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亂局
呂局長呆了,這小子是怎麼回事?吊了半個鐘頭,又被電鞭擊打,不但沒有一絲痛苦,反而振振有詞,像是教他辦案一般,真是豈有此理!一定是個慣犯!不能輕饒了他!
「噼啪……」
又是一下電鞭擊打在許安野身上。許安野身子一陣抽搐,可是半秒鐘不到,馬上又怒目圓睜,道:「我都說了要坦白從寬么,你怎麼還打?你這電鞭的電力好像不太夠啊……」
呂局長腦子一陣暈眩,一口鮮血險些就要噴了出來。當了幾十年警察,他打過的人多了,不管骨頭多硬的流氓慣盜,沒有不怕電鞭的,中者無不面色如土,不能自制。怎麼這個小白臉卻像是做完電療按摩一樣,不但不暈不吐,反而一臉興奮?莫非真是我忘了充電么?
他拿著電鞭走到門口,將充電插口接到電源上,卻見電源顯示是滿格的,心裡的驚訝更深,難道這個小白臉有特異功能?是了,那天他空手打死了兩個日本人,今天又赤手空拳放倒了十幾個,也許還真不是普通人。這麼一想,呂局長心裡的驚訝頓時轉為恐懼,「登登」緊退兩步,雙手按在腰間的手槍上面。
許安野被帶到警局,馬上就被關進審訊室,因為是暴力行兇的嫌犯,所以又被反背雙手吊了起來。以他的武功,只要四肢健全,內力運行無礙,到哪裡都能脫身,因此也不害怕,區區反手捆綁,又怎在話下?
他正在閉目養神,等待警察前來問話,呂局長突然闖了進來,一言不發,舉鞭就打,那高壓電流擊在身上,讓他一陣酸麻,很不自在。暗暗將真氣在體內運轉一遍,不但沒有受傷,還感到精力更加充沛。所以呂局長第二次打他,他卻不怒了,反而暗暗稱奇,原來這春山秋水神功還有如此功用,連電力也能收為已用,平增氣力。
呂局長站在門邊想了一想,轉身出門而去,叫了另外兩個警察進來問話,自己卻遠遠地坐在一邊聽著,右手暗暗握著腰間的手槍,提防這個古里古怪的小白臉,萬一他要是真有特異功能,脫縛而出,馬上就掏槍擊斃了他!
和一般的悍匪不同,許安野倒真是一副爭取坦白從寬的態度,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信,一五一十將自己如何接到電話求救,怎樣衝進房中大開殺戒的經過說了一遍。道:「若不是我正好也在希爾頓酒店,我的女朋友早就被人家欺負了,你們怎麼不查一查那幾個人渣?我們大陸的女孩子就這麼好騙么?」
兩個警察已經給鄧瑗等人做過筆錄,知道了事情發生的來龍去脈,這時與許安野的供詞一對應,心裡已經有數,對天天樂隊的同情和關愛這時已經轉為鄙夷和憤恨,狗日的,什麼大明星,跑到咱北京來亂搞,欺負我中華無人么?看著許安野也是順眼了很多,這小子是個有血性的!真他媽敢幹!身手也不錯,一個人對十幾個,自己毫髮無傷,那十幾個壯漢卻個個重傷不起,厲害啊!不過……下手也忒狠了點……
呂局長在一旁聽得明白,頓時也和那兩個警察一般義憤填膺,心裡暗暗大罵起那幾個瞧著清純無害的帥哥來了。同時背後又是冷汗直冒,他的獨生女兒也曾經要他活動活動,想和那幾個明星單獨見面來著,幸好自己這幾天沒空,不曾搭理女兒的幼稚要求。要知道,他的女兒長得也不錯,又是個狂熱的追星一族,為了追星可是不顧一切的主兒,要是……這個虧吃得可就大發了。
如此一來,許安野在警察局的地位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從兇惡殘忍的悍匪搖身變成了保護廣大中華女性權益的民族英雄,雖然還是受到嚴密看押,但是不再受到虐待,單獨關在一間看守房裡,還有好茶好煙招待,更有幾個年輕好事的警員不時偷偷前來搭訕,詢問他如何抽打那幾個帥哥明星,聽到那個周天一口白牙全都打掉,竟是十分興奮,好象當時自己身臨其境,故事的主角已從許安野換成了自己,那伙流氓正想玷辱自己心愛之人,自己從天而降,大展神威,辣手護花,大殺四方,一時間血流成河,風雲變色,宵小授首,美人伏歸。
且說那一日秦柏陽看著警察把許安野帶走,也是焦急萬分。他不知道許安野這時已經對他十分反感,在他心裡,許安野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義氣漢子,是他十數年來所交過的為數不多的知心兄弟,因此也是到處尋找門路,相要救他一把。
可是這件案子影響很大,有關部門十分重視。那個天天樂隊是頂尖娛樂明星,商業價值不同凡響。身後不但有實力雄厚的商業集團撐腰,更是隱約涉及黑.道勢力,這時全軍覆沒,等於是折了一棵最大的搖錢樹,那些極有實力的幕後人物怎肯善罷甘休?
再有一條,這個樂隊的曝光率首屈一指,這一回又是為了慈善事業而來,那晚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之後這幾人便再也沒有消息了,怎麼不會引起各界人士的猜疑?儘管大陸實行新聞管制,真相還未曝光,可是早有各種流言充斥井市,報紙、電視、網路方面的傳聞鋪天蓋地,給政府帶來不小的輿論壓力。
各種錯綜複雜的原因相加,使得這件案子變得十分棘手。可是事情起因卻是天天樂隊有錯在先,如果直接將真相公佈於眾,對他們的負面影響實在太大,而且他們在首都搞出這樣的事情,還在各方嚴密保護的情況下遇襲重傷,於政府方面也是臉上無光。所以對於樂隊身後的背景或者政府而言,實話實說都是萬萬不可的。眼下只有先拖了下來,只道是樂隊成員生了重病,需要休養,暫時不能露面。
這樣一來,卻又引得眾多歌迷十分傷心,偶像玉體有恙,怎麼能無動於衷?各地數千歌迷自發行動起來,夜夜在各地的廣場、公園祈禱求福,以保偶像平安。不過如果這些粉絲們知道偶像是被人打傷的,兇手許安野卻要被幾千道詛咒咒得靈魂出殼,萬劫不復了。
秦柏陽在這裡多方活動,林超也沒有閑著。他當晚就被警局叫去問話,證實了許安野的供詞,之後就放了出來。第二天心不在焉地和外商見個面,馬上就開始為老友脫罪而活動起來。只是他在京城無權無勢,這案子又是受到上頭關注,警員都不敢亂說話,雖然花了不少錢打探消息,還是一無所獲。
鄧瑗幾人在警局關了一晚便放了出來。這是勿庸置疑的――雖然她們是這件案子的關鍵人物,可是她們個個非富即貴,有著深厚的家庭背景,事情一出,接到警局的電話,早有人將她們領了回去,至於是責罵還是關禁閉,卻是她們自己的事了。
幾個少女當中,鄧瑗算是比較自由的了,因為她的父親並不在北京,所以只是公司駐京辦事處的人來將她保釋出去便完了。只是鄧培寶聽手下彙報說了事情原由,立馬便從雲南趕了過來,先是沖著鄧瑗發了一通大火,再就馬上組織人員進行疏通,爭取把許安野撈出來――畢竟他還是很看重這個准女婿的,而這一回又是為了保護自己女兒,這般血性男兒,與他當年何其相似!
鄧瑗這一回卻不敢和父親頂嘴了,只是掩面痛哭,心裡極是後悔,誰知道去見一回偶像會出這樣的事兒?現在愛人犯了重罪,也不知會不會槍斃?便是只判個十年八年的,又該怎麼辦?
這件案子還沒有公之於眾,該唱歌的唱歌,該跳舞的跳舞,天天樂隊的歌迷仍在為他們心愛的偶像祈禱祝福,那個慈善義演也在如火如荼地展開著,當晚希爾頓酒店的一場緊張喧鬧早已被人忘記,一切看起來都和平常一般無二。可是整個京城暗底下卻是風起雲湧。警方、商界、娛樂圈裡頭知情的人都在為如何處理這件事絞盡了腦汁。當然,他們關心的不是如何處理兇手,而是要怎麼把樂隊和政府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在許安野這一方面,也有各方各面都有人在為他奔走,費盡了心思。可是這個當事人卻是一點兒也不著急。這時卻在看管嚴密的看守房裡靜坐練功,倒把這個小小的幽室當成了僻靜無擾的上佳閉關所在。絲毫都不擔心自己的前程。更不知道想整他的和想救他的各方面人物亂成一團,急如火燎。
中國的法律很不嚴謹,就如人身傷害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只要傷害不重,拘役一兩個月便罷了,但若是被傷害的那人是個有權有錢的,動手的這位便要倒霉,判個十年八年也不算完。若是動手的這位有權有錢,卻多半能花錢擺平。
許安野打定了主意,若是警方依著法律要判他個三、五年,那就去服刑便了。他終究還是個平常人家的孩子,腦子裡並沒有特權思想,認為能夠憑著關係擺平一切事情――再說他的家庭條件也沒有什麼特權,所以知道闖了禍事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骨子裡的遊俠血性又讓他對這件事有另外一種看法:那幾個人渣憑著長著一張漂亮的小白臉,有些名氣有些錢財,就能為所欲為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欺負到我許安野的頭上來了,我當然要收拾他們!這有什麼不對的?若是他們糟蹋了平常人家的女孩子,是不是就算白搞了?所以他又另有打算,如果這事處理不公,警方要是迫於壓力對他的處理過重,立馬便脫身而逃!以他的武功,無牽無掛的,想走還不容易么?天下之大哪裡都可去得!惹得惱了,先去醫院把那幾個明星殺了再說。
他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此關在警局也不覺得苦悶,只是靜心練功,養精蓄銳,萬一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時候,那就對不起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拜拜了您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