前進,但卻被敵軍炮火趕了回來,於是他在布特堡小山上設立了炮兵陣地,包括超級重炮在內,將奧軍掃退。聖保羅在回憶錄說,會戰獲得勝利的主要原因,就在於這個可怕的炮兵比普魯士的步兵貢獻更大。

當奧軍被掃退時,正是四點鐘。到了薄暮時分,羅切斯已經把奧軍的右翼騎兵,集中在弗羅貝爾維茲,看見雷佐的步兵暫停不前,就向他的側翼發動衝鋒。對於羅切斯而言,可說是不幸之至,因為在拉達克斯多夫村后,正好隱藏著德雷森的四十個中隊,這是他看不見的。突然之間,在布特堡炮兵陣地的火力掩護之下,他們沖入開闊地,三十個中隊從正面向羅切斯衝鋒,貝茹斯的龍騎兵攻擊他的側翼,而普特加梅的輕騎兵則迅速繞到他的後面。這是一個具有決定性的攻擊,結果羅切斯被殺,其部隊被擊潰。接著,德雷森向右旋轉,從後方向奧軍的步兵衝鋒,而威德則從呂岑附近,攻擊敵軍側翼。夜幕將垂時,奧軍已經全部崩潰,他們的退卻演變成了狂奔。

菲特烈跟蹤追擊,一直挺進到利薩為止。他發現這個小鎮擠滿了潰兵,當他騎馬進入該鎮時,遇見幾個奧地利軍官,手裡拿著蠟燭,他下馬對他們說:「晚安,先生們,我敢說你們一定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我。我想在這裡找個睡覺的地方。可以嗎?」

12月6日,他命令休息一天,第二天前進到布雷斯瑙,並派傑森率領一半騎兵和九個營的步兵及輕裝部隊,繼續追擊查理。他們一直追到12月9日,又俘獲兩千多人。布雷斯瑙於12月19日投降,俘獲守軍17,000人和81門火炮。

如同所有會戰一樣,對呂岑會戰的損失估計有著各種不同說法。可能普軍的全部死傷數字一共是六千人,而奧軍則為一萬人,此外還有21,000人被俘,並損失了火炮116門,軍旗五十一面、車輛四千。依照菲特烈估計,在這個戰役中,奧軍的全部損失為41,442人,依照坦波霍夫的估計,則為56,446人。不管哪個版本更準確,但這種損失卻是有毀滅性的。除了施維德-尼茲要塞以外,西里西亞全境都已收復;而且普魯士也一躍成為歐洲最強大的軍事力量。對這個會戰,坦波霍夫有如下評論:

「無論是在執行或後果方面,要想找出一個可與呂岑會戰相比擬的例子,那麼在古代史中勉強可以找到一個,而在近代史中卻可說是絕無僅有。它在軍事科學中開創了一個新紀元,菲特烈獨創的戰爭體系,無論在理論或實踐方面,都有上佳的表現。」

拿破崙也說:「呂岑會戰,在運動、機動和決斷三方面都是傑作。單靠這一個會戰,就足以讓菲特烈永垂不朽,並可被列為世界上最偉大的名將之一。他在戰役中所作的一切調動,都是合乎戰爭原則的。他沒有當著敵軍的正面側進,因而他的縱隊是敵人看不見的。在波尼戰鬥發生之後,奧地利人就認為他一定會攻擊前面的高地,可是當他們坐待之際,他卻在高地和霧幕掩蔽之下,以前衛作佯攻,而將主力繼續前進去攻擊敵軍的左翼。」

對於本章所討論的兩個會戰,如果能夠加以比較,則似乎頗有趣味,因為它們都是斜形攻擊隊形的代表,但一個是最壞的,另一個卻是最好的。在羅斯巴赫會戰中,真是毫無戰術可言,聯軍的指揮官根本沒有計劃。他們如能堅守薩爾河一線並繼續採取守勢,那麼菲特烈就會不戰而敗;可是他們卻偏偏放棄防守,使敵人獲得交戰的機會,這正好滿足了菲特烈的願望。他們對於這種運動完全是外行,好比對一個並不了解的體系死搬硬套一樣,他們在敵人完全可以看見的情況之下前進,越過敵人的側翼,並且也沒有前衛。步騎炮三個兵種之間,根本沒有合作可言,而且聖戈曼也始終沒有嘗試去發現敵人在幹什麼。在呂岑一戰中,菲特烈是運動、集中、破襲,然後打擊。三種兵種的部署和合作可以說是盡善盡美。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的部下對他的將才具有深刻的信心,這是使菲特烈獲勝的主要原因。

雖然在這個卓越的勝利之後戰爭繼續拖延了五年之久,在這段時間裡,菲特烈也曾經遭受了很大的挫折,不過從整個七年戰爭來看,菲特烈個人總算是成功的,奠定了他作為古今偉大名將之一的身份。1758年8月25日,他在佐恩多夫擊敗了俄軍,但是10月14日,他在赫克爾希遭到奧軍的破襲,失敗了一次,雖然如此,他還是把他們逐出了薩克森和西里西亞。第二年8月12日,他在庫恩斯多夫為俄軍所慘敗,柏林也被俄軍佔領,不過他還是擊退了敵人。但他的精神卻是永不言敗的,1760年8月16日和11月3日,他在利格尼茲和托爾高,又連續擊敗了奧軍。(註:要想在這些會戰中評論菲特烈的指揮藝術,必須注意到他在數量上總是遠比對方居於劣勢。在佐恩多夫他以36,000人對52,000人;在赫克爾希,以37,000人對90,000人;在庫恩斯多夫,以26,000人對70,000人;在利格尼茲,以三萬人對九萬人;在托爾高,以44,000人對65,000人。」

1761年,惡運再次降臨,到1762年,英國人背棄了他,與法國人締結了一個單獨的和約。這種背信棄義的做法,使十三年之後,當美洲殖民地反叛時,英國人在歐洲竟找不到一個同盟國。這件事本身固然可以算是戰爭的重大後果之一,但卻不能把帳記在菲特烈頭上。

無論如何,羅斯巴赫和呂岑這兩大會戰,不僅拯救了普魯士,使其免於亡國,而且他們的記憶從此支配了日爾曼的歷史,再透過歷史支配了日爾曼人的心靈。這兩個會戰產生了民族的團結力和優越感,使日爾曼人民能夠渡過拿破崙戰爭的難關,並且從這裡,一步一步,形成了一個統一的德國,終於代替法國成為歐洲的第一強國。這樣也就結束了六百年來英法爭霸的局面,而使世界歷史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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