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THE 030
THE030
「安傑你個蠢貨,能跑快點嗎?鍋里的水都要被你燒乾了!」
「哦天吶!葯被你磨得這麼粗,難道你還要親自嚼一遍嚼碎了再用嗎?」
「我的上帝啊,你如此冥頑不靈,豬教三遍都學會了,但是你還是忘了把油燈的燈芯剪短,不需要的時候光線用不著這麼強烈,這是可恥的浪費!」
安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只好拿出剪刀去剪燈芯:「您昨天可不是說的這個時候。」
「你這是在質疑我說的話嗎?」侏儒氣得大叫,他好像都要從地上跳起來。
「好啦,我錯啦,麻煩尊貴的大人一定好好教導我。」安傑已經被侏儒吼習慣了,甚至敢嬉皮笑臉,「您要是吼岔氣了怎麼辦?」
「天吶你居然頂嘴!」侏儒拿木棍狠狠往安傑腿上打去。
安傑剛好剪完燈芯,就靈活地躲開,繞著沸騰的大鍋一邊丟草藥攪拌,一邊跟侏儒繞圈圈。
長久的打交道讓他早就習慣了與總是暴怒的侏儒相處,因為他已經深刻領會到這位尊貴的大人的本質——炸天的傲嬌,不撩白不撩。
侏儒邁著兩條小短腿,用狂奔的速度都追不上安傑,最終他認清現實,氣喘吁吁地扔掉木棍,坐在地上暴躁大叫:「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立刻給我滾到地上去!到了天亮再回來!我可不想跟一個討厭鬼同處一室,甚至還進入夢鄉!」
「事實上,這個事情你在第一年的中旬就對我說過第一次了,此後的每一個月里都至少要說三次直到現在的第七年。」安傑無辜眨眼,看到侏儒變臉,就笑嘻嘻地補充,「好啦,我知道了,一定是大人想加深我的記憶,才無數次重複的。」
侏儒氣哼哼,連話都不想說了。
安傑收拾了東西,把侏儒的床鋪好,又把早上準備好帶過來的餐飯加熱,給侏儒端到桌上,才準備往外走:「那我走了?明天給您帶蘋果和蜂蜜過來,希望今晚您能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滾吧!」
侏儒式的傲嬌回應對於安傑來說,就是一縷左耳朵進右耳多出的清風,一點都沒放進心裡。
他心情輕鬆地開門出去,甚至在關門的時候還對侏儒揮了揮手。
回到地面,已是月上中天,安傑伸了個懶腰,順著熟悉的道路往家裡走。
但是走到一半,他就聽到痛楚的呻|吟聲。
安傑抽出腰間的鐵劍,警惕地問道:「誰在那裡?」
「一個可憐的、狼狽的女孩子。」呻|吟聲的主人這樣回答,「我是走街串巷買絲帶的女孩,路過這裡時被捕捉野獸的陷阱夾住了腳踝,實在走不了了。」
安傑面無表情,他沒有鬆開手上的鐵劍,冷漠道:「哦,那還真是不幸,要知道這路上我已經走慣了,從沒見過什麼陷阱。」
「哦,天吶,難道你認為我是在對你說謊。」說著,聲音的主人撥開草叢,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來,她的頭髮凌亂,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水潤的眼睛盯著人時,只讓人覺得這個女孩子實在太楚楚可憐了。
「或許是吧。」安傑饒有興緻地看著面前的人,「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女孩忽然面頰一紅,有些驚慌失措地低下頭,好像有些羞澀:「前一秒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她又抬起頭,用溫柔愛憐的目光注視安傑,「英俊的勇士,請你伸出援手,救救我。」
「森林裡有一種蘑菇,上面有斑斕的花紋,看著十分的艷麗,但是最飢餓的動物都不會去嘗試這種蘑菇,因為這蘑菇含有劇毒。」
安傑微微一笑,揚起鐵劍在女孩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劍刺穿了她的咽喉,然後面部表情地抽出。
鮮艷的血液噴涌而出,女孩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睛抽搐了一會兒,一股黑煙就從她身體中冒出,最後變成了一個面目兇惡的大漢。
「老是玩這招,也不嫌煩。」安傑撇嘴,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某次他不得不走出森林買鹽,回程的途中就遇見一個小孩的求助,不過那個時候有侏儒跟著一起,一巴掌就把小孩打回原形了。
想到這裡,安傑又皺起眉頭,「嘖,那老巫婆居然能找到這裡。」他想了想,把大漢的屍|體拖到不遠處的一個深坑附近推了下去,又丟了枯枝和雜草下去掩埋。
做完這一切他就往家裡趕,在快到家的時候,繞著瀑布故意走了一些彎路,才鑽進一個灌木叢,從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鑽進了瀑布水簾後面的空洞。
安傑回到木屋,騎士們已經吃完晚餐在收拾東西了,桌上留著安傑的那一份。
安傑脫下外套,瘦小的騎士問他:「安傑,出什麼事了嗎?今天回來得這樣晚。」
安傑叼著麵包,口齒不清地說道:「確實遭遇了一點事情。」他把經過給騎士們講了一遍,嚴肅道,「第七年了,那傢伙已經急了,他現在應該在到處找我們的住處,大家都小心點。」
騎士們點點頭,說道:「你也是。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另外的住處,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立刻搬走。」
安傑表示贊成,「狡猾的兔子向來就有三個洞,才能避免被獵人捉住。雖然我們不是獵物,但也應該謹慎小心。」
吃完晚餐,安傑走到木屋的後方去看斯諾,斯諾已經被他從水晶棺材里抱了出來,重新搭了一鋪軟床,換了睡衣裹著絨被,好像在甜蜜的熟睡。
安傑在斯諾的唇上親了親,給他翻身按摩了一下,又打了熱水,絞了濕潤過的棉帕,給斯諾擦身。
雖然魔鬼的力量讓斯諾就算沉睡不起都保持著生命,但無論如何,七年的時間他還是消瘦了很多,臉上卻有點浮腫,以前深刻俊朗的線條都顯得模糊。
安傑忍不住去捏了捏斯諾的臉,笑:「再這樣下去,你就沒形了。」
斯諾當然不會回答,只有屋外傳來的騎士們叮叮噹噹敲打東西的聲音。
安傑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有種安寧的靜謐。
他又伸手戳了戳斯諾的臉,低聲問道:「第七年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屋外傳來一聲驚呼,「水裡面有血!」
安傑一愣,掀過被子給斯諾蓋上,叫了一個騎士跟自己出去看看,其他人全部進屋守著斯諾。
安傑奔出山洞,腳步靈活地在滿是青苔的石頭上跳躍,輕快得如同一頭小鹿。
他敏捷從水簾下繞出去,果然在水花飛濺的岩石之上,看到了一個摔得頭破血流的年輕人。
安傑和騎士走過去小心探查這個人是否有生機,確認了此人還活著后就把他從水裡拖起來。
「這個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騎士拿起年輕人鑲嵌著寶石的佩劍給安傑示意,「說不定是哪個國家的王子遊歷到這裡遇到了危險,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的安傑草木皆兵,對除了斯諾、七個騎士以及侏儒外的所有人只抱有警惕和冷漠,他皺著眉頭,毫不留情地說道:「拖走,千萬不要引起別人對我們這裡的注意。」
騎士點點頭,和安傑一人抱頭、一人拉腳,把這個落難的年輕人架起來丟到了離瀑布較遠,但卻是森林裡可以通往外面的主幹道上。
安傑做完這一切,就準備回去,卻不知道那個看似落難昏迷的人,在他背後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