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天花粉

113天花粉

淳于澈忽然將妧熙攬入懷裡,在她的耳邊低低的道:「妧熙,朕今生能娶你為後,不知道前世做了多少善事。」

妧熙緩緩從他的懷裡撤出來,唇邊勾起溫文爾雅的笑意,「皇上快去映月軒吧,蘭妹妹身子不好,又懷著身孕,要早點休息的。」

淳于澈戀戀不捨地轉身,他的身影被月色拉長,慢慢消失在妧熙的視野深處。

映月軒,白蘭兒見皇上進來,一頭就撲進他的懷裡,溫軟無骨地聲音道:「皇上,皇上,臣妾好怕,以為你不會來看臣妾了。」

「別怕,朕不是在這嘛?有什麼好怕的。」淳于澈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瞥見她的腹部,某種神奇的感覺在他的心裡彌散開來。

「這裡有朕的孩子?」他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喃喃自語。

淳于澈指腹摩挲著白蘭兒的腹部,她的肚子里會有個孩子,多麼神奇的存在。

「卞太醫說臣妾的胎象不穩,所以臣妾心裡很害怕,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我怕……」白蘭兒好不容易抓到這個與淳于澈親近的機會,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倒在她的懷裡扯著他的衣角。

「上天既然賜給我們這個孩子,就不會剝奪我們擁有他的權力,你要好好保重身體,朕會經常來看你的。不早了,歇息吧。」瑤歡為皇上更衣,他平躺在她的身側,她摟著他的脖子,將頭深深地埋在她的胸膛。

淳于澈睡在白蘭兒身邊的時候,白蘭兒睡得很淺,朦朦朧朧之中,她聽到他在夢中喊著妧熙的名字。

白蘭兒的心口一緊,眼角處溢出淚水。

沒有過這種經歷的人,很難體會到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睡在身邊的夫君,心裡裝得是別的女人,即便她早就知道這是事實。

可是清楚地聽到「妧熙」這兩個字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她的胸口還是不由自主地揪痛起來,深深的痛意在心裡蔓延開來。

「皇后……」她狠狠的咬唇,牙齒髮出咯吱的響聲。

永安宮,妧熙依照了塵師太的古書,寫下了一份藥方。

「你拿著藥方去太醫院找卞太醫,把該用的藥材取回來,拿到我們永安宮裡來,煎好了給蘭妹妹送過去。」妧熙吩咐道。

「是,娘娘對蘭夫人可真好。」採薇抿著唇,唇角掛著溫暖的笑意。

採薇從太醫院回來,按照妧熙所寫的方子。

「娘娘,卞太醫說了,這確實是對蘭夫人最好的方子。娘娘的醫術超群,遠在太醫院太醫之上。」採薇恨不得豎起大拇指對妧熙交口稱讚。

「我的醫術算不得精湛,是師父的古書記錄的東西很多,才能正巧幫得上蘭妹妹,快去將葯煎好,待會本宮親自給她送去。」妧熙淡淡地吩咐著,鋪開宣紙畫著山水。

一個時辰后,採薇將葯放在食盒裡,走到妧熙的近前。

「娘娘,葯已經煎好了。」採薇柔和的聲音道。

妧熙將狼毫毛筆斜放在硯台上,反覆欣賞這自己畫的山水,黑白相間之間線條清晰優美。

妧熙剛要出宮,這個時候譚公公卻進來了。

「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譚公公尖尖的聲音恭恭敬敬地道。

「這個時間,有什麼事嗎?」妧熙淡淡地問道。

「皇上知道娘娘最近醉心於山水畫,就派人暗暗在民間的學館查訪,終於找到了晉朝顧愷之的廬山圖。皇上說這幅畫價值連城,難得一見,所以請娘娘過去共同欣賞。」譚公公細細說著皇上的用心良苦,臉上掛著盈盈的笑意。

「皇上有心了,本宮這就過去。」妧熙琉璃般的眸子閃著明浩的光澤,他總是惦記著她的喜好,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印在自己的腦子裡,難為不好筆墨的他,為了她遍尋山水畫。

絲絲的暖意在心裡升起,妧熙的唇畔染著笑。

「採薇,葯涼了效果就不好了,你將這葯給蘭夫人送過去。告訴她要安心養胎,本宮晚些時候再去看她。」妧熙叮囑道。

「是。」採薇應道。

御書房,淳于澈正與妧熙共同賞畫,這個時候譚公公慌慌張張地走進來。

「皇……皇上……映月軒出事了。」譚公公發著抖的聲線道。

「出事,出了什麼事?」妧熙似乎比淳于澈還要緊張,按著時間推測白蘭兒已經喝了那晚安胎藥。

「蘭夫人忽然肚子疼,疼得在床上打滾。」譚公公接著道。

「快,我們去映月軒看看。」妧熙焦急地道。

淳于澈與妧熙共同來到映月軒,白蘭兒果然腹痛不止,卞太醫正在用銀針為她止痛。

「皇上,皇上,臣妾好怕,是有人要害死臣妾……」白蘭兒死死盯著那碗安胎藥,伸出手緊攥著淳于澈的手。

「卞太醫,到底怎麼回事?」淳于澈凌厲的聲音問道。

見卞麒麟的面有難色,淳于澈轉而問向瑤歡,「你們家夫人怎麼會突然這樣?」

「皇上,皇上可要為夫人做主啊。夫人是喝了採薇送來的安胎藥才突然腹痛的,好在我們家夫人只喝了兩口,就犯了害喜。可就是喝了兩口,就開始腹痛成這樣了。」瑤歡終於找到了機會,這話說得一氣呵成,沒有任何停頓,完全不像是個唯唯諾諾的奴婢。

妧熙的心猛然一緊,難道是她的安胎藥出了問題。

「大膽,你的意思是皇後娘娘要毒害蘭夫人,給我狠狠地張嘴。」淳于澈心裡發緊,斥責道。

白蘭兒忽然安靜下來,阻止淳于澈道:「皇上,這些時日瑤歡侍奉奴婢沒日沒夜,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者說,她沒有……沒有撒謊,臣妾就是因為喝了幾口安胎藥,就開始腹痛不止了。」

妧熙將那碗安胎藥端在自己的鼻端嗅了嗅,眉頭倏然地蹙了起來。

「卞麒麟,你說,這碗安胎藥到底有什麼問題?」淳于澈的聲音忽然陰鷙起來,手裡的拳頭捏得很緊。

「皇上,這安胎藥里……有天花粉,天花粉活血化瘀,確實是有墮胎之效,幸虧蘭夫人所食不多,否則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卞麒麟如實回稟道。

妧熙的眉頭蹙得更緊,她也察覺出安胎藥的異樣,但是此時此刻卻是百口莫辯。

只得跪在地上道:「皇上明察,臣妾沒有在裡面放天花粉。」

「娘娘,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我們都是女人,你為何要下此毒手……」白蘭兒期期艾艾的,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看上去楚楚可憐。

「不要胡說,皇后心地純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卞太醫,你好好為夫人調理身體,若是保不住孩子,你們就提頭來見。」淳于澈大步流星離開映月軒,來到永安宮,事情總要查清楚。

永安宮,淳于澈看著滿臉自責的妧熙,將她扯到自己的身邊。

「皇上,臣妾……」妧熙欲言又止。

「就算她懷著孩子,在朕的心裡,也敵不過你重要。」淳于澈對著妧熙溫柔地道。

「採薇,具體是怎麼回事?安胎藥里怎麼會有天花粉?你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人?」妧熙追問道。

採薇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顯得更加手足無措。

「奴婢……奴婢想起來了,在去映月軒的路上碰到了慈寧宮的流蘇,流蘇拿開了食盒的蓋子看了看,奴婢當時也沒有留意。」採薇回憶著,咬唇道。

「流蘇……」

「流蘇……」淳于澈與妧熙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太後向來是不喜歡白蘭兒,如今會想到這樣的方法。

妧熙忽然聯想到白蘭兒生辰那天,自己在走廊滑到的事情,難道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

「蘭兒沒有理由拿自己的孩子開玩笑,這件事是太后的意思,太后簡直太過分了。」淳于澈額頭青筋暴跳,起身就要去慈寧宮。

「皇上……」妧熙沒有阻止地住淳于澈,只好三步並做兩步地跟了出去。

「太后,您就算是再不喜歡蘭兒,如今她已經有身孕,你也不能趕盡殺絕吧。」淳于澈的聲音很犀利,太后一時間有些怔愣。

「哀家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太後生硬的回道。

「太后,蘭兒的安胎藥里被放了天花粉,而採薇在路上正好碰上了您的宮女流蘇。」皇上擲地有聲地道。

「所以,你就懷疑到哀家頭上,哀家做事光明磊落,要賜死她也不會偷偷摸摸。你如此態度跑來質問哀家,成何體統。江山坐的越來越穩,就忘了當初扶你上位的是誰了?」太后的聲音陰寒起來,朝中還有許多老臣在太后的手中,淳于澈不得不顧及。

「皇後娘娘駕到……」外面響起了通報聲。

見到兩個人疾言厲色,太后若是與皇上翻了臉,場面會不好收拾的。

而這件事,她已經猜測到,多半是太后的主意。

「皇上,臣妾思來想去,這天花粉可能是在永安宮帶出去的。」妧熙怯生生的語氣道。

「妧熙,你說什麼?」淳于澈的眸子忽然凌厲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妧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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妧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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