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21

顧醫生監督起來一點兒不放水，在昏天暗地地看了一個多月書後，秦末末對設計算是有基本的概念。而離開江城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臨走那天，方靜媛、顧盼、林潔等幾個秦末末走的比較近的人，都去機場給她送行了。秦末末和他們每一個人深情擁抱，最後拽著顧意的左手不放。

看著秦末末不舍的模樣，顧意其實心裡也捨不得，但想到那天她對他說的話，他又覺得短暫的分開是值得的。

這時顧意右手的石膏已經拆了，能做一些簡單的康復動作。他頓了頓，伸出右手，在秦末末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兩人無聲擁抱。

一年後，江城機場。

這天的陽光格外明媚，秦末末眯著眼，向天空敞開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江城，我回來啦。」

在一旁幫她拎行李的方靜媛不客氣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別擋路。」

秦末末吃痛地大喊：「媛媛，我才剛回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方靜媛鄙夷地看她：「你離開1年又24天，和我的通訊記錄是總共3個電話，5條簡訊，2條微信。其中一個電話還是昨天打來讓我接人的。碰上這麼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我要那麼客氣做什麼？」

秦末末苦著臉：「那還不是因為學校收了我手機，沒事兒不讓對外聯繫嘛。」說到這裡，秦末末就有倒不完的苦水。

原本以為去學設計是件時尚又輕鬆的事情，沒想到過的比在醫學院還艱難。沈凌給她安排的設計學校是全封閉半軍事化管理的，每天都是上不完的理論課、實踐課和自我修養課。手機平時都收在管理員那兒，只有周末才能用。但秦末末因為基礎太弱，周末也常常被留著補課。連打這幾個零星的電話的機會，也是極其難得的。

方靜媛冷哼：「難不成你和顧盼的38個電話和125條簡訊是你用意念發出來的？」

秦末末頓時心虛了。

顧盼的確不一樣，她要通過顧盼來了解顧意的動向，在學校里沒少背著管理員偷偷和顧盼聯繫，因此也沒少挨罰。直到後來，她發現同宿的人中，有人偷偷藏了第二隻手機，她便借著對方的手機來向顧盼定期收取顧意的情報。

她倒是沒仔細算過自己給顧盼打了多少電話，可方靜媛是怎麼知道的？

見秦末末一臉驚悚的神情，方靜媛馬上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甩給她一個冷笑的表情：「顧盼天天在得瑟你上課還不忘聯繫他，真不知道顧醫生天天聽著是什麼感覺。」

秦末末驚覺不妙，對顧盼突然生出了一絲面對豬隊友時的無可奈何之感，讓他打探消息，誰讓他炫耀去了！

豬隊友此刻正駕著新買的奧迪q5在路邊向他們歡騰地揮手：「阿媛，末末，我在這兒——」

秦末末頭上登時冒出三條黑線，莫非是她在宣城一年真的變成熟了，不然她怎麼覺得顧盼越來越幼稚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秦末末用狐疑的眼神盯著方靜媛打量了兩圈：「阿、媛？」

方靜媛的耳根微微泛起薄紅，故作鎮靜地輕咳兩聲：「走了。」

一路上，秦末末的心情很是雀躍，為剛發現的顧盼和方靜媛之間的點點貓膩，也為她即將給顧意送上的驚喜。

為了給顧意一個surprise，秦末末在前一天特意打電話給顧意，向他編造了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她告訴他，她要在陵市進行為期十天的設計創意比賽，比賽完成後，她就會回江城。

為了讓計劃天衣無縫地進行，她還特意拜託韓醫生和顧意進行了調班，確保顧意今天是休息的。

剩下的，只要將顧意引到她準備好的地方就可以了。

腦補了一下稍後顧意見到她時的驚喜表情，秦末末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方靜媛高深地看了她一眼，低頭髮了條簡訊。

因為之前離開江城，秦末末原本在顧意樓下的房子也退租了，秦末末沒有付諸計劃的場地，顧盼很大方地將自己的公寓借給了她。

秦末末一到地方，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緊趕慢趕地布置起來。

東西是事前預訂好的，一個電話就都送了過來。

顧盼眼看著自家的餐廳瞬間被改造成了西餐小隔間，一時有種鄉下妹被偽造成白富美的詭異感，精緻的燭台、清新素雅的擺花、美味可口的菜肴……一應俱全。

顧盼咽了咽唾沫：「末末，這太不像你的品味了……」

秦末末不解：「那我的品味應該是什麼樣的？」

一屋的粉色氣球和布偶，外加寫著iove的led燈板……顧盼很習慣地腦補了這個場景。那才是真正的少女心啊。

當然他沒有直接說出來，只是含糊地說：「印象中你不是應該喜歡可愛點的氣氛嗎？」

秦末末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桌上擺花的花瓣，淺淺地笑：「我是喜歡可愛的，但那是小女生喜歡的東西。顧意應該更喜歡清幽、乾淨的環境吧。」在設計學院學到的東西雖然有限，但布置一個成熟浪漫的小空間，對於她而言，卻已經是輕而易舉了。

顧盼頓時明白了，他不由感慨，愛情還真是令人改變的催化劑。

想到有同樣的改變的另一位，顧盼神情一震，繼續上前盡職扮演起了自己的角色。

「末末，現在是不是差不多可以給我哥打電話了？」

秦末末看了下手錶，時間是差不多了。她點了點頭，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把人喊過來就行，別露餡了。」

顧盼自負地比了個「ok」，兩分鐘后，灰溜溜回來了。

秦末末以為他又被顧意教訓了，笑著擠兌他：「哈哈，不會又被你哥削了吧？」

顧盼僵硬地擠出一個笑來：「末末，我哥他……去陵市了。」

秦末末只覺得腦子像被什麼撞了一下，錯愕道：「什麼？」

「他說韓醫生和他換了兩天的班，時間正好可以去陵市一趟……」說到這裡，顧盼頓了頓，試探地問，「你說，他好好的怎麼突然去陵市了呢？」

秦末末現在想把自己掐死的心都有了，她昨天只是蒙顧意的，沒想到顧意卻當了真。精心準備了一桌子的吃食，結果人跑了。

秦末末哀戚了一分鐘后，突然問顧盼：「那他有沒有說他現在到哪兒了？已經出發了嗎？」

顧盼想了想：「他現在好像在車站，正準備出發呢。」

秦末末原本沉下去的心突然又砰然跳動起來，準備出發，那就是還沒走。顧不上已經布置好的一桌子東西，秦末末拉起顧盼便往外走：「快，我們去車站！」

由於被秦末末催促著，顧盼狂飆了一路，也不知被拍了幾張超速照片。剛到客運中心，秦末末丟下顧盼便往候車室跑，到問訊台一問才知道，去往陵市的客車已經在10分鐘前出發了。

從客運中心出來時，秦末末有點喪心。

看到顧盼時，她的眼睛突然冒出幽幽的亮光：「顧盼，不然我們也去陵市吧？」

顧盼正在跟人發簡訊，聽到秦末末的話時，冷不丁嗆了兩口。他哭笑不得地說：「末末，你冷靜點。我哥只是去陵市一趟，你不用這麼緊張吧。」

秦末末哀怨，怎麼能不緊張，要是顧意到了陵市發現她是撒謊騙他的，還不知道怎麼治她呢。

顧盼猜到了一點，他小心地建議道：「末末，其實你可以先去我哥那兒住兩天。等他從陵市回來了，你直接在他家給他個驚喜不是更好嗎？」

秦末末怔了一會兒，細細尋思，顧盼說的也挺有道理。沒準顧意回家看到她，就不生氣了呢？秦末末轉了轉心思：「那就聽你的。」

顧盼頓時長吐了口氣。

車子行到小區樓下，顧盼就止了步，遞了把鑰匙給秦末末：「我先回去幫你把那些東西收拾了，一會兒把你行李送過來，你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就行。」

秦末末嘿嘿笑著跟他道謝，真心實意地：「顧盼，你真是好人。」

顧盼笑著答道：「你這張好人卡，我就收下了。」說著，掉頭離開。

秦末末抿了抿唇角，開始一層層慢慢地走樓梯。

往事一點點浮現，回想起自己當時砸了顧意家門時他那副抓狂的模樣，現在秦末末還覺得忍俊不禁。一晃都一年多了，時間真的過的好快。

太久沒有走樓梯，走到六樓時，秦末末還有點喘，她倚在房門上緩了口氣，才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鑰匙插、進鎖孔一瞬，秦末末突然有一絲疑惑。

顧盼為什麼要把她先送到這兒，再去幫她拿行李呢？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先載她一起去拿行李，然後再來這邊嗎？

那這疑惑只是一瞬，鑒於顧盼平時做事也常有不按常理出牌，秦末末沒有深究。轉動鑰匙后，將門推開，一室的黑暗。

原本就算是關著門，在大白天房間里也不應該這麼暗，想來應該是顧意出門前將窗帘都拉上了。

秦末末隨手地將門關了回去，在一片漆黑中，很習慣性在在玄關處按下電燈開關。

……

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