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龍族往事
眾人出門，只見三道身影從天而降，除卻伊卡，其中一位銀髮雪眸，目光冷冽，下落之時好似有寒霜自天而降，另一位則一襲黑衣，年輕俊美卻氣息陰沉，如暗夜中化不開的濃墨。
「這是魘冰龍族首領赫魯其，這是巫真龍族首領普爾薩。」伊卡開口道。
「見過二位首領。」眾人開口道。
「都是同一戰線不必如此客氣。」
赫魯其開口道，聲音里卻聽不出一絲委婉，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普爾薩卻只是打量了眾人幾眼，沒有開口。
「真是怪了，伊卡和赫魯其的氣息極其深厚，絕對是道神境強者，這個普爾薩也就比我強一些，撐死了道墟境後期，難道說巫真龍族一直被其他兩族壓了一頭？」
丹流爾的精神傳音傳入林傑腦海，林傑不禁起疑，道神境和道墟境雖然只差了一個境界，其中的差距卻差了太多，尤其是對於魔獸一族，他們沒有元府，修鍊方式與其他種族大不相同，他們每次晉陞都是提升一個大境界，但到了後期，進階時間極其緩慢，時間所帶來的差距變得明顯，勉強也能看出前中后的境界。
龍族一脈同源，三大族誕生的時日幾乎相同，按理說不會出現境界相差如此之大的現象，除非是其餘兩族有意欺壓，但魔獸一族行事光明磊落，理應不會如此。
終究只是個疑惑罷了，傅昆元趕忙將三人向祠堂里迎：「幾千萬年了，沒想到我們又能聚在一起議事，我方才與這幾位貴客商量了一下日後的合作，有些事也要三位同意才行。」
眾人回到桌旁圍坐下來，普爾薩率先開口：「我們龍族都是直脾氣，有什麼事你們直接說就行，別轉彎抹角的惹人心煩。」
果然是直脾氣，眾人心中一笑也不在意，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魔獸一族若是改了這脾氣那也不叫魔獸一族了。
「三位是主，我們是客，我知道你們不是完全信任我們，所以三位請問吧。」丹流爾一笑。
「那我們也不客氣了，」赫魯其開口，「我們龍域隱蔽至極，不知你們是怎麼找來的？」
丹流爾邪魅一笑：「說找那就不對了，雖然康納威一直都在尋找你們，我們也想找到你們，但你們看我們這狼狽模樣，像是找來的么？」
伊卡剛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確灰頭土臉甚是狼狽，此刻神情鬆了松：「我相信你們不是找來的，不知你們遇到了什麼狀況？」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會在這裡立下靈魂誓言，」丹流爾開口道，「據說龍族的誕生比妖族更早，不知諸位是否聽說過虛空中有一種以虛空為能量的生命，就像我們使用靈氣一樣使用虛空？」
三人皆露出疑惑之色，赫魯其開口：「我存活了至少也有四十五億年了，從未聽說過。」
「我丹流爾在此立下靈魂誓言，所說一切為實，」丹流爾笑著立下誓言，「此處是上古戰場，混亂虛空的邊緣，沒有生命存在的放逐之地，歷代魔族都是經由此路往返於人界與魔界之間，我們這一次，就是想將這位剛覺醒血脈的魔族煉丹師送回魔界。」
丹流爾一指林傑，眾人也一齊向他看去，卻只是簡單地打量幾眼，林傑的境界不高，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個孩子。
「我們行至半路，卻突然遇到了一頭黑色的神秘生物，它身處一個巨大的虛空風暴之中，吸納著虛空，裹挾著風暴前進，它有一雙血紅巨眼，它攻擊了我們，若不是我們有一個煉金族的傀儡庇護，此次絕無生還可能。」
「這麼厲害？你已經是道墟境中期了吧，」伊卡目光一沉，「它有多大？」
「難以形容的巨大。」丹流爾開口。
這樣一個強大的未知生物在頭頂徘徊絕不是好事，三位首領皆露出不安之色。
「我們的確未曾見過，更是聞所未聞，這麼說的話，它在虛空里攻擊了你們，而且這一擊將虛空壁障也打破，力道之大速度之快我們能夠想象，連道墟境中期都難以抵擋，當真可怕。」赫魯其皺著眉頭說道。
傅昆元在一旁聽得雲里霧裡，此刻見三人一臉緊張，話都說不清了：「三，三位首領，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什麼東西會不會攻擊我們？」
「可能性很低，它也就能在虛空里，只要出了虛空就會被神界那幾個察覺，更何況我們這是深海之底，它沒可能來此，倒是你們幾個，離開之後可要小心。」伊卡開口道。
「深海之底？」林傑一驚，這裡雖然沒有日月星辰，但怎麼看也不像是深海之底。
「不錯，放逐之地的海洋被無數漩渦填滿，這裡是我開闢出的一方空間，與外界的連結點就在一個漩渦之下，幾十億年來你們也不過是第二批。」赫魯其開口。
「那還真是巧了，不論是我們還是煉金族都與神界有宿仇，就連天地法則也在幫我們啊。」千機子感慨道。
「壞事做絕必遭天譴，你們既然來此，又與聖主和康納威有聯繫，我也不介意把龍族的事告訴你們。」赫魯其開口道。
眾人都看得出來，赫魯其是三人中年歲最大的一個，也是最有威嚴的一個，他既然選擇了信任，也意味著整個龍族的肯定。
「我們龍族是魔獸一族等階最高的種族，我們生來就是七階，十萬年即可化為人形，當初妖界還在被神界驅使之時，神界一直將我龍族族人當成坐騎，我們對神界的痛恨，遠超妖界各族。」
「上古之戰爆發，本應是復仇的時日，奈何我龍族並無真神，說來慚愧，我們本應與兩位真神並肩作戰，幻神卻傳來消息讓整個龍族逃走，我們考慮一番還是選擇了逃。」
「戰火蔓延至龍族領地，領地里一片混亂，那時巫真龍族族長戴爾凡的兒子康納威剛剛降生不久，慌亂之中不知這小傢伙藏到了哪裡，我們四處尋找都找不到他。」
「而此時，神界派來的人即將趕到，戴爾凡將巫真龍族將年幼的孩子們託付給我，而他和一眾巫真龍族強者則選擇留下為我們殿後，他口中說是為了尋找康納威，但我知道不是，我們早已放棄了找到康納威的希望，他知道再拖下去龍族誰都逃不掉。」
「我們就這樣逃了，在逃進虛空的那一瞬，我看到他們的血在戰火中揮灑。」
赫魯其說得很平淡，但他目光深處是久久埋藏的痛苦和悔恨，還帶著一生的歉疚。
「我把巫真龍族的晚輩們扶養成人，但巫真龍族的強者全部身殞，十億年前我曾化裝為人族離開龍域，去了曾經的戰場，那裡連一具遺骸都沒有留下，巫真龍族的傳承徹底斷絕，就像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沒有傳承便沒有步入道神境的機會，每每看到巫真龍族的現狀我就痛苦萬分，這都是我們欠……」
「赫魯其叔叔！」普爾薩突然高聲叫道，「你們沒有欠我們什麼，那都是長輩們的選擇，即便再來一次他們也會這麼做！」
祠堂中陷入了沉寂，過了許久，丹流爾輕聲開口：「康納威當年躲進了地下深處才逃過一劫，他出來時也沒有發現任何族人遺骸，但就在幾十年前，在人界最大的拍賣會上，神界將一具巫真龍強者的骨骸拿出拍賣，康納威得到了傳承，巫真龍族的傳承並未斷絕。」
「他們，他們竟然有臉拍賣巫真龍族的遺骨！」
赫魯其緊握的拳頭上青筋跳動，即便從前被神界當成坐騎，儘管大戰毀掉了他們安詳的生活，但他卻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如此痛恨神界！
龍族的屍身億萬年不腐，康納威得到的卻只是一具骨骸，沒有內丹，沒有精血，沒有皮肉，可見神界對巫真龍族做了什麼，巫真龍族都是頂天立地的戰士，而他們死後卻受盡屈辱！
「此仇不報，我赫魯其枉為龍族！！！」
赫魯其一拳打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眾人只見桌面瞬間凹下一個深坑，道道裂紋如蛛網般蔓延了整個桌面！
傅昆元的身子不自覺地向後一縮，用極小的聲音顫抖道：「這可是未經打磨的鎏火金剛石……」
鎏火金剛石正是製造炎融的靈材，炎融極其堅固可承受虛空風暴，而赫魯其這一拳，卻直接將其擊碎！
林傑看著桌面露出崇敬之色，赫魯其一擊威力巨大卻並未影響到眾人，這才是對力量的控制自如，他若想達到這個境界，還不知要何年何月。
「你們說康納威去探索遺迹，那可知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伊卡問道。
「他是跟著一個人族的老前輩去的，去的又是一個從未被發現過的暗屬性遺迹，裡面危險未知，少則幾千年，長則數萬年。」丹流爾開口。
「多少年都無所謂，我們龍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普爾薩低聲開口，「不知聖主現如今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