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
重宴不經意間看見她別有深意的神情,嘴角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良久,酒幺忽然半仰著頭問道:「衡嬌呢?」兩人之前的那一絲曖昧情愫剎那消失殆盡。
重宴漸漸斂了神色,良久才聽他開口:「她暫無事,如今在梭羅殿中。」
「然後呢,你見著她了么?有沒有什麼法子將她救出來?」酒幺急忙問他,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聽聞衡嬌沒有受傷她心中好受了許多,她與重宴關係並不算密切,可如今她只能求他了。
重宴見她眼中的希望竟有些不忍:「我並未見到她。半月之後,她會與胤霄大婚。」魔界戒備森嚴堪比天庭,胤霄似料到有人會找去,早早已有防備。此次去魔界重宴,他在梭羅殿華美的玄色寶座上見到胤霄。那人漫不經心,一切似都在他掌控之中。
重宴在外歷練幾百年,是早就同他相識的。高處不勝寒,重宴與他頗有幾分英雄所見略同的相惜之意。
胤霄的脾性重宴再了解不過,此人素來謹慎多疑想必經過此事他更會小心。胤霄在兒女事上鮮少這麼肯定認真,既然他向他說了就不是玩話。衡嬌雖是天庭的人,但這樣一來性質又不同了。他信得過他,遂胤霄二人的私事他怎麼可能從中摻和。
只是酒幺不會這麼想。
「什麼?!」酒幺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她怎麼……這怎麼可能!」梭羅殿乃魔界主殿,是魔界之主胤霄的宮殿。胤霄雖近年才繼承魔界尊位但狠辣陰鷙的的名聲早已響徹六界,想到衡嬌落在他手中,酒幺心已涼了半截。
見重宴不語,酒幺音調不由得高了幾分:「我早前就聽聞天機閣在查此事,也一直有人同我說他們一定會將衡嬌救回天庭,結果這段時日里誰不是各自安好?這件事又有幾人真正將它放在心上?是不是因為她只是一個看守桃園無關緊要的神仙,所以就活該被人欺凌?她的死活,也是無所謂?」
還有重宴,明明他也答應過自己的。難道他與其他人一樣只是在敷衍她……去了魔界又怎樣?就是風輕雲淡給她帶回一個衡嬌會嫁給胤霄的消息?
酒幺不相信衡嬌會甘願與魔族為伍。
她知她膽小懦弱卻懷有世上最單純美好的希冀,她軟弱無能卻有至善的心地。她溫順,她不懂什麼是反抗,憑這樣的性格衡嬌是怎樣在魔界那種地方挨過一日復一日的?她一定是想著天庭會有人想起她,會去救她。
想到傳聞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界尊主酒幺不禁害怕地退了兩步。
「小酒,你有沒有想過把她帶回天庭,衡嬌今後又該如何自處?」見她失態,重宴不由得冷聲。
衡嬌的確是天庭中可有可無的人,若她將成為魔界後主的事傳出來,天庭更不會顧她的死活。如此丟人的事,換做其他仙子被魔界的人抓了去早就會自刎以示貞潔,而衡嬌還有臉一直活著,甚至甘願嫁給胤霄。
那些查探無非只為了了解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天機閣真正怕的是仙界的結界與守衛出了蔽漏。所以自然不會有人真心實意去救她。這類小事本不會傳到重宴的耳朵里,只是恰好酒幺在他跟前提起。
是啊,她本就不受待見,才會在桃園受欺負她若回來又該怎麼辦呢?趔趄著退後兩步,酒幺緩緩搖頭。「今日他們抓去的是衡嬌,那他日我若被人抓去呢?」是不是你也能這樣繼續與他人談笑風生,是不是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救她。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釀酒仙官,毫無輕重。
「小酒,」重宴眉頭輕蹙了一下。
「殿下,我今日有些不適恕我不能再留在淵溯宮侍奉,我要回蟾宮了。」說罷酒幺不等重宴開口便匆匆離去。
·
看著酒幺鐵青著臉從裡面衝出來,淵溯宮底下眾人紛紛揣測兩人在寢殿中發生了何事。有仙婢察覺到酒幺的髮髻已經重新綰了,鬢上還多了一支頂美的簪子。有仙婢發現她襟前的結已然換了種系法。有的算著她進去已足足一個多時辰……
不論哪一件都是讓人想入非非的旖旎事,當那個粉紅的對象是重宴時,這些也就變成天庭萬千少女恨不得以身相替的美事。
遠處兩個負責洒掃的仙婢瞧見酒幺怒氣沖沖的樣子,相視一笑,兩人走遠了瞧見四下無人便忍不住竊竊議論:
「你說宮主為何這般不高興,早上來不還好好的嗎?」
其中一人微微掩住嘴,面上有淡淡的紅:「難道殿下沒能讓宮主興滿意足?」
……
「殿下的事豈容你二人在後頭嚼舌?!我說近日怎傳出如此污/穢的流言蜚語,原來都是你們這等不識好歹的東西所為!殿下寬和,卻助長你們這些人的囂張氣焰。你二人自去伏仙塔領罰,受過刑罰淵溯宮也不用再回來。九天之外的蠻荒正缺你們這樣多嘴的婢子。」
兩名仙婢一聽見那熟悉的聲音當即被嚇得花容失色,轉過身癱軟地跪倒在地求饒:「蜀嵐姐姐您就饒過小的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來人裝扮華麗根本不似尋常仙婢,淡綠色的繁花宮裝精美,頭上斜插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煞是吸引人視線。
蜀嵐語調是極致的溫柔,可字字卻能置她們於死地。她唇角噙著笑意:「我不過只去東海短短數日,淵溯宮便被攪成了這般體統。我知道蜀歡性子好不會苛責你們,可我不會,這個惡人由我來,你們說可好?」
「蜀嵐姐姐,其實殿下並不在意我們議論他與宮主,有的他都知……」其中一個鼓足勇氣,微抬起臉顫顫巍巍地向蜀嵐辯解。
話語一出,蜀嵐臉色似有動容,「哦?」
二人見有希望,忙不迭地點頭。
徐徐望向酒幺離開的方向,打量著指甲上的蔻丹,蜀嵐淡淡問:「殿下不予計較你們就無法無天了嗎?那你們說說淵溯宮中到底誰才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