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華某覺得甚好。
林軒終於回頭看我,緊鎖著的眉頭宣示著他此刻的不悅。
我自然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故弄玄虛,否則怒極之下的林軒很有可能直接扭斷我的脖子:「王上還記得那次蒼雲山狩獵時主持祭祀的除妖師小北嗎?」
林軒還未想起倒是我哥先反應過來:「她?」隨即又有點顧忌反對道:「她不行,雖然她在除妖方面的確很厲害,但現在不一樣,現在是和人對陣,她未必便勝的了那女將軍。」
林軒也皺眉,但似乎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便沒有出言否定。
於是我繼續道:「小北擅長的雖然是除妖,但是她的實力與膽量都不容小覷,況且小北此人陰險狡詐善用心計,若是用在單打獨鬥上,她未必會吃了那雪國女將軍的虧。」
林軒似乎有些動容,手指摩挲著瓷杯片刻才問道:「能不能用需得先試試再說。這個小北現在身在何處?」
我唇角一勾道:「有宋毓修在的地方就有小北的蹤跡。」
我以為我的如意算盤打的團團轉,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總有喜歡捉弄人的時候。
也許是宋毓修把妹的功夫還不到家,他守了小北沒幾天便被她給溜了。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多大不了的事,本來嘛,那小北狡猾奸詐,這宋毓修又呆若木雞,他能守得住她才有鬼!
不過……你一個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個女人!你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小公子,軟的不行不會來硬的嗎,用你宋家勢力囚禁她個**十年的,我還不信她能不從了你?
我氣的肝里冒火,可是宋毓修還在正兒八經的絮絮叨叨,說什麼強扭的瓜不甜,君子願成人之美之類的狗屁話。我發誓,如若不是我哥攔著我,如若不是他宋毓修還派得上用場,我真的很難忍住自己一腳踹死他的衝動!
明明我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卻不想被這個敗類給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我很不淡定,真的。如果這場比賽輸了就意味著雪國將成為
這次聯盟的主力軍,而我哥做為將軍勢必要被雪國將軍所統領,沙場征戰九死一生,雪國統領必不會愛惜我宣德將士,如此比起敵軍同盟軍似乎才是更大的威脅。
我不想我哥有事,所以我比誰都不想這場比賽輸,可惜我什麼忙都沒有幫上。
搜尋小北的暗衛還在秘密行動,而宋毓修也被定為臨時替補在默默的準備著。
一切似乎都進行的井然有序,一切似乎又都螞蟻亂竄一樣雜亂無章。
我自然是不願聽天由命的,我不止一次的往那座小苑裡跑,期待著楚譽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那裡的某個角落裡,如果有他在的話,他一定有辦法應對此刻的危機,我甚至做好了他如果幫我我就答應他的條件的心理準備。
可是,沒有,一直到比賽的帷幕拉開,他都沒有出現過,我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因為置氣就把那隻小蝴蝶還給他。
沒有找到小北。
宋毓修一掃平日里的迂腐萎靡,一身戰衣昂揚在烈陽中像是一顆不願沉淪黑夜的星子,有那麼一刻我開始懷疑場上這個表情莊重和往日里那個嬉笑獃滯的宋毓修究竟哪個才是真的。
宋毓修的出現讓場上的人都獃滯了那麼片刻,隨後人群里便響起了議論聲,尤其以雪國人的喧雜訊最盛,而更多人的反應則是朝宋箏看過來。
因為不論是我宣德還是雪國人都早已知道這場比賽的既定人選是宋箏,此刻場上現身的卻不是她怎能讓人不唏噓?
雪國宴席上很快站出來一個人壓制住了喧嘩,而我也驚愕的發現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那小院樹上搶我棗吃得華止。
原來他真的是雪國人,而且看樣子他的地位似乎不低。
他好似感受到我不是很善意的目光,冷不防的看過來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而我從上午開始就惴惴的心情更是像被貓撓了一般,久久不能安寧。
不過他很快便轉移了目光,在下位對林軒遙遙的施了一個禮:「宣德公為何要公然出爾反爾?」
林軒佔便宜占的很淡定:「華公子應該知道我方宋箏賽前身體抱恙,奈何時間緊迫,孤不願另覓他人拖延時間。宋毓修雖是男子不假,不過其多年前便患有腿疾,若與貴國驍勇女將軍一戰倒也不佔便宜。」
華止當然不願吃這等虧:「難道宣德泱泱大國連個能對陣的女人都找不出來嗎?」
林軒眸里藏刀,嘴角的冷笑表達的很有深度:「我宣德只是不屑讓女人保家衛國。」
這話說的極有技巧,明裡推了華止的刁難,暗裡又諷刺了雪國只會拿女人說事。可華止偏偏不吃這一套,明明站在別人的地盤上,他說起話來卻比主人家還要硬氣:「可我華某並不覺得宣德女人無用,就連宣德公身邊的寵妃都個個身懷絕技,華某很難想象宣德女人究竟都彪悍到什麼地步,華某還真是好奇的想要見識一番呢。」
「寵妃?」林軒的眉頭又應景的皺起,顯然在思索著華止接下來的套路。而我想起方才華止的詭異一笑,心中便有種泰山將崩於前的預感。
宋箏還是有些虛弱的靠在椅背上,她一直關心賽事的結果,此刻也是硬撐著要看到比賽結束。而她的眉頭似乎比林軒皺的還像那麼一回事:「這個華止究竟想幹什麼?」
我搖頭,雖然不安的感覺很強烈,但是我實在是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華止的嘴皮子又動了動,和林軒談起了條件:「宣德公的寵妃里真可謂是卧虎藏龍,宣德公就這樣把這些人才填充了後宮還真是屈才了。不如這樣,我華止今天就替我雪國做一次主,我在宣德女眷中隨意選出一人蔘賽,如若宣德女眷勝了我雪國便認輸,如若宣德輸了,那便不計入成績還是有宋小公子參賽定輸贏如何?」
林軒的冷笑越加深邃:「華公子若是故意挑選我宣德柔弱女子,那孤豈不是吃了大虧?」
華止笑了:「這是宣德的地盤,華某何德何能讓宣德公吃虧?不如華某先將這人選出來,宣德公若是不滿意華某便再換一人?」
華止讓步頗多,若是我方再一味阻撓下去似乎有失大國風範,林軒沉默了片刻,便也點頭應了。
華止笑的不明意味,這一眼掃過來,宣德的女眷無不花容失色,尤其是安蘭若和懷柔兩個懷有身孕的主子乾脆畏畏縮縮的想要逃離,奈何這麼多人盯著,她們也是難以置身事外。
真不知道這個華止到底想幹什麼,坐在這裡的女人大都是有頭有臉的娘娘,大家都是以色侍人的主,一個個弱不經風的拿把菜刀都是問題,誰能有這個能力去對陣雪國的女將軍?先不說輸了比賽丟了娘家的人,單是比賽中意外的傷害便註定了以後失去君王的寵愛。
這樣百害無利,性命攸關的事情誰會去做?
華止似乎很受用那些女人的慌亂,於是很有耐心的一個個掃視過她們面上的恐懼,還特意在那麼幾個嚇得發抖哭泣的女子身上多流連那麼一會兒,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竟然有那麼幾個女人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如此一來那來自雪國的嘲笑聲便更加狂妄起來。
華止的目光終於看向我,似笑非笑的眼睛里夾雜著一絲得逞的歡快之意,我像是得到了警醒,忽然意識到這樣的目光似乎是在暗示著我什麼。
我在小苑裡結結實實的打了他一拳,他現在費心思繞了那麼一大圈原來是想找我報仇的!
不得不說,這人的報復心真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反正我是認定他會咬著我不放了,與其讓他指名道姓的像個主宰者一樣把我揪出來,不如我自己有骨氣的站出來方不辱沒我顧家聲名!
「華公子不用選了,顧君珏前來討教便是!」我呼啦一聲站了起來,那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像顆太陽照亮了我宣德陰霾的天空。
不過好景不長,等我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以後,反悔已然是來不及了。宋箏很淡定的拉了拉我的手:「去吧,我相信你能行。」
旁邊剛剛還倚在一起發抖的女人們紛紛蚊蠅般也來附和:「是啊是啊,你快去吧,蓉太妃那麼彪悍的女人菡夫人都輕易的解決了,何懼這雪國的潑婦?再說這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菡夫人你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吶......」
如此云云嘈雜如同馬蜂炸了窩,而這些話濃縮在一起的意思就是:你安心的去送死吧,不要拉上我們!
我一臉苦逼的看看林軒,只能將一絲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暗暗禱告他千萬要看不上我的資質,讓我安安生生的過完下半生吧。只要原諒我這一次,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逞強了。
林軒卻自動屏蔽了我滿目的乞求,反看向華止:「華公子以為她如何?」
華止看向我笑的很得瑟:「甚好。」
林軒面無表情的對我擺擺手,:「那便她吧。」
我一臉的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