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百里水月(3)
「百里公子,上次行走匆忙,這次見面我特意準備了薄禮一份,以答公子當日的救命之恩,請收下。」感嘆歸感嘆,正事還是要做滴,沐晰晴接過錦葵手裡的盒子,雙手遞給坐在對面的百里水月,只是給的很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她害羞,是在百里水月這樣一個連雨霧綠蓮都能搞來當茶喝的傢伙面前,再怎麼貴重的禮物也平淡無奇了。罷了,總歸是個心意,又不是賄賂!
「道謝就不必了,這我就當做玄月的見面禮吧。剛好我也有見面禮要送給玄月呢。」百里水月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精巧的錦盒放在桌上,推到沐晰晴面前。沐晰晴不好意思的笑笑:「哪兒好意思再收你的禮物。」雖然這樣說著,卻還是禮貌的接了過來,但並沒有打開看,反而直接給了錦葵收著。
「玄月不打開看看?就不好奇我送的是什麼?」百里水月語氣里充滿了失望,沐晰晴略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好奇害死貓啊,她可很擔心這盒子會不會有機關、暗器什麼的,所以才不立即打開的。俗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但是面前的人一直用期待夾雜些懇求的目光盯著她,讓沐晰晴很是不自在,最終還是因為救命之恩稍稍妥協了,給錦葵一個「小心」的眼神,讓她打開了錦盒。不過,什麼意外都不沒有出現,真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錦盒而已,要說有什麼特別的,那就是盒中的禮物——發簪了。
那是一根金鑲玉的發簪,沐晰晴一眼就喜歡上了,拿起發簪細細打量,簪身是黃金打造,簪頭是黃金鑲著玉石做出的振翅欲飛的蝴蝶形狀,栩栩如生。
「喜歡嗎?」
「很美的發簪呢,和容華閣的東西比起來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沐晰晴由衷地讚歎道。百里水月聞言右手食指微微曲起,點了下嘴唇掩住笑意——這可是容華閣收藏的孤品,不賣的。肯定比之賣品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呢,謝謝百里公子的好意。」讓百里水月沒想到的是沐晰晴看過之後竟然把東西放回盒子推給了他。
「能收能收,見面禮而已,你看你不也送給我東西了,這套紫砂茶具也是價值不菲啊。」
「但細細論來,和你剛剛沏茶的這套清水紫砂比起來就差的遠了。」
「哎?玄月連這都看出來了?行家啊。」
「呃……呵呵……」沐晰晴只得賠笑,心裡卻在撇嘴,知道些茶的知識不過是因為現代的她家老爸喜歡喝茶罷了,更是在故宮博物院曾見過一套清水紫砂的茶具,傳說是最貴的茶具?不然她也看不出來百里水月所用茶具的材質。不知道以後要是能回去的話把百里水月這套帶到現代能值多少錢?
「行了,以後玄月和我就是朋友了,客套話就免了。來,我把發簪給你簪上可好?」
沐晰晴點點頭,收了就收了吧,來到這個時代變得有些草木皆兵了,看誰都像敵人,活的真累。百里水月起身走過來跪坐在沐晰晴身後,取下她頭上原本的發簪,用他送的簪子重新挽了個髮髻,襯得原本就漂亮的沐晰晴更加靈動嫵媚了。
沐晰晴是滿意地享受著梳發、挽發,卻急壞了一旁的三個人,他們很想提醒說除了丈夫和父兄之外,女子是不能讓其他男子挽發的,更別說梳發了、但王妃主子沒發話,他們也不敢冒犯了,只能幹著急。
「百里公子,既然你說我們都是朋友了,那能告訴我你的身份嗎?」沐晰晴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一副「你不回答我你就不是真心交朋友」的模樣。
百里水月渾不在意,悠哉地給沐晰晴和自己又倒了兩杯茶才緩緩說道:「聽說過三劍聖嗎?」沐晰晴立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很有名的江湖人物啊,似乎是三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劍術奇佳,不屬於任何流派,行蹤飄忽不定,但做的都是行俠仗義之事。
「他們是我師父。」百里水月接著說,「我父母好像在我兩三歲的時候就相繼過世了,臨終前將我託付給了三劍聖,我一直由他們撫養長大,他們見我有天資就將我收做了土地,但對外都是宣稱不收弟子,我的弟子身份也一直是不見光明的。」
沐晰晴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難怪夙之漓查不到百里水月這個人,而暗衛照著武功路數查下去和三劍聖略有些相像,想必是百里水月為了隱藏身份刻意改變了武功招式,反正對手也很弱嘛。
「那你的假名是什麼?」沐晰晴忽然開口,弄得身後的三人很是莫名其妙,一般人探查對方身份不都是問真名的嗎,哪兒有問假名的。但是百里水月一瞬間就明白了沐晰晴如此問的緣由,定然是「百里水月」查不到消息,所以肯定他有另外一個行走江湖時所用的假名。他一開始報上真名只是想讓沐晰晴深刻記得的是他的真名,倒沒有想隱藏江湖身份,如此,百里水月泰然道:「阡上陌。」
「清茗閣閣主!」沐晰晴忍不住驚呼,「可是,江湖上都說他毀容了啊……你這……該不會是……易容?」
百里水月有些哭笑不得,她的第一關注點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該警覺天下第一情報組織的閣主找上她會有什麼危險么。
看著百里水月的表情,沐晰晴知道顯然是她說錯了,於是繼續猜:「難道是整容了?」不會吧?古代有這麼高技術?整容整的這麼完美!
「不是。」百里水月制止了她漫無邊際的猜想,「我為了不讓人知道我真實容貌,所以總是戴著面具,長此以往江湖上就流傳出我是毀容才戴面具的流言了。人言可畏啊。」
「清茗閣的令牌呢,給我弄一塊兒,朋友嘛,百里公子不介意吧。」沐晰晴狡黠地看著百里水月,哼,知道身份就好辦的多,管他來者善不善,撈點好處再說,反正他先說要交朋友的。不過提出這樣的要求,她還真沒抱什麼希望指望百里水月能夠同意,一般都會討價還價說是只給一個機會啦之類的。
但是!
百里水月卻很是乾脆地從懷裡掏出一枚很小的翠綠玉牌塞進沐晰晴手裡,像是塞一個不重要的玩具一樣。
「這個就是清茗閣的最高令,見令如見我本人。辨別真假的方法是以內力灌注進令牌,令牌會發出淡綠色熒光。」
沐晰晴驚訝得合不攏嘴,是她在做夢呢還是這個清茗閣的閣主腦子壞了?各流派最高令一般都只有一塊兒,由閣主保管,竟然這麼輕鬆簡單就給她了?沐晰晴仔細看了看令牌,正反都刻著「令」字,每一面的右下角還有小小的「清茗」二字。
「華清,試試。」看完了外表沐晰晴將令牌遞給華清,看著華清將令牌放在手心,緩緩注入內力,令牌果然泛起了淡綠色熒光。真貨啊。沐晰晴眼睛也跟著冒綠光了,將令牌從華清手中拿回來就塞進懷裡,生怕百里水月哪一會兒腦子好了又要回去了。
「百里公子給了我這麼多好處,莫非你有所求?」沐晰晴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些擔心是什麼威脅到墨雲殤,威脅到煜親王府的事。但百里水月的回答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無所求。你喜歡就好了。」百里水月很淡靜地品著茶回答。
那肯定就是腦子壞了。沐晰晴在心裡嘟囔著,面上卻笑道:「時候不早了,府里還有事,我就先告辭了。百里公子,日後有機會我們再聚。」
「好。後會有期。」百里水月也笑著告別,沐晰晴出了門就上了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回了煜親王府,鑽進凝波竹苑,躺到床上緊緊閉上眼,過一會兒后緩緩睜開,輕輕掏出懷裡的令牌看看,還在,不是做夢。
沐晰晴長舒一口氣:「影一,傳話給阿漓,查查阡上陌這個人,是不是個慈善家。」
「是!」影一應聲,但又躊躇著開口問道:「王妃,慈善家是什麼?」
「呃……大概,就是……總是做好事卻不求回報的那種人。」沐晰晴額上一滴大大的冷汗劃過,一時沒留意用上現代的辭彙了。
影一瞭然地點點頭,退出寢殿。
「怎麼了?這麼奇怪的表情,王妃下啥命令了?」影三湊了上來好奇地問道。
「也不是什麼重要事,傳個話兒罷了。」
「傳話這種事完全可以小廝們去做的,但不知道怎的,王妃似乎很喜歡差遣我們,我們是暗衛好不好,王妃她總是什麼種類的任務都……」
影一聞言狠狠地一巴掌拍上影三的後腦勺,厲色道:「王妃能讓我們做事那是信任我們,你好好做就是了,哪兒那麼多廢話呢!」
「是是是,我也就隨口一說。」影三委屈地撇撇嘴,真是的,大哥就是經不起一點點的不正經。
「吶吶,王妃讓你傳什麼話?」
「沒你事!」影一丟下一句直接施展輕功離開了,實在懶得跟影三說下去了。不過他的確覺得王妃要查的事很奇怪,阡上陌在江湖上雖不是什麼殺人如麻的壞名聲,但也不是什麼做好事不求回報的主兒啊?這很明顯,還用查?莫不是江湖上的人都錯過了什麼重要消息,卻被王妃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