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姐姐？
羅承聲音顫抖，身體搖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出現在街道口的靚麗女郎，竟然是他的姐姐！
羅藍驚慌失措，眉頭緊鎖，實在是沒有想到跟羅承撞了個滿懷，她今天回來得夠早了，就是怕撞上自己的弟弟，可沒想到，羅承偏偏就在此時此地出現。
「姐姐，你……去做什麼了？」羅承睜大了眼睛，拉住姐姐的手臂，臉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儘管他只是一名少年，但是生存在這樣的環境當中，人情世故也早就了解非常非常多了，姐姐打扮成這個樣子，不用想都知道她是去做什麼了。但羅承心裡還有著最後一絲希冀，他看著姐姐，眼神中幾乎帶了哀求。
「羅承，你不要多想，姐姐只是打些零工，補貼補貼家用……」羅藍比羅承還要高出半頭，聽到弟弟的質問，她卻不得不慌張地進行解釋。
「什麼零工？去酒吧嗎？」羅承的表情陰沉得可怕，一雙眼睛空洞無神，讓羅藍看了直覺得心寒。
「羅承，羅承，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姐姐只是……絕對沒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姐姐發誓沒有！」看到羅承這個樣子，羅藍也是著急了，她晃晃弟弟的肩膀，為自己辯解道。
「為什麼，為什麼啊，姐姐……」羅承直勾勾地看著羅藍，空洞的雙眼中湧出兩行淚水，他無法想象，一直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姐姐，那麼溫柔善良賢淑的姐姐，竟為生計所迫，不得不……
「羅承，你別這樣，是姐姐不好……別這樣……」看到弟弟這個模樣，羅藍心裡難受極了，但她真的不知道該去怎麼安慰，似乎一切言語在此時都只是徒勞。
家裡的經濟狀況，實際比羅承想象得還要差，在這混亂的世界上，除了金屬之外，所有的資源都相當緊缺，尤其是食物與藥品。
每個人的食物都要靠派發，都是定量的，如果超出定量，就只能去黑市購買，價格簡直能夠觸到天花板。而且，只有年滿十八歲的成年人，才能夠算作人頭，羅藍和羅承，都沒有成年，所以實際上，每次他們家領到的補給，只有父親一個人的……
一個人的食物要養活三個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羅承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需要相當量的食物。雖然父親的修理廠也有一些收入，但也不過堪堪地能夠在黑市買上一人份的食物，有時候生意不好，甚至半人份都是有可能的。
羅藍不得不想方設法補貼一下家用，她穿上高跟短裙，塗上精緻的妝容，就這樣走進了酒吧之中。陪酒女郎來錢很快，但卻不包括她，她還保持著自己的原則，絕不會答應那些危險的請求，也是因為這樣，她經常遭受一些白眼，收入也不多。
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將自己打扮得艷美動人，走入酒吧這種是非之地，保持著自己的原則，只是為了全家人能夠勉強吃上三人份的飯，僅此而已……
羅承咬進了牙關，掙脫姐姐的手，「砰」的一腳將家門踹開，帶著哭腔大吼道：「起來！」
羅藍在旁邊，直接被嚇住了，本來伸出去要抓住弟弟的手，突地停了下來。在她的印象當中，羅承一直都是一個乖孩子，非常聽她和父親的話，現在這是怎麼了？
父親陰沉著臉，推開卧室的門走了出來，他抬頭看了一眼，緊接著頭上青筋暴跳，咆哮道：「你們兩個，從哪裡回來的？」
「酒吧！」羅承跺腳，生怕父親聽不清楚，又重複道，「聽明白了嗎？酒吧！」
「你們……你們……」父親暴跳如雷，氣得嘴唇都哆嗦，「你們是想氣死我不成？我們羅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羅藍大氣都不敢出，只是在後面拽著弟弟，希望羅承能夠冷靜一些。夜晚她在酒吧當中工作，也不過才兩個月，而她也十分小心謹慎，在父親睡著后出門，醒來之前躺回到床上。化妝之後的她又與現在判若兩人，沒有知道她就是羅軒的女兒，因此父親一直被蒙在鼓裡，對此一無所知。
「臉臉臉，你就知道臉面！」羅承瘋了一樣，大叫道，「除了臉面，你還知道什麼？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總是忍氣吞聲，總是想維持自己的好形象，到頭來連一家人的肚子都填不飽，這就是你要的臉面！」
「李陽來尋釁滋事的時候，你怎麼沒生氣，怎麼一句話都沒有說？每次有什麼好生意，他都要來攪和攪和，非得讓來修理的人碰上一鼻子灰，要不然我們家的生意，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但凡你有點血性，姐姐又怎麼會去酒吧工作？」
羅承面紅耳赤，臉上還掛著淚痕，徹底爆發了：「我看根本就不是面子，而是你太懦弱！」
父親氣得全身都顫抖起來，他騰騰騰地走上前來，「砰」地一巴掌就把羅承呼在牆上，吼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再說一遍？」
「我說，你是個懦夫，懦夫！」羅承被一巴掌打在牆上，父親的力量奇大，盛怒之下直接把他的腦袋磕破了，有鮮血流下來，但是羅承不管不顧，連捂都沒捂，站直了身體，對父親怒目而視。
「你……」父親揚起手掌，就要再打下去。
羅承將眼睛一閉，臉朝著父親，說道：「你打，你打啊！有本事你去打李陽，把該拿的錢拿回來啊！你這樣算什麼本事？就只知道在家裡橫嗎？」
「你……」父親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手掌懸在空中，不停地抖動，半晌都沒有落下來。
後邊羅藍哭著撲了上去，抱著父親的胳膊說道：「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姐姐，你沒有錯！」羅承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之前那怯弱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半點痕迹，此時的他倔強頑固，就是不願意低頭。
「你……你懂什麼？」父親氣得發抖，說道，「在這樣的世道裡面，本本分分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懂什麼叫尊嚴，什麼叫懦弱？」
「如果你還是想成為一名賞金獵人，現在就給我走，出去不要說我羅軒是你的父親，既然你想要尊嚴，就自己去找吧！」父親同樣面紅耳赤，處於盛怒之中。
「走就走！」羅承的倔勁兒也上來了，梗著頭說道，「我會成為一名賞金獵人，會回到這裡的，至少，我不會再讓李陽作威作福，讓全家人都能吃上飯！」
羅藍手足無措，家裡從來沒有爆發過這麼強烈的矛盾，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見著羅承要走，忙又拉住弟弟，央求道：「羅承，爸他在氣頭上，他說的話你不要當真，這個家怎麼能沒有你啊……」
父親手一揮，將羅承向門外一推，吼道：「沒有誰不行？他想走，就讓他走，真以為賞金獵人是誰都能當的嗎？過不了一個月，他自己就會哭著回來！」
「你等著看吧，我一定會成為一名賞金獵人，不會像你這麼無能懦弱，別說一個月，只要我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五年十年我都可以不回來！」
羅承大叫道，他轉身就走。其實他早就有了決定，為了家裡人能夠吃飽飯，為了姐姐也不再需要去到酒吧那麼危險的地方，他必須離開，而與父親的爭吵，更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一定要成為一名賞金獵人！」
他一邊離去，一邊在心裡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