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果姐姐說我們下課可以來采番茄的耶，她人呢？」學生左右張望。「對啊，水果姐姐人呢？！」大夥七嘴八舌皆在問馮芷晴的去向。

「水果姐姐有事先回家了，番茄得等明天再采喔。」車正雲溫聲回道。

「啊？」學生們不約而同大嘆口氣。

「她是誰？」有人指著車朵朵問。

「院長，你養小三喔？」某個人小鬼大的學生問。

「院長給水果姐姐戴綠帽！」有人發出不平之言。

車朵朵瞠目結舌瞪著問著「成熟」問題的學。

靠，這群毛小孩才幾歲？看起來最大不過一歲而已，說出的既然如此早熟！

「這是我妹妹啦。」車正雲沒好氣答。

「院長的妹妹喔？」大夥好奇的望著車朵朵。

「水果姐姐比較漂亮。」有人振臂高呼，大夥一呼百諾。

她要掐死這群臭學生！

車朵朵火大的摩拳擦掌。

「你們先去玩，我跟她有話要說。」車正雲撥開人群，低聲對車朵朵道「跟我去辦公室。」

「要被罰站嗎？」有人好奇的問。

「要被罰跪吧。」有人猜測。

「教育部規定不能體罰。」有人喊。

「你可以打家暴專線一一三！」有人「好心」建議。

「哈哈哈……」大夥哄堂大笑。

車朵朵今日真是見識到現在的小朋友有多可怕了。

但最可怕的是拖著她領子走的大個子啊！

「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車正雲雙手環胸，寒著臉問。

車正雲在小朋友面前脾氣一向和煦，就算小朋友犯錯也絕不輕易動怒，所以當他打算板起臉來時，絕對是關起門來，除了避免影響小朋友的學習心情，也是顧及當事人的自尊。

車朵朵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準備受罰的小朋友，雙手相疊於前，緊張的互搓。

馮芷晴這招真狠啊，逼她上火線，把所有問題都丟給她，自己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事，萬一老哥知道「真相」要發火，第一個也是沖著她來的。真是太陰險了啊啊啊！

「沒有啦……就……就藍凈覺得她怪怪的……」

「是藍凈還是你？」車正雲厲聲質問。

這兩個人又在背地裡搞什麼花樣？

「都、都有啦！」車朵朵豁出去的喊，「老哥，你是被愛情沖昏頭了，根本沒發現馮芷晴一整個人都很奇怪，哪有聽寫字幕的人那麼輕鬆的，不用打卡上班什麼的，我跟藍凈都不相信啦！所以那天藍凈去搶她的電腦，看她到底在寫什麼，然後發現她寫的內容很像是劇本，就去問廣告公司的朋友，結果發現她其實是個編劇，專寫A片的。」

「什麼？你最後一句說什麼？」車正雲握著車朵朵的肩膀問。

「她是寫A片的編劇！」

「你胡扯！」車正雲不信，雙手不覺用力，車朵朵痛得大叫，慌忙掙開。

A片，大部分男人藏在電腦硬碟裡頭或者鎖起來的抽屜里都有的，發泄情慾用的那種東西？

馮芷晴在寫A片？

他才不信！

「我是說真的，藍凈連她的作品啥的都有查來了。」車朵朵拿出手機，進入藍凈給予的網址，「她本來是在寫八點檔那種戲劇的，後來轉到出售人片的公司去寫劇本，就是這家公司。」

車正雲拿過她的手機，睜大眼仔細瀏覽。

名叫「陽光藝能企劃」的公司，以拍攝及販售成人影片為主，他翻閱了網頁，裡頭無任何關於編劇的內容。

「證據在哪？」車正雲將手機熒幕面對妹妹，「能證明她在寫A片的證據在哪？」

「呃……」

「這裡頭哪裡有寫芷晴在這裡頭寫劇本了？你找出來給我看啊！」

「我……」她慌亂的翻著網頁，還真是找不著。

「藍凈隨便抹黑你也信？」車正雲幾乎要咆哮了。

「我……我去問藍凈，問個清楚！」

她速速撥電話給藍凈。

「什麼？證據？」電話那一頭的藍凈沒好氣的道，「我朋友就是這麼說的啊！他之前也是在電視台工作，認識馮芷晴，不然叫他們兩個來當面對質好了。」

「好。」車朵朵告訴車正雲，「藍凈說可以請證人來當面對質。」

「那叫她約時間。」最好藍凈真找出證人來！

「我哥叫你約時間。」車朵朵忙對藍凈道。

「我問好再給你電話。」

藍凈以為這好處理，立刻撥電話給那位朋友。

「什麼？對質？跟馮芷晴？」朋友詫異。

「對啊，要證明她真的是寫A片的。」

「請問對質這個幹嘛？」朋友語帶不悅的問，心頭浮起警戒。

那日與藍凈喝酒聊天，藍凈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馮芷晴的編劇，恰好以前他還在電視台工作時曾與她合作過，加上酒精作祟，一時管不住嘴，脫口說出她已經轉到一家專門製作成人影片的公司工作，怎知，藍凈似乎有意以此攻擊馮芷晴，讓他不得不起防心。

「只是要證明她是寫A片的啊。」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他跟馮芷晴目前都身處演藝圈，他幹嘛為一個局外人蹚渾水？

更何況他之前追求過藍凈，那女人把他拒絕了，他才沒那麼傻，啥好處都沒得到還沾一身腥。

「我跟你說，有個男人被她迷得七葷八素，我要讓他知道馮芷晴的真面目。」藍凈以正氣凜然的音調掩蓋她的私心。

「你喜歡那個男人？」聽了更有氣，醋意橫生。

他終於明白藍凈的意圖了，她想藉由挖出馮芷晴底細，來擊退情敵，好搶走馮芷晴的男朋友。

他白痴才會幫她。

「不是啦，我是覺得那個男人被騙了，想讓他清醒而已。」她想到這個男人以前追求過她，故她喜歡車正雲的事情絕不能老實說出口。

「你的個人私怨請不要牽連到我身上。」說完，朋友就掛了電話。

藍凈吃驚的瞪著手機。

他不肯出面對質，那她就另外找證據。

藍凈先是打電話到陽光藝能，說要購買由馮芷晴編劇的作品，沒想到公司客服竟說，公司所有劇本均由總經理一個人編寫的。

藍凈追問總經理是否叫馮芷晴，客服給了否定的答案。

於是藍凈改口說她是馮芷晴的朋友，想買一些她的作品，客服仍是千篇一律的答案，說總經理姓黃不姓馮，請她再跟朋友問仔細，是否搞錯公司名稱。

怎麼會有這種事？

藍凈不放棄的再撥電話給朋友。

朋友的電話一直處於通話中，她不放棄的等待插播，但對方可能在講重要事並未理她，一直等到十分鐘后她重播，才被接起。

「我沒有要你出來對質，」她聲明在先，「我只是想跟你確定，你那天的確說馮芷晴在陽光藝能企劃寫A片，對吧？」

「我什麼時候說的？」朋友反問。

「就前幾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喝酒的時候說的啊。」他該不會想翻盤吧？藍凈背後冷汗涔涔。

朋友沉默一下下后問：「那個馮芷晴三個字怎麼寫？」

「就……馮光遠的馮，白芷的芷，晴天的晴。」

「那我弄錯了。」

「什麼？」他弄錯了？

「我以為你是說一個叫馮子金的人，他才是編劇，我不認識馮芷晴。」

「那你有沒有聽過馮芷晴？」藍凈急問。

「完全沒聽過。你還有事嗎？沒事我要忙了。」

天啊！所以馮芷晴是編劇？

但她那天明明看到她電腦里寫著很像劇本的東西啊！

那男的八成是因為追不到她，所以故意整她報老鼠冤。

那日喝酒時，他明明言之鑿鑿，篤定真有馮芷晴這個編劇，她還跟他確定過長相的耶！

她一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來，將正雲哥從那女人手中救出來！

正雲哥，你是我的！

「你們說這個嗎？」在雲朵咖啡館里，馮芷晴面無表情打開筆電，「這是劇本沒錯，我拿來聽寫時對照用的，有問題嗎？」

「呃？」車朵朵與藍凈面面相覷。

「有的演員口條不好，不用劇本做對照，常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所以我聽寫時有時得對一下劇本，方便我聽得清楚一點，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車朵朵羞慚的低下頭去。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車正雲問藍凈。

藍凈咬著唇，恨恨轉身離開。

「等一……」車正雲忽地大喝一聲，把眾人嚇了一跳。「藍凈，你污衊正晴，不用道歉嗎？」

藍凈回身瞪著馮芷晴。

「不用，」馮芷晴拉下車正雲指責的手，「以後別再來找我麻煩就好。」

「還是得道歉！」車正雲板著臉望著藍凈，「幾歲的人了，做錯事得道歉，父母沒教過？」

藍凈目眶含淚，「我只是喜歡你……」

「你喜歡我就可以隨便亂栽贓、亂說話？喜歡是這麼用的嗎？那你的喜歡只會讓我感到羞恥。」

好狠啊！

這個男人的心怎麼這麼狠，說得出這麼絕情的話？

她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男人，想不到對方卻棄她如敝屣！

她藍凈也是很多人喜愛的！

沒眼光的臭男人！

「我恨你，正雲哥！我討厭你！」藍凈「哇」的一聲跑走了。

結果還是沒道歉就跑了！

車正雲非常不以為然的「嘖」了聲。

「朵朵，你還不快道歉？」車正雲目光嚴厲轉瞪著妹妹。

「對、對不起……可是，如果你不是寫A片的，那天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解釋呢？！」

「在安親班直接跟你開吵？」馮芷晴不屑的撇了下唇角，「在平均年齡不到十歲的地方，跟你吵我是不是在寫A片？」

「呃……」車朵朵被堵得無法反駁。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幹嘛跟我哥分手？」感覺有那麼點作賊心虛的意味呀。

「我男朋友的妹妹對我敵意這麼重，甚至恨不得想要毀了我，那麼，我再繼續跟他在一起有什麼意義？」

車朵朵這下完全啞口無言了。

車正雲大嘆口氣！「朵朵，你為什麼要找芷晴的碴？」

「我……我是不爽啊！」

「不爽什麼？」

「她不是你女朋友嗎，我是你妹妹啊，那為什麼她來咖啡館的時候，還是一副不太熟的樣子？她不是應該要跟我熟稔嗎？要跟我多聊天打交道才對啊，每次來都忙著工作，都不太理我，我當然生氣啊。」車朵朵一臉委屈道。

兩人聞言都傻住了。

「你有沒有毛病啊？」車正雲對妹妹的幼稚只能抱頭嘆息，「人家要工作還要陪你聊天？那她怎麼做事？」

「可以先聊聊再做事嘛。」幹嘛把她晾在旁邊？

「人家在做正經事，又不是在玩。」這個笨蛋妹妹搞不搞得清楚狀況？

更別說人家是付錢來喝咖啡的，哪有當客人的還要義務陪老闆娘聊天的？

「我知道了。」馮芷晴打斷兩人的爭執。「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以後去咖啡館的時候，會先陪你聊一會兒才開始工作。」

車朵朵聞言，小臉整個亮起來。

她明顯變得愉悅的表情，讓馮芷晴斷定她的猜測無誤。

「芷晴，你不用理會她的任性。」都是他把妹妹寵壞了，凡事由著她，才會養出這麼嬌縱的個性。

「沒關係。」馮芷晴對著車朵朵道：「我以後會多注意的。對了，我園裡種了些滿天星，已經開花了，要不要摘一些到店裡裝飾？」

「好啊！」車朵朵用力點頭。

「除了滿天星還有小雛菊也開花了，我們找時間一起去看看，你看有什麼是你喜歡的吧。」

「我們現在就去吧。」車朵朵興沖沖的拿出鑰匙，「反正現在也沒客人，暫時打烊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