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施藥不求能善報，歸農首重在行知

神龍國的農業自有兩種形態。

一種是高度科技化，由機器自動選擇採光、翻土、洒水、播種、施肥、去蟲的時機，人只要稍加操作即可。一座山頭上就只是這麼一個農場，幾個人維護也就夠了。畢竟神龍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這種適合量產瓜果蔬菜的非常需要；

另一種，則是純天然，不用機器，不用農藥，不用暖房。私家的菜園，一切就如同古法一般，無不用人力為之。這些私家菜園，可是對自己的作物有完全的處理權。或者，只供給給故交好友；或者，給一些大廚特別準備；或者，專門給各地青少年上學農課所用。

神龍國的學農，可不是停課一、兩個禮拜，拉到一個地方，鬆鬆土、插插秧就可以糊弄過去的。這絕對只是形式主義，學不到任何東西。每周都有專門的學農課，專車接送，持續整個初高中階段。一分辛勞，一分收穫。

孩子們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看著自己的作物也慢慢一起長大，都很有成就感。這真是一個做中學的過程，要珍惜糧食蔬菜什麼的空話也不必再說。

慢慢成長之後，農家人也可以看到是否有合適的苗子可以發展。也會有人，對這個非常感興趣，願意望這個方面發展。

許行知，震州知名老農。他的菜足以讓震州所有的大廚擠破頭，甚至有他州的大廚跨州而來。但他卻只賣街坊鄰里，又便宜又實惠又美味。有些大廚沒臉沒皮，曲線救國。為了許行知的這些菜，專門搬來老許家附近，就跟他做街坊鄰里。許行知也沒有拒絕他們。

此時，東木震州的行知菜園之中。

一位短髮白鬢的中年人正在挑選買菜。不是威名赫赫的東木震皇洪玉磯又能是誰？

神龍國便是這般，沒有主僕、沒有貴賤，隱隱有孔聖所期盼的「天下大同」之氣象。聖君家裡要買菜，還是得自己去動手，不是張口使喚人便可。

不論尊位如何、威望如何，平時也與尋常人無異，還有一份普通的工作。如洪玉磯在皇宮為聖皇，在醫家稱神針，但在平時說白了就是一個江湖老中醫。尊敬的稱一聲先生，親近的叫一聲老洪。若有病人本就心裡不快，見他不打招呼也不奇怪，直接向他求診。

玉磯平時與別人交流，也多是些家長里短，從不對人高深莫測，說人家聽不懂的話。只是有見識的人，往往可以小中見大，又可以四兩撥千斤，微言大義動人心。

許行知是農家傳人，人稱「養得活」。一雙巧手總能養活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如一些反季節的蔬菜，他靠一雙手也就成了，不需要什麼暖房高科技。但在平時說白了也只是個種菜的而已。平時嬉笑怒罵，心直口快。

這些人，年歲過半百。都是經歷過四大衍末年之人，視名利為糞土。也正是這樣的人，能跟玉磯成為朋友。

現在，許老農看著老中醫精挑細選的樣子也有些不耐煩。心想給你看的自已是精品，還如此挑選，不相信老夫就算了。剛想出言。

「老許，今天的菠菜怎麼這麼貴？也沒有反季節啊。你也知道，我的錢不多啊！」聖君疑惑道，口上如此說，心中卻在思索自己行政之漏洞，以策補全。

老農也是無奈：「別提了，最近新聞說有寒潮來襲。各府上的娘們都瘋了。別的不說，就老水那口子，就從我這兒生生囤了七天的菠菜。她那可是撒潑耍賴、流氓行徑、強買強賣，我也沒辦法啊。」

「新聞也說了，這寒潮三天就過了，為何要備七天。這都什麼人，說風就是雨，反應也太敏銳了。這些年，她們囤的那些東西，沒有不虧本的。一而再，再而三，死不悔改，苦勸無用。誒，這幫神龍大媽遲早拯救世界！」聖君佯怒。

老農見聖君如此，更要擠兌：「哦？不知聖君所言神龍大媽包括聖后否？我看就算不算聖后，也包括聖君大人吧！你宮中收集的古幣、郵票何其多，哪樣現在值錢了？

我老許說話難聽，你白天修省殿聽政，下午神針堂聽診，買菜做晚飯，晚上還有出診。按說你收入自也不少，可你呢？幾乎全用來贈醫施藥。弄得家裡清貧不已，你以為你善心一發，就能有好報？莫說神龍國，就是這震州。又有多少人真會感激你，記得你不成嗎？

聽說，更曾有潑皮，不識聖君當面，本無病卻還來看。以為你好欺負，迫你多開藥。謊稱給家人用，實際倒賣賺錢。你當真都不放在心上？」

「朕不是利用那潑皮，破了那倒賣藥品的大案么。」聖君嚴肅道。

隨即語氣稍緩：「再說，『施恩莫望報，望報莫施恩。』本就不是要人感激，但也總會有人記得的。你老許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當年，我只是稍稍給你行針施藥，從未放在心上。誰知你，每年春節，必到我宮中來送我一些瓜果和一瓶燒酒。知你如此不忘，從不送厚禮，但心意從不間斷。君子之交淡如水，遂成為朋友。

所以，恩義之果，善心一發，以善傳善，不會無用。再說，『丈夫腰間三尺劍，男兒腹內五車書。』男兒大丈夫，只要袋中有錢、家中有糧、腹中有文章便不負聖賢教誨。」

老農呆立片刻，旋即大笑：「哈哈哈，老洪，今天我才知道，你是真厲害啊！『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你真認為你袋中有錢？

如今小澄已經嫁人，陳年舊事，我也不怕跟你說。『絕知此事要躬行』，你家寶貝兒子與我農家的行知之道很是契合。

你可知你家寶貝兒子小時候餓急了。便到我園裡偷玉米吃，還是我家小澄給開的門。夜裡沒光，他只能帶著打火機照明。結果玉米沒怎麼找到，那夜風大，竄起一把火便把我的玉米地燒一乾淨。遠水解不了近火。

臭小子倒也機靈，早用你家傳軟劍，施展龍吟劍法，把周圍的莊稼砍一乾淨。玉米地燒盡，火勢即止。找到他們的時候，兩個小娃兒坐在玉米地旁邊。小澄直哭，家易竟在啃烤熟的玉米……」

「什麼？逆子好膽！老許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龍吟劍法？逆子偷學龍吟刀？難怪啊，難怪他越發不服管了。」聖君喚出龍吟刀，只聽一聲滄海龍吟，震絕寰宇。一刀向空劈出，刀氣化成三條蒼龍拉一車，聖君驂龍而翔。

老農偷笑，繼續拱火：「你還別說，火滅之後啊，倒還真有幾個烤熟的玉米。我也嘗了一個，味道很是鮮甜，可惜你沒吃到，當時也不能跟你說。」

「可是我的打火機啊，梓魄啊！限量的啊！真值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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