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聞言,古映雪的心軟綿綿、暈暈然、樂陶陶了,只為了他那句「我的女人」。
「那……」好吧,她稍稍做了妥協。「任何事情都讓我們共同攜手面對,熙千萬不能放開我的手。」
「共同面對?」他才不相信這個凡事擋在他面前的丫頭會明白「共同」兩個字的真意。
慎重地點了下頭,她伸出手指。「打勾勾。」
「蓋印章比較具有法律效力。」
「嗯?是這……唔……」
他的章迅速且穩妥地印上她的,四片貼合,無縫無隙。
她只給自己一秒鐘的時間發楞,然後便主動伸舌硬是要將這印蓋得更深、烙得更重。
難得關穎熙這麼主動,這種機會怎麼能錯過?
半晌,她喘息離唇,有些得意地望著他那被她吮吻得微腫的唇。「換我。」語畢,她傾身湊唇,將吻落在他鎖骨上耳朵下的肌膚上。
啾一聲,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種出來的紅草莓,嘻嘻笑著。
「主權宣示完畢。」
「這樣就夠了?」他帶笑淡揚的唇讓她忍不住舔了下有些乾渴的唇。
「我本來是要吻在別的地方的。」古映雪有些懊惱。「如果你不在乎去客戶那裡遲到的話,我要求重來。」
吻在別的地方?
這幾個字聽起來好像什麼也沒影射,又好像什麼都影射進去了。
他只覺一股熱氣一分為二,分別往上跟往下竄去。
掀被、離床,他幾乎是用跳的離開。「今天不能遲到。」火熱的夜晚他都隱忍下來了,可不能在這時候破功。
意料中地看見她翹高的紅唇,他噙著一抹笑意先一步進入浴室……
從鏡子里望著脖子上那紅得發紫的草莓,今天早上與昨晚的綺情熱愛一幕幕掠過心頭,讓他一向清澈淡然的眸纏上絲絲情意。
儘管已經將衣領的鈕扣扣好,領帶拉正,但從那顆草莓中散發出來的暖意與甜味仍是止不住地恣意擴散。
此時,他心中壓抑著前所未有的喜悅,雖然表面上仍是一張沉靜淡漠的面容,但眼角眉梢就是透著那麼一點點的溫暖意味,連他自己看了都會懷疑眼前這鏡子里的人真的是他關穎熙嗎?
洗完手,拭凈,步出男廁的他遇上了另一位西裝筆挺、倚靠在攔桿上等他的男人。
「瀧?」關穎熙有些訝異。「怎麼?不放心將貴公司的系統交給我處理,百忙中飛回來監督嗎?」
「就是因為由你親自處理我才趕回來的。」黑川瀧不客氣地一拳捶在他肩上。「沒辦法一起用餐,送你到機場總可以吧?」
他們兩人相識多年,無奈兩個都是大忙人,每回見面總是來去匆匆,卻不減兩人友誼。
「勉強同意。」
「去。」黑川瀧又是一拳。「你可知道我公司里的工程師簡直要把你當成神來膜拜了?」
「那就是我存在的價值。」說這話的關穎熙臉上仍是一副淡靜模樣。
「真有你的。」黑川瀧一臉佩服。「聽說你昨天下午一進公司就找出了問題點,一連串除錯、防堵、掃毒、防毒程式下得精妙且不可思議,系統運作一個晚上后就將資料救回了百分之九十九,讓公司今天能順利開工,免去無謂的損失。」
「那你的員工可有向你報告,今天一大早我還犧牲睡眠時間趕在員工上班之前寫了幾個防駭與加密程式,好讓我下次不用如此急忙趕來救火?」
揚眸,黑川瀧金邊眼鏡下的眼閃爍笑意。「聽你這麼說,我真的不得不再次強調——你真的很好用。」
「別把話說得這麼煽情,你有妻子,而我也有女朋友了。」
「真的?」黑川瀧是真的感到意外極了。
「她還在會議室里處理一些事情,待會兒介紹給你認識。」一提起古映雪,他的心又柔軟了起來。
「這麼形影不離?出差還帶著她一起?」看來不是普通的熱戀而已。
「她是我的秘書。」
「近水樓台嗎?」黑川瀧詫意地挑了下眉。「就算如此,能讓你七情六慾死灰復燃的女人,確實不得了。」
「把我說成什麼了,我又不是吃齋念佛的和尚。」
「雖不中亦不遠矣。」跟妻子結識以來,黑川瀧自認文學造詣進步不少。
「真是。」他不想反駁了,跟著黑川瀧一起往大廳走去。
差不多該去機場了,趕回台灣后還有許多事等著他處理。
不料一走到大廳,身型外貌皆出色的兩人立即成為眾人目光聚集的焦點。
雖然已習慣被他人的目光追逐,已習慣那些稱不上輕聲細語的「人身話題」,但對需要把握短暫寶貴時間好好相聚的兩人確實有些厭煩了。
「到車裡等吧。」黑川瀧指了指停在大廳門口的黑頭轎車。「我妻子也一起來了,正在會計處辦點事,待會兒四人好好聊聊。」
「嗯。」淡淡一笑,他拿出手機利用即時通功能傳了訊息給古映雪,並告訴她車號。
與黑川瀧一起坐上車時,古映雪正好走出大廳,原本帶點冷漠的麗顏卻突然變了臉色地從大廳直奔而出。
「馬上追蹤車號東京15-34。shit!竟敢當著我的面帶走我的男人,當我古映雪死了?」
「馬上追蹤車號東京15-34。shit!竟敢當著我的面帶走我的男人,當我朱夏死了?」
一樣的話,一樣的地點,一樣的氣急敗壞!
不同的兩個女人,不同的兩個名字,讓她們彼此驚訝對望……
【第八章】
原來這就是被下藥的感覺。
腦袋裡像裝滿了水,沉甸甸、暈暈然,稍微一動,整個人就像走在鋼索上一般東搖西晃得不象話。
然後,耳內失了平衡,胃袋翻攪,胃酸上涌,欲嘔不嘔,滿嘴苦澀乾涸。
努力從一陣陣烏漆抹黑的天旋地轉中睜眸的關穎熙,先忍住到口的呻/吟,忍住腦門的脹痛,急忙觀察四周與尋找黑川瀧。
「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正巧對望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呵。」見狀,關穎熙帶冷的面容反倒笑了。「還以為醒來后得費力找你,沒想我們兩人卻緊密地鋳在一起?你說,這是幸還是不幸?」他抬了抬與黑川瀧一起被銬上手銬的手。
「我很抱歉。」黑川瀧斯文的面容上隱隱動怒。
「抱歉什麼?」關穎熙笑容一斂。「抱歉上了你的車之後車門便被鎖住,然後不知道從車上哪裡冒出的一陣煙霧嗆得你我呼吸漸麻意識漸失?還是抱歉無端端拖累了我,沾上橫禍遭人下藥綁架?」
「多謝你將經過描述得這麼仔細。」不知道為什麼,被關穎熙那過分冷靜的口吻說過的事,好像也變得沒什麼大不了了。
「這麼多年來,你二哥對你還沒死心?」身為好友的他,對黑川瀧的秘密多少知道一些。「不過,你二哥難道不知道你吃軟不吃硬嗎?」
扯了下唇,黑川瀧不做回應,卻露出一抹嘲諷微笑。
「你說,這次把我們兩人都綁來,是因為要放掉另一人覺得麻煩?還是正好一箭雙鵰?」
側首,黑川瀧望見關穎熙那不似說笑的眼神。「你的意思是……」
「既然是好朋友就不該瞞你,免得你自責太深。」他的話聲淡然,眼神帶冷。「我正代表公司負責一個大型標案。」
「大到不擇手段、弄出人命也無所謂的那一種?」同樣經商,黑川瀧不會不明白關穎熙面臨的危險。
「是。」關穎熙冷哼一聲。「諷刺的是,在那些人眼裡,錢可以買命,也可以買不要命。」
「那……」黑川瀧聯想到一件事。「你的秘書是假,保鑣是真。」
「嗯。」他閉起眼深呼吸,抑下一波波暈眩。
「那你說的女朋友也是假的?」
「是真的。」
……短暫寂靜,一時無言。
「有時候真不懂你說的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黑川瀧嘆了口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這是人生,不是嗎?」
「還有心情說起人生道理?」
「不說人生道理,那……喜愛上與眾不同的女人,你感到幸福嗎?」關穎熙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怔了下、頓了下,黑川瀧俊容漸舒,揚眉一笑。「很幸福。只是……」他想了想措辭。「總是得思索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少擔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