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她對他越來越冷,而他似乎也不在意,所以當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沒想到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過去那一幕彷佛又被重現在眼前,而這次的感覺遠遠不同於上次,如果說上次的感覺是發現老公偷情讓她不舒服,那這次就是被愛人背叛所帶來的難以承受的痛苦……等等,她剛剛在想什麼,愛人,原來她的心裡已經將歐皓聰當成自己的愛人了嗎,這麼說,她自己愛上他了?想到這裡,沈喻夕的心更痛了。
而馬丁也在這時發現了歐皓聰的存在,他沒有發現沈喻夕的異樣,有些驚訝道:「莫妮卡,你先生……」然後看見沈喻夕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改了口,「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不。」沈喻夕搖頭拒絕了,她現在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歐皓聰,更不想讓他發現自己此時流露出來的脆弱,所以她幾乎是忍著眼淚對馬丁說道,「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間。」
來到洗手間后,沈喻夕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自己的妹妹,「小齡,我有點事想先回去了,你早點過來和馬丁吃飯吧。」
「姊,不要啦,馬丁難得回來,你就先陪陪他嘛,我很快就到了。」
沈喻夕聽出沈美齡那邊噪音很大,「你在什麼地方?」
「我在路上了,塞車。不說了,你等著我啊。」說完后,沈美齡就匆匆結束了電話,看得出來她是很心急的。
沈喻夕嘆了口氣,卻怎麼也不想出去面對著外面的那一對男女。她以為那天兩人的爭執是因為馬丁的突然出現,她心裡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為他對自己的佔有慾,因為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的話,也許他就不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了。可是她一直在等,以為他會過來哄自己、會跟她道歉,可沒想到從第二天起就沒見過他的人影。
沈喻夕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他莫名其妙的失蹤真的沒辦法不讓她想東想西的。
她很多次想通過他的秘書去打探他的行蹤,可每次到了最後就是拉不下臉,而且那天他那麼狠心地拋下自己一個人先走了,就算要低頭,那個人也不該是她。所以就是抱著這樣的不服氣,沈喻夕怎麼也不想理歐皓聰。
沒想到多日後的見面,居然是這樣的情景。呵,她真傻,怎麼會覺得他改變了呢,他根本就沒有變,他也永遠不會變的,像他那種一直生活在頂端的人,習慣掌控、習慣被討好,怎麼可能仰人鼻息,怎麼可能會看她的臉色生活。
而他那陣子對自己的呵護和照顧,不過是因為孩子罷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孩子的突然出現,他們早就變回兩條并行線了,一切都只是因為孩子罷了。
「寶寶,不要怕,媽媽會好好照顧你的。」沈喻夕不知是安慰著孩子,還是安慰自己地喃喃,可為什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巳是淚流滿面呢。
沈喻夕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一點都不想為那種男人哭,更沒想過會在公眾場合做出這樣的事情,可她的眼淚就是怎麼也止不住,而她的壞心情也並沒有透過眼淚宣洩好轉,反而像是有一團烏雲堵在了心口,揮之不去。所以當沈喻夕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重新走回位子上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鐘后的事情。
「莫妮卡,你還好吧?」馬丁看著沈喻夕發紅的眼眸,擔心地問道。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已經從沈美齡那裡得到答案了,也了解到了沈喻夕和歐皓聰之間的糾纏,所以他已經決定放棄了。而今晚會約她們一起吃飯也是因為他明天又要回國了,也許很久都不會再來台灣。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不舒服。」沈喻夕微笑著搖搖頭。
馬丁看出她是在強顏歡笑,情不自禁下,他伸出手握住沈喻夕的手,言語中流露出濃濃的關懷之意,「莫妮卡,我很抱歉上次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困擾,但我只是希望你記住,我永遠都會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包括現在過去跟歐皓聰解釋清楚。
沈喻夕明白他的好意,就在剛才,她終於想通一些事情,一些只有她和歐皓聰才能解決的事情,「馬丁,謝謝你,我會處理好的。」說著,她拍了拍馬丁的手背,對他投去了讓他放心的一記微笑。
可這一幕看在某人眼裡卻有了別樣的解釋。歐皓聰雙唇抿得緊緊的,握住刀叉的手也不直覺地攥緊,心裡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在胡亂翻滾著,泛起一波又一波的酸意。
「表哥,盤子里的牛排跟你有仇嗎,這麼用力。」林默很明顯發現歐皓聰的注意力時不時會落到沈喻夕那一桌。真是的,那麼在意,直接過去宣告主權不就好了,在這裡瞥扭個什麼勁。
歐皓聰對林默的話置之不理,依然是抿唇不語,看起來心情不爽到了極點。林默微微一嘆息,看來感情真是件讓人喜、讓人憂的東西。
「既然心裡那麼在意,幹嘛不直接過去宣告自己的主權。」林默就不明白了,別人說起感情會讓天才變傻瓜時,她是一點也不信的,可看見自家表哥也這樣,她以後再也不會懷疑了。
「你在說什麼。」歐皓聰總算回了林默一句。
「我說你啊,吃醋就過去將表嫂帶回家啊,然後直接告訴她你在吃醋,在這裡跟自己發脾氣算什麼嘛。」
「你亂講什麼。」他在吃醋?見鬼的,他在吃誰的醋……該死,沒錯,他就是在吃醋,這個認知讓歐皓聰的臉色更冷了,因為他明明就在吃醋了,可是某人明顯感覺不出來就算了,居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耐性,當他脾氣很好了是不是。
沈喻夕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因為後來沈美齡過來吃了飯,還帶著馬丁去吃了一些台灣特色小吃,所以在外面逗留時間長了點。
這一連串的行程讓她覺得有些累,想快點回去休息,所以一邊走著一邊在包包里翻找著鑰匙卡,可走到門口的時候,沒想到會看見歐皓聰的身影。他正靠在門口的牆邊抽著煙。
沈喻夕的眉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然後朝他走了過去。
「你在這裡做什麼?」沈喻夕微微有些驚訝,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和那個女生在一起嗎?他來找自己做什麼,終於要攤牌了嗎?
歐皓聰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熄了煙,可接下來他並沒有其它的動作,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直到沈喻夕先受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氣氛,出聲打破沉默,「什麼事?」
歐皓聰為她的冷漠勾起了唇,幾許嘲諷,才幾日不見,他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種狀態,比陌生人還不如,「真是濃情蜜意啊,都大晚上了還捨不得回家。」
沈喻夕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難道兩個人每次見面都要吵架才行嗎。她吸了吸氣,不想跟他爭辯這些沒意義的話題,「如果你來找我是想吵架的話,恕我不奉陪了。」說完打開門便走進去,正打算關上門的時候,卻被一隻大手擋住了。
「就那麼不樂意看見我嗎。」歐皓聰忽然握拳,猛地在門板上砸下一拳。
沈喻夕嚇了一跳,玄關的燈打開后,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勇人有多麼的狼狽,一雙眼睛布滿了鮮紅的血絲、下巴長出了點點青色的新生鬍鬚,整個人透著一股傷感的頹廢。
沈喻夕的心觸動了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歐皓聰夾雜著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什麼見異思遷的女人,「歐皓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正是沈喻夕的這句話摧毀了歐皓聰最後一絲理智,所以他變得有些口不擇言,「難道我有說錯嗎,你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沈喻夕置於身側的兩手緊緊攥緊,任何人都可以這麼說她,唯獨他不行。真沒想到他心裡卻是這麼看待自己的,沈喻夕渾身的血液似在剎那間被抽離,臉色蒼白得驚人,「歐皓聰,我不想看見你,請你離開。」
「你不想看見我,哼,你想見的那個人就是那個馬丁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懷著我的孩子,說不定早就……不,就算懷著孩子也是可以的,我怎麼會忘了,你在床上有多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