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不要
?第十七章
始終是不放心,昏暗的燈光都遮掩不住童靜的蒼白,額頭上的冷汗怎麼擦都擦不完,探手進毛衣內,果然襯衣都濕了,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她身上,凌若晴讓凌卓把車開到市醫院。
實在是疼得厲害,想要借睡著來緩和一下都不行。童靜不想去醫院,但不容她拒絕,就讓凌家兄妹聯手帶進急診室。
醫生讓童靜把衣服拉起來,童靜動一下就停住,咬唇忍下呻|吟。凌若晴站童靜身前,稍稍彎身拉起她的衣服,相當於半摟著她。
露出的肩胛有一大塊肌膚都青的發紫了,童靜腦袋抵在凌若晴小腹上,左手臂無力垂下,醫生在上面按了一下,醫生按得很輕,但她還是倒吸一口冷氣,身子抖了抖,右手用力攥住凌若晴的大衣。
凌若晴抿唇死死盯著童靜的肩胛,臉色比童靜的好不到哪裡去。
醫生讓凌若晴幫童靜脫下毛衣,不然不好拍片。
「哼嗯……」
可想而知,這衣服脫的,又是好廢一番功夫,童靜悶哼了兩聲,不自禁地瑟縮,凌若晴眼睛都紅了。好不容易狠下心脫掉那毛衣,童靜讓汗打濕的就像水裡剛撈出來一樣,虛弱的靠在凌若晴身上。
凌若晴掌心也冒著冷汗,一旁協助著拍了片。幾分鐘后,醫生拿著剛出來的片子,指著肩胛部位上一條非常細小的裂紋說:「裂紋骨折,去床上躺著。」
這種輕微骨裂,只要用小夾板或是石膏局部固定好,然後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大礙了。醫生還給開了些活血消炎的葯,凌卓去交了錢拎著一袋子葯出來。
精神雖然不大好,但站還是勉強能站住,童靜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們,道了聲謝說:「麻煩了你們這麼久,現在也這麼晚了,明天你們還有工作要忙,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凌若晴看她一眼,卻是對凌卓伸出手,「鑰匙。」
凌卓挑眉,看一眼童靜,說:「確實很晚了,我先送你朋友回家,再送你回東御園。」
「不用,你叫人來接,鑰匙給我。」
冬天的凌晨冷得人牙齒打顫,凌若晴表明是不想聽從凌卓的安排。凌卓對這個妹妹大多數時候都是有求必應,這下也是很難去拒絕她,無奈地交出了鑰匙。
所幸市醫院離凌遠霆夫妻倆住的地方不遠,十來分鐘左右,凌家的司機小蔡就開著車來接走凌卓。
凌若晴等凌卓上車走了,才看童靜一眼,打開車門,「上車。」
童靜皺眉:「若晴…」
凌若晴深呼吸,回頭面無表情問她,「你父母在家?」
「…沒。」
「兄弟姐妹在?」
「沒有,我是獨生女。」雖然不知道她問這個幹什麼,但童靜還是如實回道。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還是你哪個親戚在?」凌若晴的聲音愈發冷:「都沒有,那就是有保姆照顧了?」
童靜愣了一下,終於反應過來,這是,生氣了?
「說啊,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
其實童靜的家庭背景早就以文字方式呈到凌若晴那裡,也早就知道童靜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別說家裡有誰在,就連那麼多年相依為命唯一的一個親人,都在年初時留下一屁股債不負責任的消失了。但她就是氣不過,這個只會一味拒絕她的女人讓她很煩躁,唯有以這樣的方式來宣洩自己的不滿。
再遲鈍的人都能覺得出凌若晴是真生氣了,童靜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她還是好脾氣道:「我一個人住。」
「家裡沒有一個人,你是有多大能耐?用一隻手洗衣服?做飯?恐怕你連自己洗澡都做不到!」
凌若晴態度強勢,但她的每一句話都讓童靜無法反駁,一隻手確實非常不方便。她眨眨眼,無辜地瞅著若晴。
可惜凌若晴不吃她這一套,瞪她一眼,扭頭坐進車裡,等了一會,那人還不進來,怒道:「是要我抱你進來么?!」
凌若晴真的很兇,就差沒用吼的了,童靜彎起唇角,莫名覺得這是她對自己表示親近的方式,沒有人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發那麼大火氣不是?
生氣歸生氣,等童靜坐好了,凌若晴還是探手細心幫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坐正身子,綳著臉看前面,車子穩穩地滑了出去,一路上無言。童靜說了聲謝謝,她也沒理。
外面,逗留街頭的人變少了,這麼冷的冬夜,大多數人還是寧願早點回到能遮風擋雨的家待著。童靜用能動的右手撐著下巴,饒有興味地盯著凌若晴看,她似乎差不多摸清了若晴的性格,能覺得出,她並不是真的討厭自己才冷言冷語。
察覺到她的視線,凌若晴就是倔著不說話,不過神情倒是漸漸緩和了。回到東御園,氣兒基本是消了,但還是不想太快給她好臉色。進了屋就沒正眼看童靜,兀自上樓洗澡。
在樓下自己坐了一會,童靜就坐不住了,出了一身的汗,感覺頭髮都黏嗒嗒的,很不舒服,好想洗澡。不過這兒的主人好像已經把她給遺忘了,就把她涼著,也不管。
真是,跟個賭氣的孩子似,童靜無聲笑了,看來,得自力更生了。
凌若晴忍著不去想樓下的人,讓她知道知道,不是誰她凌若晴都樂意幫忙!
洗完澡出來,若晴瞅一眼門口的方向,氣悶得不行,房門並沒有鎖,那獃子就不知道自己上來看看?然後再說幾句好話,說不定她就原諒了呢?
抓著毛巾漫不經心地擦頭髮,一邊兒支起耳朵留意樓下的動靜,突然一聲短促的驚呼傳來,接下來就沒聲音了。
驀地站起,凌若晴神情一下子變了,慌亂驟然而至,拉開門就趿趿趿地下樓。童靜正苦惱地擰著眉坐沙發上,襯衣脫了一半掛身上,聞聲抬頭,就見凌若晴站在樓梯口,絲質睡衣下的渾圓跟著急促地呼吸起伏。
「脫不下來,疼。」童靜自下往上的瞅她,剛就是想抬起左手臂脫下襯衣的另一邊,結果就是疼得不要不要的,好在毛衣在醫院脫了就沒再穿上,否則更痛苦。
凌若晴平復著呼吸,冷冷地看她,「童小姐不是很厲害么,怎麼,脫個衣服就叫疼了?」
「你就別笑話我了,已經好慘了,不覺得么?」
「活該。」
凌若晴擠出這句話,還是走過去幫她脫下那件襯衣,露出裡面的白色棉質背心,將童靜的身形線條清晰地勾出來。被渾圓中間的那條溝刺激到了,耳朵悄然發燙,若晴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我去拿剪刀。」
拿剪刀?拿那玩意做什麼?不等她問,人那已經上了二樓。
少頃,童靜一臉驚恐地往後退,嘴裡念叨著:「不要,不要…」
氣得若晴一巴掌下去,漲紅著張臉惱怒道:「亂叫什麼!」
「不要啊…我挺喜歡這件的…不要剪好不好?」
「不行,動一下就嚎個不停,煩。」若晴抓著剪刀靠近。
「我忍著,不叫,行么?」童靜最後掙扎。
「不準再退!」若晴怒:「墨跡什麼!在醫院脫了非得穿回去,一件背心至於么,喜歡我再買件新的賠你。」
「好吧…」童靜垂頭喪氣,屈服在若晴的「yin威」下。
忍了忍,凌若晴才沒有吼出「裝什麼可憐裝!」這句話,揪住某人當寶的背心,在後背的中間從下往上剪去,動作卻十分小心。
聽著那一聲又一聲的「茲啦茲啦」,童靜的心是疼的。舊的都讓扔了,新的沒來得及買,就剩這麼一件好穿的了,現在也變成了爛布。
「好了…你,你怎麼沒有穿內衣?!」白嫩的毫無遮掩的一對渾圓就這麼赤|裸裸地衝擊著凌若晴的瞳孔,臉上「蹭」得一下紅透了,別開頭叫道。
一隻手堪堪遮住重要的地方,童靜無辜道:「在醫院脫了,不是沒讓穿上么!」
「那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若晴沒好氣道,視線一直放在別處。
「我想洗澡,頭髮也得洗,你這麼害羞,怎麼幫我呢?」
「誰,誰害羞了?!」戳中了心事一般,若晴扭頭瞪她,卻看見童靜眼中的戲謔,這是,讓調戲了,咬牙切齒,「你,你不要臉!」
童靜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太可愛了這女人。結果樂極生悲,大笑時震到了肩胛,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吸氣道:「若晴,我好疼,可是,停不下來哈哈…」
童靜伏在凌若晴肩上,笑得抖個不停。手舉起又放下,終究是沒捨得推開,若晴摸摸她冰涼地手臂,蹙眉,「笑夠了沒?笑夠了就去洗澡!」
撿起襯衣披在她肩上,若晴將房間的溫度又調高了一度,找出一套寬鬆的棉質睡衣,將人帶進浴室。
童靜一直看著凌若晴把睡衣放架子上,然後擰開熱水試了試溫度,做每一個動作神情都很認真,好像每天都在做這些事,實際她是第一次這樣照顧人。
「好了。」
「可是,我褲子還沒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