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番外結局五,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不會太久,只需要一個月
324,番外結局五,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不會太久,只需要一個月
樓道有些狹窄,兩抹高大的身影穿梭在其中,顯得十分擁擠,蘇留白雙手插兜走在前面,陸川風跟在後面,台階不算高,可每一步,似乎都得花費一些力氣。
上了幾級台階,蘇留白突然轉過身,面朝身後的陸川風,他及時調整了腳步,才沒有撞到身前的蘇留白。
「我這次來的幾個目的,想必你也知道,除了項目,和孟暖的病,我最想做的就是讓你清醒過來,為什麼平時那麼精明的人,在感情上會變得這麼糊塗?陸子,千萬不要步我的後路,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糊塗和不聞不問,孟暖母女怎麼可能會流落異國他鄉五年?」
「大家都以為她生產的後遺症是這次留下的,其實我心裡非常的明白,她生產的後遺症是在生下其其的時候落下的,她不說,我也不敢提,這是她的軟肋,更是我的致命傷,陸子,別像我一樣,總是辜負那個最在乎自己的女人,人生太短了,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供我們浪費。」
陸川風站在兩級台階下,微微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在商場里浴血奮戰多年的兄弟和朋友,「老白,我沒有選擇,我的身體能堅持到哪天,連我都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下一秒,我根本就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和安穩,雖然現在這樣,會讓她很痛苦,但也好過她的後半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我只想讓她開心,無憂,其他的,我早已經不敢奢求了。」
蘇留白背對著棚頂的燈光,英俊的臉龐隱在一片陰暗之中,即便朋友多年,他也從未看見過這樣的蘇留白,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一種經歷過痛苦、掙扎、和折磨過後,涅槃重生的眸光,帶著幾分警醒和對人生的了悟。
是的,對於現在的蘇留白來說,家人遠比事業重要,因為不想再孤單的活著。
他現在對自己最大的期許,就是像正常人那樣,有血有肉的活著。
「陸子,你不給自己留有選擇的餘地,所以,也不打算給黎夏留一個選擇的餘地嗎?萬一她根本就不怕呢?萬一她只想和你在一起,面對那些未知的風風雨雨呢?你自以為對她的好,其實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場災難而已。」
果然經歷過感情的痛徹心扉,才能夠不費力氣,便直捅人的心窩子。
「我不敢。」陸川風摸了摸鼻子,第一次露出了男人的怯懦。
在商界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卻偏偏對一個女人束手無策,說出去,肯定不會有人相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那個女人,自己改變了多少,又添了多少懼怕。
「那需要我和孟暖幫你什麼嗎?」蘇留白又問,其實也是在試探他的心意。
陸川風沉默了良久,久到夜風透過樓道的窗戶吹進來,將兩人修剪利落的髮絲輕輕的吹動了起來,也吹亂了他的心。
「老白,這步棋走到現在,已經沒有毀子的可能性了,我不得不按照我最初的計劃繼續走下去。」
蘇留白皺眉,聲音很輕的問道,「你是在說那份遺囑!」
「嗯。」陸川風點了點頭,「如果那份遺囑公開,我恐怕會有很大的麻煩,葉振雄之所以會這麼的有恃無恐,也完全是因為他抓住了我的這個軟肋。」
「但如果他手裡的那份是假的,你又會如何?」蘇留白的聲音依舊淡然,聽不出情緒。
陸川風邁開長腿,忍不住的又上了一級台階,「老白,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據我所知,他手裡的那份是假的。」蘇留白嘆了一口氣,隨後繼續道,「真的那份,很有可能在葉緹的手上。」
「你怎麼會知道?」陸川風略敢詫異,不僅僅是因為蘇留白在青州,而葉振雄父女遠在北歐瑞士,更多的,是他對葉振雄父女的了解,而他實在想不明白,他和葉振雄怎麼會認識,公事上的接觸,還是之前就有私交。
「葉振雄曾和我父親是義結金蘭的兄弟,後來他來到了蘇黎世發展,漸漸的就與我父親斷了聯繫,我在澳洲留學的時候,就聽父親說過他在蘇黎世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
「他這個人精於算計,又十分狡猾,也因此,他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我父親當年的生意失敗,他和孟建勛都是幕後推手,他以為我不知道,還經常以慈祥的長輩,對我噓寒問暖,可每次,只要讓我見到他虛偽的臉孔,內心就會忍不住的瘋狂湧起唾棄和憤恨。」
「如果非要細數我和他是如何相識的,大概的過程就是這樣。」
有些事情,他一直想隱藏,可越是隱藏,卻越是欲蓋彌彰,後來,他乾脆將自己袒露出來,這樣,不僅可以減輕自身的痛苦,還可以好過一些。
他停頓了一下,才緩緩的繼續說道,「至於遺囑的事情……不瞞你說,這幾年,我一直在雇私家偵探調查葉振雄,起初,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不知道是他偽裝的太好,還是他真的是清白的,總之,完美到無懈可擊,時間太長,我怕他發現,就打算收手,卻收到了關於那份遺囑的情報。」
「這是一個極大的突破口,要知道,對付葉振雄這樣老奸巨猾的男人,沒有真憑實據,根本就不可能讓他屈服。」
「陸子,葉緹這個女人看似愛你愛的入魔,但她也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份遺囑,是她留給自己的退路,如果想要不辜負黎夏,你首先要解決的並不是葉振雄,而是葉緹,該慶幸的是,這份真的遺囑在葉緹手上,而沒在葉振雄的手上,最起碼,勝算會大出百分之五十。」
就像蘇留白說的,如果遺囑在葉振雄的手上,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機會,可如果遺囑在葉緹手上,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她心裡有他,有他就代表會有顧慮,有顧慮,也就意味著,不把她逼到絕路上,她是絕對不會做出兩敗俱傷的舉動的。
「你在蘇黎世能停留多久?」好一會,陸川風才緩緩的問,心裡似乎已經下了什麼決定。
「一個月左右,這些時間,已經足夠讓葉振雄倒下去了。」
這一刻,彷彿回到了當初在青州艱難創業的日子,兩人就是在這種破舊的樓道里,各自描述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並用著對彼此的信任,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嗯,我知道了!」這一刻的陸川風,因為有了蘇留白的陪伴,終於不再感到孤單。
兩人邁開沉穩的腳步,繼續上樓,樓道和防盜門都偏於老舊,使得黎夏和孟暖能夠非常清楚的聽到那由遠及近傳來的腳步聲。
大概十幾秒后,門板外傳來了敲擊的聲音,孟暖按住黎夏的手,示意她去開門。
打開門板,兩道高大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不知是誰剛剛應酬完,好聞的男性味道里,夾雜著一些酒氣,雖然不難聞,但也不禁讓對氣味十分敏感的孟暖皺起了眉頭。
蘇留白走過來,將女人輕輕的攬入懷中,「哪裡難受嗎?會議中途,酒店的工作人員就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你獨自外出了,蘇黎世這麼大,你又對這裡不熟,知不知道,我聽到后,有多擔心。」
他的聲音又低又暖,聽著根本就不像責備,更多的像是在抱怨和后怕。
陸川風繞過兩人的身邊,走了進來,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黎夏在蘇黎世居住的公寓,以往只能遠距離的看上幾眼,這一次,他真實的走進來,心情卻很不一樣。
黎夏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輕輕的交叉放在身前,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說歡迎,顯得自己太熱情,不說話,又顯得自己太小氣,怎麼做,好像對她來說,都是一種為難。
尷尬的站在那,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男人的臉上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眸光輕輕的掃了她一眼后,就朝著客廳的落地窗邊走了過去,黎夏的視線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當他站在落地窗邊,單手抄入口袋時,不知怎麼,竟將他的影子和對面那棟樓的男人影子重疊在了一起,讓她恍惚的覺得,他們就是一個人。
可怎麼可能呢?陸川風根本就不會用那種細膩的手段來表達自己的感情,尤其是讓她察覺到的手段。
搖搖頭,她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黎夏你想的太多了。
這時,蘇留白和孟暖說完了悄悄話,就走了過來,很久沒見,黎夏似乎沒怎麼變。
「這兩年在蘇黎世過過得還好嗎?」蘇留白禮貌客套的問道。
拉著孟暖,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看著還尷尬站在那的黎夏,大約在心裡調整了幾秒鐘,黎夏才緩過來,和他們一起坐在了沙發上。
「還好啊!」黎夏淡淡的回應,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站了起來,「對了,你們喝點什麼?我這裡有涼白開,飲料,還有茶!」
「陸子,想喝什麼?」蘇留白突然將問題拋給了站在落地窗邊的陸川風。
陸川風緩緩的回身,想了想才說道,「茶吧。」
「我和他一樣,喝茶。」蘇留白醇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薄削的唇湊近孟暖的耳廓,呼吸噴洒在上面,微癢,「你呢?想喝什麼?」
孟暖用手肘輕輕的推了推蘇留白的胸膛,看向等在一邊的黎夏,「夏夏,我喝涼白開。」
「好!」詢問結束后,黎夏就走向開放式的廚房,打開冰箱,取出茶葉,又拿過茶壺,將茶葉放里,倒上開水,開始煮茶。
黎夏的動作很嫻熟,像是茶館里,專業的技師般。
說到煮茶,真的算是她的特長之一,父親很熱衷茶道,也因此,她從小就受父親的耳濡目染,漸漸的學會煮茶泡茶沏茶,父親常說,中國的文化博大精深,需要學習的地方很多,千萬不要太自滿。
父親雖然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一直忙於事業,缺席了很多她成長路上需要與人分享的事情,但父親對她說過的每句話,她都牢牢的記在心上,一刻都不敢忘。
「你是故意的!」孟暖的紅唇湊近蘇留白的耳邊,「我告訴你,陸川風根本就配不上夏夏,千萬不要再給他們製造機會了,我們夏夏一定會遇到一個比陸川風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
蘇留白伸手,在孟暖的鼻子上輕輕的颳了一下,「黎夏想要什麼,你比我清楚,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夠放下的,況且,陸子愛黎夏,比你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是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我就只看到了他的光鮮,他的成功,你再看夏夏,每天都在強顏歡笑,明明不開心,卻還是要微笑的面對每個人,你知道這樣的她有多累嗎?」
說著說著,孟暖的鼻頭就是一酸,「而且他現在已經有未婚妻了,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了,難道你想要黎夏像我當初那樣嗎?被人誤會成第三者?」
孟暖的情緒太過於激動,以至於沒有控制好聲音的大小,這些話,一字不落,完完整整的飄入了落地窗邊的男人耳里。
他的眼睛里有著一閃而逝的落寞,但很快的,就被他掩飾了過去,他邁開長腿走過來,坐在孟暖和蘇留白的身邊。
沙發上傳來的塌陷感,讓孟暖激動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了下來,畢竟兩人已經分手,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她再多說一些,彷彿會變成黎夏的授意,那樣對夏夏不公平。
黎夏並沒有發現客廳里剛剛發生的暗潮洶湧,端著托盤走近,上面放著兩杯茶,一杯不算涼的涼白開。
將托盤放在沙發几上,她將兩杯熱茶,分別放在了蘇留白和陸川風的身前,最後將涼白開放在了孟暖的身前。
然後站起身,將托盤拿離沙發幾,「很久都沒有泡茶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沒有。」
蘇留白率先拿過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入口,香氣瞬間在口腔里四溢蔓延,「比茶館里的還要好喝。」
陸川風也拿過茶杯,將熱茶水湊到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然後贊同的點點頭,「確實比茶館里的茶技師泡的還要好喝。」
蘇留白和陸川風能夠走在一起,除了兩人性格能力的高度相似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愛茶如命。
兩人不管是相約出去健身運動,還是談項目的合約,必會找一家茶館品茶,都知道,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冷靜克制,而茶,剛好可以給人這種冷靜克制的感覺。
黎夏的臉止不住的泛紅,在被人發現之前,她趕緊轉身,將托盤送回廚房,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尷尬。
「青州政府的換屆選舉快開始了吧,有沒有什麼風聲?」陸川風從褲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蘇留白,又抽出一根放在了嘴裡,正打算用打火機點燃,一道聲音卻打斷了他的動作。
「陸川風,你的身體不要了,還抽煙?」孟暖知道陸川風胃病再次發作的事情,以為黎夏也知道,並沒有避諱。
陸川風點煙的動作一頓,蘇留白趕緊拍了拍孟暖的肩膀,出聲安慰,打破尷尬,「偶爾抽兩顆沒關係,你不要這麼緊張。」
蘇留白的話,讓孟暖立刻明白了過來,她曾經暗自猜測過許多兩人分手的原因,想過陸川風移情別戀,想過兩人性格不合適,但從沒想過會因為陸川風身體的原因。
她看向蘇留白,蘇留白的眼中有微光閃過,那是他給她的肯定的信號。
黎夏也聽到了孟暖的那句話,眸光略帶疑惑的看向沙發上的三個人,尤其是陸川風。
「我的胃痛已經很多年了,老-毛病了,早就習慣了。」陸川風將手中的香煙點燃,青藍色的煙霧瀰漫,讓人再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真實情緒。
蘇留白伸手接過陸川風遞過來的打火機,也點燃了手中的香煙,「別光忙著工作,也要注意身體。」
「我知道!」陸川風將手中的香煙湊到唇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兩秒過後,煙霧從他的口鼻溢出,不知怎麼,這樣的他,讓人覺得很孤單,很無助,可這樣的情緒,明明不該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的!
又聊了大概一小時,牆壁上的時鐘已經顯示凌晨的兩點鐘了,孟暖靠在蘇留白的懷裡睡著了,黎夏指了指次卧的方向,示意他抱她進去好好睡,別感冒,蘇留白點頭,將身邊輕的像是羽毛般的女人抱在了懷裡,走向了次卧的方向。
陸川風姿勢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視線時不時的從她的身上飄過,黎夏扭頭,不經意間,與他的視線對上,那裡面的深邃星光,像是夜空般黑湛,充滿了男性的魅力。
「你是離開,還是要在這休息?」雖然尷尬,黎夏還是出於禮貌問出了口。
「沙發歸我。」男人的嗓音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的深邃好聽。
黎夏點頭,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方向,「那晚安了,我也要去睡了。」
男人的唇角始終沁著一抹微笑,那微笑里,帶著男人對女人特有的審視和曖昧,「先別急著說晚安,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我拿床被子,我晚上睡覺,很怕冷……」
他將那個冷字的聲音故意拉長,像是挑逗般,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嗯!我去拿。」黎夏聽后,便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去。
柜子里有三床被褥,是她特意準備朋友來相聚時用的,可兩年過去了,除了主次卧鋪蓋的,剩下的那床還是嶄新的,從被子的新舊程度,就能夠看出來,她在蘇黎世過的有多孤單。
將那床嶄新的被子拿出來,抱在懷裡,便往客廳走了去,沙發上的男人聽到她的腳步聲,趕緊走過來接過她懷裡的被褥,這個動作自然而然,就好像多年夫妻相處下來,所累積的默契。
黎夏看著空蕩蕩的懷裡,一時愣在了原地。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沙發處忙碌著,他脫了外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沒有系領帶,袖口微卷至手肘處,露出他麥色的皮膚,頭頂的燈光和沙發上嶄新的被子,將他的身影籠罩成一片朦朧的昏黃,像是微光。
也許是她的注視太過明目張胆,他抬頭看過來,黎夏避閃不及,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很晚了,你早些休息,不打擾了。」匆匆的轉身,卻聽到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三兩步趕到她的身後,拽住了她的手臂。
黎夏的身體一僵,微微側頭,看著那隻溫熱的大手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手臂,「還有事嗎?」
「黎夏,謝謝你。」謝謝你的出現,也謝謝你的救贖,還有,我需要一些時間,你能不能再等等我,不會太久,只需要一個月,你……會不會等我?
心裡有太多的話想說出口,可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因為怕她會拒絕,也怕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原諒自己。
「什麼?」黎夏的眉頭微微的蹙起,有些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好一會,他才慢慢的鬆開握在女人手臂上的那隻大手,「沒什麼,就是特別想對你說聲謝謝。」
他手上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手臂上,可此時,那觸感卻已經變得十分冰涼,瞬間便蔓延了全身,令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不用。」她沒再回頭,腳步匆匆的朝著卧室走了去,因為心慌,她關門時沒控制好力度,砰的一聲,門板發出一聲巨響,響徹整個房子。
男人關閉客廳的電源,躺在沙發上,看著落地窗外的天空,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有一片無盡的黑。
剛剛上樓時,老白說的那些話,都還在腦海里,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他不知道,但至少,給了他一次機會,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入睡前,他的內心是平靜的,因為心底的那個女人與他只有一牆之隔。
……
黎夏醒來時,床頭柜上的時鐘已經顯示是早上的六點半了,她掀開被子坐起身,剛要走出去,又突然想到孟暖和蘇留白,還有陸川風都在,又將腳步收了回來,匆匆的走到衣櫃前,換上衣服,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覺得完全沒有問題了,才走出了房門。
剛剛走出去,就和門外的男人撞在了一起,他的大手整個挽住她的腰身,將她撈進了懷裡。
以為自己會摔下去,黎夏驚慌的拍了拍胸口,抬眸,與那個人深邃的眸光撞在了一起。
「一大早就投懷送抱,是早起的福利嗎?」男人唇角上帶著的笑,令黎夏微微蹙起了眉頭,這個男人在幹什麼,為什麼非要將她已經平靜的心攪亂呢?
「陸川風,你怎麼了?」她清澈的眸光深深的看進他的眼眸里,想要看清楚他在想什麼,想幹什麼,可她只看到了深不見底的陰暗和莫測。
陸川風退後了一些,側著身子倚在牆壁上,目光帶著無盡的慵懶,「你認為我怎麼了?」
「你和葉緹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她知道你在外頭這樣嗎?」黎夏抱胸,學著他的姿勢側靠在牆壁上,可他太高了,沒穿高跟鞋的自己,顯得完全沒有氣場,只能是他的附屬。
「我在外頭怎麼樣了?和在她面前一個樣啊!」陸川風無辜的聳了聳肩,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她的這些話從何而來。
黎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怎麼忘了,這個男人在大學時曾是辯論社的社長,想要在口才上與他一較高下,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既然這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請你不要再做出任何曖昧或者讓人浮想聯翩的動作來擾亂別人的心,我承認你很有男性魅力,但對不起,請你和你男性魅力都離我遠點,我真的已經不需要了。」
在一個男人的身上跌倒過一次,就不能再跌倒第二次,那樣的話,不僅別人會看不起她,就連她自己都很難看得起她自己。
「黎夏,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怕我對你還有什麼企圖,還是怕我對你沒什麼企圖?」
他總是能夠輕易的看穿她的心思,就彷彿在他的面前,自己是個透明人一樣,說實話,有的時候,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我為什麼要怕呢?我不害怕!」她的唇角牽起一抹逞強的弧度,可她的逞強太過於明顯,明顯到沒有逃過面前男人的眼睛。
陸川風靠近了她一些,黎夏察覺到他的氣息,下意識的後退,可是在看到他露出的得逞的笑容后,不禁懊惱的咬唇,責怪自己的懦弱。
「準備好了嗎?」男人突然轉移話題,停止了剛剛的尷尬話題。
黎夏眼睛里儘是無辜的光,似乎沒有跟上他的節奏,男人看著她露出的可愛樣子,伸出手,忍不住的在她的鼻子上颳了刮。
「我順路捎你去方氏上班。」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她沒來得及避開,結結實實的被他溫熱的手指碰觸到,那上面像是帶著電流,瞬間傳遍了全身。
以為他要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可聽到他這麼說后,她多多少少的鬆了一口氣。
「不麻煩陸總了,我坐公交車去就可以了,謝謝陸總的美意。」這刻的黎夏像是長滿了刺的刺蝟,充滿了對這個男人的防備和疏離,他不靠近還好,可只要他稍稍靠近一些,她就會將全身的刺亮出來,隨時準備攻擊。
「那有什麼麻煩的,我都說是順路了,放心吧,我對你真的沒什麼別的想法。」男人又靠近了她一些,言語動作間,卻根本不像他說的沒什麼想法,倒很像是對她有想法的樣子。
黎夏忍不住的後退,再後退,直到無路可退,她才不得不停止下來,一雙眼睛里寫滿了驚慌。
「陸川風,我只想平靜的生活,不想再捲入感情的是是非非當中了,請你不要再給別人故意製造誤會的假象了。」
她對他投降了,真的投降了,因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想再逞強。
在這場感情中,她從來都是一個失敗者,也不介意再失敗這一回。
男人的雙臂抬起,撐在她頭的兩側,將她緊緊的包圍住,低腰,呼吸湊近她白皙的臉頰,她的睫毛,因為他的靠近,而輕輕的顫了起來。
她的皮膚很好,像是水一般粉嫩,十年了,時光對她總是偏愛,讓她一如當年那般,吸引人。
他薄削的唇一點一點的靠近,再靠近,她伸出手,忍不住的撐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將他推離,可她的力量根本就撼動不了他一絲一毫,只能任他接近。
就在她準備認命的閉上眼睛時,對面次卧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孟暖揉著惺忪的睡眸,在看向對面時,直接愣在了原地,一時不知是該繼續朝廚房走去,還是該退回去。
蘇留白看她遲遲沒有走出去,便走了過來,看到對面的情景時,他伸手,直接將還愣在原地的女人拉了回來,並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黎夏此刻的臉,像是被煮熟的蝦,幾乎紅透了。
陸川風唇角的笑容不禁擴大,有多久,沒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了?似乎從得知自己的身體再也不能陪她繼續走下去開始。
可現在,一切困難正在悄悄發生變化,如果一個月真的能夠完成他所有的計劃,他就跟著明遠去澳洲,不管他導師研究出的疫苗是否能夠完全治癒他的病,為了黎夏,他都要去試一試,如果結果真的如他所願,那麼他這一輩子,活的也算是值得了。
「真的不麻煩了,我自己可以去!」黎夏放在他胸膛上的雙手又加大了一些力度,試圖將他推離。
陸川風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急功近利,要小火慢攻,尤其是對黎夏這種性格淡然的女人,更應該慢慢來。
他將手臂垂下來,結束了對她的包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朝著房門外走了去,這次,沒再多加糾纏。
直到聽到房門開啟又關閉,黎夏才拍了拍胸口,穩定著自己被他燃起的情緒。
調整了大概兩分鐘,她才重新走進卧室,準備洗漱上班。
孟暖也是聽見房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后,才從房間里重新走了出來,推開對面卧室的門,黎夏正在化妝,看到她,白皙的臉頰,忍不住的又紅了起來。
「夏夏,你和陸川風……怎麼回事?他不是已經有未婚妻了嗎?他到底想幹什麼?」孟暖坐在床邊,看向化妝台旁的黎夏,眸光中,略帶幾分擔憂。
很巧的是,孟暖問的這些問題,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黎夏只能誠實的搖搖頭,「不知道,大概一時興起吧,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結婚前的狂歡,結了婚,他對那個女人就有了責任,不可能再像這樣為所欲為了,很倒霉的是,我成了那個他婚前狂歡的對象。」
如果非得拿出一個解釋,她覺得這個解釋,是最貼近兩人現狀的!
「不會的!」孟暖堅定的搖了搖頭,「夏夏,陸川風如果真的愛一個女人,是不會這樣三心二意的,我可不可以這麼分析,他對葉緹,並不是真心的!」
「沒有人能夠逼迫他-干-他不願意-乾的事情,除了真心想娶那個女人,我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黎夏並不認同孟暖的想法,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可能違背心意去娶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
結婚,不是談戀愛,那意味著愛和責任,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沒有愛,怎麼走下去?
「可有一點我想不通,如果他真的想娶那個女人,為什麼要拖這麼久,真的愛一個人的話,多一秒鐘都等不了,可他卻可以這麼淡然,淡然到讓人覺得他對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愛情。」
當然,這是孟暖的直覺,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或許他就是那種性格,就算喜歡到骨子裡,也可以在面上不露分毫。」黎夏往臉上擦乳液的手一頓,在腦海里搜尋一周,想到了這種可能。
孟暖站起身,走到黎夏的身後,透過鏡子的反射,看向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那麼做,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孟暖的眼睛,這件事情,也不例外。
「怎麼可能會沒有感覺?他這樣分明是在故意的攪亂我的心,可我又想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葉緹的家世學歷背景那麼好,他怎麼可能捨得放棄?」
孟暖彎腰,雙臂環住黎夏的頸項,下巴放在黎夏的肩膀上,臉貼近她的臉,「愛情和那些外在條件無關,葉緹再好,也未必是他想要的,夏夏,你和陸川風的分手,如果裡面有什麼難言之隱,你會不會重新接受他?」
「難言之隱?他會有什麼難言之隱?」黎夏伸手,在孟暖的手上拍了拍,「孟孟,你到底想說什麼,我都快被你弄蒙了。」
孟暖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才說道,「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
黎夏總覺得孟暖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她搖搖頭,這兩天想得太多,頭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