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看完資料沒過多久，空乘便來分發餐食了。

飛機餐是海鮮意麵配一杯葡萄牙產波特酒，意麵的味道只能說及格了，紅酒也相當一般。好在顏如心雖然舌頭被家裡的廚師先生養刁了，但她本身卻不是挑剔和矯情的人，即使遠遠稱不上享受，但也禮儀性地將食物吃完了大半，做到盡量不要浪費。吃飽沒多久，她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然後便頭一歪睡了過去。

此時的飛機機艙內，卻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整個頭等艙共有8個座位，有6個座位滿座，其中一個是顏如心的位置，濃妝時尚大媽佔一個，精英派頭地中海佔一個，一個穿著休閑襯衫牛仔褲帶著墨鏡和棒球帽的高個子男人，一個一身高級手工定製西裝的奶奶灰頭異國紳士，另一個則是氣場十足身穿火紅色大牌洋裝的年輕傲慢少女。

之所以說能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是因為機艙中有一半的人睡得香甜，另一半的人則精神得有些離奇，睡得香甜的有顏如心，時尚大媽和地中海男士，而精神奕奕的另三人，行動卻都有些詭異。

牛仔褲男人率先打破平靜，不過看起來似乎只是去洗手間，他離開走廊后隨手還拉上了隔間的帘子。

火紅少女站起身來望了一眼牛仔褲男人的座位，看到他桌上分毫未動的餐食，似乎明白了這人大概是個挑食的文藝青年，表情閃過一絲輕蔑和一絲輕鬆。緊接著，她一把拉開了顏如心的艙門，她的手上拈著一根極細的透明魚線，淡定而優雅地將流蘇繞著顏如心的脖子轉了三圈后便向兩旁拉緊……

不過，她的目的沒有得逞，奶奶灰男人此時也出手了，他一拳擊中了火紅少女的腹部，令少女不禁倒退了兩步，蜷縮了起來，奶奶灰乘勝追擊，又狠狠地拽著少女的頭髮撞上了機艙的門。

火紅少女不甘示弱，她順手拿起桌上的叉子，噗嗤一下扎進了奶奶灰的大腿又爽快地拔了出來，接著尖銳的叉子直衝奶奶灰的眼睛而去卻在中途被奶奶灰格擋了下來……

少女和奶奶灰就這樣在顏如心躺卧的狹小隔間里扭打了起來，而顏如心則依然睡得香甜，還似乎做了美夢般砸吧了下嘴，根本不知道自己剛剛眼睛在死亡的懸崖邊走了一遭。

火紅少女和奶奶灰糾纏著摔到了走廊的中央，目光炯炯地互相鎖定著對方對峙時，空姐才姍姍來遲，她一臉如夢初醒地看著眼前的兩個暴徒，有些不知所措，忽然，她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而她的身後出現的是剛剛消失在洗手間中的牛仔褲男人。

男人摘下了墨鏡，隨手□□了襯衫口袋中，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因他的出現而戒備起來的少女和奶奶灰，眼神探詢地審視著眼前的這兩個人，眉峰微微挑起。

火紅少女和奶奶灰都有些吃不準這中間殺出來的男人歸屬於哪一方，便也沒有輕舉妄動，三人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穩態，直到顏如心悶哼了一聲，恍惚地睜開眼睛……

「咦？」剛剛睡醒的顏如心略有一些迷糊地審視著這個奇怪的案發現場，眼神在對峙的三人身上掠過，並停留在摘了墨鏡的男人臉上片刻，下一秒，曾經歷過地獄般高壓工作訓練的大腦便飛速地運轉了起來，而她的行動甚至比大腦還要迅速地踹了奶奶灰半跨在她的隔間里的腿一腳，然後刷地一下把隔間的門拉上，並從裡面反鎖住。

隔間外面的平衡瞬間被打破，從顏如心的角度，她貼在門板上只能聽見一連串的拳拳到肉的擊打聲，打鬥持續了不到一分鐘，門外便安靜了下來。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簡潔有力的敲門聲。

顏如心悄悄地將門拉開一個小縫，眯著眼睛往外望去，卻只能看到襯衫的紐扣，她淺淺地勾起唇角，拉開了門，看向門外高大的男人，那熟悉深刻的眉眼，她簡直不要更熟悉了。

「喲~帥哥，好久不見，不過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清楚幾件事情呢？譬如說……為什麼偷偷摸摸地躲著我坐飛機？」顏如心斜斜地靠在一旁，纖長的手指不老實地戳了戳男人胸前結實的肌肉，略帶些痞氣地調侃道。

這人依舊面無表情，清冷地開口道：「我只知道你的手再不老實一些，你明早估計也下不了床。」

顏如心一噎，略有些無語地越過一言不合就污力爆棚的男人的手臂，眼神對上兩個被綁在一起扔在地上的殺手。

火紅洋裝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火爆的英文帶著髒字冒了出來：「你們兩個xx的腦子是不是有病？老娘不想和這白毛老色鬼綁在一起，他手一直戳我屁股。」

「少女，這個深井冰活該被罵，但無論怎麼看，我算是我們幾人中最正常的吧？」顏如心一臉無辜地看向火紅洋裝少女。

馬科斯則看向奶奶灰勸阻道：「你旁邊的這位女士似乎不大舒適，而且你知道有一種水手結越掙扎越緊嗎？」

「還說你倆不是有病？」火紅少女翻了個更大的白眼，覺得自己今天這趟任務真是見了鬼了，她接著皺了皺眉，「喂，白毛，你沒聽那男的說的話嗎？再戳我屁股信不信老娘出來了第一個幹掉你？」

奶奶灰紳士只好遞給她一個停戰的表情，然後淡定地眼神望向顏如心和馬科斯兩人，似乎胸有成竹一點也沒有自己是階下囚的感覺。

顏如心聳聳肩，開口道：「好吧，有誰能回答我這次為什麼又有人想殺我嗎？」

「哼！」傲嬌少女一扭頭，一副自己受過72小時極限抗逼供訓練的模樣，有本事殺了她，但別想從她嘴裡挖出任何事。

奶奶灰紳士則更是一副骨灰級特工的樣子，一派淡定與老練地沖顏如心露出一個魅力十足的微笑。

「有。」深井冰先生很乖巧地發言道，「這位女士，是本地的雇傭兵，有人出1萬美金雇她來殺你，因為條件有限，我暫時沒有查到僱主，這位先生至少曾經是海豹突擊隊前1%的隊員，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看樣子，應該不是反恐的任務，倒像是私活，可能也是接了委託。」

「好吧。」顏如心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有些狐疑地問馬科斯道，「我的身價是不是又降了？」

馬科斯點點頭，安撫性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等等，你的身價應該是多少錢？」火紅少女聽到這句話后忽然起了興緻加入討論。

「我的身價絕對比你這次行動的報酬要高的多。」顏如心挑挑眉看向火紅少女，似乎發現了少女的貪財屬性，她道：「如果你把僱主是誰告訴我，並且在我接下來的行程中做我的保鏢，我給你100萬美元，可以先轉給你50萬當定金。」

「不行，我是有職業道德的！」火紅少女有片刻的獃滯，她反射性地搖搖頭，之後又像是看到一座移動的金山一般看向顏如心，用中文喃喃道，「我本來以為就是個愛馬仕，沒想到是輛蘭博基尼~」

「我有一款限量款的鉑金包，平常出門很少拎，你想不想要？」顏如心眨眨眼，切換了中文道。

「老實說我很想要。」火紅少女戲劇性地咽了咽口水，「不過我還是有職業道德的，這一票做完之前你是不要想讓我反水了，不過要是這個委託結束以後，歡迎土豪用錢砸暈我。」

「好吧，很遺憾，不過我很欣賞你的職業道德。」顏如心攤手道，「聽你的意思，這是個賞金任務對嗎？」

「這倒不是什麼秘密，任何看到委託的殺手和雇傭兵都可能出手。」火紅少女傲慢地撇了撇嘴，暗有所指道，「喂，土豪，我打算放棄任務了，你能讓你男人放開我嗎？」

顏如心聽罷挑了挑眉，對上火紅少女的目光，沉默了幾秒，然後向深井冰先生遞了個眼神，表示她打算暫時信任這個前幾分鐘還想勒死她的殺手少女。

火紅殺手少女至少暫時沒有辜負顏如心的信任，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副打算旁聽審訊的樣子。

「你看的出我的來歷，該知道普通的手段對我沒有用的。」奶奶灰男人平淡地看著馬科斯道。

「你這個年齡，如果沒有出任高級官員，那麼至少已經退役了十年了。」馬科斯平穩地開口道，「這十年間，一個退伍軍人要做什麼工作的薪水能讓你在出任務的時候穿的起英國頂級的手工西裝和義大利定製的皮鞋呢？我能想到的可能性不多，剛好我現在就能驗證其中一個……」

他雖然拋出的是問句，但卻用的陳述的語氣，只見他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登入了一個應用，在應用中輸入了幾個口令，便調出來一個名單。

「看來我猜對了。」他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奶奶灰面露狐疑地看向馬科斯。

「你該知道，你這麼多年來每100美元的收入都會被抽走1美元的傭金，其中10美分用於日常維護，25美分用於業務擴展，剩下的65美分都會到我的賬戶里。」淡定裝逼的深井冰先生面無表情地說道。

奶奶灰眯起眼睛，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確定。

「你接的是總價值32萬美元的公開任務，任務的內容是調查一個同顏無涯的中國人有關的一切事情，根據調查程度不同有分階段性的任務報酬，這任務的僱主是我。」深井冰先生繼續道，他看著名單，停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一旁看戲模式的火紅殺手少女，「你這是通吃兩家，既然是這樣，根據自由傭兵的職業道德，當手上現有的任務衝突時，你可以再次做出選擇。」

火紅殺手少女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cue到了自己。

馬科斯將手上的名單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火紅少女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在一個國際性的捐客平台上用按鍵小精靈秒接了n個開放性任務和賞金任務，反正接任務又不花錢，搞不好一不小心就完成了呢？

「呃……你說這是有衝突的任務嗎？」火紅殺手少女有些懵，暈乎乎地問道，天知道她甚至都沒有細看那個任務的要求，連參考資料都沒有下載。

顏如心此時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笑眯眯地摟過殺手少女的肩膀，「小紅啊，來，過來我同你解釋解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