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一隻大老虎
「你……到底是什麼人？」
科利夫想得越多，心裡越怕，越覺得事情有蹊蹺，越感覺有什麼事情不太對，他終於停下攻擊，重新審視面前這個羸弱不堪的少年，心中不由得出現一種詭異的感覺。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羅承是究竟怎麼樣讓他的攻擊盡數落空的。在他看來，能夠造成這樣情況的只有兩個因素，一是他的眼神或者是機械臂的校準出了問題，第二個就是羅承的實力要遠遠超過他，此時只是在扮豬吃老虎，過一陣子恐怕就要露出兇猛的獠牙了……
而科利夫對於自己的情況再了解不過，他的眼神肯定是沒什麼問題，機械臂也剛剛檢修過，不可能出現校準錯誤這麼嚴重的問題。既然第一個因素已經排除了，那麼根據真相只有一個的原則，剩下的一個無論看起來多麼不可思議，那也就是真相了！
羅承是只老虎，要像舊時代小說中的那些主角一樣，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將他踩進谷底，撈到儘可能多的好處！
想到這裡，科利夫的冷汗都下來了，羅承臉上的驚慌與局促，此時似乎都變成了陰險的冷笑。他剛剛還伸出一根手指頭，仔細想想愣是給收了回來，生怕把面前這隻演技高超的「老虎」給得罪了。
他仔細尋思了一下，想到了以前看過的幾本舊時代小說，裡面的套路幾乎都是這樣的。他愈加緊張，額頭上都開始冒汗，越想還越是那麼回事。
羅承愣了一下，臉色蒼白得不行，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四肢癱軟，剛剛真的已經是盡了全力了，儘管能夠預判出科利夫的動作，但是他的體質實在是脆弱不堪，這麼一折騰，體力幾乎透支，如果科利夫繼續攻擊下去，那麼羅承過不了多久就會支持不住，到時候就算那雙眼睛再奇特、他在機械上面的造詣再深，也改變不了他的腦袋被碾成一個肉餅的凄慘結局。
「我……是什麼人？」
羅承這麼嘟囔了一句，他被打得有點懵，這個時候科利夫突然停下，並且如臨大敵一樣問出這麼一個問題，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恍惚間就將科利夫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科利夫悚然一驚，差點沒被這句話嚇出好歹來。他完全被自己的想法所主導了，幾乎已經認定羅承就是一隻老虎，就連少年臉上的茫然，都覺得有陰狠與囂張摻雜在裡面，根據舊時代小說的情節，科利夫順理成章地腦補出了羅承的下一句話……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並且，鐵拳甚至腦補出了羅承下一刻那張變得張狂的臉，一顰一笑簡直栩栩如生，彷彿就在眼前一樣……
「等一等！」科利夫想到這裡，當即大喝一聲，將羅承說了一半的話打斷，繼續說道，「閣下想必是因為水怪兄弟的事情而來的，既然如此，我們也算是有相同的目標，之後能夠互相照拂也說不定。既然是閣下先看上了這個小妞，反倒是我唐突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以後有緣再會！」
這些話說得羅承一愣一愣的，他當然不知道科利夫在想些什麼，自然也不明白這幾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猶豫了一下，覺得此刻應該開口說些什麼比較好。
「等一等，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這個孩子我認識，他是……」
旁邊有人一臉詭異，覺得科利夫一定是想錯了，他認識羅承，不就是修理店羅師傅的兒子嘛，這傢伙絕對就是個孩子，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我知道他是誰！」
出人意料的，還沒等那個人說完，科利夫一聲咆哮，狠狠地瞪了其一眼，又看向羅承，一臉和氣地加了一句：「我剛剛想起，以前也是見過閣下的，只不過時間過去挺久了，一時半會兒竟然沒能認出來，是我眼拙是我眼拙了哈哈。不過既然閣下不願意透露身份，我也不好說出來，這樣吧，今天所有的損失都算在我身上。」
科利夫長舒一口氣，心裡為自己的機智都要鼓起掌來了。不論怎麼樣，就算這隻「老虎」心胸再狹隘陰謀再大，也絕對挑不出任何一個動手的理由來，畢竟他連稱呼都從「你」改成「閣下」了。剛剛說話的那個人，他已經決定過一會兒要好好收拾一頓，這個時候還敢說出對方的身份，這不是明擺著給他「鐵拳」科利夫下絆子，簡直忍無可忍！
所以他做出了自以為正確無比的選擇，那就是先下手為強，就算是不認識，也要裝作認識對方的樣子，並且要給予足夠的補償，將所有的開戰理由盡數消除，最後迅速離開。如此這般，這次的危機就會被他消弭於無形之中，簡直就是……
怎一個NICE了得！
想到就做，科利夫從來都不是一個磨蹭的人，換句話說，能夠在這后末日時代生存下來的賞金獵人，都與拖延與優柔寡斷無緣，因為這樣的人早就死在殘酷的戰鬥中了。
同樣，智商不夠嚴重直腸子的那些人，除非是運氣特別好或者是有著強大的靠山，一般也活不了多久。科利夫的運氣並不算太好，也沒有什麼厲害的靠山，能夠活到現在，可是實打實地經歷過很多磨練，也不少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因此，儘管他的性格很是扭曲，同樣暴戾囂張，但從本質上來說，他是一個相當謹慎的人，對危險十分敏感。
所以，他是被自己給嚇到了，由於幻想了太多，自己都覺得自己想的是真的。這就好像他開開心心地挖了個坑，之後又興高采烈地把自己給埋了進去，一邊在裡面憋著一邊還覺得自己賺大了……
堂堂三級獵人，明明已經算是波布界中明面上的最強者了，他硬是將羅承腦補成了那些隱姓埋名的高手，自己把自己給嚇得不輕。
科利夫將一張卡片拍在鄰近的桌子上，朝著羅承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以後誰跟這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膛，大踏步地走出了餐館，連頭都沒回。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的嘴角甚至還帶著微笑……
完全沒有吃虧了的樣子，反而是沾沾自喜，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科利夫佔了什麼便宜呢。
「搞什麼啊，這鐵拳科利夫，吃錯藥了？」
「不是，等著看好戲呢，怎麼這就完了？」
「這倒是什麼意思？我看半天看不明白了，這羅軒家的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昨天不還被李陽欺負得不行？」
「肯定是那個人啊，你忘了那個人了嗎？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
看客當中，也有昨天晚上在酒吧當中出現的人，對於事情的經過還算比較了解。本來還有人對桌子上的卡片虎視眈眈，聽完旁邊的人關於「那個人」的議論，又想起科利夫那句豪爽的「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之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收回了貪婪地目光……
但也有有心者，看出羅承現在的狀況極差，不由得存了份心思。
羅承愕然，看了看那名名為凱娜的服務生，又看了看周圍的看客，被這戲劇化的發展弄得不知所以。最後他定了定神，終於是挪出了一步，怯怯地走到了那張桌子旁邊，拿起那張卡片，對站在旁邊的凱娜說道：「你沒事吧……」
「謝謝你……」凱娜精緻的臉上依然掛著淚水，她勉強對著羅承笑了笑，很明顯她不是發自內心地高興與開心。
儘管這一次沒有受到侮辱，逃過了一劫，但是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個服務生的生計恐怕是保不住了，如果被父母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很失望的吧。
凱娜的眼神很黯淡，在心中這麼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