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紀學長說的一點都沒錯，他跟學姊離開之後，她的醋勁真的瞬間降低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是對笨熊男的怒氣而已。

「幹嘛瞪我？」一整個晚上都不理人，看他的第一眼就是憤憤的目光，王郡雄也很苦惱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拿小學妹一點辦法也沒有。

「哼！」孫雅真暫時不想跟他說話，徑自起身離開了那間義大利餐館。晚餐是很美味沒錯，但是她根本就食不知味，真是良費了那些食物。

王郡雄跟著她走了出去，一路上緊緊跟在她的身後，直到她突然間停下來。

「幹嘛跟著我？」孫雅真鑽進一條人少僻靜的巷道后陡地停下了腳步，回頭瞪著那個不發一語跟著她走的笨蛋熊男。

「送你回去啊！」

「誰要你送了？」之前她跟他單獨去吃飯都是中午的時間，吃完兩人就回學校去上課，若是晚上的場子，跟大家一起吃完飯後則是各自解散，從來也沒有要他護送過，怎麼他今天突然就自動攬下這個工作了？

王郡雄沒有回答，只是垂眸望著她，想著她肯跟他說話應該就是不生氣了吧？關於吃醋的問題，是不是還是攤開來問清楚比較好？

剛剛那種心悶悶地痛著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他不想再嚐到那樣的滋味了。當然，他也不希望小學妹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感覺。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他從來沒有對誰告白過，也不知道怎麼做比較好，但她吃醋了是事實。小學妹不是矯情的人，告白什麼的或許她一急之下就說出口了也說不定。

「沒有！」孫雅真瞪了他一眼，覺得他這樣問真的是太賊了。轉身要走的時候，她的手被拉住了。「幹嘛拉住我？」

「我也吃醋了。」王郡雄望著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蛤？」孫雅真傻住了，不曉得他為什麼要這樣說。

「你剛剛都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王郡雄不講還好，一開口抱怨就停不下來了，「能跟紀宏詠一起吃飯，你一定很高興吧？畢竟你是因為他才進來這個社團的……可是紀宏詠對每個女生都那麼好，你千萬別被他的態度給騙到了，他喜歡的是別人，他不會對你們動心的！」

當初他會開口對素不相識的她出聲勸阻，也是因為不想看到她受傷。原來一開始他就對她有不純粹的想法了吧。

「你還不是一樣？剛剛在社辦裡面，你眼裡就只有那個學姊。跟她聊天就那麼有趣嗎？我一直在旁邊看著你，你還不是沒有理我！」

「所以，你真的是在吃我的醋？」王郡雄樂了，唇角誇張地勾了起來。

「我才沒有！」

「好，你沒有。」王郡雄高興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想也沒想地就迎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如果沒有被甩開的話，那就代表她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孫雅真這一次沒有傻傻地問他為什麼要握住她的手了，因為她心跳得飛快，被熊男的主動給嚇到了，臉也開始紅了起來。

可惡，這傢伙是吃定她了嗎？問也不問一聲就牽了她的手，還笑得那麼欠揍……可是她竟然沒有不願意的感覺，手被他握得緊緊的，浮躁了一整個晚上的心漸漸地就安定了下來。

「你……還是沒有話要跟我說嗎？」王郡雄總覺得以小學妹的個性來看，忍不住先告白的人一定是她。他雖然生了一副熊模熊樣的高壯身軀，膽子卻跟小兔子一樣小，臉皮也薄得很，要是她肯先告白的話就好了。

「你下次再這樣，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喔。」王郡雄有些失望，等了許久得到的卻是一句威脅的話。不過他還是開心地接受了：「以後在同一個空間裡面，我一定時時刻刻只看著你一個人。」

「哼，最好是。」孫雅真嘟起唇，因為想起了傍晚在社辦時的那種委屈感受。原來一直看著某個人，卻遲遲等不到回應的感覺是這樣的辛酸。

「真的，我會做到的，你相信我好不好？」王郡雄的手稍微用力一扯，她就重心不穩撞過來貼在他身旁。

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縮到最短，看到小學妹羞紅了臉，王郡雄心口處一熱，低下頭就想湊過去一親芳澤。

他發誓他這麼做真的是情不自禁，莫名就被吸引了過去。只可惜嘴唇還沒碰到她，就已經被一巴掌給推開了。

孫雅真這一巴掌並不是用力揮打下去的，只是推開他貼過來的臉而已。她可不想初吻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沒了。

「臭大熊，你想做什麼？！」她紅著臉低聲嚇阻了他。

「我……」王郡雄窘了，他沒想到會被拒絕，尷尬得滿面通紅。

「讓你牽手你就該偷笑了，誰准你親我的？」一點都不尊重她的感覺，哼！臭大熊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不對，他就是頭熊，難怪臉皮這麼厚，牽完手立刻就想親嘴，連問她一聲都沒有。

王郡雄萬分慶幸這條巷子里行人不多，要不然他現在就糗大了。被女生拒絕果然很丟臉，他都有一頭撞死在離他最近的那道牆面上的衝動了。

可是他們的手還是牽在一起的。小學妹並沒有拒絕他的牽手，為什麼親嘴就不行？

「那要什麼時候才能親？」他傻傻地問，覺得她不是願意跟他在一起了嗎？為什麼又拒絕他？

孫雅真伸出右手食指，將迷惑的熊臉推得離自己更遠一些。「不知道。你就慢慢等吧！」

王郡雄正想抱怨她不知道的話那誰會知道啊？只是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她在喊餓：「笨熊，我剛剛沒吃飽，我們去逛夜市吧！」

她突然想吃熊掌包，把臭大熊的手卡滋卡滋地一口接著一口啃個精光，哼！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亂牽女孩子的手。

「喔。」王郡雄就是見不得她餓肚子，聽她這樣一說，馬上就牽著她往夜市的方向走去。他剛剛在店裡也沒怎麼吃，光是看著她就氣飽了。

「你以後生氣的話，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他這麼笨，一定看不出來的。今天要不是紀宏詠替他爆雷，他鐵定搞不懂小學妹怎麼會突然間就不理睬他了。

「你以後還會做讓我生氣的事嗎？」孫雅真氣惱地瞪著他。

王郡雄被她這句話給難倒了，想了許久，最後才無奈地吐出這麼一句：「這我現在也沒辦法保證吧？」他怎麼知道什麼事情會惹她生氣？所以才要她直接講的嘛！別每次都要別人提醒他，真是糗爆了。

孫雅真不說話了，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進展太快了一點，現在這樣就算是在一起了嗎？可是她並沒有告白，臭大熊也沒有。只是因為對方不理會自己就吃醋了，這樣真的就是喜歡上對方了嗎？

王郡雄見她不說話，心裡七上八下了起來。

小學妹這是又不高興了吧？他應該要哄著她才對的，幹嘛這麼誠實呢？可是他又擔心說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諾，到時候會惹得小學妹更生氣……

三次元的世界是很可怕的，王郡雄看著小學妹沉默的側臉，完全猜不透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這跟他之前玩的戀愛遊戲不一樣，遊戲里的女主角可以參考著攻略猜出對方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回應，小學妹卻是活生生的，還總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這是王郡雄第一次跟女孩子這樣親近，他慌極了，雖然表面上裝作鎮定，牽手這個舉動也順利地完成了，但是小學妹一不說話，他就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是不是哪裡惹她不高興了。

她是不是後悔了？還是被他剛剛想要親她的舉動給嚇到了？怎麼都不說話了呢？

想到她今晚坐在紀宏詠對面，卻一直不肯看他一眼的事情，王郡雄心煩意亂地都快要發瘋了。

「學妹，我們……」他想問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該怎麼定義才好？沒有聽到確定的答覆，他真的沒辦法安心啊！

「嗯？」孫雅真抬起頭凶凶地瞪了他一眼，心裡還在埋怨臭大熊的蠢笨，連哄女生都不會。可臭大熊要是能言善道的話，搞不好她就不會對他動心了。

他最可愛的地方就是笨笨的、傻呼呼的，講不過她的時候就轉頭生悶氣，然後被她三言兩語又哄回來乖乖陪她瞎扯淡……原來哄對方這個技巧只要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比較拿手就行了，她其實並不討厭這個工作的。

「我們……」王郡雄被她這樣一瞪，到了嘴邊的疑問根本就沒有勇氣問出口，萬一她反悔了說沒這回事怎麼辦？

他就是熊身兔子心，他是不孬孬，行了吧？「我們去吃黃金蝦餅好不好？」

「不好，我要吃熊掌包！」孫雅真難得在吃的東西上面跟熊男唱反調，可她現在就是很想啃一下熊掌，以洩心頭之憤。

王郡雄心想不妙，小學妹平常吃什麼都讓他做主的，現在怎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