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噁心?
我想有些人,天生就該屬於這個音樂,無論生在什麼處境又變成什麼樣子,他就屬於那樣的舞台,誰也阻擋不了他在這樣的舞台發光發亮。
星月在浴室里喊我,我收回思緒,快速的移步到浴室里。
浴室的地面有些濕滑,我因此差點摔跤。
待我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儀錶的時候,被眼前浴室里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眼前的小人精已經跳到浴室里,在那有一下每一下的玩水。浴室缸里滿滿的泡泡,星月的臉上因此全是泡沫星子,她受傷的那隻手微微彎曲,就連石膏也浸濕了大半。
她見我進來,就跟沒看見一樣,繼續騰出好的那隻手臂,去啪打水面,因此地面上大部分水漬都來源與小人精造次的結果。
我頭頂越過無數條黑線,險先耐心頓失,火大的想揍人。
我撩起袖子,耐心的蹲在浴缸邊,抬手將她臉上的泡沫星子擦盡。
「簡艾,看,好多泡泡……星月喜歡玩泡泡,吹泡泡……但是爸爸不給星月玩,林安媽媽偷偷的給我玩……嘻嘻……」
我小心的給她脫衣服,將浴室里的溫度調高,生怕不小心讓她著涼發燒了,那樣就不好了。
星月比我想的要養的好的多,身上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胳膊小腿倍結實。我想夏景軒還算是個合格的父親,這一點我一直都是贊同的。
「星月,為什麼喜歡泡泡?」我輕輕的給她搓著後背,光溜溜滑膩膩的。
「因為泡泡輕飄飄的像蘇晴媽媽的懷抱,好輕鬆、好柔軟、好舒服……」
我手上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會,她竟然還在想著蘇晴,想著那個才沒見過幾次面的女人,那個說要照顧她卻一直未曾負過責任的女人。
「星月,很想蘇晴媽媽嗎?」我問。
「嗯,當然了。蘇晴媽媽是個漂亮的媽媽,星月可喜歡她了,可是她卻不要我了。簡艾,你說蘇晴媽媽真的變成了天使了嗎?那她會不會到夢裡來看看我呢?」星月的語氣里有著傷感。
我被她憂傷的表情刺的眼睛酸澀,我微微仰著頭,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讓心底那股肆意泛濫的酸澀停留在最底層,不讓它浮出水面。
「當然,只要星月乖乖的,蘇晴媽媽就會到夢裡看你。所以,洗好澡以後,星月要感覺乖乖的覺覺,然後蘇晴媽媽就會到你的夢裡來了。」
我將她的頭髮散開,給她洗頭。她的頭髮不長,但是卻很厚,顯然她是不喜歡洗頭的。
她不情願的低著頭,水流順著髮絲落在脖頸處,她會用勁的甩脖子,並且抬手去搓自己的耳朵。
她一邊撓自己的耳朵一邊天真的說:「簡艾,我們快點洗白白,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到夢裡找蘇晴媽媽了。」
「好的。」我笑著拿過干毛巾給她擦臉擦頭髮,又找來浴巾將她從上裹到下,抱出了浴室。
卧房裡的琴聲一直未斷,可見行川是有多熱愛音樂,一旦喜歡上,根本就停不下來。
收拾好星月,給她換上乾淨的衣服,很快便將她哄睡著了。
哄孩子睡覺,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冬天,這個點小孩一天玩下來,也十分辛苦,也就一首兒歌的功夫便能安然入夢。
因為星月是臨時安排過來住的,什麼也沒有準備,就連簡單的小人床鋪也沒有,我尋思著床雖然大,但若是兩人都有踢被子的習慣,這樣下來,再大的床也不夠折騰。
行川還在神情專註的彈著鋼琴,他的眉眼淡淡的溫柔,眸子漆黑的幽亮,臉上流淌著令人心動的神往。
我駐足在他的身後,不忍心打擾他。這份獨處的安靜,讓我神思回往。
我這一生,註定離不開這三個相互長進各自生命里的人:夏行川,夏景軒、梁駿。我們穿梭在青春年華里,放肆的愛、放肆的恨、放肆的纏綿、也放肆的後悔…痴痴纏纏,愛恨糾葛,浮華一生的流年往事,在我眨眼間,剎那芳華的開了一夏又一夏,直至絕處逢春的走到了盡頭,才日漸清晰明朗…我愛的人,曾經一直愛,愛到最後不愛;我不愛的人,一直被遺忘,直到愛上了以後不能愛;我不愛的,一直未曾愛上的,走到了最後便成為了藍顏知己么?我與梁俊的關係,應該算得上是藍顏知己的吧?
……
琴音落,有人敲門,聲音有節奏,有起伏,力量適中,一聽就知道是個有禮貌的人。
那時候我正在浴室里給他放洗澡水,水放到了一半,行川先我一步去給敲門的人開門。我豎著耳朵聽,半晌門外沒有動靜,我想這個點誰會來敲門?難道是他?他大半夜的跑這裡來,敲門做什麼呢?看星月?好吧,這個理由很充分,但為什麼門外沒動靜?
困惑!
我直起腰桿,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是酸疼的,好像沒有一塊是屬於自己的。疲乏倦怠困頓統統來襲。
因為感覺外面的情況不對,還是迅速的從浴室里跑了出來,房門虛掩著,除了床上熟睡的星月,行川不知了蹤跡。我想一定是夏景軒搞的鬼,我有些不淡定了,我將手背上的水甩了甩,將星月的被子掖好,披上外套快速的向西廂房跑去。
穿過假山,梅林,小橋,對面便是夏景軒住的西廂房,他們的房子正燈火通明,沒有要睡的意思。
窗戶上有暗影擺動,忽明忽暗的身影有著幾許孤寂,我想那抹妖嬈的身姿應該是林安的。
我頓頓心神,有節奏的去敲門:咚……咚……幾聲,門開。
林安披著厚厚的坎肩,臉上有著欣喜,我想她大概以為是夏景軒。顯然在看到我這張臉以後,頗為失望。
「你怎麼來了?」對方不歡迎我的到來。
「他呢?」我直奔主題,我不想跟她玩什麼文字遊戲,說話也挺直,「他不在?」
「他?誰?弟媳婦,你大晚上的跑我房裡找我男人,像話嗎?」林安很不客氣,沒有別人在場,就這樣的聊天姿勢,我覺得比白天爽快多了,我一點也不覺得生氣或者難過。
「怎麼?嫂子想到哪裡去了?我找大哥聊點私事。嘖嘖……好像,大嫂房間很冷清么,大哥不在,那我先回去了。」我對她挑眉。
「私事?」林安笑的哼哼哈哈,她伸出手指,指著我的鼻尖,冷冷的說道,「苟且之事,也叫私事?」
「嘴巴放乾淨點,你好歹也給你男人留點面子?苟且?你說的是誰苟且誰?」我不悅。
「誰苟且誰都一樣,都是見不得光的事兒,反正這樣的事兒你們也沒少做。前塵恩怨我不會再與你計較,但是也請你尊重一下自己現在的身份,別再給那個傻子帶綠帽子了,想想就覺得他不僅可憐還丟人……」
林安嘴毒的可以,至少三言兩語句句像刀子似的戳中了我的心臟。
「林安,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我氣憤,「你讓我覺得噁心了,你知不知道?」
眼前的女人依靠著門框,雙臂環抱,她笑的肆意:「噁心?我噁心?我這樣就噁心了?其實,你比我噁心的不止十倍,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你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你勾搭完這個睡那個,現在都要嫁給那個傻子了,還不好好收心,你說誰比誰噁心,至少我林安是從一而終的,從未改變過……」
「我沒閑工夫與你扯淡,走了。」我沒打算與她糾纏,所以她說些什麼、幹些什麼,只要還未觸及到我的底線,我都可以忍。
她在我身後嚷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像是哪個怡紅院里的媽媽桑。
她拖長尾音,銀鈴淺笑:「呦……別走呀,我還沒說完呢,進來喝杯茶唄……」
我轉身,對上她的眼眸,笑的燦爛:「我怕你的茶,有毒。」
「毒?這個世間上還有什麼毒,比的過你的?什麼毒能制服得了你,你告訴我,我去稱它個兩斤,就撒在你吃飯的碗里,看看你毒還是葯毒。」
我想不明,一個好好的女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之間的情誼斷的太乾脆。明明我們也就一步遠的距離,卻遠的似千里之外沒有交集。林安能恨我成這個樣子,可見不是一朝一夕的原因,我想大部分原因還是來自於夏景軒給予他的影響。那大概也就是夏景軒花在身上的心思從未減少過,讓嫉妒心泛濫的女人將我恨成這樣,或許這樣的解釋更合理些。
我不說話,不代表我沒有脾氣。
她沒有要停的意思,瞪大眼,勾起手指頭挑起我的下巴:「怎麼?你這是什麼眼神?要殺要剮也不過你這樣的眼神吧?我以為你會不恨,你很有胸懷,全天下的人都沒有你有氣度,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你說你怎麼不打我的小報告呢?噢,對了,因為虛偽,你覺得你心胸廣闊,你像個耶穌上帝似的博愛,所以你可以原諒任何一個你認為可以原諒的人,包括我對你的傷害,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