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雪的心事被戳中了，變得更加彆扭，手都不願意讓他牽了，只是怎麼甩都甩不開他的大掌，努力了好久還是被他的手緊緊地握著。

「又要去哪裡啦？」白雪覺得他們這樣牽著手走在街上好像很醒目似的，沿路一直有路人回過頭看他們，而且回頭率是女多於男。不愧是萬人迷啊！就連到了校外也一樣受歡迎的感覺。

「去吃飯。」紀宏詠將相中的幾家餐廳說給她聽，要她挑一間想吃的。

「我不想在外面用餐。」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你都得聽我的。」

白雪一聽到這句協議就閉嘴了。之前紀宏詠這麼說的時候，她並沒有答應，但因為她也沒有反對，所以後來他就自動自發地開始實行了。

其實他對她的要求不多，只是希望她能恢復到普通女孩的模樣，高興的時候能笑出來，不開心的話就找一些能抒發情緒的管道，不要再把壓力持續堆積在身上，再這樣下去真的會生病的。

幸好白雪也是有自覺的，想要走出過去的傷痛，很努力地在調適自己的心理。

紀宏詠試著找機會帶她出門去接觸人群，哄她到外面找好吃的食物時，完全沒有濫用這個規則——他想吃她豆腐的時候，幾乎是隨時隨地發難，根本就不必利用這個約定。

若是她想要用這個規則來約束他的話，那就太傻了，因為他一天到晚偷襲她，她阻擋了他一次之後，接下來發話權又輪到他那裡去了，超不划算的。

而且一開始他明明是說一人聽話一次的，後來竟然演變成今天都得聽他的……

紀宏詠很擅長找節目、尋樂子，可以拉著她這兒那兒到處去玩上一整天，她可沒那個能耐啊！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一人聽話一次的這個約定簡直就是他在自導自演、自說自話嘛！

「又生氣啦？」紀宏詠寵溺地望著白雪的側臉，他的親親女友就像個長不大的小朋友一樣，一生氣就不理人，連賞他一個眼神都吝嗇，可他偏偏就是愛極了她這傲嬌的模樣，把她視為女王一樣地侍奉著。「這幾家店頗受好評，菜色一定不輸林大廚師的。」

「這話要是讓林叔聽到了，他鐵定會拔刀跟你決鬥的！」

「噓，那就別讓老管家和司機他們聽見，這樣就不會傳到大廚那裡去了，就我們兩個人偷偷地去品嘗看看，如何？」他衷心希望下次他們出來約會時，白雪身邊可以不帶任何跟班，只有他們兩個人就好。

紀宏詠很努力地在替白雪製造美好的約會記憶，先前的事件已經過去了，他再怎麼抱歉都無法挽回，他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帶她一起去創造新的愉悅回憶。

於是白雪就再一次被他給拐走了。

那是一間服務和餐點都沒話說的義式餐廳，約莫一個半小時后，她拍了拍吃得好撐好撐的肚皮，給了女服務生令她眼睛一亮的高額小費，愉悅地任由紀宏詠牽著她的手走出餐廳。

「你剛剛另外給的小費，比我付的全部餐費還要多呢！」

紀宏詠不是沒見識過白雪的炫富手段，只要不是故意使壞欺負人，像是去餐廳吃飯給服務生小費的這種狀況，他還是能夠接受的。

只是這一回她給的小費金額嚇到大家了，離開那間餐廳時他身後傳來的耳語聲，讓早已習慣眾人目光的他都有些面紅耳赤。

「她一直跑來替我們這桌服務，都怠慢其他桌次的客人了。」白雪一方面感激她，一方面也替她擔心，搞不好他們一離開餐廳，那個女服務生就要挨罵了。

「所以你給她那麼多小費，是為了感謝她？」紀宏詠還以為她吃醋了，因為那個女服務生一直殷勤服務的客人是他。

「那當然，不然還能為了什麼？」

紀宏詠摸摸鼻子，當慣了萬人迷，總以為女孩子見到他就像蜜蜂見到了花兒似的，但在白雪的面前，他的受歡迎程度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於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吃醋了。」

「啊？」白雪一聽就楞住了。她剛剛有吃醋嗎？

回想了一下方才用餐時的狀況，聽他這麼一說，好像有那麼一點點酸意的感覺，然後她就不由自主地臉紅了起來。「我才沒有吃你的醋咧！」

「是嗎？」紀宏詠突然有點想笑。如果她沒反應的話，可能真的是他太過自戀、想太多了，但是白雪一這樣嗆聲回復，就代表她在害羞，因為不想面對事實，所以才用兇巴巴的態度來抵禦。「你應該是吃醋了吧？」

「沒有！」白雪又想甩開他的手了。

「雖然是我結的帳，你付的小費竟然比餐費還要多，男人的尊嚴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受傷了呢……」紀宏詠摸了摸胸口，故意裝出可憐兮兮的神情看著白雪。

其實他剛剛刷卡的金額裡面也包含了小費，不過數目並不大，剛好讓這筆餐費變成整數而已，跟白雪的大手筆相比，真的是連拿出來講都不好意思。

白雪轉頭望了他一眼，立刻就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要看他了。

「喂，沒這麼誇張吧？受傷什麼的……」她原本就滿介意這一點的，擔心未來的另一半會不喜歡她花錢如流水的態度，偶爾還有人批評她炫富呢！

現在被紀宏詠一說，她就急了起來。「我沒有要羞辱對方的意思，剛剛那麼做真的只是想獎勵她那麼辛苦地為我們服務而已。你要是介意女生付錢有損顏面的話，下次我就不多事了。」

「你的意思是下次還願意跟我出來吃飯啰？」紀宏詠抓住了自己想聽的重點，向她確認著。

「不然咧？」白雪又開始害羞了。這傢伙為什麼要問這種理所當然的問題？他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不是嗎？

以後……當然還會再跟他一起出來吃飯的。

「那就好。」紀宏詠安心了，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謝謝。」

「謝什麼？這不是應該的嗎？」白雪望著他的視線有些痴迷。紀宏詠這個人的確是有成為萬人迷的條件，先不說他那張帥氣逼人的臉孔，身高將近一八0公分的他手長腳長，不管做什麼動作都很引人注目。

「嗯？」紀宏詠捺著性子等她把理由說全。

「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

「是嗎？那我以後約你出來吃飯，你都會答應嗎？」如果他沒有用先前的約束來要求她的話，她也會像今天一樣乖乖聽話？

「你又在趁機勒索了！」白雪發現他真的很會帶話題，每次她都傻呼呼地被他拐到，事後想起來才驚覺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就給了他一堆承諾。「喂，你不要愈來愈過分喔！」

紀宏詠又親了親她的手以示安撫。「白雪，我只是害怕被你拒絕，你不知道我每次約你出去時都戰戰兢兢的，就怕會聽到拒絕的答案……」

「那也不用這樣挖陷阱讓我跳啊！我剛剛要是點頭答應你的話，是不是以後都不能拒絕你了？」

「沒有沒有，我怎麼敢這麼想！白雪，話雖然是那樣說，如果你真的不願意，我也不能拿你怎麼辦啊！」

聽他急切地想要解釋，白雪心想自己是不是又錯怪他了？

她發現自己似乎從剛剛被說是吃醋后就腦袋熱了起來，熱氣膨脹膨脹變成一碰就爆炸的汽球。

不想談專橫獨斷的戀愛，要能尊重對方的想法，紀宏詠一開始就說過怕自己太過寵她，才提出一人聽話一次的提議，她當時既然沒有反對，現在又來指責人家做什麼？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如果她不願意，他話說得再怎麼好聽她也不會上鉤的，那麼也就是說，她其實是願意讓他哄的啰？不知不覺間，她已經變成了他身邊那群女子軍團中的一員了嗎？

紀宏詠猜不透白雪現在在想些什麼，表情竟然這麼的嚴肅。是還在生氣嗎？有的時候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那些女生面前演萬人迷演久了，有些習慣和說話的方式一時之間改不過來，竟然把氣氛搞僵了。

原本想抓住她是不是吃女服務生的醋這個話題繼續調侃她的，現在他連提都不敢提了。「白雪……」

「我們回去吧！」白雪徑自打電話給李叔，要他們開車過來接人，然後就站在路邊不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