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就說我不是那個什麼丁……丁沉卉?」她這時才覺得這名字挺耳熟的,該不會那個老婆逃亡時,她曾遇過她?

不對啊,他們說那個老婆是昨天才嫁進來的,但她沒印象昨天曾遇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啊!

拜託,兩張一樣的面孔,印象一定超深刻的,還知道名字的話,說不定還有交談過哩,怎麼可能會沒印象!

在她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總不會因為她跟丁沉卉說過話,所以陰錯陽差的被誤認帶來了?

一堆謎團在她腦子膨脹發酵,沒有一個找得到答案,她思考得頭都痛了。

「少奶奶,對不起……」手抓著蔬菜面的小瑜來到她面前,含淚道歉。

「你千萬不要……唔……」面塞進了的嘴。

「全部給我吃下去!」杜邯琅略顯得意的看著嘴裡塞滿麵條,無法回嘴的沈芯芮。

死女人敢頂撞他,他會讓她知道她的下場有多凄慘。

小瑜的手一離開,沈芯芮立刻將面吐出來。

「再給我塞,塞到她吞進去,把她的嘴捂住,讓她全部吃掉!」杜邯琅惡狠狠命令。

「不……唔……」又一團面塞進她嘴裡。

髒兮兮的麵條一把一把塞進她的嘴,小瑜很「盡責」的手不敢離開,將嘴捂上,逼迫她非吞入不可。

「不、不要……」不管沈芯芮怎麼抗議,可被受制的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沾上塵土的蔬菜面不斷塞入她嘴裡,直到吃完為止。

她充滿恨意的瞪著杜邯琅,在心中發誓,這個仇,她一定要討回來!

「少、少爺,少奶奶吃完了。」手上一片油膩的小瑜顫聲道。

「去給我做早餐,敢在做那麼窮酸的東西,你們就再給我吃下去,誰都不能倖免!」他命令仆佣,「可以放開她了。」

「少奶奶,對不起!」放開她的同時,仆佣吶吶的道歉。

「說對不起就有用,那要警察幹嘛?」沈芯芮咬牙怒斥。

傭僕個個噤聲,沒人敢說話。

「少奶奶,」小瑜怯生生的輕扯了她一下,「我們去做早餐。」

沈芯芮來到流理台,越想越不爽,抓起尚有剩面的鍋子,怒氣沖沖走回,直接將麵條甩上杜邯琅的臉,鍋底往他的頭敲了下去。

一旁的傭人全嚇傻了。

杜邯琅被她突如其來的攻擊敲得眼冒金星,小鳥繞圈圈。

「你有種就一對一,不要窩在輪椅上當殘廢,只會指使別人來實行你的暴力!孬種,你真的很行嗎?你夠狠嗎?要不是靠著錢,誰會聽你的話!你真以為你很兇,大家都怕你?老娘不怕啦!他馬的!欺負弱小就自以為是老大了?最看不起你這種人!呸!」她朝他臉上吐口水,「有種站起來揍我啊!」

昨晚她是深怕生命受到威脅,加上突然被綁架、處於陌生環境的恐懼讓她基於求生本能而委曲求全,但這不代表她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只是在找機會再伺機而動,白痴還真以為她好欺負嗎?

「你!」杜邯琅用力抹掉臉上的濕意,才剛想出聲罵人,突然又是一片黑暗佔據他的視線。

「乓」的一聲,鍋子又敲上他的額,見他人還清醒,又再多敲了幾下。

他頭晃了晃,眼白翻起,昏了過去。

「少爺?」眾人驚喊,紛紛過來探視他的情況。

「死不了的!」沈芯芮撇了下嘴,「又浪費我的面,氣死我了,王八蛋!」想想還是不甘心,抬腿狠踹了他的右腿一下,「愛裝殘廢,愛坐輪椅,讓你坐到死!」

仆佣們以十分驚恐的眼神看著不比杜邯琅殺氣少的沈芯芮。

少奶奶……少奶奶怎麼跟昨天完全兩樣了?

那個仁慈和善、親切有禮,臉上時常掛著微笑的溫順少奶奶,怎麼會變成鬼羅剎了?

「那個誰來……」沈芯芮利眸鎖定剛才架著她的僕人,「去把你家少爺扛去沙發躺。」

她其實比較想說年去埋,不過她可不是個泯滅良心的壞蛋,更不像那個昏倒的渾球連女人都欺負,只好把他一條爛命給留下。

「是!少奶奶!」傭人不敢造次,慌忙過來推走輪椅。

看著撒潑一地的面,沈芯芮輕嘆了口氣,對小瑜道,「把地板整理一下吧。」油膩膩的,怕踩了滑倒。

「是……」小瑜深怕沈芯芮「報復」她,慌慌張張拿了抹布跪在地板上清麵條。

「我去洗個澡。」

好好一件乾淨的衣服就這樣報銷,而且她好像還沒刷牙洗臉,就被大魔王硬逼下樓來煮飯。

算她倒楣,竟來到瘋子之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她清白。

拿著乾淨的衣服走進浴室,鏡前的檯子上,有支可憐兮兮的紛紅色牙刷窩在角落,手不小心一揮就會掉落地,還有一條平價洗面乳,跟小牙刷一塊兒作伴。

她猜這是那個老婆的物品。

從放置牙刷的位子,就知道她的地位有多渺小。

可憐。

她不用別人的牙刷,但剛才在房間內尋找了一會,沒看到新牙刷,於是她下樓去詢問傭僕,那個叫小芳的女生拿了全新的牙刷給她。

「少奶奶。」小芳有些怯懦的道,「等等老爺會過來。」

「喔。」老爺會過來關她什麼事?

「剛才的事已經有報告老爺了。」

「什麼意思?」沈芯芮目光一瞬,「想要帶人來對付我嗎?」

「沒有啦!」小芳慌忙搖手,沈芯芮的說法讓她嚇壞了。「老爺說想來了了情況。」

了解情況?

人家說,上樑不正下樑歪,兒子是這副德行,老子想必也不會好到哪去。

「他大概什麼時候會到?」

「老爺從市區過來,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吧。」小芳算了下時間回道。

「我知道了。」

還要兩個小時,那她尚有逃跑的機會。

那個大魔王被她扁得措手不及才會中招,老魔王可是有備而來,她才不會慢慢的被人劈了當柴燒。

她迅速回到房間,脫掉身上的衣服,邊刷牙邊找出乾淨的衣物拿入浴室,當一切準備妥當,她才走來鏡子前,看著鏡子刷牙。

當她瞧見鏡中的臉時,愣了下。

驀地,李心潔主演的「見鬼」情節在她腦中上演──女主角在換過眼角膜后,發現她眼中所看到的鏡中女人,不是自己。

「啊!」她驚恐的放聲尖叫。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被偷換眼球還是被偷換角膜了?

還是被faceoff?

否則她怎麼會換了張臉?

小手在臉上揉來揉去、摸來摸去,鏡中的她同樣是一張驚惶的臉,像是把臉兒當麵糰似的,揉成了怪模樣。

記憶中的自己,是大眼圓臉,很可愛甜美的討喜長相,現在這張臉也不差,但走的是清秀氣質路線,眉眼之間隱有皺褶,嘴角略微下垂,看起來有些苦命,日子過得不甚開心。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她該不會經歷九死一生,以致大腦管理視覺區的地方出了問題吧?

她迅速沖了澡,換了乾淨衣服,下樓一見小芳,急問,「我問你喔,我長得怎樣?」

小芳因她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問題而呆愣了一下下,「少奶奶,什麼長得怎樣?少奶奶長得很漂亮啊。」

「不是漂不漂亮,而是……」她擰眉思索該怎麼問才清楚,「我是圓臉嗎?」

「少奶奶算瓜子臉吧。」

瓜子臉……

沈芯芮摸了摸下巴,她的下巴的確是尖的,原本的圓圓潤潤,老被芯芃笑說很好摸的圓下巴還真的不見了。

嗚嗚……她要她的圓下巴,所有婆媽輩的都說她的臉有福氣,是富貴長命相,年不虞匱乏,讓愛錢的她樂得很呢。現在這張臉長得這麼苦命,難怪一清醒就被虐待啊!

「少奶奶,你怎麼了?」小芳用她表情一下子凄苦、一下子怨恨、一下子困惑,一頭霧水。

少奶奶……

沈芯芮想到了一個故事──

兩個女孩在一列火車上遇見,A女因為B女手上的婚戒美麗而借來戴,沒想到火車翻覆,B女死了,B女的家人因為A女手上的戒指以為她是B女,故將毀容的她整成B女的模樣,而從小就是孤兒、生活困苦的A女就此以B女的身份活了下來,還嫁給B女的未婚夫,過著有錢少奶奶的生活。

可為什麼在她的故事裡,她雖然變成了有錢少奶奶,可日子過得一點都不如意啊?

更重要的是,那個「B女」呢?

她原來的如意生活該不會被「B女」奪走了吧?

她想要回去賣雞排,而不是在這個豪華大屋中,當一個被凌虐、毫無尊嚴、空有漂亮頭銜,卻日子辛苦的少奶奶啊!

不管,她要逃走,她要回去原本的生活!

「沒事了!」她搖手,「我出去走走。」

再一個半小時,老魔王就要帶人過來整她,他的伎倆說不定會比大魔王更狠、更激爆,她得自力救濟,逃出生天。

走出屋子,眼前是一片有專人照顧,典雅精緻的庭院,讓她不由得傻眼,再回身抬頭仰望這有如城堡一般富麗堂皇的別墅,當下感嘆還真是座美麗的監獄,難怪「B女」會想辦法逃走,還把她這個無辜的人給推進來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不過「B女」是怎麼逃出去的?

而且他們說「B女」昨天才嫁進來,怎麼可態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可以經歷逃出去、找上她、幫她換臉、送她進來……所有經過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就完成啊!

更何況,現在她的臉上毫無暇疵,就算是縫個雙眼皮,也要有幾個星期的復原期,才會自然到完全看不出整型的痕迹,整張臉全換,至少要好幾個月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是越思考越迷糊,越思考越鑽進死胡同,越思考越想不出一個符合邏輯的答案來。

唉唉,她也沒時間想這個問題了,她得趕快學「B女」來個「越獄大逃亡」,否則老魔王一旦駕到,說不定她會被砍斷手腳當人彘,三十年後,這個土地改建時,她的屍體才被挖出來。

沈芯芮快步疾走來到前門,那是鏤花雙扇門,旁邊還有道給人出入的小門。

在小門旁,有間小屋,裡頭待著名彪形大漢,瞧見她,朝她點了點頭,招呼道,「少奶奶。」

「我要出去,請幫我開門。」她強裝鎮定命令。

這個大漢高頭大馬,魁梧壯碩,恐怕揮下手,她人就被打飛了吧。

「少奶奶要去哪?」大漢問。

「去買點東西。」

「請把單子開給小芳,她會幫你買。」

「我是有些私人的東西要買。」該不會不准她出去吧?

「小芳都會幫你買好的。」

「可是我想自己去。」

「很抱歉,少爺規定少奶奶不可以外出。」

什麼?不可以外出?

「為什麼?」還真把她當犯人了?

「這是少爺的規定,不好意思,我只能遵守。」大漢語氣有禮但堅定。

「我只是出去買個東西耶。」這樣也不準?

「你不用這麼忙,有什麼事,傭人會幫你。」在她的背後,傳來道冷聲。

她不用回頭,就知道出聲的人是誰。

她應該敲更大力點,讓他昏迷上半天才是。

她僵硬著身子轉過,雙目直接對上仍坐在輪椅上,裝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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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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