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宿命

第十五章宿命

日照當空。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一直到了虛無之海邊上，悲劇的小安格才重新落到了地上，他瑟瑟發抖，站立不穩，臉上是風乾的淚痕。他落地后一下子就做到了地上。「我。你。我們。。」經過了星空劍聖的「特訓」后，他話都有些說不明了。掙扎了一陣后，腦袋昏沉全身無力的他倒在了海邊沙灘上。這次「特訓」必定會讓他永生難忘。

斯洛蘭沒有理會他，他看著眼前波濤洶湧的虛無之海，有些納悶，精靈還觸發了海之怒?他嘴角上翹，覺得有趣，就像看到發明懲罰的人受到了自己制定的懲罰。

現在是無法平靜度過眼前的海面了，魔法元素已經開始減少，過了虛無之海一半就會完全消失。而現在狂暴的海面會攻擊一切闖入其中的人。飛過去?他看了看地上躺著的虛脫的安格，放棄了這個想法。讓他先休息一會兒，他另有打算。

不得不說，他的「特訓」還是有些效果的。他將安格不斷的精準的扔向天空中同樣的高度，到了後來，安格從天空中掉下來的時間越來越長。安格的控魔力在不知不覺中增強了，只是怕安格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現在的安格陷入了夢境中，夢中的自己一直在天空飛舞。自己掌握了在空中飛行的奧秘，身邊也沒有了討厭的斯洛蘭。真是一陣無憂無慮的飛行，他俯瞰地上的一切生靈，心中自豪油然而生，自己是一個高貴的風系法師，是極少數能飛上天空的人類，其他的人又怎麼能體驗到如此景色，怎能明了自己看到此景的澎湃心情呢。膚淺的他們一輩子都只會踩在土地上，有的甚至都不會看一眼天空。

他們又怎麼會明白，只有風系魔法，這位於人類之上，真正屬於天空魔法的奧秘。

只是他熟悉的聲音又傳到他耳邊，將他從愜意的夢中拉回了現實:「來，現在開始體力訓練。」斯洛蘭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根長長的樹枝，拍在他身上。不重，但很疼!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本能的閃避。斯洛蘭逼著他站起身子。所謂的體力訓練，其實只是單方面的挨打訓練而已。「不公平，我沒有武器!」清醒過來的安格咬牙切齒的大叫起來，「你可以跑啊!」斯洛蘭現在在他眼中不再是什麼金髮怪人，也不是一位老師，而是一位魔鬼。一般小孩大概現在已經哭了，但安格眼淚早就被風吹乾了，現在他透出一股兇狠的倔勁，緊咬著牙關，笨拙而倔強的左閃右避，不時被斯洛蘭拍打到也不吭一聲。

不一會兒，他真正的精疲力盡了。他癱倒在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斯洛蘭靜靜等待著。他等到了那一刻。淡淡的金光布滿安格的全身，讓他舒服的哼出了聲音。失去了本源力量，那金色的力量還是頑強的存在於他體內。改造著他的體質的。只是少了本源力量，再無法將他吞噬。

這孩子夠倒霉的。看著他累到在地的模樣，斯洛蘭想到了他的身世。剛剛降生下來，就因為體質合適，被送到神殿中作為降生天使的容器。幸好他早亡父親兄弟與摯友，當年還是卡希爾王國王子之一的杜奧·卡希爾強行闖入神殿，中斷了降生儀式，帶走了他。他才得以倖存下來。

他體內能源源不斷再生的金色能量，正是他難以驅動風元素力量的根源。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找到兩種力量間的平橫。但自身能不斷增長的金色力量明顯要更佔據優勢。但只要保證他的風系元素魔力趕上金色神聖力量建立平橫就可以了。也就是直接增強他的感知和精神力。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個風系大法不斷傳功於他，保持著這種微妙的平橫，只不過那位風系大法恐怕會損失掉半數修為。

他還是低估了那些法師對於力量的眷戀，即使是那些瀟洒的風系法師們。他們還是先做著無用功。怪不得要九年，這是要生生用安格的身體先實驗幾年啊，還真是個倒霉孩子！

現在，他幫自己徒弟收割掉了滿溢而出的金色能量，這是風塔法師們沒有的能力。完成了這件事後，他用手臂挽上癱軟的安格，飛向了還在狂暴中的虛無之海。

一路無事。

到達虛無南疆后，沿著一路精靈們故意留下的痕迹追上他們時，又是一個白晝了。安格還是未醒。「師父!」斯洛蘭一出現，小阿蘭飛快的跑到他面前。斯洛蘭將順手將手中的劍丟給了他。「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又來一個人族小孩?」跟上來的奎伊特對他發問，語帶不善。

「這是我徒弟。」斯洛蘭淡淡回到。奎伊特一怔，指向小阿蘭道，「那這個叫阿蘭的小孩呢?」「他也是我徒弟。」奎伊特有些慍怒，「你們羅奧菲特家歷代星空劍聖不是都只收一個徒弟，不是有神劍只傳一人的傳統么?」「我已經不再被冠有羅奧菲特的姓氏了。」

奎伊特惱怒異常，他從來不曾想過南升的皎潔月光，會照在三個人類身上，其中還有極度無知的人類小孩，而另一個則是極度傲慢的人類。這是對充滿知識的月光的侮辱。

但是星空劍聖的無理和強悍他見識過太多。也許他是這位面唯一能為所欲為的存在，沒有人願意和他戰鬥。羅奧菲特家逐出了他，卻是讓他卸下了最後一點負擔。他現在是一個幾乎遊離於這位面體系之外的超級強者。一個能攪得大陸天翻地覆的超級強者。

「找個力氣大的精靈來背一背我徒弟，你看，他走不動了。」斯洛蘭晃了晃挽在手臂上的安格，示意確有其事。

「你不要太過分了!」面對他的挑釁，奎伊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狠狠說道。

斯洛蘭笑了起來。精靈的確是毫無爭議的大陸第一種族，調戲這個易怒的精靈，他還是比較開心的。

旁邊的精靈們當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但會人類大陸通用語的其實不多。這時一個身材比較高大的年輕精靈走了上來。他對奎伊特笑了笑，然後用大陸通用語對斯洛蘭說道:「尊敬的星空劍聖閣下，蘭尼斯願意為您效勞。」奎伊特看著在場最大也最穩重的精靈，再沒有多說什麼，他雖然暴躁易怒，但還是知道輕重。

蘭尼斯接過了沉睡的安格，把他背到了背上。前些日子裡，斯洛蘭在迪蘭特亞的作為傳遍了聖笙森林，作為一位對迪蘭特亞十分厭惡，視其為叛徒的精靈，蘭尼斯現在說出這話和做出這舉動，倒有一半是出於真心的。

一行人繼續向前挺進。伽那有意無意的靠近小阿蘭，她眼睛不時瞟向小阿蘭扛在肩膀上的碧落星辰。她的所為並不特別，因為所有精靈的目光都被那把神劍吸引。只是他們看了幾眼后都收回了目光，他們謹記書上的教誨，精靈要遠離那把「碧落星辰」

而伽那靠了上去，她目光平視前方，對小阿蘭悄悄的說道:「喂，那把劍給我試試。」然後在小阿蘭茫然的目光中她意識到了一個錯誤，小阿蘭並不懂精靈語，然後她用字正腔圓的大陸通用語又說了一遍:「那把劍借我看一看。」她說得小聲且很快，但小阿蘭則看著她的銀髮發獃，他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麼漂亮的頭髮，近距離觀看下，那一根根的銀髮飽滿亮澤，十分漂亮。「喂!」伽那不滿的撤了下他的衣角，小阿蘭見她有些不滿，慌亂的將碧落星辰遞到了她手上。

斯洛蘭放慢了步子，奎伊特直接停下了腳步。

「啊。。好。重!」伽那隻握了一會兒，就把劍還給了小阿蘭，「你扛著不重嗎?」她很自然的詢問。「現在我也覺得它越來越重了。不知道為什麼。」小阿蘭撓了撓腦袋，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莫非自己力氣變小了？

。。

聽上去沒有異樣。奎伊特重新起步前行，斯洛蘭慢慢靠近了他:「這小女孩魔法天賦很高啊，你們精靈族內還有比她天賦高的么？」

奎伊特面帶警戒之色：「我族裡斯大長老也擁有被女神親吻過的銀髮，同樣精通四系元素魔法。」「可元素魔法不是六個大系么?」奎伊特淡淡斯洛蘭一眼，斯洛蘭問道很隨意，似乎真的不知。「風土水火是基本的四大元素。光暗各成一系。這是常識吧，你們人類不也是這麼分的么?」他反問道。「哦，原來元素魔法不是六個大系，」斯洛蘭淡淡應了一聲，然後漏出了玩味的神色:「那比得上那個小女孩天賦的會不會也只有六個呢?」

奎伊特猛然轉頭，緊緊盯著他:「當然不是，我族七大長老個個天賦異稟。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說完快步向前走去，離開斯洛蘭。

斯洛蘭笑了笑，他看向伽那，伽那先前握劍的手依然緊握著，這小精靈挺會演的。沒有人知道剛才那一握，讓她的手掌多了個藍色花紋。除了斯洛蘭。

作為碧落星辰的持有者，他很清楚那精靈小女孩握到劍柄時發生了什麼。她握住劍柄的手被灼傷了。這是劍身上古老的咒文被觸動所至。不同於一般精靈握住碧落星辰時會被輕微的刺痛以視警告。

那在古老咒文誕下藍色花紋代表的，是王對****的制約。

奎伊特悶悶不樂的前行著，多了星空劍聖，一路上煩心的事變得很多。好在虛無南疆並不大，他們快到終點了。

虛無南疆的地理環境很奇怪，他們走了半天後，走完了那片看上去浩瀚無垠的沙漠，然後居然直接進入了一片沼澤地，中間僅有數米的緩衝區域。莫名的布局。或許真如精靈傳說所言，這裡確是神明的實驗場。

安格早已醒了過來，又生龍活虎，活力滿滿。他體內的金色能量帶給他的，是超乎尋常的生命力。他現在對眼前漂亮的一群人很有興趣，不久后他發現了他們那尖尖的耳朵，竟然是精靈!他很興奮，可精靈們對他沒什麼興趣，他也只有和小阿蘭說說話了。

「我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你知道不?」「來治病！」這是小阿蘭的回答。安格搖了搖頭，知道問這個只知道聽話的小屁孩，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他又找上了蘭尼斯，他從蘭尼斯背上醒來，蘭尼斯對他很熱絡。事實上，他對所有人都很熱絡。蘭尼斯對他解釋了此行的目的。「哦，原來我們要去見識下從南方升起來的月亮啊，那為什麼月亮從南邊。。」「啊，你額頭髮黑，最近會有霉運哦。」蘭尼斯一本正經的嚇唬著安格，阻止他難回答的提問。安格哦了一聲，心有戚戚的說道:「我最近真的一直很倒霉啊，有什麼解決辦法嗎?」蘭尼斯忍住笑意，開始忽悠起來。「大概來說.。」

周圍精靈聽懂大陸通用語的不多。伽那看著那個被蘭尼斯的謊話騙得團團轉的小孩，她實在忍不住開口評價道:「真是笨啊!」

又走了一陣，天色猛地暗了下來，碎片般的天空變為了存粹的黑色，腳下也突然變得鬆軟。空中只有些許莫名的亮光，彷彿突然陷入深夜。放眼望去，遠處天邊似乎有著巨大的裂痕，散發出可怕的黑暗。所有人都停止了話語，氣氛一下子壓抑了起來。

「到了，接近世界的盡頭了。現在開始聽我指令。」奎伊特用上了極其嚴肅的口吻。那些年輕的精靈也掩飾不住的緊張情緒。這段路才是值得他們演習數次的困難所在。

「慢慢前行。你們都圍著我。」奎伊特走到了他們中間。精靈們圍住了他，斯洛蘭帶著阿蘭和安格緊跟在他們身後。

腳底下的沼澤地忽然又變為了沙漠，一個風沙陷阱突然出現在他們腳下。面對這演習過的情況，不待奎伊特發令，水土兩系的精靈小法師們合力，用他們自身的魔力，將腳底下的流沙被克服。「不錯。」奎伊特讚歎道。用不著他出手，這些小精靈們原本就比當年他初次來時要厲害得多。

而後，遠處又掛起一陣狂風，攜帶著飛沙，黑氣騰騰。斯洛蘭眯起眼睛，他看出了危險:「這又是什麼情況?」奎伊特搖搖頭，面色凝重:「我來過這裡四次，這是第一次見到!」黑色的狂風攜帶著飛沙包裹著核心部位，讓人無法一眼看透究竟。

斯洛蘭化為星空的左眼看到了一絲熟悉的灰色氣息，「我去看看!」他拿起小阿蘭肩上的碧落星辰，向團黑色的風飛了過去。那團黑色的能量不再前行，彷彿知道斯洛蘭的到訪，靜靜在原地等待著。

奎伊特皺眉，他大聲喊道：「你們維持陣型，誰都不要妄動！」

斯洛蘭飛身進入那團黑色能量中，環視片刻，這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一座黑暗的墓地。四周黑氣瀰漫。這裡怎麼會有墓地？斯洛蘭不解，也來了興趣。

忽然一頭巨大的暗黑骨龍在黑氣騰騰中出現！斯洛蘭直接拔劍斬去，骨龍竟然不閃不避，硬生生吃了它一擊，直接倒了下去。

斯洛蘭看著這一切默然，沒有出手解立刻決掉它。

有哪裡不對！這頭巨大的暗黑骨龍刻有魔紋，布滿了所有骨骼。看得出來是個極強的存在。但它剛才居然不閃不避的吃了自己一擊，這骨龍莫非來尋死的？

「我有.。你的.。劍鞘!」那骨龍傳來飽含笑意的精神波動，似乎想激起他怒氣。一個精美劍鞘的投影出現。

斯洛蘭卻停下了動作，飄到了遠方。

「卡爾迪爾!」他負手而立，口中沉吟。碧落星辰進兩千年前是有劍鞘的，但被神秘力量奪走，秉著寧缺毋濫的原則，羅奧菲特家沒有再製作出碧落星辰的劍鞘。但能在羅奧菲特家族手中搶走碧落星辰劍鞘的存在，想來當時實力如日中天的死靈法王是唯一的一個人選。如果眼前的是死靈法王的墓地，那黑域之森中遇到的巫妖又是什麼情況?他用盡腦力思索著。那骨龍也不做動作，只是趴在地上，身上冒起陣陣黑炎。終於，斯洛蘭將所有的線索連接了起來，他嘴角上翹，得到了答案。

這是三聯暗黑法陣，屬於位面無比高深的黑暗陣法。傳聞死靈法王自從敗於精靈王之手后，就創造出這個法陣，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中。

光明教會在菲洛聯盟毀去的那個死靈墓地也是三個暗黑法陣之一。傾盡教會全力，用超級強力的光明法陣，污染了這暗系頂級陣法，終止了卡爾迪爾無止境的恢復，強行使他蘇醒了過來。

但死靈法王這次沒有再躲避，於黑域之森中蘇醒的它，襲擊了前去探訪的「聖天使」阿古斯特。如此想來，眼前的應該是三地暗黑法陣的最後一座墓地法陣所在，深處虛無南疆中，又有不定路線的游移著，連精靈們數十次的探訪都沒有發現，何況光明教會。

死靈法王當真厲害非常！

只是這次，它似乎運氣不太好，移動的墓地撞上了星空劍聖。但斯洛蘭可不相信什麼運氣一說。

他還知道這法陣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如果不能將三座法陣同時毀滅，那就無法徹底殺死法陣的主人。但也有缺點，如果留有一座法陣，那這法陣主人會分散掉不少力量，成為負擔。這暗黑骨龍大概是飛不出這虛無南疆了，所以直接撞了上來。

現在死靈法王似乎急於恢復力量。

斯洛蘭想到了這一點，抱著雙手立於原地，放棄了進攻。他不喜歡光明教會，但他也討厭死靈法師。「狗咬狗，不插手。」他面帶笑意。

骨龍聞言，片刻后發出暴躁的精神波動，它身上的黑炎竟然慢慢燒掉了它自己的身體。它化作了一團黑色的能量！「喔~」斯洛蘭在旁邊不知會發生什麼，他也戒備著，不想被這黑色能量碰到自己身體和手中的劍。

突然，那黑色能量用極快的速度，出人意料的向著遠處的精靈們襲擊而去。斯洛蘭故意慢了半拍，他想看看精靈們會如何應對，但他片刻后就急速追去。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習慣了一個人的他，忘了自己那兩個徒弟。

面對驟然襲來的黑色能量，奎伊特展現了他強大的實力。奎伊特同時使用數個魔法道具，擋住了黑色能量無差別的攻擊。而後，攻擊受挫的那團黑色能量重新聚集，這時斯洛蘭快速也趕到了現場。但他還是來不及擋住那黑色能量直接沖向呆在原地的安格。安格茫然的呆在原地不知為什麼那玩意會沖向他。奎伊特沒有擋住那團黑色能量，黑暗瞬間包裹住了安格，他尖叫起來。

碧落星辰橫空出現，深入那片黑色能量中，驅散了黑暗能量。準確的說，是死靈法王利用碧落星辰和劍鞘間的聯繫，帶走了大部分的黑暗能量。

安格被救了。至於為什麼在孤立的阿蘭和安格間選擇了呆在遠處的安格，骨龍殘留的意識也不是很清楚，或許出於本能的討厭吧！

「啊，我真的好倒霉啊.」安格躺在地上呻吟。蘭尼斯無言的看著他，還真被他不幸言中。斯洛蘭上前檢查了安格的傷勢。傷的不重，但，.不得不說，這孩子真的很倒霉。

「剛剛那是死靈法術么？」聽著伽那若有所思的提問，精靈大長老們「禁止在伽那面前提及位面三大魔法」的禁令又響起在耳邊，奎伊特欲言又止，一時不知如何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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