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她的那雙眸，她的那顆心。

已然關閉，已然冰封。

再不會有其他人能打開，走進去。

即使……

親密如他，重要如淵染。

這三道六界，芸芸眾生，怕是再沒有人能讓她哪怕只是心弦波動半分了吧。

紫傾絕心似刀割般頓頓的難受，唇角卻慣常勾起邪肆禍人弧度。

「絕，你快看看娘親……」

小染終究忍不住，淚水款款而落。

這一刻他甚至比看著重塑肉身的娘親奄奄一息還要來的崩潰。

親眼看到父尊魂飛魄散，他沒哭。

娘親只剩下神魂在沉睡，他沒哭。

親生妹妹變成弒親仇人，他沒哭。

可這一刻……

堅強了不知幾萬年的淵染上神，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水，任由他們噴涌而出。

紫傾絕閉了閉眼。

他沒有一刻顯得這般無力。

若是可以，他如何不想代替那人？

可是……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哪裡是說取代說替換就能辦成的？

如若不然……

紫傾絕一直知道他自己輸了，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輸的徹底，然而到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一刻輸的那般心甘情願。

萬年的修行讓他對天道對規則的感觸和體悟越發清晰，也越發明白，當初若不是那人已然決然的替她承受這一切，替她轉移著命中注定一劫難。

……

傾盡畢生所有，換她盛世永恆。

他，做到了。

紫九曦眼睫顫了顫，機械似轉身，緩緩抬起手，碰了碰他的眸。

期間，她的唇角揚起的弧度依舊未變，眸中仍然不見半分神采。

她知道，面前的人不該哭，她應該不希望他哭。

然而……

知道該如此，心中卻再沒有那分波動，依舊空空，依舊空白，依舊……茫然不知所依。

小染愣愣看她，一時竟是忘記了哭泣，任她的指尖碰上他的眼睫，任由淚珠沿著她的手滑落。

紫傾絕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嘆氣，他上前將小染拉起，拍了怕他的肩以示安慰。

視線落到如同機械木偶喪失靈魂的人，他理了理九曦的頭髮，依舊輕柔的動作，卻早已沒有了那份痴纏，或者有，他早已把這些埋藏在靈魂的某個角落，禁止碰觸。

……

日子一天天過。

神殿門前每天依舊會迎來有善良的神靈們真誠的禱告，下界的信徒們不知通過何種方法，源源不斷的信仰之力純粹而精鍊，源源不斷湧向神殿。

她的靈魂和身體，直到完美的融合。

紫九曦一直把自己封閉在那片純白的空間，她的世界沒有聲音沒有色彩，沒有任何光亮，她不想在獨自生活下去。

她，沒他不是不能活，只是不想活。

漫長的歲月，無盡的等待，永遠都等不到他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

不是沉睡，不是轉世……

是消逝！

是……魂飛魄散！

想到這個詞，她的心顫了一下，她已經感知不到他的神魂，一絲一毫都感知不到。

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她，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莫不過是和她現在為何出現在神殿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