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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秦景楠也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兩個人直接回屋找出了地圖,開始研究了起來,因為秦景楠手上沒有實際的兵權,所以在選擇上格外的困難,若是可以的話,誰都想要江南那樣富庶的地方,可是那樣的地方,只要他敢占,恐怕不管是誰登基了,皇位穩不穩多要先收拾了他。
莫君庭也在猶豫,仔細思量后問道,「你手上能用的人有多少?」
秦景楠說道,「能動的只有三萬。」
莫君庭鬆了口氣,能動的只有三萬的話,也就意味著還有一些別的人馬,卻不能輕易動作。
喬燁是被秦景楠派人請來的,他到時候就看見秦景楠和莫君庭兩個人沉默不語,秦景楠開口道,「坐。」
這話一出,喬燁心中已有了猜測,怕是情況不太好,否則秦景楠怎麼就開口了,喬燁依言坐下后,秦景楠才說道,「京中地動,陛下出事了。」
「什麼!」喬燁整個人都傻了,京中地動誰都可能出事,就嚴帝最不可能出事,轉念一想又覺得秦景楠不可能拿這個開玩笑,「情況如何?」
「天將塌。」秦景楠沉聲說道。
喬燁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看向了秦景楠說道,「殿下,京城不能回去,堰洲也要馬上離開。」
秦景楠點頭,指了指地圖說道,「正在選地方。」
喬燁應了一聲,只是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來,忽然問道,「那夫人他們呢?」
「按照時間算,應該已經逃出京城。」莫君庭開口道,「就是不知落腳點會選在哪裡。」
喬燁看著秦景楠的模樣,都說盤觀者清,他倒是已經冷靜了下來說道,「殿下還是佔了地方后,再派人把夫人接來。「
秦景楠點頭,看著地圖,必須選一處易守難攻,對新帝來說不願意花費太多心思去搶回來的地方,所以富庶的地方自然是不行的,如果秦景楠他們敢動江浙這些地方,不管是誰登基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討伐逆賊,那時候秦景楠的勢力還不夠穩,怕是很難與新帝抵抗。
「這裡。」秦景楠指著地圖上的一點沉聲說道,「雲南。」
雲南是雍朝西南的邊陲,不過因為那邊的氣候、民風、環境等原因並不被重視,而且那邊很亂,說不上窮卻沒有什麼讓朝廷心動的東西,當初不是沒有皇帝想要收復雲南,派了大軍過去,可惜的是,還沒等大軍有所作為,許多士兵就因水土不服等原因病倒了,戰鬥力大減不說,還被那邊的土司撿了便宜,當時朝廷花費了不少金銀玉器才贖回了那些士兵。
這件事被譽為奇恥大辱,哪怕後來新土司為了開通交易,像雍朝稱臣,也沒能洗脫這份恥辱,後來十來年的發展,也變成了雍朝雖然會在雲南派遣官員,可是雲南的事物還是土司等管理,朝廷的官員更像是一個象徵用的。
到了嚴帝,這已經是一種默契了,雲南說是雍朝的國土,倒更像是屬國,每年需要納貢,土司的更換也需要上報朝廷,剩下的卻不歸朝廷來管。
秦景楠要動的正是雲南,雲南民風彪悍,毒草毒蟲眾多,可是有一點,自五年前土司身體大不如前後,他的幾個兒子就開始爭奪土司的位置,虎父無犬子,土司的這幾個兒子明顯都太有本事了,誰也壓不住誰,而土司因為病後,明顯也壓制不住這幾個兒子了。
若是沒有這些事情,秦景楠還不至於打雲南的主意,可是此時想來,雲南是最合適的了。
莫姝安他們的落腳點在城外的一處別院,這裡因為環境清幽,景緻極佳,京中不少權貴人家都在這裡弄了別院,只是每個院子都注重隱私和清凈,相隔的比較遠,如此一來在這裡有別院的也不過六七家罷了。
秦景楠如何瞞著所有人在這裡弄了個別院,莫姝安是不知道,只是這樣的地方正適合他們隱藏,並非不想快馬加鞭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只是他們這麼多人,真的要走也需要時間的,如此一來還不如找個落腳的地方分頭行事。
若是按照常人的想法,怕是這樣逃離的不是急著往遠處走,就是會找京郊的村子里隱藏起來,可是他們這些人的氣質明顯與一般百姓不同,就好像幾隻藏在鴨子里中的白鵝,一眼就會被人查出蹊蹺。
這處別院不算大,肯定不能如家中那樣每人都有單獨的院落,此時也顧不得旁的,眾人都住在一個院落中,莫姝安和母親胡氏住一個房間,柳氏和母親住一個房間,柳先生和大夫住一個屋子,胡孝誠和兒子胡封,胡媛和母親住一起,侍衛被安排住在外面院落中。
「雲先生不和我們一起走?」雖然還沒有遠離京城,可是出了城門,使得眾人心情都鬆快了一些。
莫姝安端著安胎藥,慢慢喝了起來,她這幾日覺得小腹墜著難受,所以剛一進院子,夏雨就去熬了葯來,一碗葯喝下去,莫姝安才說道,「雲先生還有事情要辦,晚些時候會和我們會合。」
柳先生心中有著思量,想來雲先生是去處理四皇子的事情了,既然莫姝安把他們都給帶了出來,四皇子那邊若是一點安排也沒有就不妥當了。
其實柳先生猜的不錯,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雲庚其實是四皇子生母沒進宮前的未婚夫,若不是嚴帝看上了四皇子的生母,奪了雲庚的未婚妻,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還不一定。
雲庚不可能放著四皇子不管,哪怕四皇子身上有另一個人的血脈。
莫姝安看向柳先生,問道,「柳伯父不知有何建議?倉皇逃出京中,如今倒是不知往哪裡走比較好。」
柳先生已經送信給柳家了,如今京中的情況,柳家也要早做準備的好,莫姝安會如此問,也是試探柳先生要不要帶著妻女回柳家。
柳氏看著父親,咬了咬唇終是什麼也沒有說,柳先生倒是一笑說道,「我們夫妻兩個都老了,就這麼一個女兒,還等著女婿給我們養老呢,自然女兒女婿在哪裡,我們就在那裡。」
一句話把自己的態度說的很明白,柳氏紅了眼睛,莫姝安也沒有說什麼,看向了胡孝誠說道,「舅舅,我想著我們不如分開走。」
胡孝誠皺了皺眉頭,剛想說什麼,就感覺到妻子踢了他一腳,胡孝誠說道,「讓我考慮一下。」
莫姝安應了一聲,說道,「今日就早些休息吧。」
胡氏看了弟弟一眼,心中嘆了口氣,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開口道,「到時候飯菜我會讓人送到你們的房中的。」
眾人都各有心思散了開,胡氏陪著莫姝安回到屋中,說道,「別怪你舅舅。」
「不會的。」莫姝安握著胡氏的手說道,「我會記得舅舅一家對我們的恩情的。」
胡氏緩緩嘆了口氣,說道,「雲先生那邊真的沒有問題嗎?」空白的聖旨可是放在雲先生哪裡的。
莫姝安微微垂眸說道,「士為知己者死,正是因為我把那空白的聖旨放在雲先生那裡,才不會出問題的。」
文人自有文人的風骨,金銀?前程這些的東西,雖然有人會看重,可是像是雲先生那樣的人,更在意的是信任,說到底哪怕有秦景楠的解釋,莫姝安依舊不信任四皇子,莫姝安和四皇子沒有任何感情在,他們兩個也不熟悉,所以莫姝安不介意去猜忌,雖然她不會直著說,卻會暗自戒備。
秦景楠能裝啞巴這麼多年,四皇子不能裝傻嗎?真要算起來,裝傻比裝啞巴要簡單的多了。
雲庚先生到底是誰,莫姝安心中有些猜測,可是她更清楚秦景楠對雲庚先生的在乎和看重,秦景楠身上的秘密,雲先生也是知道許多,若是雲先生真的因為以前四皇子母妃的情分去幫著四皇子,對秦景楠來說是個大災難。
一份空白的聖旨,雖然冒險可是很大程度上能鎖著雲庚,最重要的是,雲庚本就知道貴妃送了聖旨和玉璽的事情,若是莫姝安一點都不作為,才是最大的失敗。
回到房間,胡孝誠看向妻子問道,「你是有什麼想法嗎?」
孫氏看了眼胡封和胡媛這才說道,「夫君是想一起走對嗎?」
胡孝誠開口道,「自然,只留下姐姐和外甥女,我怎麼會放心?」
「可是夫君想過我們母子三人嗎?」孫氏眼睛紅紅地說道,「這本就是無妄之災,等京中發現睿王妃不見了,想來是要派兵搜索的……」
胡封皺了下眉頭說道,「母親,這雖是危險,卻也是機遇。」
胡孝誠嘆了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分開走,想來京中的人主要追擊的就是外甥女,而我們就安全了對嗎?」
孫氏點頭,說道,「我知這有些自私,可是媛姐和封哥年歲還小,我們把金銀都留給外甥女……等他們安穩下來我們再過去吧。」
胡封看著孫氏的模樣,心中也不好受,還是開口道,「可是這樣,不是太卑鄙了嗎?」這件事是利用自己表姐對家人的感情,胡封到底年歲小,少年意氣有些接受不了,卻又看向母親和姐姐,「要不,我護送表姐,父親帶著母親和姐姐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