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炎融的情感
卓戎二人領命走進祠堂，傅昆元則看著林傑一笑：「林大師，趕緊試試炎融吧，若是還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接著修。」
林傑點頭，開口道：「炎融，你感覺怎麼樣？帶我飛一圈試試，小心別進龍族領地。」
「一切都好，主人，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
炎融的聲音依舊如水磨般沙啞震耳，卻透露著明顯的喜悅，林傑幾乎要懷疑它究竟有沒有情感。
靈核修復，炎融可以自行吸收靈氣儲存，此刻漆黑的底色配上鮮亮橙紅紋路，看起來威風凜凜。
林傑踩著炎融身上的紋路幾個跳轉躍到它肩頭，炎融身上的紋路霎那間變得更為明亮，隨著一陣隆隆聲，騰空而起。
呼嘯的風吹過耳畔，林傑不由露出會心的笑容，比起從前的僵硬，炎融的身體靈活了太多，在空中轉起圈來毫不費力，眨眼間就已飛過了岩漿河，來到那片並不廣闊的土地上空。
炎融飛過叢林，直向金火龍族的熾熱土地而去，在靠近那道分界的山脈時停下，緩緩落地。
「主人，我察覺不到你身上的氣息了。」炎融落地，忽然開口。
林傑一怔，他將血玉牌給了傅昆元，炎融自然察覺不到煉金族的印記。
林傑心裡忽然沒來由地疼了一下，低聲開口：「炎融，我不是煉金族人，那個印記只能說是我的長輩與煉金族合作的憑證吧，如今煉金族從裡面得到了傳承，東西也該物歸原主，炎融，他們才是你的主人。」
炎融一向反應迅速，此刻竟沉默了許久，它的聲音變得晦澀低沉，竟好似在難過一般：「你是我的主人。」
林傑只感覺有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了心臟，一時竟感覺難以呼吸，他顫抖著聲音開口：「炎融，你有自己的思想嗎？你有自己的情感嗎？」
這一次炎融倒是乾淨利落地開口：「主人，我沒有。」
不，你有。
林傑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在心裡默默說道，他能感覺到炎融的悲傷，它是有感情的，只是它不能理解。
林傑不由想起岩漿河中的三個傀儡，它們本守護著煉金族，在察覺到血玉牌的氣息后又選擇了聽從他的指令，最後感覺到異常又選擇站在煉金族一邊，它們被煉製者留下的氣息所干擾，看不出思想和情感。
但是炎融不一樣，即便他沒有了血玉牌，它還是把它看成自己的主人。
林傑沒有說出，也不想說出，炎融無法理解這種情感，倘若說了它定會追問。
「炎融，這裡才是你的家，他們才是給予了你生命的人。」林傑輕聲道。
炎融又一次沉默了，開口道：「主人，你不要我了嗎？」
林傑轉頭看向炎融的眼睛，不忍心開口，炎融只有歸元境後期實力，到了魔界或許就真的派不上用場了，最重要的是，林傑不想在以後可能遇到的變故中看到它被損壞乃至徹底地報廢。
「主人，我已經修好了，不信我給你看看我的實力。」
炎融突然開口，抬手將林傑籠到地面，這還是它第一次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做出反應，只見它飛起一段距離，開始對著空氣揮拳踢腿，全身火花四濺，雙目中更有赤紅靈氣噴向四方，一股熱浪迎面而來。
林傑一臉震驚地看著炎融，心裡湧起一陣陣酸楚，他從不知道炎融會像個孩子一般，怕自己嫌它殘破而拋棄它。
豐潯柏一直冷眼旁觀，此刻也看不下去了：「臭小子，這傢伙是成精了吧？哪有這樣的傀儡？又乖巧又懂事，還救了你兩次性命，你幹嘛想著還給煉金族，那群暴殄天物的傢伙，根本就不會珍惜它。」
林傑嘴角一彎，高聲開口：「炎融，回來吧！我不可能不要你！」
炎融身軀一頓，「哐哐哐哐」地向著林傑跑來，好似忘了該怎麼飛一樣，單從這模樣，林傑便能感覺到它的喜悅。
「主人。」炎融跑到林傑身前停下。
「你有沒有覺得哪裡比較僵硬？靈氣用起來順暢嗎？」林傑跳到炎融肩頭問道。
「主人，一切都好，他們補全我的陣圖，重新注能了。」炎融答道。
林傑一笑：「那好，到我元府中來吧。」
林傑心念一動，便看到炎融已經進入元府之中，躺在那片火屬性的靈液海洋中，看起來很是愜意。
林傑起身沿著山脈邊緣散起步來，這裡能清晰地看到峽谷對面的雪白冰山，配上近處的綠樹成蔭，別有一番韻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像現在這樣輕鬆閑適了。
……
遙遠的重重冰山之中，一座碩大無比又宏偉粗獷的冰宮矗立在群山之巔，此刻，赫魯其三人正圍坐在一個龐大宮殿里。
「赫魯其叔叔，你想說什麼？」
普爾薩心中早有預感，此刻也不過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沉默。
「別叫我叔叔，你現在是巫真龍族的首領，就該有個首領的樣子，不要讓族人覺得巫真龍族低魘冰龍族一等。」赫魯其聲如洪鐘。
「首領只是暫時的，等康納威歸來，他才是首領，」普爾薩神情有些僵硬，「那麼，赫魯其，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赫魯其長嘆口氣，「我們現在是弱勢的一方，該把龍族的架子收起來了，前輩們的骨骸可以交給煉金族，也可以交給任何一個盟友，我們需要儘可能多的強者來對抗神界。」
「但那不一樣！」普爾薩像被戳到了痛處一般猛地站起來，「骨骸是骨骸，遺骸是遺骸，只有完整的遺骸才能奪舍，可那上面有我們的傳承銘文！」
「但那傳承不完整不是嗎？連你都沒有完整的傳承，上古之戰讓你們的強者全部消亡，沒有他們的經驗指點，要想找回完整的傳承太難了。」
「可是康納威已經得到了傳承！數萬年時間而已，對我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沒有康納威，我終有一天也會發掘出全部的銘文含義！」
赫魯其看著普爾薩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康納威的傳承也不是全部，就連我們的也不是，只有真正地步入十階才會有完整的傳承，你知道步入十階有多難嗎？」
「我們有龍祖之骸，總能一點點參悟到的，」普爾薩的聲音突然低下，「不管完不完整那都是我們的傳承，我不會讓任何外人玷污巫真龍族的榮耀。」
「隨你了，」赫魯其突然長嘆一聲，「回去吧，普爾薩，放下巫真龍族的身份，好好地想一想，你是一個首領，要帶著族人走向繁榮而不是滅亡。」
普爾薩身軀一震，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倔強，轉身就離開大殿，飛向遠方不見蹤影。
「赫魯其，我們這樣逼他不好吧。」伊卡輕聲開口。
「他都已經這麼大了，還總是把自己當成孩子，早就該讓他自己做決定了，」赫魯其冷麵如霜，「這麼多年我們一直照顧巫真龍族，都是因為當年的愧疚，現在必須要強迫他做出決定。」
普爾薩飛在空中委屈無比，他以為赫魯其會直接命令他必須同意讓豐潯柏奪舍前輩遺骸，但赫魯其沒有，其實赫魯其若是做出稍微一點的強硬態度，他一定會答應的，他感覺委屈，只是因為赫魯其不再選擇幫他做決定，而是直接將燙手山芋交給自己。
決定權在自己，他卻覺得很難過，只有當自己真正獨挑大樑的時候，才能明白其中的苦澀和委曲求全，要讓種族繁榮而不是滅亡，首領的擔子太重了，他不僅要做決定，還要承擔決定帶來的後果。
這種反差讓他難以接受，就好似被這兩位從小就疼愛他的前輩拋棄了一樣，即便活了幾十億年，即便已經擁有道墟境後期實力，一直生活在赫魯其和伊卡的羽翼下，他仍然單純倔強如一個孩子。
……
「林大師，你回來了？怎麼樣？炎融修復得還不錯吧。」
看到炎融帶著林傑從天而降，傅昆元笑眯眯地問道。
林傑將炎融收進元府，點頭道：「一切都好，我記得他身體外本有破損的，也都修復好了。」
「那當然啦！若是我們倆都修不好的，整個村子里沒人修得好！」卓戎正在將靈器分類，此刻頗為驕傲地開口。
「我們修不好也只有族長修得好！」蕭慎之趕忙添了一句。
「族長，您也太偏心了，怎麼都不告訴我們一聲？就算不讓我們修，讓我們看看也好啊！」一個年輕女子抬頭說道。
「著什麼急，族長不是說我們很快就都可以煉器了嗎？」另一個人開口。
果然是一個為煉器而瘋狂的種族，林傑一笑：「以後有的是煉器的機會，只怕那時你們還會嫌累呢。」
「不累！煉一輩子都不累！」方才說傅昆元偏心的女子抬起頭來，「聽說您是一位很厲害的煉丹師？」
「不，比我厲害的煉丹師多得多，」林傑淡淡一笑，看向傅昆元，「傅族長，沒有事我就先行一步了。」
傅昆元連連點頭，看著林傑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密林中，又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靈器，嘴角不由一彎。