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卜卦
仙鶴童子闖了進來,看見奄奄一息的仙鶴后神情悲痛欲絕,指著酒幺的手不住顫抖,「你!你……怎能如此,如此……」惡毒。兩個字他終究沒敢說出口。
酒幺氣定神閑地看著他,揚了揚手中的一把羽毛。「毛我還你,不過你的仙鶴毀了我這麼多釀酒的月桂,萬一這月釀不出娘娘怪罪下來……」
「大寶毀了你的月桂?」仙鶴童子一個激靈,嚇得立即停止哭嚎。他環視四周一眼,當看見灑了滿地的月桂就陷入了沉默。
「宮主,對不住。」他忍痛撫著大寶光溜溜的肉翅膀努力說道。「大寶……」這個仇只能以後為你報了,仙鶴童子眼眶飽含淚水心裡默默念著。
仙鶴似是懂了他一般,「嘎……」艱難地撲騰了一下翅膀,虛弱地回應著。
「算了。我們畢竟是熟人,這些小東西本宮主便不與計較,畢竟不要傷了和氣的好。」酒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阿睡看著大度的酒幺不由得感嘆,「我們小酒真是個好仙子。若換做我,這事我定當要將此事回稟王母娘娘請她定奪,畢竟……」
「阿睡,你怎可這樣不近人情!」酒幺拍了拍阿睡的腦袋似是嗔怪。
仙鶴童子臉一綠,這地方他今後大概永遠不會再來罷,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告辭了!宮主。」老死不相往來,此生不復相見。
「阿道,送……」
「不用送了!宮主!」仙鶴童子恨恨道,他艱難地背著身材比他大出數倍的強壯大寶,小小身板被壓得直不起身來,身影寂寂寥寥。
「阿道,阿睡,今夜我們又得去采一次月桂。」酒幺看著滿地狼藉嘆了一聲。
阿睡看著她落寞的樣子溫和地出聲安慰:「小酒莫要傷心,這些包在我們身上。」
阿道看向阿睡的目光有些嫌棄,都過了幾百年這廝都沒識破她的把戲嗎?嫌棄過後他默默拿過掃帚率先打掃起來。
沒過兩天酒幺手中便多了一把精緻素雅的羽毛扇,扇羽勻稱光澤極佳。而她那日的光榮事迹不知怎的就傳開了,此扇在手,一切仙鶴等有毛的鳥禽皆聞風退散。
因著要上繳的分量足足多出一倍,酒幺和阿道阿睡急得手忙腳亂,這些時日幾乎沒出過蟾宮。
這份例哪是完得成的。酒幺心裡更是把重宴翻來覆去地罵了許多遍,若是被不知道的人聽了去,定是以為她心有欽慕但求而不得,情感上遭到了巨大的挫折坎坷。
月底,她果真沒有完成份例。該送去淵溯宮的酒足足差了一半。
自然而然地,酒幺被王母請去了瑤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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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邊紅霓漫延,金光萬丈,煙紫色的祥瑞之氣繚繞。天明若鏡,映射萬物。
瑤池宮殿中的樓欄無不是精雕細刻,處處玲瓏剔透,門頭垂花,柱上龍鳳翱翔。
酒幺站在富麗無比的大殿前,忍不住抖了兩抖。雖說這地方經常來,但像她這般的小仙每回過來心裡總是有些忐忑與敬畏。這地方的瑰麗浮華幾乎每次都要閃瞎她的眼,她的蟾宮比起這裡來……
但輸什麼不能輸了氣勢。酒幺昂首挺胸邁步上前。
宮門外的玉女見她來了笑吟吟地招呼道:「王母娘娘方才才與九天玄女商榷完桃仙之事,現下應是得閑。宮主且等等,我先去替您通傳一聲如何?」
「等等,桃仙?你是說衡嬌?她怎樣了。」同為花仙,酒幺怎會不記得溫吞的桃子美人。兩人交情頗不錯,她知道桃子仙老實本分性格極內向,只可惜是個啞巴最後被分得去看守蟠桃園近千年。
玉女見她還不知,心下有些訝異。
這事整個天宮都快傳遍了,她竟然還不知道,看來這人住得遠了消息也不靈通:「就是衡嬌那包子,不知怎的前些時日被魔界的人擄去了,天庭幾次派人去索人都沒把人給要回來。」玉女壓低了聲音靠近她耳邊說道。
酒幺心裡「咯噔」一下,仙子被魔界擄去的幾乎都逃不過被糟/蹋蹂/躪的凄慘命運,從不會有善終。衡嬌是個逆來順受的人,曾經吃了許多苦……造化竟然這樣弄人。
見她面色不太好,玉女忙岔開話道:「宮主,我先替你通傳去了。」
沒過多久又出來在門口長聲吆吆地通報:「廣寒宮宮主酒幺仙子到。」
「宮主,請。」
聽著那悠長回蕩的聲音酒幺想起自己還差了大半的份例,她的心又開始「咚咚咚」地顫得慌,不會真如阿道所說罰她去露宿南天門吧?!
「廣寒宮酒幺參見娘娘。」酒幺進殿後頭也不敢,老老實實地行了一個禮。
「酒兒來了?到本宮身邊來。」那聲音都是貴氣十足,說罷她似是詢問旁邊的人,「殿下你可是說的她?」王母的聲音從高坐上傳來。
「嗯。」極淡的聲音傳來,讓人分辨不清情緒。
「殿下?」重宴?想起那夜的事酒幺心裡又是「咯噔」一下,莫非仙鶴所說的生事之人是他?
酒幺思量著,心裡惶惶恐恐地踏上金碧梯級,行至王母的金蓮坐旁。她偷偷抬了抬眼發現那人正是重宴,見他沒有看她,酒幺飛快地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王母一副雍容富態,保養甚好。著黃金紅細雲錦廣陵衣,頭上戴著晨纓之冠。
她見酒幺低垂著頭的可憐模樣忍不住拍拍她的手安慰:「本宮知道你在慌什麼,本宮又不是不講道理的糊塗人,放心,不會罰你的。」
重宴這才不緊不慢地看向王母身邊的酒幺,「本殿還未向宮主道謝,月桂釀晚些送不遲。這些時日想必是讓宮主勞累了。」
他聲音溫潤如玉,眉眼幽深臉上也是溫文的笑意,整個人儒雅又高貴。
「殿下說哪裡話,殿下喜歡這月桂釀,我略盡綿薄之力也是高興有動力的。」她恭恭敬敬地答道,只是語氣乾癟。
王母聽了她的話滿意地點點頭:「酒兒是個懂事的丫頭,若是殿下要月桂釀大可直接派人去取,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客氣。酒兒,是吧?」
「這是……自然。」笑靨如花,酒幺覺得自己一張臉已經快笑得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