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驗屍,真正的玄月公主
「我……可以進去嗎?」一路上跟在流雲背後默默地走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進了凝波竹苑書房,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似乎對於他們這些皇室權貴來說都是機密重地,輕易不讓進的。
「有事?」墨雲殤頓了頓說,「流雲,先去寢殿吧。」
「……」果然不是隨便能進的啊,沐晰晴有些失落,什麼時候墨雲殤能完全信任她呢,她接近他、接近煜親王府真的不是有目的的呀。
揮退了所有的下人,沐晰晴搬來椅子坐在墨雲殤面前道:「我想知道皇帝和九皇子和你是敵是友?」
「他們是你的父親和哥哥,對你很是疼愛。」
「我是在問他們和你。」沐晰晴無奈地重複,那些人都不是她真正的意義的親人,才不會在乎,她現在只在乎墨雲殤。但她不覺得墨雲殤是理解錯誤,或許他不願說吧,想到這兒,沐晰晴很不甘願地加了一句:「要是真不願意說也就算了。」
墨雲殤無言,他真不是不想說,只是不想沐晰晴因為他失去享受別人的愛的機會,儘管她並不是真正的玄月公主。
「不好不壞吧。」想了一下,墨雲殤給出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沐晰晴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錦葵的求見聲打斷。
「進來說。」沐晰晴覺得繼續問墨雲殤還不如她自己出去打探情況再自己判斷,索性暫時拋開那些事不談,招了錦葵進來。
「啟稟王妃,由於婚隊在半路上就遭遇意外,所以王妃的嫁妝最後被送回皇宮暫存,奴婢剛剛只好去王府的倉庫里找,裡面確有琉璃製品,但是要拿出來必須有王爺的許可。」
沐晰晴心下一喜,有就好辦了,想必煜親王府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捨不得幾件琉璃。
「雲殤,給我好不好?我想拿去熔了做個東西。」沐晰晴一臉討好地拉著墨雲殤的手撒嬌道。
「嗯,你要做什麼?」
「嘻嘻,秘密,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我還需要銀子。」
「要多少?」
「這個……我不曉得啊……」沐晰晴尷尬地扭著手帕,「我完全不曉得你們這邊的物價。」
墨雲殤聞言嘴角忍不住輕輕一抽,就算是養在深閨很少出門的大家閨秀們也不會不知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的,這都不懂以後嫁了人怎麼做好一個當家主母操持一府事物?墨雲殤都有點懷疑沐晰晴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了。
「錦葵,這是一百兩銀票,你去庫房拿了王妃要的東西然後陪著王妃出門。」墨雲殤頓了頓,最終還是加上了一句,「讓流風跟著一起去,別讓王妃丟了。」
若說前面的話沐晰晴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但聽了墨雲殤後面的話她的臉瞬間黑了,要不要這樣子懷疑她的智商?她在現代怎麼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聰明美少女一枚,怎麼就這麼容易被墨雲殤懷疑智商不夠用了呢?
「對了,把面紗帶上,皇上的意思是昨日婚禮被打斷,日後要補辦婚禮。所以正式婚禮之前你還是未嫁女子,不能見外男的。」
「我昨天已經見了好多人哎……」
墨雲殤無奈地扶額:「那你也要盡量注意!」
「哦,謹遵王爺旨意。」
「你這話讓外人聽到又是砍頭的罪名。」
「玩笑話啦,有外人在我也不會說的。」沐晰晴趴在墨雲殤肩上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出門咯,不要太想我。」
「……」墨雲殤無奈地笑笑,很不習慣啊,似乎……已經很多年這偌大的煜親王府只有他一個人了。若是真正的玄月公主嫁過來,估計二人的相處肯定是相敬如賓死寂如水,換做是她的話,煜親王府會不會一直這般有說有笑下去呢……
「王爺。夙公子來了。」
「你找我?」一身深紫色綉滿了木芙蓉花衣服,夙之漓像一隻大大的花蝴蝶似的飛進了屋子。
「不會好好走路?」
「嘿嘿,我以為你新婚燕爾要把我這個兄弟冷落一段時間的,沒想到第二天就叫我過來,受寵若驚的我自然想快點再快點見到你咯。」
「說說昨天的事吧。去密室談。」墨雲殤冷冷的說,「你背我過去。」
夙之漓認命地背起墨雲殤——他就不該調侃墨雲殤。
陰暗的地道,搖曳的火光將人的影子投在牆上,隨著不知哪裡吹進來的細風微微晃動著,影影綽綽,略顯詭異。可就在過了幾道機關門進入密室之後卻是別有一番洞天——厚重的石門之後是一個長約十米,寬約兩米的過道,過道左右兩邊各有兩扇石門,盡頭的牆上掛著一幅第一代煜親王爺的親筆書畫。按下最後一道機關的圖案,他們進入了右手邊第一個石門,剛剛走進去就聽到兩扇石門在背後緩緩合上的聲音。房間並不大,二十多平米的樣子,四面牆壁包括天花板和地面都是用青石板鋪就,天花板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取代了火把做照明用,桌子上放著許多解剖用的器具,牆上還掛著一些,被夜明珠清白的光照著顯得有些陰森。
夙之漓一眼就看見了牆邊的石床上躺著個人,不過被白布蓋著,看不到是誰。
「在這裡談昨天的事?難道兇手已經被你殺了?那躺的就是?」夙之漓小心翼翼地將墨雲殤放在椅子上坐著,走過去就一把掀開了白布,毫不意外地被白布下那人的容顏嚇得夙之漓忍不住大叫一聲:「天!我來的時候剛好碰到玄月公主出凝波竹苑,難道我見鬼了不成!」
「我看不見,流雲他們也不十分清楚玄月公主的長相,不過聽你這反映想必此人和她的確是很相像了。」
「豈止是相像?根本就是完全一模一樣好不好!小殤,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驗屍的技術也不錯,和流電一起先驗屍吧。」
「好吧,聽你的。你要驗哪些?」
「身份,死因。」
「身份?總不是玄月公主的冒充者。」夙之漓滿不在意,卻還是老老實實很專業的開始驗屍。
「這衣服還真是奇怪,先放一邊吧,驗完屍體再來研究。」
「這!」剛剛脫下屍體的衣服,夙之漓忍不住驚呼,「死的是玄月公主!」
只見那脫下衣服的屍體右邊鎖骨下面一點飛翔舞動著一隻半個成年女子手掌大小的九尾鳳凰——玄月公主和她一母同胞的兄長沐晰鈺最得宏德帝喜愛除了他們母妃是宏德帝深愛的人之外,玄月公主生來就有的鳳凰胎記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幸虧沐晰鈺身上並沒有什麼龍形胎記,這才免了皇帝的猜忌之心,不然這胎記就不是好事而是殺身之禍了。為了避開風頭,沐晰鈺從小到大雖然一切都是宏德帝親自教授,卻總是醉心於詩書,很少涉及朝堂之事。
墨雲殤略一沉思后問道:「有辦法檢驗真假嗎?」
「可以,後期用藥物顏料紋上去的圖案和易容的顏料類似,用十清水應該能洗掉。你密室里有不?」夙之漓問的十分肯定,有時候來煜親王府刺殺的人會易容,為了知曉抓來人的真面目,他們研究出了十清水,幾乎所有的易容物品遇到必溶化,一般放在地牢的審訊室里。
「有的。」流雲利落地從壁櫥內取出一個青花瓷瓶,倒出一些來均勻塗抹在鳳凰胎記上,良久之後,胎記沒有任何的變化,甚至連顏色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淡。
夙之漓見狀倒吸一口涼氣,他昨日見到玄月公主的異樣感覺並不是錯覺,真正的玄月公主真的已經死了,他們救回來的是冒牌貨。壓著內心的震驚,夙之漓和流雲繼續小心仔細地進行屍體解剖,最終得出的結論絲毫不出墨雲殤先前的意料,玄月公主服用過假死葯,只是不知怎麼中了另一種致命毒藥而喪命。
「小殤,這個衣服很奇怪哎,我自認為去過很多地方了,從沒見過任何地方有人穿這樣的衣服。裡面有兩件棉質的像中衣的衣服就不說了,只是樣式奇怪點但沒什麼特殊的,褻褲呃……也不說了,沒有肚兜,有件兩個半圓組成的內衣,裡面還有鐵絲,不過我感覺這其實並不是鐵質的,說不清材質。你要摸摸不?」夙之漓一點都不臉紅的遞給墨雲殤,而墨雲殤剛碰到就把手縮了回去,臉色略紅,乾咳了兩聲淡淡的說道:「不必,看看你說的那幾件最奇怪的衣服吧。」
「哦~」夙之漓促狹地笑笑,也不再調侃他,拿起沐晰晴穿越過來時穿的羽絨服和毛衣遞給墨雲殤,「你摸摸看,這件衣服像是線直接編的,不是布做的,手法完全看不懂,我把袖子那裡剪斷之後輕輕一扯,袖子直接就變成一條線了。這線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毛絨絨的。然後還有這件,布料說不清材質,但衣服裡面裝著的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雞鴨鵝的絨毛……」
聽著夙之漓的解釋,墨雲殤仔細感受了下手中的衣物材質,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般樣子的衣物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甚至自從出事之後他廣讀的各種書籍中也從沒出現過這樣的衣物的描述。
「流雲,全部處理掉吧。已經沒有意義了。」墨雲殤丟開手中的東西,他原本以為從這些東西上可以發現些找到沐晰晴身份的線索,沒想到一點線索沒有不說,反而讓他們更加困惑不解了。
「等等,處理掉之後豈不是一點證據都沒了?或許可以把她抓來問問,要知道我的審訊能力一直不錯的……」
「不許為難她!」墨雲殤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似乎是沒想到墨雲殤是這個態度,夙之漓愣了愣神,少頃之後才又恢復他一貫紈絝子弟樣子笑嘻嘻地說道:「莫非咱們煜親王爺打算金屋藏嬌了?你不怕她是有什麼陰謀的?你現在可是外患一大堆,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內憂了。」
密室內一陣沉默,墨雲殤緊抿著嘴唇,下了很大決心一般說道:「直覺她不是那樣的人,我想賭一次。你知道么,懸崖之下,她第一次見我就坦白說了她不是真正的玄月公主,她說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希望我能收留她而已。」
夙之漓再一次被驚悚到了,瞪大他的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盯著墨雲殤不可思議道:「還有這種事?不過既然她能主動坦白的話,或許你可以再問問她。這一切巧合太多就很不正常了。而且,小殤,你從來不是靠直覺做事的人,不要在這事上犯大忌。」
墨雲殤不語,他又何嘗不知道巧合得不正常,何嘗不知道以他的處境依靠直覺行事是大忌,但就是不願意相信沐晰晴是帶著陰謀而來的。
「或許你可以把她安置到離煜親王府遠遠的地方,即可不傷她性命,又不會讓你這裡出事。」
「以後再說吧。」墨雲殤有些疲憊地閉上眼,流雲立即手腳利落地背起墨雲殤離開了密室,夙之漓無奈地嘆口氣,難道這假冒的沐晰晴真的魅力非凡才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讓煜親王殿下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地小心翼翼呵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