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牛十三
北方的秋季可不怎麼好過，白天燥熱的要命，晚上又涼的不行，秋老虎秋老虎就是這麼來的。
「蕭吏目怎麼還沒到，不會是不來了吧？」馬會心中有些沒底。
「不能不能，眼下這兵馬司里也就咱們哥倆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投靠過去了，我想蕭吏目不會不來的，要不然在這兵馬司里還怎麼立足。」吳大全雖然也有些心慌，不過還是勉強的在說服自己。
這正是吳大全和馬會哥倆了，在漁香園的一側沒進去，沒辦法，沒去過這檔次的地方，老婆孩子都勉強吃飽，平時也就是得了賞錢在路邊打打牙祭，能知道這漁香園的大門朝哪開就不錯了。
正在這時，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向他們移了過去，小聲的說到「我說二位，早到拉。」
這哥倆嚇的一跳老高，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年約四旬，用手遮面的中年男子。
「我說老趙，你要嚇死咱哥倆怎地，怎麼這副打扮，去樓子里玩沒給銀錢跑出來了？」吳大全嚇了一跳，說話也沒客氣。
「哎呦呦，我說你們哥倆，我老趙來這的意思你們還不清楚？」中年男子說完還向二人眨了眨眼。
原來這中年男子正是在兵馬司公房裡公幹的一個小吏，考了多年也是個童生，就是考不上去，眼看就要變老童生了，身邊的一些同窗都當爺爺了，實在沒辦法，仗著自己還算認識字，就去了兵馬司做了個小吏，好歹糊口，再娶了個小戶人家的姑娘，也算是衣食無憂了。
可在兵馬司蹉跎了快十年，還只是個小吏，上邊的人走馬燈似的換，想求個吏目都求不到，自己也沒什麼遠大理想，就想在這兵馬司吏房這一畝三分地里做個雞頭還不成？不就是上邊沒人，自己又無錢打點么。
今日一看到蕭安，趙錢的心思又活泛上了，年紀輕輕才十六歲，就坐上了吏目的位置，出手闊綽，這一看不是上邊有人就是口袋有錢啊，再看著吳大全和馬會那放光的眼睛，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到了晚上偷摸的就過來了，果不其然，現在就只有看門的哼哈二將在這裡，吏房的其他六個小吏，就自己來了，成敗在此一舉吧，大不了被開革了。
三人各有心思，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這時候就看蕭安帶著小六還有個腦袋纏著布帶的光頭朝著這邊走來，沒錯，那光頭就是長的像牛哥的假和尚，挨了蕭安一天外飛磚后直接昏了一天一夜，這蕭安和小六一回府，就聽裡面大吵大鬧，又是告官又是要賠銀子。
「貧道要告官，貧僧要銀子。」那漢子大聲的叫喊到。
蕭府的幾個小廝根本摁不住這漢子，這廝還有一把子牛力氣，蕭大財氣的一手指著假和尚，一手扶著胸口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蕭安娘一邊指揮小廝摁著他，一手緩緩撫著蕭大財的胸口給他順氣。
蕭安回府一見這個情況，立刻跑了過去照著大漢屁股就是一腳，大漢被蕭安踢的一個咧切，好懸沒站穩，轉身就要叫罵。
就聽到蕭安說到「老子就是官，你個假和尚一會貧僧一會貧道，老子還要治你的罪！」
蕭安不知道大明律哪條能治理他，自己也就是個臨時工，基本職能還只是消防和環衛，和官還不貼邊，好歹先蒙蒙他。
果不其然，大漢眨巴眨巴小眼睛問到「那你把俺揍了咋辦？」
服軟了就好，蕭安隨即想了想，便對大漢說到「你今後還要再出去矇騙么？被人抓住就不像本官這樣好說話了，不如這樣，就做本官的隨從吧，待遇優厚哦！」
蕭安就像大灰狼一般，那大漢在蕭安的眼裡，此時就是個小白兔，沒辦法，太像牛哥了，把這傢伙收了，就當做前世的回憶吧。
大漢聞言想了想，看這偌大的蕭府多氣派，出手又闊綽，自己做的又是第一繼承人的隨從，還是官宦人家，可不比在外邊坑蒙拐騙強多了，保不齊什麼失手了再被揍一頓，吃了官司就不好了，也對不起師傅的在天之靈啊。
「小的牛十三拜見少爺。」大漢想通后二話不說對著蕭安就拜了下去。
蕭安一想，果然有緣，搞不好還能是牛哥的祖宗，嘿嘿嘿......
隨即便揮了揮手向牛十三問到「十三吶，從今天起就跟著本少爺了，本少爺有口吃的絕對餓不著你，去，麻溜的把衣服換了，隨本少爺辦事去。」
「得嘞少爺，小的這就去。」看看人家這待遇，剛來就發新衣裳，牛十三興匆匆的跟著一個小廝去換衣服了。
「爹、娘，你們沒事吧？」蕭安關心的問到。
「沒事沒事，安兒還有些官威了呢。」蕭安娘笑眯眯的說到。
「那也不看是誰的種？」蕭大財也不順氣了，改成拍胸脯了，很是得意說到。
「老不死的你說什麼？昨天的問題趕快給老娘交代了。」蕭安娘聞言順勢就衝要著蕭大財腋下掐了一把，蕭大財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
這時牛十三也換好了衣裳，大步的走到蕭安面前說到「少爺，俺換好了。」
蕭安聞言卻沒有答話，只是自言自語的說到「娘，下手輕點，爹，保重。」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帶著牛十三和小六就出了府，只聽見後邊傳來蕭大財凄涼的聲音「安兒，爹冤枉啊，爹和怡君姑娘什麼事都沒有啊，這事你最清楚的啊......啊啊！」
路上蕭安主僕三人晃悠悠的朝著漁香園走去「十三吶，你說你一大好男兒咋就去干那事呢，多缺德啊。」蕭安很是無聊的問到，心裡也打算了解下牛十三的來歷。
「嘿嘿，俺是師傅揀的，打小教俺功夫，師傅說俺笨，只會學拳腳，這吃飯的能耐就沒學到，直到師傅去世，俺看那和尚道士去人家轉轉就有吃有喝，就照著模樣來了，少爺，嘿嘿，您這還是第一家呢。」牛十三不好意思的撓撓光頭說到。
「我擦？誰在說你傻老子和他急。」能想出這招混飯吃絕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牛十三的功夫怎麼樣，不過那大把的力氣，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十三哥，你還會功夫嗎？可不可以教教我？」小六盯著牛十三說到，眼睛里全是星星，幼年時的江湖俠士夢又被喚醒了，上次挨揍的陰影現在還沒過去。
「好啊，你願意學就成。」牛十三對著小六笑著說到。
蕭安這邊卻感覺不妙，好嘛牛十三，老子剛把你這社會不穩定因素給收編了，你這立馬就給老子培養了一個未來古惑仔。
「嗯.....咳咳。」蕭安趕忙咳了咳打斷他們二人。
「少爺你哪不舒服了？」
「少爺你怎麼了。」兩人關心的問到。
老子再不打斷你們，你們倆就要挾持本少爺佔山為王了，我怕啊，必須轉移話題。
「小六啊，明天你和蕭叔說，去把十三的籍給辦嘍。」蕭叔就是蕭府大管家，小六的爹，做為家生子用的都是家主的姓。
「知道了少爺。」小六很認真的回答到。
「還有，小六啊，習武乃是強身健體之用，本少爺還希望你以後考個功名光宗耀祖呢，也好過給人做奴婢的強。」必須打消小六這強烈的習武之心，娃太小，才十三歲，正是花骨朵呢，思想教育還不成熟啊。
「少爺你......你不要我了？你才是個花錢買的童生，讓小六去科舉？小六辦不到哇！」小六的眼中噙滿了淚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古代的思維咱不懂啊，蕭安搖搖頭無奈的說到「沒沒，好吧，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還有，下次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帶刺激本少爺的。」
嗎的，小學本科老子還用買，真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