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什麼

「考官，能不能。。」林暖暖的還沒說完，考官示意林暖暖後面的一個人把簡歷遞給他。

滿懷的希望就此落空了。

出了應聘大樓，林暖暖咬著嘴唇，握著手機憤憤然，「唐文愛，我的姑奶奶，你幹嘛在這個時候打我電話，你知道不知道我給你害死了？害死我了，你這不是誠心和我過意不去嗎？你得賠我一份工作。」

「暖暖，你現在在哪裡？怎麼現在才接電話，你爸爸他出車禍了，現在在人民醫院搶救。」唐文愛的聲音又急又快，空氣里像打了縐，水流湍急，頓時像掀起了黑暗的漩渦，鑽人心痛。

林暖暖的手機從手心滑落到光潔的大理石上，差點機芯不保。

這幾年，林暖暖每個月都會利用一次周末帶著小思諾回去探望父親。

說是探望，其實她的父親從來都沒有熱情的歡迎過，甚至還擺出臭臉面對她們，而且從來都沒有伸手抱一抱小思諾，即使聽到小思諾喊他外公也全然當作自己耳聾。

雖然他的父親一直無法接受小思諾，一直無法接受她這個讓他顏面失盡的不孝女，可是林暖暖還是一如既往的回去看望他。

這個月忙著找工作所以沒有回去，打算進了恆心集團后等工作穩定了些就帶小思諾回去看看，可是沒想到。。

林暖暖趕到醫院時，她的父親林強輝還在搶救中。

「愛愛，愛愛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爸爸怎麼會出車禍，他向來開車都很小心的。」以林暖暖的推理，天色正常，沒颳風，沒下雨，路又不打滑的，怎麼就出了車禍？

「暖暖，你爸爸昨天親自弄了一大桌子的菜，可是弄好后就一直坐在家門口，沒吃沒喝，也沒動筷子，好像是在等你們回來，我好心勸他打個電話給你，問問你和小思諾會不會回來，可是他又怪我多事，我就沒理會他了，後來到了昨晚上他卻喝得大醉，今天早上他又早早起來趕著去公司，我本來想勸他不要去，可是想到他根本就不可能聽我的話，所以。。」唐文愛的父親唐志民微微帶著自責說道。

林暖暖聽完唐志民的話才想起昨天是自己的生日，小時候，小時候她的生日那天，她爸爸總會親自下廚房做她最愛吃的菜。

「叔叔，我爸爸他，你是說我爸爸他昨天等了我們一天。」一股酸痛，細細地咬噬著她的心，熱淚湧出。

「暖暖，別看你爸爸平時對你和小思諾很冷漠，其實他心裡很愛你們的。」唐志民一臉風雪的滄桑帶著傷感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爸爸！」林暖暖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顆的往下掉，聲線都變了。

急救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林暖暖一下子衝進急診室，看見手術台上的頭髮微白的老人躺著，臃腫的體態，任誰也看得見他一身原本具有的氣發英姿，只是此刻，氧氣罩套在他的呼吸間，各式的管線還插滿了他的全身。

「爸。。爸，爸。。爸。」林暖暖泣不成聲。

幾年來，她第一次這麼近的站在他身邊，她第一次與他這麼近，可是卻是在這種情況下，林暖暖全身顫抖，手、腳冰冷。

「病人受傷太重，加上他原本就有心臟病，生命恐怕也維持不到兩個小時，請家屬有心理準備。」醫生說著，表示無奈里的同情，然後熟練輕易地拆開了氧氣罩。

「不可能，不可能，爸，爸你不會丟下我和思諾的對不對？你不會的，爸，你原諒了我對不對？」林暖暖去握林強輝的手，聲音帶著驚栗與蒼白的顫抖的呼喊著。

「暖。。兒。。」林強輝微微睜開眼睛，吃力地喊著林暖暖的小名。

「我在，我在！」這麼多年來，林暖暖第一次聽見他呼喊自己的小名，淚水瞬時如雨而下。

「暖。。兒.答應我，不要再等那個人，不要把小思諾交給他，不要嫁給他。。」林暖暖頓時如雷擊倒。

為什麼到死他也不願意把她嫁給霍啟信？可是她已經等了他這多年了，她辛辛苦苦帶著小思諾等了他這麼多年了，現在爸爸開口的第一句話卻要她放棄等待，為什麼？

「爸爸，能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嗎？」林暖暖流著淚不可置信的哽咽追問道。林強輝目光灰暗，就像忍著最後一口氣了，他艱難地抓住林暖暖的手，想說，卻又無聲。

「爸爸，爸爸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因為。。」說到這裡林強輝像是一口氣也提不上來了，顫抖的嘴唇發出蚊子小小的聲音，不過一瞬間的時間就連蚊子般的聲音也停止了。

林暖暖握著那冰涼的手大聲呼喊，「爸爸，爸爸。」淚水淹沒了她的整個世界。

林強輝走了，可是林強輝卻留給了她一個迷惑，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等到她的答覆就離開了人間。

林暖暖整個人昏厥。

「暖暖節哀吧！」唐志民安慰著林暖暖，自己的眼裡卻起了一層薄霧。

「暖暖，暖暖，起來吧！」唐文愛也帶著沙啞的哭腔。

這個艷陽的大好晴天，讓林暖暖覺得格外的冰冷，父親的離去，使一直堅強和樂觀的她徹底崩潰了，就像幾年前霍啟信的消失一樣，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與掙扎。

「愛愛，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爸爸他沒有死對不對？我爸爸原諒了我對不對，我爸爸沒有叫我不要再等他了對不對？」

「暖暖，你冷靜點，你給冷靜下來。」唐文愛搖晃著她的肩膀低呵道。

冷靜？

她一直都很冷靜，就算是面對天要塌下來，她都是清風淡雲的一副態度，可是這次，長久的抑鬱真的讓她徹底扛不住了，她的爸爸還沒有好好的和她還有小思諾快樂的相處一天，就這樣走了，留著遺憾，讓她一輩子的遺憾，和一輩子的悔恨。

「媽咪你哭了，媽咪不要哭，不要流淚，你這樣小思諾會心痛的，媽咪是不是遇到了壞人？媽咪以後小諾諾一定好好保護你。」小思諾用嫩嫩的小手在林暖暖的臉上擦了擦，而且還在她淚光閃閃的眼瞼下親了親。林暖暖攥緊他的小手，像得到了一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