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擦身而過
「明面上說是因為上次在法庭上打官司,用了假證,偏巧案子還贏了……舉報他收受賄賂的人還是他的助手,所以,這件事就算是假的,也很容易被做成真的。」
「哥,你的意思是,顧陽的事,是有人故意的?」蘇譽倫呼吸一頓,誰會做這種事,顧陽得罪了什麼人嗎?
「嗯,是啊,我得到的消息的確是這樣,有人故意要整垮他,讓他無法在律師界混下去。」
「是誰,是誰會這麼做?」
「是任氏任澤……」
「任澤?怎麼會呢,顧陽和那個人應該並沒有過節啊!」蘇譽倫一驚,任澤這個人他不是很熟悉,因為平時並沒有什麼交集,他是今年才回去海市來的,但是聽說任澤是個狠角色!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任澤,譽倫,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免得惹禍上身,任澤那個人你不能和他作對,他是為了目的能不擇手段的人物,你想想當年的左幫,一夕之間覆滅……」
「竟然會是任澤,顧陽怎麼會得罪這種人了。」蘇譽倫滿目擔憂地看向顧家別墅,客廳的窗戶還透著燈光,林晚還沒睡。
「哥,有沒有辦法能幫幫忙,明天就是婚禮了,缺席了新郎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唉,譽倫,我只能告訴你,任氏能在短短五年內崛起為海市的商業霸主,背後的掌權人任澤,絕不是個能被人輕易干預的人,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間點對付顧陽,但是你我都不能插手,別把蘇氏拖下水。」
「那林晚怎麼辦,她現在還在等顧陽回來……」蘇譽倫語氣焦急。
「譽倫,這不關你的事,你醒醒吧。」
「哥……」
「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我不可能明知道她在難過,卻放著不管。哥,我從未這樣在乎過一個人,我希望她幸福快樂,我甚至告訴我自己,只要她過得好,就算她的幸福不是因為我也無所謂,愛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
「譽倫,你魔障了,陸林晚這女人我承認是有那麼一點特別,可是世上的女人千千萬萬,以你的條件,會遇到比她更合適的女人。」
「譽倫,回家吧,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會守著她,但是那裡不是屬於你的地方,陸林晚也不是你的女人。」蘇青倫循循善誘的口吻,其實也充滿了無奈,他也曾有那麼一段時間對林晚動過心,但那並不強烈,但是蘇譽倫,卻因為得不到,反而陷得更深了。
蘇譽倫苦笑不已,他就是放不下該怎麼辦……
掛了電話,蘇譽倫扭頭繼續看著林晚所在的方向,她就在不遠處的房子里。
這一夜,很多人徹夜無眠。
林晚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回顧陽。
天剛亮的時候,林晚揉了揉發澀的眼角。
一夜沒有合眼,就縮在沙發上看著門口發獃,這會兒感覺全身都僵硬得動不了。
清晨的風帶著一絲絲涼意,林晚從沙發上站起來,血液循環不順暢的雙腳在觸及地板的那一瞬間,差點讓她的身體失去平衡。
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天地間還很安靜,沒有喧鬧,沒有嘈雜。
絲絲涼風撩起她耳邊的長發。
天空,突然下起了濛濛細雨,林晚站在門口發獃,入夏以來海市還未曾下過雨,直到今天。
雨漸漸變大,天卻遲遲不大亮。
李英打來電話,說林家表妹已經準備好了,可以來和她匯合,兩人一起去店裡化妝換衣服,新娘子出嫁的上午總是十分忙碌的,所以不得不一大早就著手準備。
「媽,婚禮今天沒辦法舉行了,延期吧。」
「什麼?延期?」李英在電話那頭驚呼道。
林晚可以想象李英震驚的模樣,畢竟若說起她出嫁,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李英了。
「對,就是延期。」林晚平靜如水地說道。
「小晚,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怎麼要延期……」
「媽,你不要問原因,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事情的始末,只能麻煩你,告訴林家的親戚,讓他們多擔待點了,現在的狀況,我也還沒有完全搞清楚。」
「小晚,顧陽呢?」
結婚是兩個人的大事,現在一直都是林晚在跟她說話,她想找顧陽確認一下,是不是兩小口在這緊要關頭吵架了。
「媽,他不在。」
「不在?這時候怎麼能不在呢,難道……你們吵的很厲害嗎?」
「不是,我們沒有吵架,是他臨時有事,婚禮之前也趕不回來,所以,婚禮必須要延期舉行。」
「是這樣啊,不是吵架就好。」李英明顯鬆了一口氣。
「媽,林家那邊,就麻煩您了。」
「說什麼傻話啊,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
林晚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掛掉了電話,緩緩走進細雨中,沉悶的空氣使人壓抑,這一刻,鉛灰色的天幕之下,她孑然一身。
蘇譽倫拎著早餐進來時,林晚剛剛洗了澡,一如既往,臉色平常,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怎麼來了?」林晚有點意外蘇譽倫會這個時間就過來,才早上七點。
「我不放心。」蘇譽倫微微一笑,揚了揚手裡的早餐,說:「肚子餓不餓,我帶了麥當勞的豪華早餐全套哦。」
「放桌上吧。」
「哦,好。」
顧陽將早餐從袋子里一一取出來,擺放在餐桌上,悄悄看了看林晚,剛沐浴過的她,穿著樣式普通的睡衣,頭髮是濕的,發梢正在往下滴水,坐在沙發上翻看一個冊子。
「婚禮的事,你怎樣決定的?」
其實,他知道缺席了新郎的婚禮不可能正常舉行,可就是想親耳聽見她說「婚禮取消!」
「延期了,昨晚顧陽沒有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他不回來,我總不能學古人那樣,抱著一隻公雞就拜天地吧。」
「呵呵,怎麼會呢……」蘇譽倫被林晚的話逗笑了,她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就好,就怕是故意做出來給他看的。
整整一個早上,林晚都在忙,忙著給她這邊的朋友解釋,忙著給酒店和婚紗攝影店說好延期的事。
顧陽的電話依舊處於關機。
期間,顧岸傑夫婦也有打電話來詢問婚禮的進程,林晚不想在這時候還要花精力應付這兩個討厭的人,直接說顧陽出門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婚禮延期之類的,然後就不再接這兩人的電話。
雨漸漸下大了,厚重的雨雲在海市上空久積不散,到中午的時候,已經轉變成中雨。
林晚的面前放著一杯咖啡,是蘇譽倫走之前給她煮的,此時早已經冷掉,林晚卻突然端起來一飲而盡。
合上手中的書本,起身,她要出門一趟。
撐著一把天藍色的雨傘,離開了家,顧陽不回來,她便自己去找好了。
在離家不遠的公交站牌下,她伸手叫了一輛的士,收了傘,坐進的士。
司機問她要去哪裡,林晚張了張嘴卻答不上來,是了,她根本不知道顧陽被帶去了哪裡。
茫然無措的感覺再次襲來,林晚突然想不起任何一個人,能在這種時候幫助她……
想起任澤昨天說出的話……
她不想認輸,一旦認輸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手機在此時又震動了起來,是李英打來的,林晚咬了咬唇,直接掛斷,她現在不想和誰解釋什麼,因為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林晚報出了一個令她自己都意外的地點,而就在她坐的那輛的士發動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她沒有發現,車裡的人是她熟悉的面孔……
左戈在顧家別墅前停下車,急急忙忙衝進雨里,到了顧家別墅的門前,便迫不及待地按著門鈴。
一聲一聲,沒有任何回應。
雨水打濕了頭髮,順著發梢流到臉上,然後浸濕了衣服。可是這些他全然顧不上,當得知顧陽被人帶走,婚禮取消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林晚怎麼樣了。
在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知道屋裡肯定沒人,可是腳步就是移不開。
人固執起來,會變得可怕,左戈便是。
年少輕狂早已經過去,現在的他,愛一個人並非不折手段的佔有,而是放手給她自由。
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是他欠了林晚許多,她忘了他並不是什麼壞事,只要她幸福快樂就好。
所以他一直極力忍耐和她見面的yuwang,因為他很清楚,五年積澱下來的相思,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一發不可收拾。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他極力避免與林晚面對面,不是膽小,也不是懦弱,而是害怕打擾到她現在的幸福。
她幸福就好!她幸福就好!她幸福就好!
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卻在聽到她可能遇上麻煩時,冷靜什麼的都被他拋之腦後。
他在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到她現在的生活,腦子裡一直浮現的,是必須立即見到她……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都是騙鬼的,她安好或是不安好,他的世界都不是晴天。
「林晚……」
「你在哪裡……」
左戈在雨中無力地垂下了腦袋,心似被人抽走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