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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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隨著時間沉澱,天色也漸漸晚了,牆上的白光黯淡了許多,室內的人臉逐漸模糊。
汪小峰和陳昊躺在自己的床位上,閉著眼睛,偶爾翻個身,發出窸窣的聲響。
顧宇還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垂著腦袋靠在臂彎。
中途吃晚飯,上廁所,三人回到拘留室,又恢復了原樣。
陳昊想說些什麼,但看到顧宇不同以往的冷麵,張開的嘴又閉上。
汪小峰則一直擔憂地望著顧宇。
熄燈了。
夜深了。
在角落裡一直低著頭的顧宇慢慢抬起了頭,幽深的眸子在夜裡發出淡淡的亮光,沉靜地猶如一潭死水,他站起身,向門口走去,伸出手輕易地將鎖著門打開,又將門關上。
從始至終,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拘留室里的兩個人睡得正香,門口看守的警察也懶散地靠在牆壁上打瞌睡。
顧宇緩慢地走出了警察局,皮鞋聲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清晰可聞。
不知道監控室值班的警察,是否及時看到那穿梭在各塊屏幕里的黑影。
顧宇晃晃有些暈乎的頭,被甩開的細碎劉海,將他迷茫的眼睛暴露在外。
他發現自己在季墨的別墅里。
顧宇停下動作,心裡的慌亂霎時溢滿胸腔,甚至難以抑制地滲出喉嚨,他瞪大眼眸,輕聲喊著:「季墨……」
空氣里漸漸散發出一股熟悉的味道,越來越近,顧宇看著面前的那條路由遠及近地映出一個個腳印,直至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一股潮濕的熱氣噴洒在臉上,緊接著唇上一熱,顧宇知道自己看不見他,索性閉上眼,更為清晰地感受他的存在。
一切都沒變,熟悉的嘴唇,以他熟悉的方式在侵略肆虐他的感知。
顧宇心軟了下來,甚至在責備自己為什麼要埋怨季墨,季墨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這樣形態的他,不是萬能的,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顧宇點了點頭,肯定地回答:「會的,永遠。」
「快了。」季墨的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得見。
顧宇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熱。
即便看不見人形,那能觸摸到的熱感以及身體感受到的快感,都告訴他,兩人是如何的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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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一縷溫暖的陽光從拘留室的窗縫間擠入,灑在室內的地上,搖曳著向門挪去。
鑰匙的叮鈴聲,插孔轉動的聲音,推門的吱嘎聲,引起了室內三個人的注意。
開門的人被陽光照了個滿臉,讓三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顧宇抬起頭,從開門人的身材判斷,這人應該是路警察。
「你們三個都到審訊室來。」
這聲音不是路警察的。
顧宇和陳昊、汪小峰一起起身慢慢靠近門口,才看清了人的模樣,是一個陌生的警察。
三人一起走到同一間審訊室,這次沒有分開詢問。
進去之後,門就被剛才那位警察關上了。
顧宇坐在最左邊,對面坐在最中間的人正是昨天看到的那位警察隊長。
此時,警察隊長正皺著眉凶著臉,一副嚴肅正經又控制情緒的臉,他沉默地掃了三人一眼,半晌才說話。
「你們三個認識的人真是不簡單。」
話里夾雜沉重的諷意,警察隊長重重地敲了幾下桌面,面上雖然冷靜下來,眼裡卻全是憤怒。
顧宇三人相視一看,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更不清楚警察隊長為什麼要生氣。
警察隊長見對面的三個孩子不知所措的無辜模樣,疑惑之餘,將怒意稍微收斂了些。
路北,他的侄子,在警察局還沒幹多久,牽涉的非刑事小型案件很多,但真正涉及死人殺人之類的還要從上次那位心理醫生算起,要說結下殺身之仇,根本沒啥可能。
除了這次的殺人命案。
想到這兒,警察隊長悲怒相交,他盡量控制著情緒,來維持一個警察應有的冷靜與素質。
即便死的是他的親侄子,還是在警察局裡。
想起侄子被殘殺的場景,警察隊長重重地閉上了眼。
連個屍體都不完整,兩條腿被整齊地砍了下來,血水流了一地,然而在現場,什麼他人的痕迹都沒有。
所有監控器都壞了,即便請來專家儘快修復,但昨晚的記錄卻奇怪地無法恢復,徹底消失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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