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決斷

第三章決斷

有人守護的夜晚自然是極為安全的。但如果實力最為高強的護衛不在你身邊，那麼守護的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墨狄斯打了個哈欠，無聊的坐在營地火堆旁望著天。就在剛才，斯洛蘭一腳把他踢醒，叮囑他守夜，隨後斯洛蘭帶著碧落星辰飛向了黑域之森的方向。抬頭看著天上藍月的位置，他知道夜已過半。

斯洛蘭去做什麼了，他不知道。只能大概能猜到一些方向。也許是去追那顆金色「流星」去了，誰知道呢。

剛入夜時，斯洛蘭以驚天氣勢扔出神劍碧落星辰，「演示」了一下倒著飛的「流星」是怎麼形成的，驚呆了他的小觀眾們。而後斯洛蘭用秘法召回神劍時，墨狄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劍身沾著金色的液體，那是天使的血液。當時他感受到了在他身下被他魔火禁錮著的「聖光之源」的躁動，他不得不偷偷加大了桎梏著它的魔界火焰，才讓它平息了下來。

也許自己姐姐並沒注意到，自己也是感到光之本源的異常才確定那是天使之血。斯洛蘭召回神劍時抹去劍身上金色血液的動作極快且隱蔽，隨手一抹，將劍扔給了獃獃望著他的小阿蘭，身姿寫意瀟洒，一氣呵成。沒有多餘解釋，也沒有一句廢話，可不是正是自己這位叔叔的一貫風格。

隨後他們搭起了營地，斯洛蘭將依舊昏睡的安格用一陣風裹著，飛到天上。「他怎麼了?」當時小阿蘭看著這一幕好奇的發問，「他在飛啊。」斯洛蘭給出了淡定的回答。「哦。」小阿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打整完營地后，斯洛蘭像弄好玩的玩具一樣控制著被風魔法包裹著的安格，讓他在空中大幅度地飄來飄去。在艾洛德莉和阿蘭驚異的目光中，斯洛蘭終於解釋了一下，「我在訓練他的天賦。」

此間發生的一切，墨狄斯都保持著沉默的狀態。不僅是因為自己要分心於控制禁錮著聖光之源的魔火，更為重要的是，他比自己的姐姐更加明白，他們的叔叔，星空劍聖，究竟是怎樣的天才。

「在此位面出生的魔族，是會受到魔族七界祝福的血脈。」這是在紫晶幻境中，解讀出的一句話。也許這可以解釋自己和自己姐姐超高的天賦。但這天賦要看跟誰比。若跟斯洛蘭比。。墨狄斯搖搖頭，也許自己姐弟在他眼中就比白痴好一點。而其他人，全是白痴。

這時墨狄斯回想起自己在紫晶幻境中的遭遇，面帶微笑，若沒有自己這位好叔叔，自己的紫晶幻境還要花費好幾年的時間。這還是自己叔叔只是不時指點，並非全程陪同的情況下。

自己通過「紫晶秘境」只用了近三年的時間。而且自己的叔叔可不止幫了自己這些，他還教會了自己這位面獨樹一幟的武技。據自己有限的見聞，大陸上還沒有什麼「劍法」一說。除了斯洛蘭教他的以外。

墨狄斯晃晃頭，不再回想往事。這夜晚實在是無聊，黑暗森林外沒有蟲鳴鳥叫，平靜得很。他看了看自己睡在一旁的艾洛德莉，見自己姐姐一手握著胸口的紫色水晶，皺著眉頭，顯然睡得極不安穩。「紫晶幻境」原本就應該是自己姐姐先進行的，只是自己搶了先。他嘆了口氣，不再去阻止。而是從口中吐出那顆令他生厭的「光球」。他一直把這顆討厭的「光球」藏在自己胃中。

墨狄斯一直不明白人類對於自己身體的控制為什麼那麼弱，因為他自己幾乎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在他眼中的正常人類，就像正常人類眼中的有著肢體障礙的人一樣。他細細打量光球，叔叔要自己從中看到什麼，這不就是一團純粹的聖光能量么，他不知不覺看入了謎。

聽見有人翻了個身，墨狄斯連忙握緊了聖光之源。他轉過頭來，看見一直昏睡的安格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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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蘭執劍來到黑域之森上空，來到了阿古斯特攜帶眾神殿騎士化為金色流星的位置。夜晚有著星空的視角，他輕而易舉的找到了這裡。

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能讓阿古斯特落荒而逃?

斯洛蘭有些好奇，內心少有的泛起些許興奮。只是他當然不會冒然的竄進黑域之森中，在空中放眼向下望去，底下全是已經被黑暗能量纏繞的黒降木，黑降木的樹頂部的巨大黑色葉群，吸收了一切的光，讓「黑域之森」名副其實。他看不見裡面有什麼。但星空劍聖自有辦法。

碧落星辰指向了黑域之森。不久，藍色的星光滲透了密不透光的黑幕，照射了進去，斯洛蘭看到了，依舊呆在原地的暗黑骨龍。他也看出來了暗黑骨龍的力量似乎很虛弱。

還沒等斯洛蘭多看一會兒，星光照耀下的暗黑骨龍突然舞動著巨大的身軀，掙扎著向他飛來。才飛到一半，骨龍巨大無比的身軀就已經將周圍的黒降木樹撞到數根，歪七扭八的巨大黒木樹沒有倒下，盤綜複雜倒在了一堆，擋住了暗黑骨龍飛上夜空的身軀。但它腳踩著那些倒在一起的黑降木，還是倔強的將巨大的頭顱伸出了黑域之森。

這就是那個讓阿古斯特逃走的「大魔王」?斯洛蘭看到了骨龍黑色頭骨上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顯然這是阿古斯特留下的傷痕。斯洛蘭靜靜的直視著那對燃燒著耀眼妖艷紫火的眼眶，骨龍碩大的頭骨在與他對視之後，就一動不動了。一時間彷彿時空凝固了，只有星辰依舊閃耀。

「里法奧利洛特。你的名字？」片刻后，斯洛蘭道出了暗黑骨龍的名字。不知什麼時候，骨龍左邊眼眶燃燒著的紫色靈魂火焰，已經悄然變為了藍色，它的靈魂正被入侵。斯洛蘭利用了星域之力，極其霸道的對骨龍進行靈魂壓制，強行讀取著根植與他靈魂深處的記憶。若是平時，斯洛蘭絕對不會想要對一頭暗黑骨龍進行靈魂攻擊，這種吃力不討好，一不小心就會被反噬的攻擊方式，實在是不聰明。

死靈生物原本是靈魂力量最為強大的一類存在。

但現在虛弱的里法奧利洛特對於野蠻的星空劍聖毫無招架之力，而斯洛蘭很久以前就很想嘗試一下兵不血刃殺敵斬殺強敵的感覺，雖然有些吃力和冒險。但那傳說中只屬於死靈法師與幻術大師禁忌之術，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斯洛蘭蠻橫的實驗沒有進行多久，就在骨龍另一隻眼隱隱泛出藍光時停了下來。他幾乎就要將暗黑骨龍的靈魂直接絞殺，得到記憶碎片的時候，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巨大的骨龍頭上突然多了個黑影，底下四周無數的黑暗能量向那黑影瘋狂的聚集。幾個呼吸后，一個黑色的巫妖出現在了骨龍頭頂。

斯洛蘭感到巫妖不斷發出精神波動，斯洛蘭有些頭痛，此時的他精神力匱乏，是發動靈魂攻擊的後遺症。他也根本不想與這污濁的黑暗之王進行溝通，他淡淡回到:「說人話。」巫妖隨即發出難聽的呵呵笑聲，過了一會還是一陣沉默，而後巫妖不斷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似乎忘記了該怎麼發音。斯洛蘭轉身就走。

他不太可能一擊就消滅那隻巫妖，底下就是黑域之森，那巫妖隨時可以躍入其中，而自己不可能跟下去。自己也許能打敗它，卻很難徹底消滅它，因為夜晚就要過去了。而巫妖，誰知道那巫妖有幾個備用身體。

就在他身體泛藍，準備飛出黑域之森時，那巫妖終於發出了的聲音。無比簡單的兩個字，卻像用沙子硬生生摩擦出來的一樣難聽。「劍。。鞘。」斯洛蘭聽到后，明顯身形一滯，他明白了阿古斯特離去的原因。

卡爾迪爾，死靈法王。斯洛蘭的腦中浮現出這些信息。但這隻巫妖絕對不是傳說中的死靈法王。斯洛蘭細細品味著黑暗中的氣息，忽的輕笑一聲，丟下了一句話，

「你找錯人了。我這把劍沒有劍鞘。」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後傳來巫妖難聽的笑聲，笑聲持續了好久，震得身下的黑降木簌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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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梵亞蒂，阿古斯特剛剛通過傳送捲軸回到了光明教會總部的傳送法陣上。金色盔甲上一道慘烈的傷痕，驚呆了在此站崗守衛的兩位神殿騎士。「審判長大人..」一位神殿騎士連忙上前，阿古斯特擺擺手，走下法陣后，站定閉目片刻。他臉色蒼白，重傷之後進行空間跨越，強大如他也有些吃不消。「教皇大人在哪裡？」聽著阿古斯特聲如洪鐘，才讓兩位神殿騎士安心了些。

片刻后，他來到了教皇所在的光輝神殿隔壁的一間小房間外。阿古斯特推開了小木門，裡面幾乎沒有光，他還是看到日漸老邁的教皇大人正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

阿古斯特回身關上木門，發出兩個聖光術掛在門口。他看著這位最接近神明的老人日漸蒼老的面容，皺起眉頭，自從數年前用「大預言術」取走阿蘭硫絲性命之後，教皇大人似乎老得特別的快。這數年間，教皇的老態龍鍾讓他幾乎都很難想起教皇精神抖擻時的樣子了。

他放輕腳步，緩緩的接近這位他無比尊敬的老人。他走到了教皇身邊，語氣平淡的說道，「您的推斷沒有錯，卡爾迪爾出現在了黑域之森中。」

教皇依舊坐在搖椅上，眼睛都沒有睜開，似乎沒有聽到阿古斯特的話。但阿古斯特沒有再說第二遍。

過了好一會兒了，阿古斯特還在耐心的等。教皇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很平淡的發問道：「你和斯洛蘭又打了一架?」

阿古斯特聽后，幾乎遏制不住怒氣，咬牙說道:「屬下被他從遠方擲出的碧落星辰偷襲重傷。」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斯洛蘭現在越發厲害，再放任不理，遲早成為教會心腹大患。」阿古斯特想起那自遠方飛來的驚天一劍，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教皇還是以淡淡的語氣開口，「他沒有追上來找上你們，就說明了，他也不想給羅奧菲特家製造太大的麻煩，他還當自己是羅奧菲特家的劍聖。」

「斯洛蘭不過三十餘歲，屬下在星空下對付他已經很吃力，若再過幾年的夜晚，除去教皇大人您以外，只怕這位面再無人是他對手。」阿古斯特皺眉，憂心忡忡。

「斯洛蘭於我們的大業並不是阻攔。」對於阿古斯特的擔憂，教皇似乎並不放在心上。「向來星空劍聖在夜晚都是難逢敵手，但星空劍聖只有一個。」

可是從未聽聞過一位對光明教會抱著如此惡意的星空劍聖啊!阿古斯特還是不想放棄，剛準備說出口，教皇的聲音又出現在耳旁，「斯洛蘭進入武道巔峰太早，不久后變會迷失，而後就會隕落。」聽著教皇下了斷語，阿古斯特稍微安心一點，至少目前為止，教皇大人的預言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

而且教皇說過，斯洛蘭的敵意，是阿古斯特從那南城帶回來的。阿古斯特當然知道是什麼事。那日，自己受到「聖天使」狀態后精疲力盡的副作用影響，在那南城下達了一個荒唐的命令。雖然神殿騎士長德塞利騎士儘力將影響降到了最低，但在元素祈願塔的法師們不斷宣揚和抵制下，還是讓教會失去了和平進駐菲洛聯盟的機會。而從那個流言開始，那些被星空鬥氣所傷的神殿騎士傷情就一直反覆不止，斯洛蘭也開始不斷在大陸各國破壞光明教會教堂，看得出來，星空劍聖很生氣。

也許自己就不該找上那難纏的傢伙打一架么。「你要警戒，虛榮是原罪。」想起教皇大人經常告誡自己這句話，阿古斯特此刻深感敬佩與慚愧。

「卡爾迪爾的事，你告知一下在各國的各位紅衣主教。讓他們做好準備，就說三年之內，我會和他們一起去黑域之森進行聖戰。」聽到教皇的命令，阿古斯特平靜接下，他剛準備領命離開，教皇的聲音又響起，「對了，叫上德塞利一起吧，現在他已經是教會新的聖騎士了。」

阿古斯特恭敬的關上了門，聽到了一件值得高興的事，總算讓他舒心了些。

年邁的教皇大人躺在搖椅上，又閉上了眼睛，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安靜的黑暗中。自己這些年的老態不免讓一些紅衣主教的心，躁動了起來。如今這消息一出，教會至少能安穩個三五年吧。

想著自己為光明教會自己操勞下如此穩定，教皇嘴角上揚，他露出一絲微笑。面前的窗突然打開，禁音結界消散，窗外傳來些許風聲。藍色的月光與星光照了進來，灑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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