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卧龍溝的命

「畜生」

還是小乞丐反應快，一腳就把老氈帽踹翻。

叮叮叮，老氈帽手裡的東西全掉在了地上。

胖子撿起來一看，直接樂了，說這百年棺材釘可是好東西。

說完就揣進了兜里，不過他隨手就給老氈帽一個嘴巴，然後罵道：「你也真不是個玩應，秀英嬸都放過你了，你還要害她？這東西要釘在身上，她可就投不了胎了，這歹毒的東西你都用。」

老氈帽嚇得又跪地上開始磕頭，一邊打自己嘴巴一邊說：「秀英啊，我錯了啊，是老王八他們讓我這麼乾的，他們怕你找他們去，我錯了。」

現在我看他真有點噁心。

秀英嬸摟著妞妞，娘倆就開始嗚嗚的哭，別提有多慘了，那聲音真是鬼哭狼嚎。

過了一會，秀英嬸擦了擦妞妞的眼淚說，跟娘走好嗎？離開這兒，娘帶你去個沒有痛苦的地方。

妞妞搖了搖頭，說我走了，爹怎麼辦？娘你也別走了好不好，這兒是我們的家啊。

「家？我一直有家嗎？」秀英嬸放開妞妞，自言自語的說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您有這麼大怨氣？這樣投不了胎的。」小乞丐趕緊說道。

秀英嬸沒有吱聲，只是惡狠狠的看向老氈帽。

胖子說，要再不說實話，我們可走了。

到時候可別怪秀英嬸拿你性命。

他現在都快嚇抽了，也還是不吱聲。

這時，我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發現二丫他爹王大爺站在門口。

二丫趕緊上前緊張的說：「爹，你不命了，怎麼晚上出來。」

王大爺笑了笑，說：「我這把老骨頭，誰喜歡就拿去，我是為了秀英來的。」

王大爺看到秀英嬸的鬼魂也嚇了跳，最後嘆了口氣，才把當年的事說出來。

原來老氈帽不僅好喝酒，還好賭。

一幫好吃懶做的人天天聚在老王八家裡玩「炸金花」。

以前老氈帽沒錢，只能在旁邊看著，不過那時候正好和秀英剛結婚，手裡有接的「份子」錢一萬多塊。

本來打算買幾頭豬養養，卻被老王八他們幾個一頓忽悠，也下場開始賭。

開始還能贏點，但是後來越輸越多，最後不但一萬多本錢輸沒了，還欠了老王八他們兩萬多。

老氈帽想慢慢還，老王八他們幾個可不幹了，說要不給就剁手跺腳。

可老氈帽實在也沒錢，最後他們幾個一商量，說你不是剛娶個婆娘嗎？

讓我們幾個玩玩，錢就一筆勾銷了。

老氈帽最後沒辦法，有天晚上就給秀英下了點葯，然後就讓在門口等著的老王八幾個人進了屋。

事後秀英都要瘋了，差點上吊。

老氈帽怕事大，好說歹說秀英才放棄這個念頭。

但是秀英還是把這事告訴了卧龍溝最德高望重的陳老太爺。

陳老太爺為了維護卧龍溝鄉的聲譽，所以就把事壓下去了。

而且卧龍溝特別排斥外來人，加上老王八他們幾個都是土生土長本鄉的，也是陳、王、李三大姓的後人。

所以他們都說是秀英勾引的他們幾個。

本來秀英想一死了之，但是卻發現懷孕了。

那天晚上幾個男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老氈帽還有點毛病，不能生。

所以就求著秀英把孩子生下來，就當親生的。

秀英心一軟，合計這也是個生命啊，就沒打掉。

後來就有了妞妞。

不過每次秀英領妞妞出門，後面都有人指指點點，說長得又像老王八，又像村頭李癩子的等等。

說的都是那天晚上的幾個人。

老氈帽每次聽到這些閑言閑語，回家喝點酒就開始打秀英。

連妞妞都打。

根本不當自己閨女，天天掛嘴邊野種，野種的叫。

這不秀英死了老氈帽還當著她屍體的面說妞妞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所以秀英的屍體才坐起來，而且今晚還想要老氈帽的命。

妞妞命苦，秀英怕她在鄉里受苦，一合計與其受苦，還不如也一起帶走。

鬼殺人，有違常理，會下十八層地獄，而且不能轉世投胎，但是為了心中的怨恨，也為了妞妞，她什麼都不管了。

我聽完秀英嬸的事，真快被氣炸了。

上來一腳就把老氈帽踹翻，一頓猛踢。

胖子也上來開始踹，一邊踹一邊說：「我就夠無恥的了，沒想到世上還有你這樣的人，卧槽，胖爺乾死你。」

老氈帽抱著腦袋躺地上哀嚎著。

小乞丐看再打下去就要出事，趕緊來拉我倆。

順便也踹了幾腳。

這時王大爺接著說：秀英啊，你生前命苦，鄉親們大部分都知道。

但是當年的事畢竟是陳老太爺親自壓下去的，所以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秀英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以前的規矩，出了那件事之後才廢除，但是幾百年都這樣了，老思想的觀念哪能那麼容易改。

所以啊，你也別怪大夥，明天你出殯，我下午在王木匠那兒給你定了副棺材，你好好轉世投胎去吧。

妞妞這邊我會幫你照看著，不用擔心，倘若她爹在犯渾，我老王頭拼了命也決不饒他，你看行嗎？

秀英嬸的鬼魂還是死時候的模樣，臉色蒼白，披頭散髮。

不過她咯咯咯的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說，老王，你的人品我信得過。

也謝謝你明天替我收屍，但是，一切都晚了，這麼多年，當初卧龍溝人犯下的罪，也該贖了。

就算我原諒所有人，不找他們尋仇，明天晚上，月圓的時候，卧龍溝鄉的人也都會死，一個不剩。

老樹已砍，沒什麼東西能壓制住古井裡的東西了。

老一輩人怨，這輩人償，這都是命。

明晚，咯咯咯，卧龍溝就不存在了，咯咯咯。

秀英嬸一說完，王大爺臉直接就變色了。

說難道就沒有解救的方法嗎？

能不能放過孩子們。

「這不是我能掌控的，剛才也說了，這是卧龍溝的命。」秀英嬸摸了摸妞妞的臉，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下，說娘走了，明天晚上再來接你，放心，娘不會讓你死的。

然後她突然對我們幾個說道，趕緊逃命去吧，這事你們管不了，別到最後，把命搭上。

這話我聽了好幾遍了。

不過從秀英嬸的口中說出來，我還是覺得不寒而慄。

直到她消失之後，王大爺才癱坐在地上。

點了一支煙，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們都沒打擾。

因為知道，王大爺肯定有話要說。

「我沒想到卧龍溝這幾個月的詛咒是因為古井下面的東西，我以為事情早就結束了，可是，還是躲不過去。幾位小哥，你們走吧，我還有一個請求，可不可以帶上二丫，你們不是要去西北方向嗎？二丫可以帶你們去，能不能活著，就看她的命了，明天一早，你們就走吧。」

這是王大爺抽完煙之後說的一些話。

我們幾個都沉默了，胖子收拾著東西。

我試著想問問究竟古井下面有什麼東西。

但是王大爺卻閉口不答。

他只是說了句，這是卧龍溝鄉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在王大爺剛吃完早飯。

老先生就進了屋，一臉愁樣。

他告訴我們，已經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了，他也沒想到這事和老井下面的東西有關。

老先生也說，這是卧龍溝自己的劫數，就不用我們在插手了。

然後又遞給我們兩萬塊錢，說鄉里老少爺們只湊夠這些，別嫌少。

我推脫了半天，最後他非常堅持，也就收下了。

陳老先生說一會還要忙著秀英出殯的事，就不送我們幾個。

接著他嘆了口氣，就走了出去。

王大爺也把二丫領了過來。

我看她換了一身迷彩服，還用麻繩把褲腿和袖口綁的嚴嚴實實的，頭髮也盤了起來，一看就是經常穿梭大山的人。

王大爺說，二丫對這片山很熟悉，可以做我們嚮導。

還交代我們，如果能安全的回來，一定幫她找個好人家。

就當我們要走的時候，一個小夥子卻突然從外面跑來，一邊跑一邊喊：「王大爺，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