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說的?」
他討厭她?
×!一定又是許哲士使出的「滅絕情敵」之計!
馬的,那個男人才是地道狠角色!
「當然是……」等……等等等等等,他這話什麼意思?
孟軍典伸手,將坐在圓桌另一端的她拉近。
「我輸給他的原因,就在於,我不會用卑劣的手段去殲滅敵人!」
梁之心的雙眸像自律神經失調般的眨個不停,腦子一下子無法吸收剛才所獲得的信息。
他的意思是,當年他並未討厭她?
不,好像不只不討厭,還是喜歡她的?
這太令人震驚了,怎麼可能!
他一定是唬她的!
這人唬了她好多次了,信以為真的話會被當成傻瓜的。
可是她要怎麼響應他?
就這樣呆愣愣的很像傻瓜耶。
可是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做才好呀……
就在她愣望著他,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當頭,俊顏忽然傾近,駭了一跳的她直覺迅速往後仰。
她一往後,他也往後,當她坐直,他又忽然靠近,她下意識又往後,然後就看到他嘴角揚著忍俊不禁。
靠,被他耍了啦!
她剛才一臉認真的思考,他一定在心裡狂笑,叫她是阿獃、傻瓜,這種玩笑話也當真,真是蠢。
她生氣的鼓起腮幫子,當他又故技重施,臉忽然又靠近她時,她這次可是八風吹不動,穩穩的迎視,眉梢眼底寫著自信,決計不會再被他騙倒了。
所以不管他臉靠得怎麼近,她都不會退縮,不會避開,絕對不要讓他瞧扁了……
等一下,他會不會靠得太近了?
她都看不清楚他的臉了。
這麼近好像不太妥當,她都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呼息輕拂上她的鼻尖、雙頰,害得她臉兒又發起燙,熱呼呼的,像剛在夏陽底下曝晒了三十分鐘。
抓著扶手的五指不知所措得指尖發白,她無法確定她該退還是不退,或者該閃一下下,閃一下下也許他看不出來,就不會被笑……
不,他那麼敏銳,就算只是閃一下下,他也一定會發現的,她應該更表現出大無畏的精神,像是赴沙場的戰士,舉起刀、扛起劍,迎向等級一百,血量上億的BOSS才對!
不過她在遊戲裡頭一向玩補師耶,補師都是躲在後面的說……
在她忙著在腦子裡上演小劇場,定論猶疑難下時,她忽然感覺到唇片被啥碰觸了下。
尚來不及分辨,她的唇就被兩片柔軟夾擊、含入,她彷彿遭受電擊,身子抖顫了下。
她倒吸了口氣,瞠目瞪向已是模糊到五官都難以分辨的俊帥臉龐,斷定她的選擇只有一個--退!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箝制在腦後的大手阻斷了她的退路,另一隻長臂斜切,抓著她右邊的椅面,可說將她整個人圈限了起來。
他在吻她。
她終於認清了這個現實。
他強橫的進入她的唇齒空間,她下意識推拒,他無視,蠻橫的讓她在此時此刻只能有他的存在,其他的雜事都被摒除在外。
她抬手,他握住細腕,放上大腿,不讓它動分毫,她掙扎時,他的指節不經意碰觸到她的雙腿之間,驀地一陣酥麻流竄而起,她弓縮了身子,全身上下的細胞像是忽然間醒了過來,強烈的意識到眼前的男人。
強烈的費洛蒙侵襲,她難以招架,一放棄了反抗的力道,男人的侵入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將柔潤的粉唇吻得都紅腫了才罷止。
拇指輕撫暈染著桃艷紅暈的小臉,低聲道,「過去是我動作太慢,無法歸咎於誰。」要不也不會讓許哲士有機會造他的謠,把他跟梁之心之間的可能性完全破壞。
他篤定謠言必定是在追求時所造,許哲士八成是察覺出他對梁之心有意,故布下城牆。
畢竟當他們一宣布在一起時,絕不當第三者的他就退開了,後來甚至因為他們的出雙入對實在太刺眼,見一次眼周生疼一次,他才尋了學校,離職出國留學去的。
「不過從現在起不一樣了。」兩人都是自由之身,他對她愛戀依舊,更得記取過去失敗的教訓,絕不讓他人有可趁之機!
梁之心怔怔望著那雙一瞧著就要陷進去的漂亮黑眸,驀然意識到,這是他的「開戰宣言」。
她以為的玩笑,都是誤會。
他有一個喜歡的人,就叫維多利亞。
那台新筆電,的確是為她而買。
他是真的要追她,所以吻了她。
而且,不容許失敗。
她微張著嘴,腦子糊成一片,想說什麼、該說什麼,毫無頭緒。
唯一清楚的只有--
他喜歡她。
這……怎麼可能?!
「你不是……說我是大叔?」把她當個男人看待?
「我知道你原本的樣子。」
她的心猛地又是一跳。
他怎麼能語氣這麼肯定的說著這種十分曖昧的話?好像他真有多懂她似的。
離開五年的人,他懂什麼呀!
孟軍典傾前,兩手按抓粉臀旁的椅面,「你開始沉迷遊戲,是因為跟他分手的關係?」
「不……」他的靠近都讓她有好大的壓迫感,話都說不完全了。
「不是?」
「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開始玩遊戲了。」
「是他帶你玩的?」
「一開始是他去國外出差,他說這也是一個約會的方法,線上的約會。我覺得滿有趣的,因為就算晚上沒人陪,也不會無聊,而且網路遊戲可以聊天,隨時都很熱鬧,就算他不在,我也不孤單。」
「你該不會一直在遊戲里尋找他?」
「才不是!」她立馬否認,「跟他吵架時,玩得更凶,殺怪打王都是很好的發泄管道,又有人可以陪著閑扯淡、說笑話,讓我開心啊!後來就越玩越入迷,加上可以娛樂又花不了啥錢,支出費用大為減少,存的錢多了,所以就更不想走了。」
「你很失望。」
她心一跳,「什麼失望?」
「你們吵架的時候,公司同事沒人安慰你?」
「私人的事幹嘛帶到公司去?」她癟了癟嘴。
「還是他幫你樹立一個嬌氣重的形象,所以你們吵架,也被當成是你在耍任性?」
梁之心愣了下,好像這時才開始認真思考起當時的情況。
「我是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公事上頭去的,但若有人知道我們吵架,的確是有人會叫我不要太任性,跟男朋友相處要懂得體諒包容、要成熟懂事,我每次都一頭霧水,不懂為啥要這樣勸我。」她抬眸,「為什麼你會猜得出來?你又不在公司。」
「我從他對我的行為上去推論的。」
「誰?哲士?什麼行為?」
「他不是跟你造謠說我講你嬌氣重?那若他去跟別人說你是個對男友任性的女孩,十之八九有人會信,畢竟你是插在牛糞裡頭的鮮花,旁人主觀這「牛糞」就是要多所謙讓忍耐。」
「你不要再說了!」她抬手低喊。「我不想去推測他當時是不是真的這麼做。」
「不想面對現實?」
「除非找到他本人對質,否則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別過頭,「但沒這個必要。」
她的眸中透著一股惱恨。
若沙盤推演出全貌,結論是她的前男友行徑卑劣,不就是指著她的鼻子說她愛錯人了?
分手的時候,她已經夠氣他的心胸狹小,見不得女友成就比他好,就連她為了他遷就退讓,也被他說得不堪。
她知道自己用錯了方法,但當她的心意被無情的丟在地上踩時,她的心真的很疼,他卻還是無視她滿腮淚,不斷斥責痛罵,好像不逼到她上吊自盡就不算道歉似的。
他的分手跟離職是同一天告知的。
他跟當時的設計總監遞了辭呈,出了辦公室后,直接走來她桌前,告訴她:「我受不了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
不管是她還是同事,他都製造了這樣的場景。
有些同事因而對她有所誤解,她被貼上「嬌嬌女」的標籤,後來,她逐漸改變自己的穿衣風格,更隨興、更方便,減少了女人味,跟同事相處好像更為融洽了,但偶爾,她會覺得說話的人好像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
不!不要再回想了。
她用力閉上眼,過三秒鐘后才張開。
「我現在這樣也挺不錯的,很輕鬆、很自在,也沒有什麼事需要煩惱,每天忙工作跟遊戲,很單純。」
孟軍典聽得出她說的是真心話,但也看得出若是有其他選擇,她還是會想試試其他的路,只是她懶得去尋找其他的選擇,也或許是上一段戀情的分別方式讓她受傷很重,情願繼續走這條比較輕鬆的路,至少,不受傷害。
他抓起她打了石膏的手。
「我找到幫我們玩遊戲的人了。」
「真的?」她開心的雙眸發亮。
「在你手痊癒這段時間,會有人幫我跟你解任務、下副本,費用都我負責。」
「肇事責任嘛。」果然負責。
「相對的,這段時間的你由我負責。」
「什麼?」由他負責?
「不能玩遊戲了,你晚上要幹嘛?」
「呃……」
「所以當然是我來負責。」
這樣的曖昧話語又讓她的小臉微透著紅光。
怎麼說得好像……好像他們兩人開始交往起來了?
她可沒坦白自己的情意耶,目前僅是他「單方面」的告白,連吻都是他強迫來的!
當、當然她是不會告訴他,其實她挺開心的……
意識到自己忍不住偷笑,她慌忙抿嘴,試圖抿掉微揚的嘴角。
可惜她的一舉一動都牢牢落在孟軍典的眼中,包括那一抹紅暈與嘴角的忍俊不住。
就算她沒開口,他也猜得出她此時心中的感受與想法。
要說這丫頭心中無他,他才不信!
好不容易嘴角不會偷笑了,她才趕忙問,「你要負責啥?」
「負責沒有遊戲的生活。」
沒有遊戲的生活?
「怎樣的生活?」
「你有多久沒好好吃頓早餐了?」他反問。
「嗯……」她偏著頭回想。「早餐都是帶去公司吃的啊。」
「假日就在電腦前吃?」
「邊吃邊解任務嘛。」方便咩。
「今天你就不用解任務了,好好吃你的早餐。」
她低頭看著盤中尚未吃完的三明治跟色拉,這才恍然大悟,他的「負責」已經開始。
「我問你,你找的那個代玩的可靠嗎?」萬一他擺爛或隨便亂講話,破壞她的形象怎麼辦?
她可不想在遊戲上被誤貼「嬌嬌女」的標籤。
「我替他做過一些心理測驗,應該可以信任。」
「心理測驗?」會不會太講究了?
「我在法國的那間公司,應徵新人時,都會請對方做一些測驗,以了解他的長處、短處,某些不為人知、不肯主動告知的性格偏差,尤其跟金錢相關的更要審慎。」
「喔。」她還真沒想到他這麼慎重認真。
「我有給他每天的任務進度表,他晚上也會跟我報告進度結果,如果要上去的話,得先知會他一聲,避免在重要的時刻如下副本時硬將他踢出去。」
「那跟他的聯絡方法也給我。」這樣她就可以隨時上線。
「不行。」
「為什麼?」她不解。
「你這段時間由我負責,若你要上線,也要透過我去聯絡。」
「哪有這樣的?」她不平。
「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不負起肇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