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做我的新娘
淳于澈不可置信的目光掃過妧熙,妧熙並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妧熙,現在不是你顧念兄妹之情的時候,靖王犯下大不敬之罪,就連墨晗公主都要受到牽連。不過後宮傳來消息淑妃自盡,朕不會再為難墨晗,只是靖王他戕害了很多無辜之人,真絕不能饒恕他的罪過。」皇上義正言辭地道。
「皇上,先帝有遺詔在此。」妧熙知道是沒有辦法勸服皇上的,但是又不能辜負先帝的重託,只好將遺詔拿出來。
皇上從龍椅上走下來,眾大臣跪在地上,淳于澈萬般不願地慢慢俯下身來。
「靖王裴岩凌若犯下大不敬之罪,不可處以極刑。」這道遺詔很簡單,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皇上,靖王不能死。
皇上接過遺詔起身,重新對著大臣們道:「朕顧念手足之情,不忍殺之,將靖王幽禁在靖王府,終身不得出。靖王府上下全部發配西京,無詔不得回。」
淳于澈手中的拳頭慢慢握緊,他不能接受靖王在犯了這樣的滔天之罪之後,還可以活在世上,更不能接受這個阻止他報仇雪恨的人竟然是妧熙。
筱雨在亂軍之中,已經早就被淳于澈處死,他原以為靖王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逃脫死罪。
下朝之後,皇上單獨照見淳于澈。
「淳于澈,朕想到你與妧熙歷經艱難,才能夠走到一起,朕有意賜婚你們,你意下如何?」皇上知道淳于澈因為靖王之事,內心極度痛苦,於是想借著與妧熙的婚事,來緩解他的仇恨。
「微臣一介武夫,恐怕是配不上公主。」淳于澈想都沒有想,就回絕道。
「朕知道,你因為今日朝堂之事而怨懟妧熙,可是遺詔是先皇所擬,傳出的也是先皇的旨意。這件事情與妧熙並沒有關係,你不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到妧熙的身上。」皇上寬慰淳于澈道。
只是淳于澈神思恍惚,根本就半點也沒有聽進去。
「這件事,你回去好好想想,這麼快就拒絕這門親事,朕保證你會後悔。」皇上斬釘截鐵地道。
永安宮偏殿,採薇進來看到妧熙已經穿上了宮外平民的衣服,不由得讚歎道:「公主天姿國色,不論是穿什麼都驚艷眾人。」
「採薇,你要隨我出宮一趟。」妧熙吩咐道。
」公主不說,奴婢也知道你去哪裡,你定然是要去見少將軍的。只是……只是怕少將軍會因為靖王的事情怨懟公主,奴婢聽說……」採薇忽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抿起了嘴巴。
「你聽說了什麼?」妧熙有些緊張地追問道。
「皇上打算給您跟少將軍賜婚呢?可是被少將軍給回絕了。」看著妧熙緊張的表情,採薇不得不講實情說出來。
「公主,要不然您還是別去了,估計這會少將軍正在氣頭上,等到他的氣消了,您再去也不遲。再說這件事,根本就不應該怪罪到公主您的身上。」採薇有些不滿地道。
「於理我傳先皇的旨意並沒有錯,可是於情我就欠淳于家的太多太多。先不說淳于澈為了我不惜性命,我在淳于府呆了十年,名為奴婢,可是淳于老夫人待我就像是親孫女。如今是我害的淳于澈沒有辦法報仇,我必須要去見他,不管他肯不肯見我。」妧熙將頭上的簪子與珠飾全部摘下來,一身青衣素雅淡然。
華麗的雕琢鏤空楠木馬車停靠在淳于府的門前,是瓊山正好出來。
「奴才拜見公主。」瓊山趕緊行禮道。
「少將軍可在府上?」妧熙淡淡地問道。
「少將軍說了,他……」瓊山不好將話完整地說出口,可是這意思是很明確的。
「他知道我會來,所以不見我。」妧熙分析道。
「公主您還是請回吧,少將軍如今正在氣頭上,或許過幾天他就想明白了。」瓊山出著主意道。
「採薇,你跟著馬車回去,我就站在這裡等他,等到他肯見我為止。」妧熙堅定地道。
「公主,您……您這是何苦?」瓊山有些為難的道,卻只得轉身回府將妧熙的態度告知給淳于澈。
採薇不肯離開,妧熙卻慍怒道:「回去,我要一個人在這裡等他。」
淳于澈跪在淳于老夫人的牌位前,自言自語道:「奶奶,澈兒不孝,不能親手殺了裴岩凌為你報仇,澈兒不配做淳于家的子孫。」
瓊山的腳步聲響起,淳于澈冷冷的問道:「她走了嗎?」
「少將軍,公主說您要是不見她,她就一直地等下去。其實這件事不能怪在公主的頭上,這天陰沉沉的,眼看就要……」瓊山的話還沒有說完,淳于澈就沉著聲音將他打斷了。
「我是不會見她的……」淳于澈堅定地道,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天色迅速陰沉下來,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淳于澈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雨水,手心裡竟然滲出了汗水。
府內府外,妧熙的身體在受著煎熬,淳于澈的心在受著煎熬。
瓊山回來稟報說,妧熙一個人在外面淋雨。
淳于澈的身子微微一顫,眼眶有些發疼。
淳于澈想起以前妧熙在淳于府的時光,妧熙的身體有些弱,每次只要淋了雨總會生病。
淳于澈就嚇唬她道:「你以後若是惹到我,我就將你一個人扔到外面淋雨。」
說是這樣說過,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真的這樣懲罰過她。
他一手緊緊握住窗欞,支開窗子就這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幾滴雨水會突然蹦進來,將他的衣衫打濕。
淳于府外面,妧熙的衣服本來就單薄,讓雨水澆了個透心涼。
她雙手抱著雙肩,一陣陣寒意襲來,加上濕衣服都貼在身上,非常地難受。
這個時候,一把傘忽然頂在她的頭上,妧熙心中一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是臉上的喜色全部收斂了起來。
「是你,你怎麼在這?」妧熙有些驚訝地問道。
原來為他撐傘的不是淳于澈,而是蕭慶林。
「我恰巧路過這裡,就在斜對面的茶肆。」蕭慶林原本是喝完茶就要離開的,可是卻無意中瞥見了妧熙的馬車。
「那,你在這裡多久了?」妧熙問道。
「你剛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你的馬車,本來我是想離開的。可是眼見天色變了,你又沒有撐傘,就問這茶肆的老闆借了一把。」蕭慶林溫柔地道。
其實她等了淳于澈多久,蕭慶林就在遠處看了她多久,直到他實在看不下去,才終於拿著傘出來。
正常的套路,應該是蕭慶林會勸妧熙離開,遇到這樣不知道珍惜的情敵,說不定他還可以撿個大便宜。
可是蕭慶林並沒有說出任何勸阻的話,也沒有詆毀淳于澈半句。
他只是為她撐著手中的油紙傘,然後淡淡地道:「不如,我陪你一起等。」
「蕭慶林,謝謝你。很多事情,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事,似乎今生都沒有辦法償還你。這把傘我留下,可是我想一個人在這裡等他,直到他肯原諒我為止。」妧熙堅定地道。
「有的時候,我真的會很嫉妒他。」蕭慶林滿是失落地將那把傘遞到妧熙的手中,轉身便消失在雨簾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淳于澈終於狠不下心,他衝到門口,從門縫裡看到已經淋成落湯雞的妧熙。
淳于澈的心忍不住一緊,他將門打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妧熙的眸子里露出喜色,她知道他終究會不忍心的,不管他的嘴有多麼的惡毒,他都不會真的置她與不顧。
「你……終於肯出來見我……」妧熙的眼睛里流出淚水,只不過與雨水混合在一起,分辨不出是雨還是淚。
「你是要拿你自己的身體來威脅我嗎?你就知道我狠不下心,所以就抓住我的軟肋是不是?」淳于澈雙手扶住妧熙的雙肩,無比深情地道。
「我們經歷了太多事才能走到今天,不管有多艱難我都不會放棄這份感情。淳于澈,對不起,你可不可以理解我的難處,我知道你怪我,但是父皇的遺命我不能違背。靖王被終身囚禁,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能不能原諒我的選擇?能不能讓我進去給老夫人上一炷香。」妧熙期期艾艾地懇求道。
「如果再呆在外面,你恐怕是真得要生病了。」淳于澈憂心又憐愛地道。
妧熙在原來的房間內換好了衣服,淳于澈端著一碗薑湯走進來。
「快點喝了,不然會風寒的。」他的聲音很柔和,柔和地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聽說少將軍拒絕了皇兄的指婚?」妧熙雙手抱著碗,像是在給自己取暖。
「難道公主是嫁不出去了,要到將軍府逼婚?」淳于澈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是,本公主非要嫁到淳于府做少將軍夫人。」妧熙忽閃著蝶翼般的睫毛,一絲不苟地道。
「好。」淳于澈忽然湊到妧熙的身邊,灼熱的氣息全部撒在她的臉頰上。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你就做我的新娘吧。」這話里含著十足的挑逗,屋子裡的空氣瞬間緊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