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懷藏深淺昏晨過，學貫東西醉卧吟

「出門溜個鳥，看得不爽就踢翻幾個攤子，小妹妹好看調戲調戲來著。這肉吧，想怎麼吃怎麼吃。再帶幾個狗腿子，耀武揚威一番。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家易憧憬道。

玉磯知道家易又在胡說：「既然如此，文壇的事你先別管了。你直接回你的皇家師範學院吧，現在的大學里幾乎個個都是紈絝子弟。成天花爹娘的血汗錢，又不學什麼本事。趁這個半年的機會，好好體驗一番。只一點，不可動用仙氣、武技。就做個凡人，方能了解其中甜酸苦辣。生活費什麼的，自己去掙吧。」

「武功讓我用吧，不行還能街頭賣個藝啊……」

玉磯屈指一彈，玄金針飛出……

那日，來巽州拜訪過巽皇與其女紅玉之後，便正式做了這不得使用仙氣、武技的普通人。

巽州，海上皇家師範學院。

校園中，主幹道兩排大樹直引人入。兩側，夾樹夾樓，綠紅相間；盡頭有一處「為人師表」的小花壇，常用來合影留念。

這些天，總多出一位拿著韭菜餅的平頭小青年從旁邊匆匆路過，其實根本就沒人在意。正是家易化名的小易。渾渾噩噩過了好些日子，真正體會到了「紈絝子弟」的生活。

小易也算「入鄉隨俗」，從不與室友討論什麼大志。就自顧自整日混吃、打遊戲。

《魔獸世界》算是小易的愛好了。不過，憑著吐槽的功夫，成功帶領團隊拿下巫妖王的首殺。於是，這位偉大的聖騎士就加入了代打大軍，韭菜餅錢總算有個著落。

朱小俊，歌手。留著一頭小長發，要用頭箍那種，頗有「藝術家」氣質。小易室友之一。猶記得，他在參加校園歌手大會初賽時，他對評委說「下面初選不讓我唱完，如今複選又不讓我唱完。不行，你一定要讓我唱完。」。

台下一片「藝術不能妥協！」的叫好聲。他還簡直一定要唱自己原創歌曲，對音樂的執著可見一斑。不僅能將自己融入作品之中，更能讓別人也進到他的作品里。決賽時，他歡樂則全場歡樂，他悲傷則全場悲傷。彈著個小吉他，唱著動人的歌，帥倒一片。

小易自然是他的粉絲，做著他的小丑綠葉。真的是相貌平平，在他旁邊更丑。

小易自從做凡人之後，樣樣皆很普通。不喝幾口，他就會醉。細看手臂上還會生不少紅疹子，酒精過敏。有次喝醉了還亂走路，摔了一大跤，鬧了個笑話。這個一喝即醉的傢伙，就是如今赫赫有名的酒劍詩俠，直讓人笑掉大牙。

床頭常備一壺黃酒，美其名曰，鍛練酒量。實際分好多天才喝完一小瓶黃酒，毫無效果。

一日，寢室夜談。小易自然幾口難喝的黃酒把自己灌醉。

「小易，聽說你會寫書法？會寫詩詞？還是有格律的那種？」

這時，小易還比較清醒：「啊？你真有興趣知道？這回校園歌手奪冠的也是一曲《獨上西樓》，你只得亞軍，想你也心有不甘。這方面，我在行，我可以和你啰嗦一下。」

小俊平平而聊：「鄧麗君我知道，他有很多作品都是古人詞作。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格律是什麼？它有什麼魔力嗎？況且，我一直認為格律詩很土，是幾十年前玩的。像我這麼洋氣的人，當然要寫被譽為「Hewasnotofanage，butforalltime!」的莎士比亞所創的十四行詩啦！」

「格律可以說是東方近體詩、詞牌的一個特色，它包含有韻和平仄。當然就此點看來，對西方詩歌很是不公平。因為華夏字多是單音節字，其排列方式、構詞形式，簡直就是為了詩歌而生的。西方格律詩首推莎士比亞十四行詩，在Sonnet的基礎上，創出了自己的『莎士比亞體』：ABAB，CDCD，EFEF，GG。嚴格來說這隻算韻式，但也勉強體現出了一種格律。原因是，他的詩歌無論從什麼表現形式都能給人以美的感覺，所以它才能和東方詩相提並論。嗝兒……」小易娓娓道來。

小俊道：「押韻我知道，《lemontree》、《水調歌頭》。這是普遍存在於歌曲、詩詞之中的現象。我創作的這些歌中，也盡量望這個上面靠，不明其理。」

「談到壓韻，唐詩嚴苛，不僅規定了你的用韻還規定了你的平仄。宋詞稍寬，可以平仄轉換壓；元曲更寬，可以平仄通壓。西詩的韻，分全韻和半韻。遵守全韻其實是非常嚴苛的，然而本身就是用聲組合的詞，比我們的方塊字要簡單上許多。嗝兒……」小易一付不屑口氣。

小俊不甘：「這些格式也始終是個格式，最主要的是情。要是沒有情，你韻、格律再好又有什麼用？」

「談到情，西方詩大抵是情匯成詩，詩成之後又產生移情。東方詩，大抵是『有目的的』，這並不是一個貶義詞。若如此就判定東方詩沒有西方詩真摯，這就大錯特錯了。若說男女之情，如果沒有李商隱和莎士比亞，那就是白談。」

小易想起當年在玄宮，上帝教派莎翁來玄宮叫板，玄宮只出了李商隱師叔就將其拿下。不覺將他們論詩的過程改編了出來。

「莎士比亞有一首116是寫給一個四十歲與已婚婦女的，事實上莎翁的十四行詩有一半是寫給她的；而李商隱的《錦瑟》是在自己已經結婚了的情況下，寫給自己初戀，當然因為黨爭，她已經不可能再嫁給他了。」

此時，小易已經迷迷糊糊，旁人都已經插不上話。

「莎翁的「If、this、be、error、and、upon、me、proved，I、never、writ，nor、no、man、ever、loved。」，李商隱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是為一種奇妙的暗合：他們在寫同一種感情，一向不在乎別人看法，只注重精神的外國詩人突然又要注意別人的看法了。而一向寫作『有目的的』東方詩人反而更加突出自己的精神世界。雖然這兩首詩、兩個人最後經歷的事情與結果是不同的，但也足以證明真正的藝術是可以互通的。」

只聽小易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寢室內室友們只得坐了起來，相視苦笑。

「這傢伙又幾口把自己喝醉啦？」

「西方詩，每句都可以找到東方詩來『精確』翻譯：『Love、alters、not、with、his、brief、hours、and、weeks，But、bears、it、out、even、to、the、edge、of、doom。』這不就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一首好詩無論從其本身，其寫在紙上，其被吟唱出來，都應是為人津津樂道的，中西皆是。真正的詩歌會給所有的藝術家提供無限的靈感。西方詩有境，而東方詩亦有情也。只不過，要讀懂東方詩，體會其美，還要表現出來，相比西方詩難度就更大了，花費的時間就更加多。」

小易吟出的無論是西詩還是東詩，都有奇特的韻律。便如龍吟一般，久久不息。

最後，小易幾乎用嘶啞的語氣喊出：

「中文不老，藝術長青！詩學！不能妥協！」

「小赤佬，這麼晚了叫什麼叫！」阿姨怒敲門。

「嗯，睡了！……呼嚕、呼嚕……」

「啥？秒睡？秒睡還呼嚕震天！我們怎麼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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