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火燒紙錢貪財吃虧
蘇同勤憤怒的離開了西屋,沒了小湯圓的陪伴,吳楚潔顯得格外孤單,陰暗的屋子裡,讓她透不過氣,拿著厚厚一疊紙錢,來到院子的角落,點燃紙錢后,她自言自語道:「這都是命,你怨不得別人,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做丫鬟了。」
很快,所有的紙錢迅速的燃燒,飄散著令人窒息的糊味,吳楚潔垂淚接著說:「可是,這天下哪裡有好人家,在你眼中,我這樣的就算是好人家的了吧,可又能怎樣呢?爹爹開著錢莊,丈夫開著綢庄,都是家財萬貫,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恨他們所有人,我要報復他們,姓吳的一家人利用我侵佔蘇家的財產,蘇同勤只是把我當做生育的工具,當做附屬品,他們沒有一個人對我好,也許你會說,銀子對我是真心的,但是我告訴你,他只是貪戀我的身體和美貌,世間的男人都一樣。」
紙錢的燃燒不再那麼旺盛,火勢慢慢變小,吳楚潔又抓了一把紙錢扔在上面,火苗噌的一下又燒起來,她還是靜靜的說道:「我不能為你收屍,你別怪我,因為你誤殺了小鈴,我若是替你辦了後事,便會被王錦繡抓住把柄,她會和老爺說,是我讓你殺的小鈴,到時候我就百口莫辯了,所以也只能給你燒些紙錢,在那邊好好的,別委屈了自己,只是這燒了的錢,你得留一半給我,別全都用完了,因為那天要是我死了,連個給我燒紙的人都沒有,我燒兩份紙錢,一份給你,另一份幫我收著,要是哪天見面了,記得還給我。」
所有的紙錢化作灰燼,火苗漸漸熄滅,沉悶中,一陣風吹散了黑灰色的紙塵,吳楚潔望了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掉,她出了蘇家的門,去了銀子家,銀子的傷勢好了許多,一瘸一拐的在院子里洗衣服,見吳楚潔進門,彷彿受了驚嚇似的,說:「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
吳楚潔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好心來看你,你反而下逐客令。」
銀子說:「之前老爺來過我這裡,已經知曉了你我的事情,你怎麼還來?」
吳楚潔冷漠一笑道:「那又怎麼了?他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進屋后,銀子緊緊握住吳楚潔的手,說:「老爺說了,你和我遠走高飛,他可以不追究,楚潔,和我走吧。」
吳楚潔掙脫了銀子的手,說:「我不,和你走了,你能養得活我嗎?」
銀子說:「我可以幹活,讓你吃飽飯。」
吳楚潔輕蔑的一笑,說道:「吃飽飯?你要是靠力氣能吃到飯,當初何至於沿街要飯,淪為乞丐。」
銀子哀求道:「你手裡不是握著十萬兩銀子嗎?」
吳楚潔立刻打斷:「你少惦記那十萬兩銀票,那是我用青春換來的,還有,我勸你好好養傷,蘇同勤還能收留你,你就去綢庄踏踏實實幹活。」說完后,轉身離去。
走在嘈雜的大街上,吳楚潔一時不知該去哪裡,她坐上馬車,去了吳家,付了車錢后,彷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吳家走出來,這富貴風流的打扮,卻難掩那曾經的青澀,吳楚潔走上前去,說:「等等。」
她轉身一看,說:「二太太,你怎麼來了?」
吳楚潔說:「還真的是你啊,春雨,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
春雨的一顰一笑中,散發著說不盡的風流嫵媚,淡而溫婉的說道:「這大街上人多嘴雜,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吳楚潔有些猶豫,春雨說:「怎麼?我還能害你不成?」
吳楚潔和春雨同上馬車,說道:「這些年你過的怎樣?和我這個故人說說吧。」
春雨說:「到了地方再說。」
很快,馬車停下后,一下車,是春歡閣,依舊繁華富麗,春雨說:「走吧。」
吳楚潔瞪大了眼睛,說:「這裡不是青樓嗎?」
春雨毫不避諱的說道:「如今我可是這裡的頭牌,去我屋裡看看。」
鴇母上前熱情的說:「春雨,這位是?」
春雨說:「媽媽,這是我昔日的姐妹,隨我來敘敘舊。」
鴇母說:「好,好。」
春雨對吳楚潔說:「樓上請。」
樓梯盡頭,門虛掩著,推開一看,珠簾陣陣,香氣盈盈,陳設極為精美,吳楚潔的眼中閃現一絲艷羨,說:「這是你住的屋子啊?」
春雨說:「是啊,這間屋子是春歡閣最好的房間,叫牡丹宮。」
吳楚潔反問道:「牡丹宮?」
春雨笑著說:「很熟悉是不是,蘇家後院,三太太住的那件屋子也叫牡丹宮,不過和這裡的牡丹宮相比,簡直是寒酸至極。」
吳楚潔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三太太彷彿也是從春歡閣出來的,難道……」
春雨端著茶水,說:「你說的沒錯,當初老爺酒醉,被拉到這春歡閣來,嬋娟就是在這牡丹宮接客的,沒想到老爺還真是仁義,第二天就幫她贖身了。」
吳楚潔問道:「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會在這春歡閣,聽三太太和老爺說,她給你一筆錢,讓你回家了。」
春雨恨意十足的說道:「啊呸,她哪裡有那好心,只不過是矇騙你們的,我服侍她的時間雖然短,但是老爺對我有意,我對老爺有情,後來,老爺讓我去客棧等他,只要過了那一晚,回到家后,老爺就讓我做四太太,嬋娟知道老爺對我的情意,於是陷害我,讓春歡閣的夥計把我擄走,就這樣,我就做了春歡閣的煙花女子。」
吳楚潔說:「原來如此,那你就不恨嬋娟嗎?」
春雨說:「當然恨,可是我又能怎樣呢?」
吳楚潔說:「如今的三太太是個活死人。」
春雨吃驚道:「怎麼說?」
吳楚潔說:「她不安分,剛來就想利用我陷害太太,然後又威脅我,想先後除掉我和大太太,自己做正室,如此一來,便得罪了太太,太太利用食物相剋,傷了她的眼睛、耳朵和嗓子,可沒想到,老爺竟然對她格外憐惜,我又毀去了她的臉,如今的她,可是生不如死。」
春雨聽了,覺得瘮的慌,說:「太太和你真是夠有手段的。」
吳楚潔自豪的說:「那是當然。」
春雨接著說:「我從吳府出來,恰巧遇到你,莫非你也是去吳家的?」
吳楚潔說:「那是,吳約是我爹爹,我去看看他。」
春雨說:「這麼巧,如今吳爺花了一萬兩銀子,包下了我。」
吳楚潔諷刺的說道:「看來他還挺捨得在你身上花錢,對了,他有多少錢,你知道嗎?」
春雨說:「他對我的花銷挺大方的,只是到底有多少錢,我也說不清楚。」
吳楚潔說:「我們家的老爺,綢莊裡的生意雖然興盛,貨物也能銷售到西北,每年賺個兩三萬兩銀子,也還算富足,只是拓寬西南的商路,是需要大額的資金的,我正想著去爹爹哪裡說說,看看能借多少,到時候按照利息奉還。」
春雨聽后,不禁心動,說:「你仔細與我說說,我手上有幾千兩銀子,不如你先拿去,賺了錢分紅給我。」
吳楚潔搖搖手,說:「就你那幾千兩銀子哪夠啊,依我看,你的銀子,你自己留著,你在爹爹面前比我好說話,不如就讓他拿個二十萬兩銀子出來,一年後我會還給他的。」
春雨有些不高興,吳楚潔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說:「放心,你幫了我大忙,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到時候分給你一萬兩,如何?」
春雨微蹙的眉瞬間展開,笑意十足的說:「真噠?」
吳楚潔說:「那是。」
春雨說:「這個忙我幫定了。」
吳楚潔說:「多謝,只是有一點,你不能告訴爹爹,是蘇老爺借的錢,否則會丟了蘇老爺的臉。」
春雨說:「我明白的,吳爺不會知道這件事,我只是跟他說,有一個賺錢的好路子,他愛財如命,自然會投資的。」
吳楚潔笑著說:「有勞了,十日之後,我來拿錢。」
春雨說:「好。」
出了春歡閣,吳楚潔滿臉得意的笑容,她手中握著蘇同勤的十萬兩,再騙吳家二十萬兩,到時候就看蘇家和吳家窩裡斗,真是好戲一場,本來還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遇到春雨,真是水到渠成。
春雨輕易相信了吳楚潔的話,很快,便去吳家說服吳約,然而世間沒有幾個男子能抗拒的了美人計,因此,這二十萬兩銀票,很快便被春雨套出,吳家和春雨都在做著發財夢,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騙局。
一場悶熱的大雨過後,天色漸黑,蘇同勤在書房裡獨坐,默默的想著,如何處理吳楚潔和銀子,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然後又想到,吳楚潔說過的,嬋娟的變成瞎子、聾子都是錦繡害的,蘇同勤有些不相信,然而背後卻有些發毛,冷風直冒,漸漸的,他有些相信,這個看似體貼的錦繡,或許也是個害人不眨眼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