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柔腸百轉
張涵知道楚弋的聲音好聽，畢竟她是先愛聲音，后愛人。
在楚弋的嘴裡吐出往常她覺得如此庸俗的名字，此刻也這麼動聽。
趁著她片刻的失神，楚弋已經輕輕覆上惦記已久的紅唇。
還沉浸在冥想中的張涵，被他的這一動作嚇到。震驚，錯愕，羞怒等心情齊齊湧上心頭。
張涵氣的用力推他，打他，可就是掙脫不開他的懷抱。
楚弋高興與她的相見，又因為她和別人曖昧而失落，心疼她的一切，又責怪自己的種種，所有情緒都參雜在一起，纏繞著他。
他的吻佔據了張涵所有清醒和理智，她的盔甲一點一點被腐蝕。
舌與舌之間的追逐、糾纏，就像兩個人現在的處境。一人逃避，一人糾纏。
無人的過道間，只有這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像是用盡最後一份力親吻著對方，揉進骨子裡。
時光倒回，柔腸百轉，張涵的思緒回到那個午後，那被火燒雲籠罩的天空，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那時的場景和今天何其相似，楚弋也是如現在般拉著自己的手，身上散出濃郁的男子漢的氣息，輕輕的在自己耳邊問「怎麼了？」
張涵轉過身面對他，雙手摸著兩邊的衣角說:「給你看一樣東西。」
喏喏的語氣，忸怩的神態，紅到耳根的羞澀，慢慢抬起的右手上拿著一個信封。
楚弋的臉上並沒有展示出太多的表情，接過她手上的信封，眼皮一抬看向她。
張涵長這麼大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你，你打開看看。」
他看完信，張涵才輕聲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回信？」
她剛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楚弋僵硬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怎麼了？」
楚弋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問道:「你要答應他？」
他的語氣讓張涵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她皺皺眉:「我都還不認識他，怎麼會答應呢？」
「那你是想要回信認識認識？」
這句話在張涵聽起來我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聽著極為不爽。
身子向前傾去，伸手就要去拿信:「哪有你說的這樣！」
「你喜歡他嗎？」
「既然不認識，怎麼會喜歡！」張涵感覺有點生氣，今天的楚弋有些莫名其妙。
原本準備拿回的信，索性也不要了，轉身就要離開。
身子還沒完全轉過去，就被拉住手腕，然後一個轉身……
嬌艷欲滴的雙唇被覆蓋住，張涵眼睛睜得很大，直直的看著與自己四目相對的楚弋。
現在，他，楚弋。是不是在吻自己？
張涵的腦袋裡亂鬨哄的，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臉憋的通紅，整個人像是不能呼吸。
抬起手狠狠的推著對面的人，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楚弋感應到她的不適，稍稍離開一點距離。
她聽見楚弋很輕的聲音，傳入自己的耳內。
「笨蛋，不會用鼻子呼吸嗎？」
原本掙扎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搭在他的脖子上，配合他的動作。
張涵想起大學時候兩個人的初吻，自己不會接吻，然後臉被憋的通紅，他罵自己笨蛋。
這些記憶充斥著張涵的腦海，酸澀感湧入心間，一滴淚珠滑出眼角。
如果現在楚弋睜開眼睛看到張涵的表情，看到她的眼淚，他會不會為過去，後悔？
「叮鈴鈴，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打破過道的安靜，張涵像是從夢中清醒過來，一下咬上了某人的舌頭。
「唔……」感覺到舌頭上的痛感，楚弋一下就放開了她。
摸著自己的嘴巴，有些迷茫的樣子看著張涵，那樣子像在問:怎麼了？
「怎麼？」張涵勾起嘴角，雙手環胸轉了個身，才慢悠悠的停在他面前。
右手摸向他的胸口，把西裝里的領帶掏了出來把玩著:「楚總，你這是準備在這裡，潛了我？」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楚弋的心裡的一團火，像是要噴涌而出:「你！你到底……」
「張涵，你在幹什麼？」
季沐陽在宴會上轉悠半天也沒有看到張涵，問了才知道她來洗手間。
剛走到樓道口就看到兩個人曖昧的姿勢，下意識的話，就脫口而出。
兩個人看到季沐陽皆是一愣，張涵拉著領帶的手自然的收回來，後退一步整理著自己裙擺。
季沐陽向兩個人走過來，在兩人面前停下，他站的位置很特殊，正好隔開了兩個人。
季沐陽笑著對楚弋點點頭說:「楚總好。」
對於他的行為，楚弋心裡惱火又不好發作，只是敷衍似得點點頭。
季沐陽看到他這樣也不生氣，轉過頭來看著張涵，替她整理著有些凌亂的頭髮。
手指在她的嘴唇旁頓了一下，又故作不在意的收回:「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我還在等著你去跳舞。」
張涵聽到跳舞，反射性的看向他:「跳舞？」
季沐陽笑著點點頭:「恩。」
「跳舞我怎麼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壓根不是那塊料。」
「沒關係，我可以帶你的。」
楚弋就這樣被晾在一邊，聽著兩個人一唱一和。
兩個人準備離開，經過楚弋時，季沐陽在他面前頓了一下，笑著說:「楚總，我們先走了。」
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楚弋的臉因為憤怒微微扭曲，握成拳頭的雙手垂在腿邊。
心裡忽地冒出一個念頭，「跳舞？哼，跳舞嗎？」
楚弋邪魅地笑了。
回到宴會，季沐陽端起一杯紅酒遞給她，故作不經意的說:「你跟楚總，認識嗎？」
季沐陽喝下一口紅酒，心裡卻在回憶剛才的情況景。
他想問的不是他們是否認識，他想問的，是他們兩個人，剛才在幹什麼？
張涵愣了一下:「我們？」拿著杯子的手不自覺收緊。輕飄飄的兩個字，在腦袋裡飛速運轉著。
季沐陽也不著急，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眼神卻朝著舞池裡的人。
儘管急切的想聽到回答，季沐陽卻又不能太過明顯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他不想兩個人連朋友都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