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督主愛種田
天氣已經逐漸轉涼,早晨的風吹在臉上清爽怡人。
白子默正坐在床邊看著碗里的中藥,一臉糾結的在想要不要倒掉?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他抬頭,顧長溪帶著一身清風走了進來。二話不說地坐在床邊,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白子墨發獃。
白子墨:「…………」
他愣了一會兒,皺著眉頭把中藥一口喝乾凈。被苦的吐舌頭時,一碗清水遞過了過來。
「啊,謝謝。」白子墨下意識接過清水喝了幾口才反應過來這是顧長溪遞過來的,他納悶地看著顧長溪:「找我有事?」
顧長溪點頭沒說話,專註地盯著白子墨看了很久。那兩黑漆漆的大眼睛啥表情也沒有,直瞅的白子墨心裡抽抽:「喂,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看你。」
顧長溪淡定答,把白子墨搞得莫名其妙。
他摸了摸臉,心裡吃驚:「難道你愛上我了?不行,我喜歡的是大白啊!」
顧長溪抽抽嘴角,又看了幾眼白子默這才收回了目光。她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眼昨天被古若宗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屋子,忽然問:「你最喜歡什麼?」
「大白!」白子墨想也不想的回答。
顧長溪深深地看著他:「除了這個。」
「啊。」難道這姑娘是來找自己談心交換秘密的?白子默想歪了,但礙於顧長溪的暴力值他也不敢不回答:「我的夢想是騎著單車環遊全世界。」
這是個很文藝的夢想,顧長溪點頭看著牆角那一堆還沒組裝好的摺疊自行車。
白子默也跟著她的目光轉過去,見狀立馬頓住,臉上的表情暗淡下來譏諷一笑:「呵,你是來當說客的?」
顧長溪搖頭,昨天看了那麼多家長里短的小說。她雖然對某些言論嗤之以鼻,但大概也知道什麼叫青春期叛逆小伙的四十五度明媚憂傷。也沒準備浪費口舌來勸白子默,她就是想來看看白蛇和小青割袍絕義之後這邊的動靜。
但轉了一圈都沒找到白蛇和許宣,所以她才會來到白子默的房間、
說實話白子默和顧長溪不怎麼熟,兩人進行了一場無厘頭的對話之後都安靜下來。
白子默低著頭,臉上浮現一股難以啟齒的紅色。
顧長溪沒理她,自顧自的打量著昨天股若宗帶來的東西。恩,好多東西她就沒見過,所以有點兒好奇。
白子默見她一直沒有走的意思,全身都開始篩糠一樣抖起來。
顧長溪發現了他的一樣:「你有事兒?」
白子默臉一下全紅了,死命搖頭:「沒事兒,沒事兒。」
顧長溪長長地看著他,沒事兒打什麼擺子?
白子默臉色紅了青青了白,最後無力吐槽:「我要上廁所。」
顧長溪默了兩秒,一臉淡定地站起來往外面走。膀胱都快漲壞的白子默才解脫的上了廁所!
顧長溪剛走到門口就見徐銘旌帶著一對中年男女走了過來,男的是古若宗,女的大概就是白子默的媽媽張琴了。
張琴一臉著急的快速走了過來,見顧長溪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眉頭緊皺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嫌棄。大清早就來堵他兒子的門,肯定是看中了他們家有錢。
古若宗則面色帶笑地看著顧長溪:「長溪這麼早就來看子默了啊,真是難為你了。」
這話一出,張琴臉色更不好。
顧長溪看了她一眼,張琴立馬感受到她深深地惡意。心裡的不滿加重,面色黑的跟大鐵鍋似的。張琴心裡的不悅還沒抒發完,又感覺到顧長溪眼裡的不屑,就連顧長溪抿起的唇角她都感覺到那是嘲笑的弧度。
張琴哼了一聲,這個小學徒憑什麼看不起自己?張琴目不斜視地從顧長溪身旁穿過走進了屋裡,古若宗知道妻子驕傲自大的毛病,對顧長溪歉意地笑了笑,這才跟著走進了屋子。
沒一會兒屋裡就傳出白子默的咆哮:「你來幹什麼?」
「白子默我是你媽,有你這麼跟媽說話的嗎?」
「哼,你是古珍珠的媽,我早就沒媽了!」
「你……啪……」突兀的巴掌聲響起,張琴輕微的哭泣省中夾雜著古若宗和稀泥的聲音:「剛見著孩子怎麼能發火呢,子默傷還沒好呢。」
白子默冷硬地聲音傳來:「打死了才好,我可真盼著重新找個媽回爐重造呢……」
顧長溪沒興趣聽被人的家事,往白蛇住的屋子走了過去。
徐銘旌連忙跟了上來:「顧長溪昨天謝謝你了。」
顧長溪回頭:「你記得昨天發生的事嗎?」
徐銘旌嘆氣搖頭:「不記得了。」
果然和李安民他們一樣,徐銘旌又道:「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讓高潔帶著師父他們去坤寧宮那邊了。」
昨天晚上他清醒過來之後,青澤就帶了話過來說這幾天文淵閣附近不安寧。讓他想辦法把李安民他們帶到坤寧宮那邊去,那邊是故宮隔離出來的安全地帶。
他追上顧長溪和她並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就是你想的這麼回事兒。」顧長溪不緊不慢地朝前面走去,很多事情還在猜測中。她停住腳步,扭頭看著徐銘旌:「你也去坤寧宮那邊呆著。」
徐銘旌有心說我幫忙,可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留下來只能幫倒忙。所以沒開口,只囑咐道:「你們小心些。」
顧長溪點頭,忽然眯眼看著前方。
白蛇和許宣結伴從外面回來,看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白蛇似乎並沒有因為小青的離開而落寞。
很顯然兩人也看到了他們,白蛇頷首對他們微笑點頭。許宣眼裡攢著笑意,牽著白蛇走上前:「這麼早就過來看子默。」
顧長溪沒說話,眼光一直盯著他。
許宣開了個玩笑:「怎麼,不會是我越來越好看了吧?」
顧長溪這回點頭了,就連徐銘旌也有些吃驚。徐宣原本就是清風朗月的樣貌,但一晚上不見眉目之間似乎多了股說不出的魅力,還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許宣垂眼,嘴角含笑地看著白蛇:「因為有大白在身邊。」
白蛇在他含情脈脈的眼中含羞帶怯,徐銘旌整個人都凌亂了,這是白蛇嗎?書里那個端莊大氣溫婉的白娘娘哪裡去了?
顧長溪正了臉色,看著白蛇:「小青的事情。」
白蛇知道她要問的是小青亂吞人的事情,她嘆了口氣有些苦惱:「小青殺了官人之後,製造了幻象讓我以為官人是在雷峰塔掃塔而亡的。後來我以為完成了心愿,便和他一起去找蓬萊島修仙。可那時候我找到了官人的轉世,所以……」
「所以你背棄了諾言,又和許仙的轉世在一起了?」見她下面的話吞吞吐吐,顧長溪開口接下了話茬。
白蛇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往事,臉色有些蒼白的半倚在許宣懷裡。她滿眼依戀的看了眼許宣,把事情的因果說了出來:「後來小青起了殺心,為了保護官人的轉世我把小青關在八寶球里。」她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顧長溪:「直到你把他放了出來!」
對她最後一句話顧長溪恍若未聞,認真地看著許宣發問:「所以你是許仙的轉世。」
許宣含笑點頭,白蛇繼續補充:「小青為我製造的幻想周而復始,一直試圖篡改我的記憶,有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
顧長溪聳肩:「傳言小青殺了許仙又是怎麼回事兒?」
大概在心上人面前男人都有一股保護欲,許宣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把白蛇擋在身後:「是我不小心看了一本野傳,被大白知道了。」
白蛇輕輕點頭:「昨晚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蹙著眉頭,盈盈眸光中帶著一絲清愁:「小青這是入了魔障!」
許宣握住她的手,溫柔說:「我會陪著你,一起找到小青,直到他放下心裡的執念!」
怎麼會?
徐銘旌完全被聽到的故事正震撼到了,心裡有個問題蠢蠢欲動。顧長溪看了他一眼。徐銘旌眉頭一皺,忽然壓下了心裡的疑問。
白蛇的心思還在小青身上,下一次見面,他們真的要冰刃相見嗎?眼角的餘光瞥向許宣,她心裡有些動搖,所謂的殺夫之仇真的要報嗎?
但是官人現在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啊!
「白姐姐……」
白子默忽然從另一頭跑了過來,在看到白蛇和許宣緊緊相牽的手時,眼神一暗,慢慢地停了下來站在一旁。
「子默,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白蛇發現了他臉上的手掌印,連忙上前用手撫摸他的傷口。一點白光從她掌心逸出,白子默覺得臉上傳來一陣清涼的觸感,那火辣辣的疼痛已經完全消失了。
「哎呀,你是誰?」張琴追出來就見白子默滿臉依偎地靠在白蛇身邊,她心裡吃醋,對她這個媽白子默似乎從來沒服過軟:「子默你給我過來!」
「張琴。」古若宗拉住張琴:「這是一直照顧子默的白小姐,子默還在氣頭上,你說話軟一些。」
張琴不滿,但為了白子默她忍了下來。走上前親熱地拉著白子默:「子默,媽來接你回家的。」
白子默低聲道:「然後呢?」
「當然是送你出國讀書啊,學校媽都找好了。是英國出名的重點大學……」張琴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越說笑容越大:「你陶伯伯家的瑩瑩正巧也在國外深造,你們在一起讀書,回來再一起接手我們開的公司,這不正好……」
「啪!」
張琴的手被白子默拍開,張琴一愣,瞬間就冒火了。正想開口罵人,就見白子默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你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我不是你拿來聯姻的棋子。」
兒子越大越不省心,張琴也沒那麼好的心情陪他好好說話:「那你將來想娶誰?是她?還是她?」她抬手指著顧長溪和白蛇,滿臉不屑:「一個太小,一個太老。」
「住口!」白子默忍無可忍的吼道:「誰老?你才老?白姐姐是這世界最好最善良的人,我流浪街頭的時候你在哪裡?我要餓死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張琴愣住,沒想到兒子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吼她。她不顧古若宗的勸慰,冷笑:「你離家出走落到這個地步還要怪我這個當媽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為了一個少婦來吼你媽,你長能耐了啊。」張琴手一揮,氣勢滿滿:「我告訴你,想和她結婚,門兒都沒有!」
「你給我住嘴!」白子墨站在白蛇面前,心裡的叛逆徹底被激發出來。腦子一熱什麼話都管不顧的往外蹦:「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愛她,我這輩子娶定她了。」
許宣在他吼出這話時微微把頭低了下去,誰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張琴和白子默的爭吵還在繼續,古若宗嘆氣站上前來勸兩人冷靜下來。白子默卻一把推開古若宗,死死拉住白蛇的手雙眼絕決:「哪怕我死了也要娶她!」
「那你就去死!」張琴氣的口不擇言,她話剛落卻見空中忽然烏雲密布。一股狂暴肆虐的黑色龍捲風瞬間襲擊過來;
「危險!」張琴下意識推開白子默的時候,身體中心止不住地往前顧長溪的方向倒去。就在龍捲風逼近的瞬間,張琴眼裡閃過一絲算計她伸手準備借著混亂把顧長溪推進去。哪想顧長溪身子一側躲開她的手,張琴直接被捲入黑色的龍捲風中。
「媽!」白子默雙目欲裂的大喊,回頭瞪著顧長溪:「你為什麼要讓開?」
顧長溪淡道:「所以我該大義凜然地推開她,自己被吞進去?」
白子默哽住,難道不應該嗎?難道不應該嗎?
他死死地握緊拳頭,雖然知道在危險面前自保沒錯。可顧長溪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要推開她?那可是他的……媽媽啊!
古若宗也一臉失望地看著顧長溪,他期待了那麼久的孩子為什麼要這麼冷血?
面對古若宗和白子默失望憤怒的目光,顧長溪冷笑:「她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要救一個陌生女人?」
「顧長溪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