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聖駕回宮
白蘭兒派人匆匆離宮,告知回程路上的淳于澈,自己慘遭太后的毒害,後背受傷嚴重,皇嗣不知還能不能保得住。
淳于澈心急如焚,聽到是太后的原因更是怒不可遏,不由得聯想起前番天花粉的事情。
他從未真正的懷疑過,天花粉是妧熙的所為,但是他與太后畢竟會是兩種不同的勢力,如果真的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他完全沒有把握,妧熙會義無反顧站在自己這邊。
他曾經對妧熙說過,即便白蘭兒身懷有孕,在他的心裡,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
他忽然心頭湧上來陣陣寒涼,他的深情,最怕被她辜負。
永安宮,採薇將一杯熱茶端到妧熙的身邊,溫聲開口道:「娘娘,天色越來越涼沁,喝杯參茶暖暖身子吧。」
妧熙用手的虎口勉強地支撐著額頭,掀起眼皮仔細地看了看採薇,嘆了口氣道:「本宮想起先皇駕崩前,在龍榻邊囑託,要想盡辦法保住裴岩凌的性命,為裴家皇室留下血脈,可是如今他卻成了敵國將領。本宮的身體也不能為皇上生下子嗣,大梁未來的繼承人很可能就沒有了裴家血脈,本宮怎麼對得起先皇。眼下,太后與皇上的關係勢成水火,又出了白蘭兒的事情,皇上回宮之後,怕是會與太后產生爭執,要是後果再嚴重些……」
「娘娘多慮了,無論如何,皇上總是會顧及娘娘的顏面。再者說,太后教訓宮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蘭夫人的皇嗣又沒有什麼大礙。」採薇安慰道。
「前番因為天花粉的事情,本宮與皇上已經產生了嫌隙,本宮擔心……」妧熙欲言又止。
「娘娘就是太好性了,也太好心了。想來這蘭夫人臉皮也是夠厚的,前番冤枉我們下天花粉,今日卻這樣臉大來求救,娘娘今日著實就不該去慈寧宮。惹得太後娘娘不高興不說,萬一今天蘭夫人出了差池,罪責說不定就波及到娘娘這裡。」採薇語調很快,精緻的五官綳得很緊。
「本宮只怕皇上與太後會起大的紛爭,到時候兵戈相向。皇上雖然將大梁的江山越坐越穩,可是仍然有很多朝中老臣,心裡是向著太后這邊的,最重要的是……」妧熙的腦海里忽然想起來一個人,在她的生命中曾經給與了她很多的溫暖,在她處在最低谷的時候義無反顧陪在她身邊的人。
「娘娘……是不是想起了蕭侯爺……」採薇審視著妧熙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發問。
「蕭侯爺是太后的親侄子,若是太后受困,她必定會帶著西涼兵反抗,再加上聽命與太后的舊部,到時候局勢真的是難以想象。」妧熙琉璃般的眸子迅速黯淡下來,好看的眉蹙得越來越緊。
「娘娘,奴婢聽說蕭侯爺雖然是娶了夫人,可是與夫人的感情一直很冷淡,蕭夫人到現在都沒有子嗣。」採薇緩緩的道。
「蕭侯爺成親倉促,是本宮自私了,為了打消皇上的顧慮,也為了不耽誤他的終身,卻沒成想會是這樣的結果。本宮是對不住蕭侯爺的……」妧熙心裡升起絲絲哀痛,喉嚨里溢出的聲音越來越低啞陰沉。
「此事怪不得娘娘,蕭侯爺對娘娘的深情,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懷疑。娘娘若不讓他娶夫人,說不定蕭侯爺就會有殺身之禍,所以娘娘不是害了他,反倒是救了他的性命。」採薇所言非虛,如果當日蕭慶林抗旨不尊,那麼他痴情於妧熙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如此光明正大地覬覦皇后,試問哪個帝王會允准。
「現在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皇上今日回宮,你先去截住皇上,將這張紙條交給皇上,他見了應該會先來永安宮。有些事情從本宮嘴裡說出來,總要比從映月軒那裡傳出來要好。」妧熙愁緒萬千地說道。
她命人取來宣紙,用極其好看的簪花小楷寫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思君如狂。
妧熙將宣紙裁剪開,做成一張精緻的小紙條,交給採薇。
這是那日淳于澈祭天的時候,他對她說過的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後面的一句是她添上去的。
想必淳于澈見了紙條,定然會回憶起三日前的甜蜜,而先來永安宮。
皇上回宮的消息已經傳了進來,採薇拿了妧熙寫的小紙條,匆匆地去宮門處迎皇上,可是皇上見了他並沒有聽她說話,便趕著去了映月軒的方向。
採薇失魂落魄地回來,一改往日歡快的基調,似乎是拖著腿在走路。
「怎麼這幅樣子?皇上有沒有看到本宮寫的紙條?」妧熙心急的追問問道。
蘭夫人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畢竟皇嗣無礙,
往小了說不過是太后因為心中不悅,教訓了宮妃而已。往大了說,太後有心要毒害皇嗣。
至於皇上的心思,全在是誰先說出了這件事,若是映月軒添油加醋,就會更加激化皇上與太后的矛盾。
「娘娘,奴婢趕到皇上車前的時候,還沒有將紙條交給皇上呢?皇上只是撩開車帘子瞅了奴婢一眼,然後就吩咐譚公公去了映月軒的方向,奴婢……奴婢根本就什麼都來不說。皇上的樣子,好像是已經知道蘭夫人的事情了。」採薇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手裡握著的紙條都被汗漬給浸濕了。
「皇上剛剛回宮,又怎麼會這麼快知道蘭夫人的事情?」妧熙擰著眉,細細的聲音像是在自言自語。
「奴婢……奴婢聽說,昨日映月軒有人出宮採購,就沒有怎麼往心裡去。現在想來,哪裡是出宮採購呢?定然是蘭夫人提前派人給皇上傳遞了消息,皇上一回來才會如此著急地去了映月軒的方向。」採薇分析道。
「蘭夫人這樣做,定然是不想將此事化小,本宮的良苦用心當真是白費了。」妧熙俊美的眸子黯淡下來,她本以為自己救下了白蘭兒,又去了映月軒探望暗示,避免激起更深的矛盾,卻還是鬧到了這樣的局面。
「娘娘也太仁慈了,當初她派人來我們永安宮求助,娘娘就不該救她。如今在皇上的眼裡,當時娘娘也在慈寧宮,怕是皇上會將娘娘也一併怪罪呢?」採薇焦急的說話的說話的聲線都有些顫抖,額頭上更是滲出細汗。
「事已至此,本宮要想個法子,決不能讓事情再激化下去。」妧熙從座位上起來,心裡雖然焦急萬分,面上的表情卻依然平靜如水。
映月軒,白蘭兒躺在床榻之上,故意將自己的臉色弄得蒼白不堪,沒有用任何的粉底修飾,一副楚楚可憐飽受摧殘的模樣。
淳于澈的心中狠狠一顫,闊步走到白蘭兒的身邊,白蘭兒的眸子里迅速充盈了淚水。
戚戚哀哀地哭訴道:「皇上,您可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恐怕就見不到臣妾了。」
淳于澈漆黑的臉色能低下水來,壓著怒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說清楚。」
白蘭兒勉強止住了哭泣,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道:「臣妾自從進宮,一直規行矩步,可是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太后與皇後娘娘,她們……她們要害死臣妾的孩子。」
淳于澈聽到皇后二字,心中一凜,臉色更加沉鬱。
「皇后難道沒有阻止太后的所作所為嗎?」淳于澈不可置信地問道。
「許是前番因為天花粉的事情,臣妾開罪了皇後娘娘。臣妾知道皇后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可是臣妾只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存心開罪娘娘的。」白蘭兒聲淚俱下,看上去越發地令人不忍心。
站在床榻邊的瑤歡,默默腹誹道:「白蘭兒,白蘭兒,你這戲演得還真是不錯,都能去戲園子了。」
淳于澈伸手想將白蘭兒重新攬入懷中,白蘭兒卻是一副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
淳于澈心急的問道:「蘭兒……你怎麼了?」
「皇上……臣妾……臣妾沒事……」白蘭兒哭的更加厲害,身子往床榻裡面挪了挪。
「皇上……」瑤歡忽然跪倒在地,「夫人的後背受了很重的傷,差點……差點就……」
「什麼後背受傷?」淳于澈提著嗓音問道。
「太后是朝著夫人的肚子打下去的,夫人為了保住皇嗣就轉過了身子,所以後背就受了很重的傷。」瑤歡跪在地上,深深地埋著頭,慌張地渾身都在戰慄。
淳于澈怒火中燒,「騰」地從床榻上站起來,「朕沒想到太后如此惡毒,竟然要害死朕的孩子,前番有天花粉的事情,今日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蘭兒你放心,朕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不是太后的天下……」淳于澈快步走出了映月軒,對著身邊的譚公公道:「吩咐宮中近衛,隨朕去慈寧宮將太后囚禁起來。」
「皇上……這件事……是不是知會一下皇後娘娘……」譚公公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告知永安宮,朕若是再不下狠心,蘭兒的孩子早晚會保不住。」淳于澈眉頭蹙得緊,手掌握成了拳頭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