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未修改
但是每隔三年的祭海節,在歡慶的這半個月之後,都要舉行獻祭。
這是向龍國的獻祭,小型城池、中型城池和大型城池都要舉行獻祭,將準備好的奴隸、給龍族作為食物的妖類、美麗的姑娘和無數金銀珠寶,擺在鮮花鋪就的巨大木船上,送給龍族。
惡龍為了震懾妖域內的妖們,在接受了他們送上的祭品之後,還會屠戮一個小鎮,讓他們記住鮮血的味道,不敢對惡龍不敬。
妖域的妖們在三年一度的祭海節上,哪會不惶恐呢?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次惡龍會選中哪個小鎮屠戮。
江南鏢局大會五年舉行一次,每年都會在七月份舉行,江南鏢局大會落幕之後,接踵而至的就是整個南邊最熱鬧的節日之一——祭海節!
雖然今年的江南鏢局大會提前了,但是祭海節可不會提前。
祭海節在八月中旬舉行,現在是六月中下旬,距離祭海節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於是,大家關注的重點還是慕鳳歌和雲紫煙之間的那場決鬥,而不是在將近兩個月之後要舉行的祭海節。
祭海節一年一度,但是每隔三年都要舉行獻祭,這讓大家對這場熱鬧的祭海節又愛又怕。
人們下意識地不去想今年是三年之期,企圖用慕鳳歌和雲紫煙之間的決鬥來麻痹自己。
在這十天的時間裡,街頭巷尾到處都是關於這場決戰的話題,賭場自然也專門為這場決鬥盛事開了盤口,吸引著廣大的江南老百姓來花錢。
而茶樓中的評書,也是圍繞著慕鳳歌和雲紫煙之間的恩怨展開的,說書先生腦洞大開,各種各樣版本說得繪聲繪色,彷彿親眼見證過一樣,引得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不停地鼓起了掌來。
雖然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們,全部認為慕鳳歌一定會敗在雲紫煙的手上,但是慕鳳歌好歹是整個江南所有地下勢力唯一的主人啊,所以這場決鬥有著重大的歷史意義,很多不在江南的人,想要見證這一歷史時刻,看看一個偉大的女人是如何消隕的,因此,不少人不遠萬里地從妖域各處朝金陵城趕了過來。
越是臨近決鬥之日,整個江南的人流量就越大,出門走三步,就能聽到有關慕鳳歌的話題。
「我說慕鳳歌可真是不知死活啊,就算是當初喬蘇姑娘,跨境界對戰,也只是從妖帥境五級巔.峰,打敗了妖王境的五級巔.峰吧?」
「就是,妖帥境對妖王境的跨境界對戰,跟妖王境對大妖王境的跨境界對戰能是一樣嗎?連喬蘇姑娘都不曾在妖王境的時期對戰大妖王境修為的人,慕鳳歌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決戰那日,就是她隕落之時!」
「對,慕鳳歌絕對不可能比妖域女戰神喬蘇姑娘更厲害!要知道,喬蘇姑娘從化為人形開始,便一直保持著不敗戰績,喬蘇姑娘是無敵的存在,說不定日後還能取代……」取代後面的字,閑聊者不敢說了。
……
後天就是決戰之日了,慕鳳歌一點都沒有將決戰放在心上,在這些日子裡,為好幾家新開的濟世堂主持了剪綵儀式。
雖然,在剪綵儀式上,百姓們看向慕鳳歌的眼神十分憐憫。
慕鳳歌成立的醫藥者聯盟的人更是連連搖頭,唉聲嘆氣。
「唉,葯神大人保佑啊,可千萬不能讓慕鳳歌死了啊。慕鳳歌要是死了,這醫藥者聯盟就土崩瓦解了,以後我們開的葯堂,又會被懸壺堂給霸佔了。」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懸壺堂氣數未盡啊,我們便是到了壽終正寢的那一日,也看不到整個妖域醫藥行業的壟斷被打破的那一天了。」
「真希望慕鳳歌不要死啊,感覺她就是我們醫藥行業最後的希望啊!」
……
面對醫藥者聯盟的大夫們的唉聲嘆氣,慕鳳歌回以了一個從容大氣的笑容,猶如開在紫金闕、白玉階上的牡丹花,姿容傾國,端莊無雙。
剪綵完畢,回到幫會總部的時候,路上也會遇到幫會內新進的一些小兄弟,那些小兄弟以前沒在黑幫待過,自然不懂那麼多規矩,看到慕鳳歌的時候,甚至會忍不住湊上來詢問。
「老大,你真的有信心打敗雲城主嗎?」
「當然。」慕鳳歌點了點頭。
「老大,外面關於這場決鬥,開了好多盤口。老大,很多人覺得你一招就會被雲城主殺死,有的人覺得你會撐到兩招,賭坊將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排列了出來,賠率各不相同呢。」
「哦,有我一招打敗雲紫煙的可能性吧?」慕鳳歌問道。
「有,賠率高的嚇人,不過沒有人買啊!」那個小兄弟說道。
「那你就買這個吧,把你全部家當押上去,准沒錯!要是輸了錢,你就去找夜無楓要錢,他是幫會內負責管賬的人。」慕鳳歌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
「啊?真的啊?不過我……我可不敢去找夜大哥。」小兄弟搔了搔腦袋。
這時候,華雄不知從哪兒躥了出來,拍了拍那個小兄弟的肩膀說道:「相信老大啦!信老大,得永生!我已經把我全部家當押了上去!」
「你幹嘛學我?說,你是不是偷看我買什麼了?」寧染汐湊了過來,拿出一根狼牙棒,狠狠地捶打了一下華雄。
「哈,你這個暴力女,誰學你了?我至於偷看你嗎?你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一些吧?呵呵,你大雄哥哥智商比你高太多了好嗎?」華雄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你敢嘲笑我?過來,」寧染汐朝他勾了勾手指,「我給你變個小把戲。」
「幹嘛?」華雄警惕而又不解地湊了過來。
「砰——!」寧染汐一棒子狠狠地抽了過去,直接將華雄給抽暈了。
幫會內部的兄弟看到華雄被抽暈了之後,立刻自覺地將他抬了下去。
華雄和寧染汐簡直就是幫會內的一對活寶,華雄天天想著找寧染汐報仇,實施了各種各樣「殘害」寧染汐的行動,不過一次都沒有成功,反而還被寧染汐給整得很慘!
「染汐啊,冤家宜解不宜結,你放過華雄就等於放過你自己啊,」慕鳳歌語重心長地說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坐下來聊聊呢?」
「有這聊天的時間,不如好好捅對方几刀!」寧染汐從善如流地說道,「財神爺,我只是覺得華雄很好玩啦,你放心吧,等我玩夠了,我絕對會放過他的!到時候,就算他要纏著我,我也不會搭理他的!」
「不是……」
「我去配藥啦,拜拜!」寧染汐可沒耐心再聽慕鳳歌說教,直接跑遠了,留給了她一道鵝黃.色的明媚背影。
慕鳳歌到嘴邊的話只好咽了下去,她用沉痛的表情,表示了對華雄深深的同情。
華雄當初跟誰抬杠不好,為什麼非要跟寧染汐抬杠呢?
下次見到寧染汐的時候,還是得好好勸她,讓她別再欺負華雄了。
當然,下次見到華雄的時候,也要好好勸勸華雄,讓他別再去招惹寧染汐了。
畢竟,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在江南眾人緊張而又期待的目光中,十日之期終於到了。
夏日的初陽從一層層雪白的雲當中,羞澀地鑽了出來,一層層淡金色的光芒,溫柔地灑在了繁華的水鄉之中。
別莊外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人人都在談論著今天將會發生在觀星台之巔的決鬥,街道上人聲嘈雜,大街小巷的早膳鋪子十分熱鬧,誘.人的香味夾雜著白色的蒸汽,驅散了晨霧的清寒。
街上熱鬧得就像是燒沸的熱水。
別莊內十分安靜,鏢局的兄弟們大多出去走鏢了,只剩下了一些輪休的兄弟們,大家匯聚在別莊的演武場打拳,打得非常認真。
晨風吹得別莊內的樹葉發出了一陣陣沙沙聲,好似翻書的聲音一樣優雅而又動聽。
由於溫度適宜,各種各樣的植物開出了多彩的鮮花,點綴在一片蔥蘢的綠意中,幽雅美麗。
陽光想要鑽進慕鳳歌的寢室內,不料卻被白色的窗戶紙給隔住了,只能將點點綠意投射在白色的窗紙上,將簡單的窗紙點綴得詩情畫意。
慕鳳歌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哈欠之後,坐起來升了一個懶腰,這一覺睡得真舒服!
她拿起床頭柜上的玫瑰花,收起了玫瑰花蕊中藏著的一些小火精之後,放在唇邊親了一下,穿著軟底鞋,將這支帶著露水的新鮮玫瑰放進了花瓶中,給花瓶換了一些乾淨的清水,把一瓶盛開的玫瑰放在了窗邊,打開了窗戶,讓玫瑰花沐浴在了金色的晨光中。
她呼吸著窗外清新的空氣,露出了一個放鬆的微笑。
一轉頭,看到了窗旁等待她的帝夜煌,慕鳳歌舒展著身體,伸手勾著帝夜煌的脖子,兩手將他環繞,親昵地在他的唇上親了幾下,這才依依不捨地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凝視著他溫柔而又深邃的雙眸。
「睡得好嗎?」他伸手將她凌亂的長發捋到了她的耳後,當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時,甚至能感受到跳躍在髮絲上的陽光的溫度。
「好極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活動一下筋骨,將那個膽敢覬覦我男人的女人揍一頓了!」慕鳳歌蹭了蹭他挺直的鼻子,低聲說道。
剛剛睡醒的她,聲音中透著一絲絲喑啞,聽起來性.感極了。
性.感得他都恨不得把她一口吃掉!
兩人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慕鳳歌才去梳妝整理。
慕鳳歌將長發束了起來,戴上了一個玫瑰紋紅玉扣,一頭雪白的長發像是流泉一樣傾斜下來,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今日的她換了一身改良版的袍子,深紅色的長袍綉著幾朵金色的雲紋,配著利落的髮型,秀美中透著一絲絲帥氣,簡直就是男女通吃!
儘管為了低調,她已經戴了半片青銅面具。
但這面具戴了還不如不戴呢,這身裝扮本就讓她看起來雌雄莫辯,戴上了面具之後,身上又籠罩了一層神秘感,更是勾得人心癢難耐。
帝夜煌看到她這一身裝扮的時候,將她擁入了懷中,極具佔有慾地霸著她親熱了好久,目光中滿是熱切。
這世間也唯有她,配得上「風華絕代」這四個字了!
於是,這一頓早膳也用得格外漫長,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
等用完早膳之後,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天空上了。
帝夜煌牽著慕鳳歌的手上了一架高大的馬車,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馬車朝觀星台的方向駛了過去。
高高的觀星台上,打著紙傘的雲紫煙在等了一炷香的時辰之後,已經有些煩悶了。
兩人只約好了在今日決鬥,並沒有約定具體的時間。
因而,雲紫煙寅時末便起了床,在侍女的伺候之下,經過了一番隆重的沐浴更衣,隨後又裝扮了半個多時辰,渾身上下,從指甲到髮絲兒,無一處不精緻。
當她盛裝出現在觀星台前的時候,聽到了在場所有人發出了由衷地讚歎聲。
她就知道自己是美麗的!
等殺了慕鳳歌之後,沒有了對比,也就沒有了傷害,相信帝夜煌一定會漸漸愛上自己的。
畢竟,自己這麼優秀,哪個男人不喜歡呢?
本來,陽光下的她一直很得意。
但隨著太陽越來越大,而慕鳳歌也遲遲沒來,雲紫煙的得意漸漸地就轉化成了煩躁了。
雖然侍女已經在摘星台上放了好些個冰盆了,但依舊沒有降下多少溫度,雲紫煙熱得快要出汗了。
但是她不能出汗啊,一出汗,妝就糊了。
就在她等得焦灼不已的時候,原本熱鬧的街道,一下子像是炸開了一樣歡騰了起來。
雲紫煙低頭一看,果然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慕鳳歌。
慕鳳歌在帝夜煌的攙扶之下,小心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然後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兩個人相視一笑,你儂我儂,看得雲紫煙的心一陣陣刺痛。
她努力地剋制著臉上的表情,居高臨下地望著百丈樓下的那一對依偎的身影,微微抿著唇,手指在寬闊的衣袖下絞緊。
這一天,雲紫煙的傷勢終於痊癒了,整個江南所有的城主,沒有人比她修為更高,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打敗慕鳳歌。
她要在這烈烈的驕陽下,成為與這驕陽一般耀眼的存在,而慕鳳歌將死在她的陰影之中,成為一塊墊高她的踏腳石。
雲紫煙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冷笑,眼中一片如同落葉一般的冷意。
觀星台之下,慕鳳歌告別了帝夜煌之後,在眾人的目光下,走進了觀星台之中。
觀星台周圍的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少妖類不滿足於站在地上觀看,有些原型是飛禽的妖,化成了原型,飛到了半空之中。
而原型不是飛禽類的妖,則租了飛船,站在了飛船的甲板上,又或者自己帶了飛行傀儡,站在了飛行傀儡上。
這些人來得很早,天還沒亮,便擠到了這附近,開始佔位置。
看著慕鳳歌一步一步沿著樓梯朝頂層走去,那些人激動不已,一個個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的身影,熱切地和身旁的人討論著。
「我要發財了!我要發財了!我要發財了!我覺得雲城主一招就能打敗慕鳳歌,我把自己的全部身家全押上了!哈哈哈哈,明天過後,我會身家大漲的!」
「切,我說你也太魯莽了,慕鳳歌一招被就殺死?你覺得可能嗎?我覺得起碼也要三招吧!從慕鳳歌以前的表現來看,她這個人總是能打敗那些敵人,說明她還是有些手段的!」
「反正她今天必死無疑就對了!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美人怎麼那麼想不開,非要跟雲城主決鬥啊?你說她活著多好啊,長得這麼貌美如花,活著那就是美化環境啊!」
……
在眾人或鄙夷、或惋惜、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慕鳳歌走到了觀星台的最高處,站在了雲紫煙的對面。
雲紫煙穿著一襲煙紫色華服,華服上綉著一層層紫藤蘿,外面罩著一件粉紫色的紗衣,腰間束著暗紫色的水紋腰帶,掛著一塊白色的玉佩。
盛裝的雲紫煙,猶如一朵紫色的芍藥,盛開在高高的觀星台上。
當慕鳳歌出現在空曠而又危高的觀星台之巔時,在場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倒吸了一口氣。
慕鳳歌深紅色的長袍泛著淡淡的金色柔光,一襲金色的腰帶勾勒出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雪白的長發高高束起,髮絲如同流泉一般傾瀉下來,被陽光染成淡淡的金色,隨風飛舞。
身材高挑、戴著面具的她就像是雌雄莫辯的妖皇一般,引得世間無數男男女女為她沉醉。
只有慕鳳歌才能壓得住這樣耀眼的紅,只有這樣耀眼的紅,才能徹底地彰顯她的霸氣、大氣、帥氣與那一絲絲彷彿流轉於骨子裡的妖嬈,她是這世間千種風.情的化身!
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死了真是可惜!眾人齊齊嘆息了一聲。
雲紫煙本來以為自己今日的扮相已經夠美了,沒想到慕鳳歌一出來,立刻將她比得好似地上的花泥一般。
雲紫煙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強烈的嫉妒之色,她已經徹底容不下慕鳳歌了,她不要讓慕鳳歌搶走她所有的光環。
「沒想到你還真敢來,你就那麼想要送死嗎?」雲紫煙的唇邊浮現了一個淡淡的冷笑,站在觀星台邊緣的她,紫色的衣袍被風鼓動,如同月光下盛開的紫色睡蓮。
「我可不覺得我會死。」慕鳳歌站在觀星台的這一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她。
「你要是不死,我給你簽賣身契,替你賣命一輩子都成!」雲紫煙嘲諷地說道。
「好啊。」
「那你要是敗了,你願意當我的奴隸嗎?我會在你的臉上烙下奴隸的烙印,讓所有看到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一個卑賤的奴隸。」雲紫煙突然改變主意了,她覺得讓慕鳳歌活著也挺好。
死了就魂歸幽冥界了,一切身後事都將與她無關,而活著才是無盡的地獄。
試想一下,若是慕鳳歌的臉上烙下了奴印,帝夜煌這麼高高在上的男人還會喜歡她嗎?繼續跟她在一起,帝夜煌會覺得這是一種恥辱吧?失去了帝夜煌的.寵.愛,慕鳳歌一定會痛不欲生!
慕鳳歌是第一個敢打她臉的人,以前從來沒有人,敢當眾揭穿她的陰謀,並且將她買通的那些人暴打一頓之後,掛在城主府門外的樹上,那天發生的一切,讓她覺得丟臉極了!
幸好是有養傷的借口,否則雲紫煙都不知道她該如何出去見人!
「那就開始吧!」慕鳳歌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雙手套,開始慢條斯理地往手上套著。
那是一雙白色的絲綢手套,手套上沒有綉任何東西。
雲紫煙眯了眯眼睛,手中出現了一把軟劍,她抽劍出鞘,朝慕鳳歌的方向奔襲了過來。
慕鳳歌一動不動,認認真真地戴著手套,好似根本沒有感知到對方的襲擊一般。
雲紫煙的氣場十分強大,她身後那半片天空的人,在她的氣場的籠罩之下,一個個只覺得胸口壓抑,喘不上氣來。
雲紫煙的軟劍上閃爍著紫色的寒光,像是一道雷電一樣劈開了半片天空,切向慕鳳歌的頭頂!
就在拿到紫色的光芒要落下的那一刻,慕鳳歌終於戴好了手套,她抬起頭來,將視線落到了雲紫煙身上。
雲紫煙半騰飛在空中,衣袂在風中肆意飛揚,如同一片片盛放的花瓣,她的目光中滿是冷意。
慕鳳歌動了,她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右手。
瞬間,那片紫色的光芒碎成了一片片煙花,從觀星台灑了下來,消失在半空中。
慕鳳歌的身上散發出了一道柔和而又耀眼的白色光芒,她如同一簇紅色的火焰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射向雲紫煙,右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衣領。
一股屬於大妖王境九級巔峰的凜冽氣息,像是浩瀚的海水一樣,襲向金陵城的整片天空,瞬間,圍觀群眾人仰馬翻,連一層層厚厚的白雲都被驅散,露出了這萬里無雲的藍天和熾烈的金色太陽。
慕鳳歌逆著光遮擋住了整個太陽,整個街道因為她的逆光而形成了一大片陰影,她抓著雲紫煙從百丈高的觀星台上一躍而下,半跪在地上,將雲紫煙狠狠地砸進了青石板地里。
「咔嚓——!」
方圓百米的青石板地磚盡數碎裂,站在那片地上的圍觀群眾被震得腳底發麻,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們剛坐在地上,那些碎裂的青石板地磚就化成了白色的齏粉,像是霧氣一樣升騰到了半空中。
「噗——!」
一口血從雲紫煙的嘴裡噴了出來,鮮紅的血液順著白凈的臉頰流了下去,陷入了黑色的泥土之中,她的瞳孔漸漸渙散,紫色的眸中逐步失去了神采。
雲紫煙的裙子被摔得碎裂了很多塊,像是秋天裡死去的蝴蝶一樣,鋪在了她的身上。
慕鳳歌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掉了膝蓋上的灰塵,將一雙手套脫了下來,扔到了一旁的篋箱之中。
白色的齏粉慢慢地沉澱了下來,鋪灑在了地面上。
灼熱的陽光從頭頂照耀下來,將所有的華光全部籠罩在慕鳳歌身上,她身上的紅衣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看起來璀璨無雙。
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大家被她給嚇得失聲了,明明想要說話,可是嗓子眼裡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整個世界彷彿都匍匐在了她的腳下,為她卑微地碎成了一堆廢墟。
她美得那麼熱烈,她美得那麼霸氣,她美得那麼收放自如恍若傲世皇者。
此刻,沉默對她而言是最熱烈的掌聲!
他們無情地嘲笑了她,而她用勝利狠狠地洗乾淨了他們渾濁的雙眼!
慕鳳歌微微一笑,在寂靜的世界中走向帝夜煌,用一個吻與他分享成功的喜悅。
陽光下,人群中,兩人如遺世而獨立的神祇一般,美好相擁,盡情纏.綿。
這一幕,美得讓人不敢看。
雲紫煙微微移動了一下眼珠,看向了那一對相擁的璧人,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淚,她眸中深深的不甘,終於漸漸消散。
輸給慕鳳歌,她沒什麼可不服氣的!
慕鳳歌能在十天的時間內,將自己的修為從妖王境九級巔.峰提升到大妖王境九級巔.峰,足以見得她的厲害,這麼厲害的女人,她不配和她做對手!
這輩子,能和她一戰,也算是自己的幸運了吧!
果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便不該去肖想!
若是她不去肖想,也不會在現實面前狠狠地摔一個跟頭!
此刻,雲紫煙的心中滿是悔恨,她再也不敢對帝夜煌升起不該有的念頭了,也再也不敢生出害慕鳳歌的心死了。
她和慕鳳歌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除了臣服她,她的內心無法冒出第二個想法!
一吻罷,慕鳳歌走到雲紫煙的面前,給她餵了幾顆丹藥。
雲紫煙本來疼得渾身顫.抖,好似身體內的每一塊肉都被摔碎了一般,甚至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生機在慢慢流逝,在服用了慕鳳歌餵給她的葯之後,她感覺身體內的疼痛漸漸地消失了,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成王敗寇,你說的話算數吧?」慕鳳歌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雲紫煙點了點頭,又咳出了幾口血。
直到這時候,城主府的侍女們才反應了過來,趕緊沖了過來,緊張地跪在地上問道:「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你怎麼樣了?」
「她沒什麼大礙,內臟受損、身上多處骨折而已,都是些皮肉傷,只要服下一些上好的治傷丹藥,很快就能好起來。」慕鳳歌用妖力將她托舉到了半空中,以免侍女們不知輕重地挪動,讓她感到更疼。
將雲紫煙送上城主府的馬車中之後,慕鳳歌在萬眾矚目下,與帝夜煌一起攜手上了萬里鏢局的馬車,離開了觀星台。
在她離開之後,人群中立刻炸開了鍋。
「天啦,我沒看錯吧?慕鳳歌居然打敗了雲紫煙?」
「我都懷疑我眼瞎了!一招?居然只要一招?慕鳳歌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個世界也太詭異了吧?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我不能相信雲紫煙就這樣被打敗了!我的錢!我的錢!我的錢啊!」
「唉!本以為妖域近千年來人才凋零,這種情況估計還要再持續個幾千年,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打破了這個局面。前有喬蘇姑娘,後有慕鳳歌,妖域馬上就要迎來天才輩出的時代了!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英雄創造歷史的時代,也是時代與英雄共舞的時代!」
……
漸漸地,人們接受了這個現實,那就是慕鳳歌極為厲害,再次創造了奇迹,她打破了黃狐女神的修鍊速度,成為妖域歷史上修鍊最快的人。
他們不知道,慕鳳歌在決鬥的前一天,拉著帝夜煌使用了不少火精,點燃了紅塵千丈燈,在燈內修鍊到了大妖王境九級巔.峰才出來。
此時,帝夜煌已經到了天通期初期,天通期的靈體的實力相當於妖聖境的妖的實力,只要到了天通期巔.峰階段,他就能夠瞬間毀了整個妖域。
慕鳳歌不知道帝夜煌是靈體,若是知道他是修鍊最艱難的靈體,而且修鍊速度還這麼逆天,估計得一陣哀怨的羨慕嫉妒吧!
慕鳳歌打敗了雲紫煙這件事,以極快的速度在整個江南不脛而走,爾後又迅速傳遍了整個妖域。
人們難免把慕鳳歌和喬蘇姑娘放在一起比較了一番。
從修鍊速度上來講,慕鳳歌遠勝喬蘇姑娘,乃是妖域史上第一人,穩壓黃狐女神當初創造的記錄。
從戰鬥力上來講,這就很難衡量了。
喬蘇姑娘從化為人形開始,大大小小戰鬥了數千場,從無敗績,她與別人的不少場戰鬥都成為了妖域史上令人津津樂道的經典。
喬蘇姑娘擅長越級戰鬥,常能以弱勝強,由於她經常在妖域各處遊歷,獲得了不少機緣,手底下的底牌往往也是層出不窮。
喬蘇姑娘是整個妖域當之無愧的越級戰鬥第一人,這兩人若是有朝一日相遇,若是兩人修為相當,打上一架,還真是不知道誰勝誰敗。
不過,絕大多數人認為慕鳳歌會輸給喬蘇姑娘,因為慕鳳歌一路從鳳凰鎮發展到金陵城,動作雖然大,但是往往使用修為壓制底下的人,正兒八經地跟同級的妖類打架,倒是真沒有過幾次,所以很多人認為慕鳳歌戰鬥經驗不足,跟打過數千場戰的喬蘇姑娘打起來,只有輸的份兒!
其實,慕鳳歌也會越級戰鬥,帝夜煌曾經教導過她,但是她後來實在是太忙了,就沒有好好鑽研這門功夫了。
慕鳳歌與雲紫煙的這一戰,轟動了整個江南,也極快地傳遍了整個妖域的大小城池,甚至連各大部族都聽說過了。
各大部族的人對她議論紛紛,都覺得難以置信。
「聽說慕鳳歌是沙漠狐,這真讓人吃驚!她怎麼會是沙漠狐呢?只有資質不好,在部族待不下去了,或者犯了罪,被部族流放的妖類才會去妖域的各大城池,按理說來,慕鳳歌的資質應該不怎樣啊!」
「是啊,就算是被部族流放的沙漠狐,資質肯定也不好!妖後娘娘對黃狐族下了詛咒,整個黃狐族部落深受詛咒限制,自從黃狐女神隕落了之後,黃狐族在部落大比之中,就一直墊底。這樣的部族怎麼會出天資驚人的後代呢?」
「諸位不必在意,真相經過三個人的嘴.巴之後,就會變得與事實迥然不同,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不值得我們如此驚訝。」
……
於是,各大部族的上位者們雖然吃驚,但也沒有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江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出了一個修鍊速度比黃狐女神還要逆天的女子,而且和黃狐女神又是出自同一部族,這件事情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妖域的大國師的注意。
敖武和徐語孜自從成為了這妖域的妖王、妖后之後,徐語孜一開始架空了敖武的權力,讓他成了一個傀儡皇帝,消磨掉了他的雄心壯志。
敖武不僅沒有發現徐語孜對於權力的掌控欲,反而還心疼徐語孜為了他,將一切政事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實在是太辛苦了,因此,敖武十分心疼她。
徐語孜潛移默化地告訴敖武,他是一個在政事上沒有天賦的人,漸漸地,敖武一個好好的妖王被她給養廢了,他開始深深地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做妖域的妖王,因此,他慢慢地將整個妖域的事物全部交給了徐語孜打理,自己則安安心心地當一個傀儡帝王去了。
後來,徐語孜送了不少美人給敖武。
敖武一開始並不想碰這些美人,因為他很愛徐語孜。
可是那些美人的熱情他根本就招架不住,被那些美人算計了幾次之後,他漸漸地也就放開了自己,不再對徐語孜一心一意,整天在美人堆中打滾,樂不思蜀。
後來,他發現徐語孜養了男.寵.,一開始他是憤怒的,可是他心虛啊,他自己先對徐語孜不忠,沒有資格指責徐語孜養男.寵.,更何況,整個妖域的政事都是徐語孜在打理,她這麼勞累,確實應該找一些男.寵.來紓解一下疲憊。
最開始,徐語孜礙於面子,還只是在私下裡跟男.寵.尋.歡作樂,漸漸地,她就開始明目張胆地和男.寵.們尋.歡作樂了。
兩個人各玩各的,倒是誰也不妨礙誰。
一開始,徐語孜雖然是養男.寵.,但是政事上還是抓得很嚴格的,整個妖域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條,她殺了不少想要反抗她的統治的妖。
殺了將近萬年,她將整個妖域給殺服了,沒有人敢再反抗她的統治。
坐穩了妖后的位置之後,徐語孜就越來越沉迷於酒色之中了。
最開始,徐語孜天天都要上早朝,一萬年之後,一天一次的早朝,變成了兩天一次的早朝,如此又過去了五千年,變成了三天一次的早朝,如此又過了四千年,變成了五天一次的早朝……
到現在,妖域的早朝已經變成了半個月一次了。
妖域各大城池沒什麼出色的妖,各大部族在十年一次的「罌粟花夜宴」中也流失了大量的人才,根本無法聯手反抗徐語孜。
整個妖域遲鈍、麻木、毫無希望,像是一片灰濛濛的冬日原野,統治者殺光了優秀的天才,龍國每隔三年來這裡燒殺搶掠一次。
各大部落偏安一隅,各大城池紙醉金迷。
很多妖域的思想者說,人間很美麗,而妖域很醜陋,龍國則是地獄。
當然,也許人間的思想者會說,妖域很美麗,而人間很醜陋。
今年,對於各個城池來說,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祭海節給龍國的獻祭,而對於各大部族來說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十年一次的「罌粟花夜宴」又要開始了。
罌粟花的話語是「遺忘」,但徐語孜十年辦一次的「罌粟花夜宴」,卻是為了讓大家不要遺忘了她的狠厲手段,這場夜宴會持續很多天,直到參加這場夜宴的人,死得只剩下最後一個。
這一屆唯一活著的人,將會繼續參加下一屆的罌粟花夜宴,直到死在這場血腥的夜宴中。
天才,就是這樣隕落的。
其實,將這場死亡夜宴取名為「罌粟花夜宴」的另一個原因,則是當初徐語孜被黃狐女神重傷,她和敖武聯手殺死了黃狐女神之後,遷怒於整個黃狐族,殺得黃狐族只剩下了寥寥幾十隻妖。
那些屍體被拋棄在了部族的亂葬崗,來年,那裡突然長出了一片美麗的罌粟花海,白色、橙色、紫色……的罌粟花大而艷麗,花香馥郁,透著一股華麗而又妖異的氣息。
那之後,徐語孜每到黃狐女神的忌日,都會派人給黃狐族部落送去罌粟花花圈,這是一種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